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小心地挤过来,小声的问他:你还好吗?
听说阮苗出事,方知也帮着找了,虽然他微不足道也帮不上大忙, 但他也很着急,傻傻的站在路边到处问人,是真的关心苗苗。
阮苗很感动他的关心,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我很好,你别担心。
贺商野看他们都说得差不多了,就把所有人都带了出去,苗苗才刚醒,你们不要待太久,让他好好休息。
他叮嘱了阮苗几句后就果断把其他人撵了出去,阮苗一个人躺在床上,可他其实根本不困,虽然确实精神不好,但他的脑子里还很乱。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梦,和原主之间的对话是真实存在的,现在他彻底消失了,自己是名正言顺的在这具身体里存活了下来。
阮苗却不觉得欣喜,他知道原主也并不是真的不想留下来,只是为了自己所以才选择离开。
为什么大家对他都这么好呢?明明他什么也没做。
阮苗躲在被子里轻轻地哭。
有人隔着被子轻轻地安慰他,阮苗躲在被子里擦掉眼泪,悄悄地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正对上简繁郁温柔的眼睛。
简繁郁!阮苗忘了心里的难过,惊喜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简繁郁轻轻一笑,替他把被子盖好,轻声回道:我一直都在,只是刚刚出去了一趟。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或许是因为他是简繁郁,阮苗对着他总是能更放松,他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包括刚才梦境里发生的一切,他拉着简繁郁的手不肯松开,对他说了自己的经历,期望着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勇气。
简繁郁只是沉默的听他说完,他也一直握着阮苗的手,仿佛在不断地确认什么,这么说,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消失了?
他也算做了唯一一件对的事。
阮苗虽然不认同他的话,但他也知道这两人内里互相讨厌,因此落寞的说:可是他终究还是救了我,没有他,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
其实,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命运对他不好。
简繁郁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听了阮苗的话后久久的没有回答,阮苗发现他眉头紧锁眼中黯淡,有些担忧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简繁郁对他微微一笑,好像是在安抚他不要紧张。
但阮苗还是能看出他的口是心非,他能察觉到简繁郁有些不对劲,你骗人。
简繁郁抬起头来看着他,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早知道了,苗苗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他摇了摇头开口道:我真的没什么,只是见到你还活着,很高兴。
他的确是真的很高兴,所以在亲眼看到阮苗睁开眼后没能忍住心里的激动,趁着别人都围过去的时候独自一人悄悄地走了出去,
他很怕自己会没出息的在所有人面前落下眼泪。
等在手术室外的那段时间对简繁郁来说比任何人都煎熬,没人能懂他有多恐慌,有些人并不害怕死亡,比如简繁郁这样阴暗的人,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他从不祈求自己长久活着,但他却第一次尝到了死亡的恐惧之处。
他在找人的过程中,比在手术室外更焦虑,因为那个未知的结果可以把人逼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那么渴望苗苗活着。
简繁郁?阮苗发现他又在走神,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十分担心他的状况:你是不是太累了?
被他的话拉回现实,简繁郁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累了,他有种前所未有的疲惫,那种感觉像是隔了几十年后才终于发泄出来,他像个塌了皮的气球一样,整个人没有精气神。
简繁郁慢慢地趴下来,轻轻地枕在阮苗的手上,有气无力的说:我是累了。
他发现自己二十年来的情绪好像在这一刻全都散了,那些仇恨压抑阴郁好像全都没有意义,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疲惫过。
他发现自己甚至不在乎那些之前很在乎的东西了,无论是颜扬也好,苗苗也好,其实他都是在把自己关在一个怪圈里,总是把自己的精神世界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才会那么害怕失去,所以才会想把他们都控制在手里。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像前世那样犯错误了,但原来他一直都执迷不悟,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的问题。
那你要不要回去睡一觉?阮苗连忙说道,我听姐姐说你为了找我在大雨里跑了很久,一定累坏了,回去后要吃些感冒灵,万一感冒怎么办?
阮苗躺在床上握着他的手,他看不见趴在床边的简繁郁的表情,只以为他是真的累了: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告诉你,你可不要嫌我烦呀!
