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苗正准备要走,抬脚的时候却看到本来安坐在琴凳上的简繁郁猛地暴起狠狠地用双手砸向琴键,发出一声更为尖锐的巨响,震得阮苗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简繁郁似是察觉到他的存在,缓缓地转过头看过来。他的眼里赤红一片,面无表情神色阴郁,虽然隔了一层玻璃窗却也能让人背脊生寒。
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阮苗被吓得呆立在原地。
简繁郁从凳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窗前,微微低头看着阮苗,眼里迸出些杀意来,阮苗确信如果没有这扇落地窗挡着,他很可能就会掐死自己。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恐惧,阮苗不敢在这逗留,转身拼命狂奔,生怕简繁郁会追出来真的把他杀了。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吃太多让他没法剧烈运动,等到他重新站在阳光下的时候,阮苗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玻璃教室里,简繁郁仍然站在那扇窗户前看不清表情。
但是阮苗却莫名的觉得,他好像哭了。
阮苗不明白为什么简繁郁会突然好像发疯了一样,他看书的时候分明觉得他就是个温柔优雅的小王子,好像他永远都是不会生气的,可为什么这几次他见到的简繁郁却反差这么大呢?
就算是因为颜扬,但原著这个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恶化到那个地步,而且他已经在有意识的疏远颜扬了,简繁郁不该这样痛苦才对。
阮苗不敢多看,尽管心里存了疑惑,但他却没有胆量回头去问,简繁郁那一眼包含的情绪足以让他胆寒,那是有多恨一个人,才会流露出那种强烈的杀意。
阮苗回到了教室里,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在了,大家说说笑笑把他无形又隔成了两个世界。他没心思关注其他人,安静的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发呆。也许是因为中午的时候把话说开了,席幼也不再对他摆着个虚伪笑脸,反而冷漠的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回可真算得上是孤岛了。
阮苗闭上眼睛,从窗外透进来的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脸上很舒服,他慢慢地沉浸在梦里,什么都不去想。
也许是因为他故意躲着颜扬,颜扬这两天也没来找他,人家怎么说也是豪门出来的大少爷,跟阮苗之间的种种本来就是原主自己故意设计来的,既然这头他已经打算断了一切,颜扬也没必要死缠烂打。
于是阮苗就变成一个独来独往的人,他在拼命地赶功课,一天抱着书本笔记要跑十几次办公室,别人都在谈天说地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写着好像永远也写不完的练习题。
他的桌前堆满了各种学习资料,从讲台前看的话,只能看到被埋在书本之后的小小身影。
对于他这样大的转变,班里的同学们很大一部分都抱了看八卦的态度,在他们看来阮苗就是被颜扬抛弃了,而且之前的那些二代们也都不和他来往,他现在孤立无援无依无靠,大概是觉得人生无望了才会性情大变,至于变得爱学习,难保不是他的又一个策划。
只有席幼不这么看,他有一次无意间瞥到阮苗的练习册,发现那是初三时的题目。阮苗如果只是想要装装样子给别人看的话,没必要从初三开始学起,他是认真地想走条正道。
席幼能看到阮苗眼皮底下的乌青,他看着阮苗像一个孤岛里奋不顾身的鲸鱼一样拼命想要挣脱束缚,看他有时累得趴在桌上睡着,心情五味陈杂。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从他转学来的那天起,阮苗就没走对一步,弄成今天这个局面还能怪谁呢?
席幼把自己的视线从奋笔疾书的阮苗身上移开,反正也不关他的事,再说也是阮苗这蠢货自己把他推开的,原本他还能暗地里罩着他几次,现在他不管闲事了,也许私底下很多看不惯他的人就要蠢蠢欲动了吧。
席幼同情的看了一眼还毫不知情的少年,再次没心没肺的假装叹息。
所以说,人就不能作死。要狠就要狠到底,要么从一开始就不要露出自己的野心,否则像这样半路突然转变,很容易会被两派的人都抛弃。
而此刻正在死磕化学的阮苗浑然无觉。
第9章
阮苗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人堵在卫生间里。
晚自习第一节 课间的时候,他就是去上了趟厕所,结果刚走进去就被人粗暴的一脚踹到墙边,而后卫生间的门也被人从里面关上锁死。
还没等他从疼痛中反应过来,紧接着有人在他的肚子上又狠狠地踢了一脚。阮苗捂着肚子靠在墙边疼得睁不开眼,只听身边好像有好几个男生在说话,听起来应该是跟他有过节。
你这两天挺能嘚瑟啊。为首的黄毛嘴里叼着根烟冷笑看着坐在墙边的阮苗,见了我们连招呼都不打了,是忘了以前被我们教训的事了吗?
