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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昏君后我和反派将军he了——羽蛇(37)

    所有人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连那首领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惊恐万分,沉浸在季云祺抢男人的巨大震惊中无法自拔。
    萧方肚子里快笑得断了气,愈战愈勇,跺脚高喊: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啊!
    像是为他七歪八扭的调子伴唱一样,极细微的破空声呼啸而来,被他的喊声掩盖住,在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又有两人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人数突然骤减到了四个人。
    那首领的手指一紧,硬是把萧方后面的胡闹掐回去。
    接连的损兵折将下,他的眼神更加阴鸷:季云祺!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你再敢轻举妄动,我就让你给他收尸!一!
    萧方知道,这一次当真是把人惹毛了,只喊了个一的工夫,他的脚尖就离了地,在极度窒息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脚痉挛般无力地蹬着。
    二!
    如果他能说得出话,他一定拼了命地吼季云祺不要出来。
    可他的希望很快落空了,从喉间突然松开的手,他知道,那个傻子到底还是出来了。
    萧方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上,在一阵阵止不住呕吐的泪眼婆娑中,隐约见到有人拖着长剑向这边走来,剑锋垂落在地上,划得一地枯枝清脆作响。
    站住!那人沉下腰刀,刀尖虚悬在萧方下颌前方,讥笑道:堂堂怀化将军,居然也如此贪生怕死。
    季云祺的状况看起来比想的还要糟糕,两次出手耗去他大半体力,连萧方都能看出他脸色苍白,脚步沉重蹒跚,走路的时候都摇摇晃晃,仿佛再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可他的目光却比往日更沉稳平静,先落在萧方脸上,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眼神示意,可萧方却仿佛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别怕。
    可萧方没法不怕,怕的却不是自己出事。
    站住!
    那人又喝了一声,满意地看着季云祺果然立刻停住脚。
    季云祺,有人花钱要你的命,那人手中刀再向前几寸,抵着萧方的喉骨,示意两边的人围过去:你如果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就乖乖地丢了手里的兵器,束手就擒。
    季云祺!萧方喘过一口气来,也顾不上带着寒意的刀刃下一秒就能割断喉管,梗着脖子高喊:你别听他的!你要是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这是命令!不许过来!跑啊!唔
    倒转过来的刀柄击在他胸前,疼得他缩成一团。
    像是为了节省力气,季云祺再也没有看他这边一眼,又向前走了几步,右手轻轻一扬。
    佩剑被随手抛出来,先是斜斜插在土里,很快被剑身的重量压得落在地上,不知碰到地上什么坚硬物,发出极轻的叮的一声,被掩盖在他踏在枯枝的脚步声中。
    先砍了他的双手!
    一人掠阵,另外两人同时抽出刀,向季云祺逼近过去。
    见他仍一动不动,像是放弃挣扎一样,只垂目看着地面,两人对视一眼,刀落如风,呼地向他的双手平砍过去。
    云
    萧方的一声惊呼还没叫出,便见方才还乖顺垂目的人蓦地矮身,如一头蓄满力气的猎豹一样腾地向两人扑来,出手如电,袖中不知藏了什么,只能看见在日光下一闪而过的明亮,从两人喉间狂飙而出的血已经喷到半空。
    半分也没有耽搁地,季云祺扬手飞掷,同时踏前一步,脚尖一挑,一颗石子向前跳了两尺远,金石相击,铿地一声敲在地上的什么东西上。
    那东西应声弹起,竟是寻常猎户放在山上的捕兽夹,弹起的瞬间,将落在上面的长剑一起带了起来。
    掷出的匕首分毫不差地没入掠阵那人的喉间,季云祺飞奔而过,仿佛对待一件死物一样,一脚踏在那人尚未倒下的尸体上,在半空中握住了被捕兽夹弹起的剑柄。
    在萧方身旁这人也反应敏捷,在变故突生的瞬间,当机立断地将萧方一把扯起来,拉到胸前。
    他的刀刚刚横上萧方的脖颈,季云祺的剑锋已经距离二人不足四尺远。
    季云祺!你敢!
    不要动!