嗯。简繁郁趴在床边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那你也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从床边站起来,站在床边深深地凝视着阮苗的脸,表情有些哀伤,阮苗好奇的看着他,差点以为简繁郁下一秒就要跟自己说再见。
苗苗,你跟我在一起时,快乐吗?简繁郁忽然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阮苗下意识的就点头:当然快乐呀,我、我还没跟你表白呢。
简繁郁扯出一个笑来,那就好。
他说罢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病房,留下阮苗一人一头雾水的在里头。
推开医院的大门,外头是一片暖洋洋的日光,他在医院守了苗苗一整夜,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简繁郁低头漫步在医院的花园里,找了个长椅坐下来。
来来往往的人步履匆匆的往病房去,没有人注意到长椅上的少年。
简繁郁低下头伸出手在阳光下发呆,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感受到阳光的温度,怪不得苗苗喜欢晒太阳,原来真的很舒服。
他慢慢地抬起头捂住自己的脸,眼泪顺着掌心缝隙渗了出来。
他想起了贺商枝三番两次找他说得那些话,从前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可在他亲眼目睹着苗苗一身血的躺在那里时,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如果他一直都是这个鬼样子,他们的结局迟早会像贺商枝说的那样收场,因为他的内心的确住着疯狂的野兽,随时随地想要毁灭一切。
苗苗说跟他在一起很快乐,可那是假的。
他在骗苗苗,用自己那虚假的面具欺骗了他,其实他根本没有那么完美,他只想掌控他,只想把他关起来永远陪着自己。
如果他任由这种可能继续发展下去,苗苗早晚有一天会真的死在自己手里。
简繁郁痛苦至极,他发现自己真的很差劲,把对颜扬的恨转嫁到了苗苗身上,因为在颜扬身上失败,所以期望苗苗能永不离开。
可那本身就不公平。
外面的太阳那么好,但简繁郁却只能坐在椅子上痛哭,他不想再看到苗苗再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所以他必须要做出抉择。
他不能控制自己心里的野兽,但他可以选择放手。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心地为苗苗考虑过,但现在他想要有一个选择的机会,真正的放苗苗回归阳光之下,放他一条生路。
第95章
贺商野晚上又来了,还拎着家里厨房给熬的鸡丝蘑菇粥,是阮苗最喜欢吃的,清淡可口又有营养,正好主治医生过来查房,顺便也就跟他交代了些注意事项。
贺商陆和贺商枝陪了一整天都有些累,被贺商野叫回去补觉,病房里就剩下了他们兄弟两人。
阮苗肚子上被扎着厚实的纱布,只是隐约的还有点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迫不及待的坐起身来等着吃饭,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贺商野手里的饭盒。
贺商野把饭盒盖子打开放到他的餐桌前,又体贴的把围兜兜好,动作轻柔温和,像对待一个珍宝一样小心。
阮苗中午没怎么吃,肚子早就饿了,谢过大哥后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贺商野就坐在他身边支着下巴看他进食,阮苗这次遭了大罪把一家人都折腾的不轻,好在现在算是安全了。
以后就算是熟悉的人带你出去,你也不能随便跟去,知道吗?贺商野认真地说道,如果这次不是简繁郁及时赶到,恐怕你现在
阮苗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了。
他喝了大半碗粥后觉得舒服了些,终于能安心打听小路的事了:大哥,小路你打算怎么安排?
提到这个人贺商野就拧眉,显然非常不高兴听到他的名字:他现在还在派出过关着,我准备找人想办法加重他的量刑。
他虽然没满十八岁,但这次的事性质恶劣,杀人意图明显,就算未成年也救不了他。
阮苗偷偷地瞥了一眼大哥的脸色,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哥,要不然我们算了吧?
凭什么?贺商野不赞成,我知道你心思软,但是苗苗,做人做事应当善恶分明,他那样对待你,你不该以德报怨,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我知道。阮苗愧疚的说,大哥你是想为我报仇,我没有想要以德报怨,但是小路也并不是那么的无可救药。
我答应了他不追究的。
贺商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以他的脑子,当然很快就理解了阮苗话里的他是谁,你见到他了?