阮苗的肚子被那一脚踢得内脏都要移位了,好半天才能忍着疼抬起头来,卫生间里的灯光很亮,足以让他看清站在他面前的几个人。
一共有五个男生,看他们那五颜六色的各种长短不一的头发来看,多半都是不良少年。阮苗没有跟这种坏学生打交道的经验,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打,不过想来应该也是以前的阮苗惹出来的事吧。
你们是谁?阮苗轻咳一声,冷静地说:在校内随意打人是会被校规处罚的。
还真的跟我们玩失忆啊?为首的黄毛少年弯下腰来,把吐出来的眼圈怼到阮苗脸上,看着他被烟呛得说不出话来笑得开怀,你这样可一点都不可爱。
阮苗暗自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五个人,无论哪个都不是他能打得过的样子,有话好好说,我以前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如果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说清楚。
误会?黄毛轻笑一声,抬手在阮苗头上恶劣的拍了拍,当初不是你自己跑来找我罩着你的吗?怎么,现在想独善其身了?
阮苗头嗡嗡的疼,他是真不知道原主为什么要作死招惹这么多人,个个看上去都不好欺负,这让他怎么办啊?
翎哥,跟他啰嗦什么啊,这种两面三刀的人直接打一顿就好了。黄毛身后的一个男生不耐烦地说。
阮苗看了一眼黄毛,很明显他是这群小混混的头领,也许只要能跟他说清楚的话,其他人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大哥,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的,你先冷静一下。阮苗捂着肚子站起来企图讲道理,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黄毛眯着眼睛看他,他背对着顶上的灯,从阮苗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脸,但依稀能看到对方俊朗帅气的五官,不过再帅也比不过他现在是要揍自己的小混混,阮苗完全不敢跟他对着来。
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误会?黄毛慢条斯理的把烟头按在墙上熄灭,也没急着让手下人动手,反而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他,就等着阮苗能说出什么花来。
阮苗哪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误会,不过以他对原著阮苗的推断来看,多半这黄毛是他在学校里的金大腿之类的存在,毕竟他可是一开学就被人找麻烦的,不给自己在学校里找靠山都说不过去。
只是看金毛这个表情,可能他们之间也不是单纯的那么简单,阮苗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我可以道歉。
道歉?黄毛嗤笑一声,蹲下|身来邪气的看着阮苗,你把老|子吊了几个月,结果转头跟颜扬勾搭上了,回头想过河拆桥?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
说罢,黄毛抬手松了松自己毛衣上的扣子,眼里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
阮苗顿时吓尿了,他可没忘记这是本耽|美小说,随便两个男人之间都可能有故事的那种,他哆嗦着喊道:不不不不要冲动!未成年是不许那啥的!那是违法的!
黄毛一愣,显然是被阮苗这个反应给弄懵逼了,他想了一会儿才明白阮苗说得是什么,顿时就气笑了:你以为你是谁?以为谁都稀罕你这张脸?
告诉你,也就颜扬对你这种小白脸有兴趣,老|子可没那兴致。黄毛轻哼一声。
阮苗听出他话里的确没什么想法,悄悄地松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要说我吊着你?
这个学校只能有一个老大!那就是我!黄毛咬牙切齿的说,颜扬算个什么东西!?你在我的面前去巴结他,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阮苗听了他的话后更加松了口气,还好原主还没有无节操到四处勾搭,不然这场就没法收了。
我没有勾搭颜扬,以后也不会靠近他。阮苗想了想认真的说,我跟他就是普通同学关系,根本没有其他牵扯。
黄毛满脸不信,你以为我会信?
是真的。阮苗偷眼看着黄毛,他身边有简繁郁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跟我有什么,再说我跟简繁郁比起来,连他的小手指都不如,对吧?
我真没巴结他。阮苗说道。
黄毛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有三分道理,也是,你跟简繁郁比起来算个屁。他摩挲着下巴又打量了一遍阮苗,那你为什么见了我一副目中无人的德性?
我没有目中无人。阮苗斟酌了一下,然后回道:只是我前两天在家的时候脑子被磕了一下,对很多事情突然就模糊了,绝不是对你不尊重。
黄毛怀疑的看他,你这一听就是胡说八道。
真的真的。阮苗忙不迭点头,正要开口再说话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人从外头暴力踹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外。
贺商陆杀气腾腾的拿着棒球棍站在门口指着黄毛的鼻子骂:叶翎你狗胆子倒是挺大!