    两声暴喝同时响起。
    萧方觉得,三九天里玩冰桶挑战也不过如此了。
    仿佛有一盆盆的冰水从头顶上往下浇,一阵阵的鸡皮疙瘩痛快地此起彼伏,宛如在打地鼠。
    季云祺这声嘱咐简直是不能再多余。
    眼看着泛着寒光的剑尖就在眼前,他身体僵硬得想动也动不了,却能清楚地感觉身后的人在拖着他向后退,脖子上的锋利在割开皮肤。
    好疼。
    像是只有一眨眼的工夫,寒气贴着他的脖子擦过去,噗地没入身后,粘稠温湿的液体溅了满后脑勺。
    随着剑锋前刺的力道,萧方跟那人一道向后跌去,又很快被人捞住。
    季云祺的力气用尽,被这一剑的前冲之势带着向前扑过去,勉强用剑撑住地面,没有将萧方夹在中间倒下。
    臣救驾来迟。
    他半跪在地,在萧方的背后无声地吐出一口血,将人按在胸前,不让萧方看见自己的狼狈: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疼?
    萧方的后襟上湿热一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什么状况,连着受了两天的惊吓,他知道自己再不能像之前那样崩溃嚎啕。
    我没事,他忍着颤栗,强撑着直哆嗦的双腿,把季云祺架了起来:走,我们不能逗留在这里。
    季云祺的头垂在他肩上,低低嗯了一声。
    萧方比谁都知道季云祺的伤势,更知道刚刚那眨眼间的爆发简直是雪上加霜,可又完全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边一地的死人。
    季云祺用光了所有力气,就只能靠他,他们要走,一直往前走。
    他们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远,直到连萧方也两腿一软,差点摔倒,好在季云祺撑着剑扶住两人。
    两人的体力再不能往前走了,只能就近找了个稍微避风的地方,让季云祺靠着山壁坐下,将就一下。
    行李丢得一干二净,今天的CD也已经用掉,萧方把早上揣在怀里还没来得及吃的面包拿出来递过去,又被推回来。
    面包在包装袋里被挤成可怜的一片,他盯着看了片刻,扯开包装袋,把面包片叠了叠,忽然粗暴地捏着季云祺的脸颊,就要往嘴里塞。
    他力气不够大,这一下没能把嘴捏开,面包顶在季云祺紧抿的薄唇上,手腕也被人抓住。
    公子吃吧,我不饿
    不饿才怪!他就知道季云祺肯定不能轻易就范。
    萧方也不管那么多了,挤在季云祺两腿间,又把面包往前挤了一下:你看面包上都沾了你的口水了,难不成你还打算让我吃?
    季云祺的嘴唇动了动,发现的确粘住了面包,不得不屈服在他的耍混之下,默默地拿开面包,将另一半掰下,举在他嘴边。
    萧方也拿这个犟劲没辙,只能一人一半,对坐着。
    这画面压抑又尴尬,比没水干噎面包还难受。
    萧方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他想问季云祺为什么不逃走,转头想想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挺伤人的,至少跟他预期的不太一样。
    他闷声咬了一口面包,才反应过来,他预期的答案是什么?
    季云祺舍命救他,自然因为他是皇上,他的性命不光关系着天下,还关系着季家所有人的性命。
    那期望的答案呢?他希望季云祺因为什么救他呢?
    他心神不定地咽下一口,直到对面传来叫声,才反应过来:啊?你刚刚说什么?
    季云祺这顿饭也吃得味同嚼蜡,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皇上刚刚为什么要我走
    萧方被噎了一下。
    他的问题被对方抢着问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难道要他实话实话,说刚刚见到有人要砍季云祺双手的时候,他恨不能跳起来咬死这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去看、不敢去想季云祺在自己面前血溅五步。
    甚至宁愿自己打道回府,不赚这个糟心钱了。
    可这个答案羞于启齿,他只能说谎:季将军是国之柱石,断断不能出什么差池。
    季云祺知道自己应该谢恩,可这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又觉得自己不光什么也没来得及为萧方做,反倒害对方受惊吃苦,想要的未免太贪心,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越来越后悔之前一时嘴快,跟萧方说了自己心有所爱,如今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云祺,我也有个问题。
    他抬头看向萧方:请讲。
    刚刚那些人好像知道我的身份,目标又是你,他们难道就不怕诛九族吗?什么人会这么大胆?