是。阮苗老实的回答,把自己昏迷中见到的人又给他说了一遍,他把活的希望留给了我,我本来对他就有亏欠,他求我放小路一次,我当然不能拒绝。
更何况,我的确没有怪小路。阮苗正视着贺商野又说: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欢不分是非的人,但我也有我的看法。小路他这次的事或许做错了,但他最后到底还是没下死手。
我跟他在山上的时候,他有机会补刀彻底杀了我,但他最后却没动手。如果他真的那么狠心,就算简繁郁及时赶到,我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我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他来往了,就这一次好不好?
这还是阮苗第一次求贺商野什么事,贺商野支着下巴看阮苗小心翼翼的样子,终于叹了口气:苗苗,并不是我行事苛刻,只是你要知道,有时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给自己制造麻烦。
这次的事就算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做事一定要更加谨慎。
下不为例。
贺商野最终还是决定放过小路,虽然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但我还是不能就这么饶了他,他把你害成这样总要让我们出出气,让他在派出所吃些苦头你总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阮苗急忙摇头,大哥你说什么都可以。
贺商野满意了,你还小,以后到了我身边做事还有的磨炼,职场上要学的更多。
说到这个,阮苗想起自己这几天都没去上课,也不知道功课有没有落太多,方知他们热情的帮他准备了笔记,他很想快点出院回到学校。
于善竟还给他打了电话让他不用着急,落下的功课他想办法给他补课,当务之急是把身体养好,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肚子上给人平白捅了一刀伤元气,怎么也要养几个月。
阮苗哪有几个月浪费,他在病房里无聊的时候就拿着方知的笔记看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四天。
然后他就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盲音,阮苗一脸茫然的放下手机,这是他今天打过去的第三次电话,可简繁郁一次都没有接通过,起初他以为他是在忙,可现在是午饭时间,难道他也在忙吗?
阮苗犹豫了一会儿,又给他发了信息回去,这几天他们一直都是这么联系的,但简繁郁的回复总是很简短,好像在极力回避着什么。
简繁郁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消息,却只有几个字。
我们分开吧。
阮苗愣愣的看着那条短信很久很久,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前几天他不是还很关心自己吗,怎么突然就这么说?
这几天他也没来医院探望,阮苗一直以为简繁郁是累了在家休息,从没往别的方向想,眼下突然就收到了类似于分手的信息,他一时间没法接受。
他抓起手机又打了电话过去,这次终于接通了,电话里传来简繁郁一如既往平静温和的声音:怎么了?
简繁郁,你究竟怎么了?阮苗非常震惊,我是哪里不好吗?或者,姐姐他们对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那头的简繁郁许久没说话,阮苗在这边耐心的等着他回答,心里却焦虑的很,也不知过了多久,简繁郁才低声说: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可能不合适。
不合适???阮苗更加懵逼了,怎么会不合适?你都跟我认识这么长时间,要有不合适早就说了,再说、再说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毕业考一个大学的吗?
阮苗很委屈,他好不容易从死亡的边缘回到这里,本以为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了,事情也会越来越好,却没料到喜欢的人突然不要自己了,任谁都会觉得不可置信。
苗苗,对不起简繁郁的道歉显得很苍白,他似乎就只剩这一句话可以说,以后算了吧。
他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手却在轻微颤抖。
简繁郁周身的气息很颓废,他烦躁的把手机扔进沙发里,无声的瘫了下去,他当然很想跟苗苗多说两句话,哪怕只是听听声音也好,只有听到他的声音,他才能感觉到片刻的平静,可他也同样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控制欲。
阮苗听着电话被挂掉的声音,呆了很久很久。
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成了这样,简繁郁到底怎么了?
恰好贺商枝拿着洗干净的苹果进来,见他一脸要哭的坐在床上,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简繁郁要和我分手。他轻声的回道,可我不懂,为什么呀?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了,还说对不起。
可是、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好好念书的吗?
贺商枝眼里有些诧异,她不相信简繁郁那个疯子竟然真的提了分手,他真的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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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白月光后[穿书]——顾青词(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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