黄毛抬起头来看到贺商陆,回头站起身给了身边的一个男生一脚:这晦气货就杵在这儿,你们都死了啊!?
贺商陆扛着棒球棍几下就把那几个小喽啰处理干净,一边骂骂咧咧的把阮苗从地上提溜起来,一边骂黄毛:这里不是你逞威风的地方,给我滚!
叶翎双手插兜轻蔑的瞥了一眼贺商陆,你以为我怕你?
大可以试试。贺商陆翻了个白眼,低年级的弟弟就不要在我面前装逼了,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是个胚胎呢。
他无视掉叶翎难看的脸色,嫌弃的把阮苗拖出卫生间,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把他丢在一边:丢人。
阮苗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救自己,也没在意贺商陆对自己的不客气,轻声对他道谢:谢谢你。
贺商陆冷冷的看他,你不用跟我道谢,我并不是来帮你的。既然进了我们贺家的门,你在外头的一言一行就代表着我们,我可不想出门就被人说,贺家的私生子是个人人可欺的废物。
阮苗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又说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谢谢你。
哼。贺商陆把棒球棒丢到一边去,冷淡的对阮苗说:马上就要上课了,还不赶紧滚去自习。
阮苗于是捂着肚子蹒跚的往楼下走,期间没有再说一句话,其实他浑身都疼,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因为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尤其是贺商陆这样本来就看不起他的人。
可为什么呢,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
阮苗咬牙撑着慢慢回到教室里,第二节 自习已经开始了,同学们都在各自忙碌,并没有人抬头看他。他低头走回自己的位子上,打开书本后发了半天的呆,还是觉得肚子抽痛得厉害。
他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拿着笔在卷子上书写,把所有的疼痛都化作纸上一个个力透纸背的字,尽管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他却仍然没有声响。
阮苗很擅长隐忍,尤其是忍耐疼痛,从前在病床上练习惯了。
席幼不住地偷眼看他,明明那天阮苗都已经把话挑明了,而他也懒得再做戏看热闹,可当他听说他被叶翎带人堵在厕所里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给贺商陆发了信息。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本来是自己很讨厌的人。
可现在看着阮苗隐忍着认真地一笔一划写着作业的时候,席幼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忍。
其实,阮苗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话,也还是个很可爱的人,起码这几天他是越来越好了。
你要不要去医务室?席幼最终还是忍不住先说话了,他故作淡定的说,我看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写作业?
谢谢。阮苗嘴唇发白,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我没事。
席幼有些生气,好心当成驴肝肺,谁要管你死活。
阮苗无声的笑了笑,谢谢你通知人来救我。
你怎么知道?席幼有些意外,贺商陆都跟你说了?
阮苗揉了揉肚子给他解惑,微微一笑轻声道:除了你,这地方也没人在意过我啊。
席幼看着他露出的那一抹笑,不知怎的突然有点羞愧,只有他知道,正是因为他的默许,那些人才会肆无忌惮的下手,谁在意你啊,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们这里可没人喜欢你!
嗯。阮苗轻轻地点头,神情淡淡的道:我知道。
席幼突然后悔自己说错了话。
第10章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阮苗洗完澡换睡衣时看到自己肚子上的淤青,抬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还是能感觉到刚才那种火辣辣的痛。这个身体的皮肤是很漂亮的冷白皮,平时保养得有又很好,因此稍微磕碰就会留下印记,他估计这淤青没个十天半月肯定下不去。
阮苗掏出从医务室买来的红花油自己给自己上药,可是抹了一半忽然就有眼泪砸了下来落在他的手上。
其实是很委屈的,明明都不是自己做的事,可却要被所有人这样对待,难道这就是霸占别人的身体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阮苗处理完伤后把红花油放回去,然后走到书桌前坐下来,冷静了一会后打开书包把书本都拿了出来。最多也就是这两年而已,只要他坚持下去,等到以后毕业了离开这里,就不会再像这样受困了。
他把眼泪擦干,拿出新买的习题册开始刷题,一边暗自宽慰自己。
苗苗,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不能认输。
初冬的夜晚万籁俱寂,贺家所有人几乎都已经进入梦乡,可阮苗的卧室里却还亮着灯,他一个人趴在桌边,握着笔皱眉一笔一划的徜徉在题海中,只有窗外漫天繁星能看见他的背影。
第二天早上,阮苗照例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毕后先背了二十个英语词组,然后才下楼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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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白月光后[穿书]——顾青词(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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