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哥的死并不算突如其来,但泥人的出现多少扰乱了他们的思绪。如今想来,二号已经被烧死在了庙里,三号在当初便已剩了一口残余的气,只怕如今也早没了。
这么算下来
下一个,就该是尹其。
再往下,便是叶言之。
紧跟着便是他自己,甚至他之后,还跟着阿雪。
搞不好,这就是要全灭啊!
先前的大石头又重新沉沉落回了心上,宋泓无法睡了。死亡序列眼看着就要轮到他们自己人头上,在顺序正式来临前,他们必须得有所突破。
宋泓决定,今晚就醒着。
他一定要发现点什么。
他睁着眼睛熬了许久,熬得两眼通红,不停掐自己大腿才能勉强保留一丝神智。可即使他已经把整条大腿掐的青又紫,仍旧在接近午夜时不受控制地头一歪,很快呼吸绵长均匀起来。
山洞外出现了男泥人的身影。
它在洞外徘徊,终于缓缓将一只手探进洞口,泥做的指尖在离洞口最近的青年身上轻微摩挲。
比它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的人。
它喉头溢出两声短促的气音,犹且不满足地将手掌平摊过去,想将人托出来。
!
泥人骤然一惊,猛然收回指尖。那上头掉了一整块泥,没了大半个指节,露出一个丑陋的、凹凸不平的缺口。
它并不会感觉到痛,只愣愣地打量着那缺失的一节,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半晌后,男泥人再次将粗大的手整个儿伸进。
这一次,它甚至没能碰着青年的衣角。在那一层薄薄的布下,有什么东西毫不留情地用锋利的牙齿攻击了他它瞥见两点幽幽的光,继而是清脆的嬉笑的童声。
嘻嘻
男泥人巨大的身体猛然僵硬。
一只泥做的手臂重重掉落在了地上,立时便碎了,摔的只剩一捧残渣。只剩下一条手臂的泥人大睁着黑黝黝、没有半点神采的眼,缓缓挪动开自己庞大的身躯。
它终于从山洞的阴影中瞥见了什么。就在它的眼睛下,它却未曾看到的、未注意到的。
那是一个面目青紫的孩子。
它蜷缩在睡得正香的青年的怀里,正微仰起头,用自己的嘴去叼青年的胸膛。那一片的布料被浸湿了,它的脸紧靠着生人温热的身躯,只从嘴角处露出一点森森的寒牙,如小兽般贪婪地吮着。
浑然不知的青年以抱婴儿的姿势环着它,苍白的面容平静宁和。他的一只手还环着鬼婴的背,将对方牢牢护紧。
这一幕荒诞又怪异,简直如同以身哺魔、普渡世人的圣母。
泥人畏惧地后退几步。
啊
它张开嘴,发出单调重复的声音。
啊啊!
嘘
鬼婴终于被它扰的不耐烦,手指放在了唇前。泥人的叫声戛然而止,浑身颤抖,竟然猛然瘫坐在地。
鬼婴眯起了眼。
去。
它将手指向了远处。
泥人立时迈开步子,头也不回、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山洞。
没了遮挡,山洞中终于稍稍有了些光亮。
鬼婴依然仰头叼着,手按着青年的腹部。这一层衣物下的青年躯体瘦弱纤细,腰上也没有多少肉,小腹紧实的像是能摸到骨头。
它的喉头发出两声不满的嘟囔,小手左右反复印满青年的肚子,似乎是要摸到皮肉里头藏着的器官。
想进去
山洞中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童声。鬼婴紧紧依靠着这具身体,又用头去顶,几乎要将自己整个儿嵌进去,嵌进青年的骨头里,浸泡在他的血液里。
想让爹爹生我,把我生出来。
爹爹,为什么不要我呢?
为什么不要我呢?
它反复地问,犹且恋恋不舍地摩挲着。
为什么?
没人回答,被它依靠着的青年犹且睡着。鬼婴睁着眼,缓慢地顺着他的身躯向上爬,最终那两道森森的注视停留在了青年身畔的叶言之身上,不再动了。
讨厌鬼,它嘟囔道,又是讨厌鬼
还和它抢爹!
还想把它掐死!!
鬼婴恶从心头起,干脆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手缓慢地伸向叶言之的颈侧。它的手越靠近,便抖的越厉害,最后直接抖成了筛糠,鬼婴横眉半日,自己给了自己右手一巴掌。
抖什么!
不像话!不就是个人吗,有什么好怕的?