    是西戎人。
    西戎
    萧方用木棍戳着脚下爬动的蚂蚁,心神不定。
    他想起来了,云枫之前就跟他提到过,西戎是不安分的饿狼,太平持续不了多久,却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大胆放肆,跑到大檀的地盘上撒野。
    过来之后,他一门心思都放在怎么收拾小皇上丢下的烂摊子上,从来也没把这话当回事,虽然心里猫抓猫挠地想问明白,眼下西戎和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又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太阳已经马不停蹄地向西边落下去,如果天黑之前,季云祺没法调息完毕,至少恢复一些能带他们去树上过夜的力气,天黑之后狼群一来,他们就彻底玩完。
    萧方叹了口气,摸摸脖子上长长的一道伤口。
    就算是他也能看得出来,之前动手的时候,季云祺体力不济,距离又不近,那个西戎人的刀其实有足够的时间划开他的喉咙。
    可最后那人死的时候,刀却是离开他的脖子,企图抵挡季云祺的剑锋。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对他动手?他一死,季家都活不了,为什么非一门心思地只要季云祺的命,不肯动他呢?
    想不明白。
    就不去想,萧方放弃思考,回头看看盘膝端坐的季云祺。
    第一次在电视之外的地方见到大活人打坐调息,没有武侠片里烟雾缭绕的气氛烘托,只是额头鼻尖上都薄薄渗出一层细汗,看起来似乎很艰难的样子。
    他又离远几步,扯了岩石上面垂下的蔓藤,把这里盖了盖,好歹也是个心理安慰。
    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波人,就麻烦了
    他这个念头还没闪过,全身汗毛陡然倒立起来他听到了不止一个脚步声,杂乱地向这边奔来。
    从影影憧憧的树后面,又出现了那身红黑相间镶着白边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实不相瞒,我以前就挺热衷于把人吓得一愣一愣的,参见《偃师》那文
    然后被现实教做人【其实并没有】,现在算是故技重施,不过以后不会了【发誓】!
    信我!
    第54章 秦槐
    卧槽嘞, 阴魂不散!
    萧方像被火烧了屁股,腾地跳起来,从袖子里拔出匕首, 像一个蹩脚的劫匪一样, 抖着手,指向来人的方向。
    季云祺就在他身后, 还一动也不能动, 这次就算豁出去了,他也不能让对方伤到季云祺一根汗毛。
    饶是做了这么多精神准备,等对方几人跑到能看得更清楚的地方时,他差点一口气挺不住,就这么背过去。
    比再看到这身衣服更恐怖的事,是看到死了的人诈尸活过来。
    他不敢说能完全记得住那些人的脸是圆是扁, 可这衣服绝对错不了,这是那帮本该死了的人穿的衣服啊!
    季云祺的袖箭曾经贯穿过三个人的前胸,不光衣服破了个大洞,还染得血淋淋一片。
    怎么可能会看错!
    如今这些人里, 就有三个行尸一样的人正穿着这身衣服, 活蹦乱跳地从两边向他包抄过来。
    这他妈的才是真白天见了鬼。
    萧方头皮发麻退了几步, 忍着极大的恐惧颤声喝到:站住!
    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这样先声制人, 只知道既然对方暂时不敢要他的命,那这一次对方想要碰季云祺,就从他尸体上踩过去!
    对面几人居然真的站住了脚,呈半圆形围住了他和季云祺。
    只这一个站位, 萧方立刻看出哪里不太对。
    其实也不是说他来了古代之后就变聪明了,而是之前那位挨千刀的混蛋头头对他又踢又掐,最后还差点搂着他同归于尽,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人的长相。
    可现在这些人中间簇拥的,却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头发高束在脑后,别了个金镶玉的骨簪,一派精神气,眉眼中俱是风流。
    虽然这人通身都是一派你别怕我不是什么好人的气度,却没有之前那批人的一身戾气,让萧方在不觉间竟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并不是之前死了一地的尸体活过来,而是旧瓶装新酒,破衣服换了一批人穿。
    萧方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帮人没衣服穿了?正好路过一地死人,把尸体上的衣服剥下来穿?
    这是何等卧槽的大条神经。
    那这些人跟之前的,难道不是一伙的?
    他这边正发愣中,那年轻人从分开的众人中走出来,瞟了瞟后面的季云祺,啧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将萧方上下打量几番。
    萧方被看得发毛:你瞅啥!
    说完他又后悔了,万一对方来一句瞅你咋的,他还不得被群殴啊。
    好在那人不是东北那嘎达来的,下巴微抬,指了指季云祺的方向:瞅他好看,怎么样,把他留给我,放你走。
    萧方气炸了,他哪儿长得就比季云祺差这么多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的目标还是季云祺!
    想都别想!他唰地挥了一下匕首:想死的就放马过来!
    周围的人见他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看起来还挺凶,都忍不住嗤笑起来,又在那年轻人的一瞥之下安静下去。
    有意思,年轻人咧咧嘴,笑得柔和多情:何必呢?我又不为难你,只要他,放你走。
    你要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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