在这儿,所有的人都得听它的
叶言之的手指动了动。
鬼婴一呆,刚才的豪情壮志都化为了泡影,脑袋直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手忙脚乱差点儿仰面从青年身上栽下去。
等重新趴稳了,它才发现,叶言之不过是将青年揽的更紧了些。寇冬也转了个身,熟门熟路把脑袋拱进他的怀抱,密不可分地抱着。
比起刚刚寇冬抱它的那种哄孩子似的抱,现在就纯粹是情人间的拥抱成年人之间的亲密。
鬼婴拉长了脸,更加不高兴了,看着叶言之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插足父母婚姻的小三,足足被这不要脸的家庭破坏者气出了一肚子的气。
它焦躁地徘徊了一段儿,试图用手掰开没什么效果,反而让他们抱得更紧了。
根本撒不开!
鬼婴由衷地感觉到了绝望和问题的严重性。它还指望着留下它爹和它大爹一道,好早日能让自己重新生下来呢。可现在这是怎么着?它绝对不要这么一个人做它后爸!
它趴在寇冬身上,一直气到了黎明。黎明时分寇冬把眼睛一睁,立马听见自己二儿子呜哇呜哇的告状声,好像在状告叶言之。
寇冬听见这声响就头大,又怕惊醒了其他人,只得提着精神处理。可仔细一看,叶言之已经拎着孩子的腿出了山洞,头也不回啪啪啪在那鬼婴的屁股上一顿揍。
鬼婴被他打的直抽抽,一口气都喘不匀了,哭声断断续续。
寇冬:
要了命了。
这就是俩定时炸弹啊。
叶言之:你再哭?
鬼婴不甘示弱地继续呜哇呜哇。
叶言之平静地:再哭就炖汤。
这一点威胁吓不着鬼婴,它持续不断地发出噪音。叶言之眉梢一挑,拎着它的两条腿往回走,重新把它扔回到寇冬怀里,它的胆子比昨天大。
寇冬把它接了个正着,狐疑道:怎么说?
叶言之:昨天还怕炖汤,今天听着就没反应了。
他说着,淡淡地从鬼婴的脸上扫过去,就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鬼婴的哽咽声微微一顿。
寇冬也咂摸出味儿来了,迟疑地望向自己怀中。
他记得,昨天突然便聪明了开始说话,也是从离开了破庙后才出现的。
这么说
寇冬的手慢慢松开了。
这特么还是个关键NPC!搞不好还是最终boss!!
他刚刚正把副本boss抱在怀里!!!
寇冬整个人都不好了。依据他往常的经验,最终boss一般都是最变态最有病的那个。他把这个小变态抱了一整夜,鬼知道这小变态会对他干什么?
这么一想,他就意识到自己胸口火辣辣的疼,似乎是磨破了。
再一撩起衣摆,叶言之的眼里登时有了杀气。
满身的手印子。
又青又紫,冲击的寇冬眼前发晕把他当画布也不能这么瞎印一通啊!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鬼婴已然意识到自己暴露,转身就跑。寇冬抓了个空,眼睁睁瞧着它转瞬于空中消失不见,只留下地面上一滩深红的血痕。
叶言之没去管跑掉的小鬼,只大步走到寇冬身边,触碰他腹部的印子,脸色阴沉的可怕。寇冬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头直扑腾,低声安慰:没事
身后陆陆续续有其他人醒了。尹其起身时,还迷迷瞪瞪问了句:叶哥和寇哥在那儿干什么呢?
再一看寇冬正撩着衣服给对方摸,他的话音登时就给吓变了,差点儿被自己唾沫呛着。
卧槽,这是什么画面!
这么刺激的吗?
宋泓也受惊不小:你手劲儿这么大?
他瞧了眼叶言之。
也不温柔点?
小姑娘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那一看,就不是人的。
宋泓再仔细一看,果然。这样小小的手印,根本不是叶言之这种成年男性能留下的。
他操了一声,直起身,鬼婴夜里来过了?
寇冬没好意思跟他说,何止来过,还跟他们睡了一夜
得抓紧了。宋泓下了定论,我本来以为,昨天白天死了人,夜里它就不会再行动了。现在看来,不一定。
他望了望其他四个人,四号,五号,六号,七号,如今都在他的面前。若是不能阻挡,他们谁也跑不掉。
他接着道:今天,一定要抓紧进度。
与此同时,外面有走出山洞的玩家失声惊呼:那是什么!
这一道声音让众人都汇聚过去,第一次完整的、清楚的,趁着这白日看清了山洞外的全貌。
入目是山峦丘陵,连绵起伏,却并非寻常景色。地上多草,零零星星布着雪,下面的草茸密红碧,被不明来历的液体染得猩红。
但这并非是重点。
当寇冬靠近时,他也明白了外面的人究竟在惊呼什么映入眼帘密密麻麻的,悉数都是面目青白的恶鬼!
他们的头小,脖子更细,针尖一样,却生了奇异的大肚子,犹如在细脚伶仃的圆规上头装了个大布袋,看着不怎么匀称。细瘦的手中还抱着碗,贪婪地一遍遍用奇长无比的舌头舔舐着碗底,好像想要再从上头吮掉剩余的几滴。
不远处有两座小山一样的身影,不是山峦,而是将他们带来的泥人。恶鬼们紧紧靠在一处,摩肩擦踵。
这个密集程度,看的寇冬有点儿犯密集恐惧症,喉头不由得动了动。
根本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玩家们自上而下地望着这进食的一幕,一动不动,都木呆了。他们其实不愿去想这些鬼喝的是什么,但答案实际上也相当鲜明。
他们喝的是汤。
由玩家血肉炖出来的汤。
身边人猛地爆发出一声悲鸣,说话的男人像是彻底崩溃了,踉踉跄跄扭头就往山洞里走。
我要回去,他高声道,我要回庙里去!那儿起码没有这些东西!
宋泓:庙已经没了。
那也要回去,男人梗着脖子,我不在这儿等死!
宋泓也不拦他,你可以去。
这一下,反而换做男人踟蹰了。嘴上喊的响亮,步子却一步也迈不出去。
他们是被巨大的泥人带来的,也不知走了多久。现如今没有泥人,怎么可能依靠自己的两条腿走回去?
这也只能说说。
底下的恶鬼也发现了他们,纷纷仰起头来,贪婪地注视着山洞中的生人。它们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臂高举着,模糊地喊着玩家听不懂的话,似乎是要迎接从上面坠下的血肉。
这一幕让玩家们的脚步又向后退了退,尽量离着它们远了些。几个人看了又看,也没从这群恶鬼之中看出半条路。
根本下不去!壮汉的心态也崩了,骂道,这他妈还怎么找?
没了线索,他们怎么解开鬼婴的心结?
难不成就在山洞里挨个儿等死?
别急。宋泓说,这不可能是死局。
一定有破局的办法。
他盯着这些恶鬼看了又看,忽的想起什么,道:它们没办法去到破庙附近,说明那儿有它们害怕的东西。是不是红线?
这么一说,众人都记起了门前拴着的那一圈红线。那时他们以为是禁锢生人的,没想到不止禁锢生人,更禁锢恶鬼。
叶言之始终抱臂站着,这时才淡淡插了句话,不是。
宋泓便知晓是自己想错了,点了点头,那就是纯粹害怕鬼婴了。
壮汉来回在他们两人间扫视,并不信任:怎么他说你就信?
宋泓深知叶言之能耐,自然是相信他。但旁人并未见识过叶言之手撕蛾子,自然不信,目光里满怀怀疑。
宋泓:当初从庙里出来,也是他说的。
壮汉朝地上啐了口,粗鲁道:那叫瞎猫撞上死耗子,白捡的便宜,算什么数?
他指着寇冬几人,冷笑。
你们这顺序,可现在还没说出来。前面死了两个人,鬼知道是不是你们做了手脚?
寇冬也着实想不明白,他怎么总喜欢把鬼干的事儿往人头上安,难不成是觉得人做的比鬼做的有安全感?
他可觉得人心比鬼可怖多了。
这么一说,还真有人点头。只有长发女生怯怯地站他们这边,我也觉得不是红线
她小声提出自己的依据,那些鬼火都进来了。
壮汉竟有些无从反驳,猛然把眼白翻了出来,扭过头去。
他们怕婴鬼。宋泓道,现如今,我们有两条路。一是借一下婴鬼的名头,一是借一下泥人的力量。
他顿了顿,泥人的力量不好借,婴鬼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泥人离他们还有段距离,要是真想要爬到对方身上,就必须得下去。这么一来,他们最稳妥的办法实际上是牺牲一个人引开恶鬼,剩余人趁机逃走。
长发女生踌躇:但是婴鬼
壮汉也嗤笑道:说的跟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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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恋爱游戏变惊悚游戏了——扶苏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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