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扬大约是前十几年过得太顺遂,又是家里最小最受宠的儿子,所以他天生就不怎么懂如何去体谅别人的情绪,明明他的出现让阮苗和简繁郁两人都尴尬,可他却还是恍若未绝,似乎不认为自己的出现有什么问题,天真到让人难以置信。
鉴于现在的修罗场,阮苗和简繁郁谁都没有回答他的话。不过颜扬也没生气,目光在阮苗身上转了一圈后又转向简繁郁:阿郁,你最近还好吗?我打你电话你都不接。
挺好的。简繁郁淡淡的的回了一句,刚想抬脚离开的时候却被颜扬拉住了,颜扬欲言又止,看起来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阮苗觉着自己实在不该再在这逗留了,这种修罗场之下的配角一不小心就会被炮灰,人家两个主角之间的纠葛,他这个小三还是少掺和为好。
非常有自觉的阮苗打算悄悄地离开,可简繁郁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旋即开口叫住了他:阮苗在那边。
颜扬回头看了一眼准备扶墙溜走的阮苗,眼里有些复杂,他看了看阮苗,又轻声说:苗苗,你放学等我一下。
我们不熟谢谢。阮苗果断拒绝,并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直男:你们有事慢聊,告辞。
苗苗!颜扬立刻出声叫住他,语气有些急:我真的有事跟你说。
阮苗深深地叹气,转过身来看着颜扬,他的手还拉着简繁郁的衣袖,一副舍不得松开的模样,目光却又盯在自己身上,好像自己有多重要似的。
反正也不知他还要顶着这个壳子活多久,正好简繁郁也在,当着人家正主的面把话说清楚,以后大家坦坦荡荡做人。
颜同学,我们真没什么可聊的。阮苗抬起头来直视着颜扬,从前不管我跟你说过什么,也不管你跟我说过什么,那都不作数了。
你跟简同学之间的事,我也没兴趣知道,更不会来打扰你们两人,希望你也能尊重一下我的意愿,以后在路上看到我,你就假装没看见。
颜扬的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他看着阮苗坚定地模样反而更心疼了:苗苗,你不用装得这样坚强,我和阿郁之间的事不是你造成的,你不要这样自责。
我能照顾好他,也能照顾好你。
阮苗:
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简繁郁唇角微扬,有些嘲讽的笑起来:真是感人。
他甩开颜扬的手,比刚才的态度更加冷漠了:颜扬,我跟你之间到此为止。
阿郁!颜扬有些吃惊,你怎么了?
阮苗在一边看着都替简繁郁生气,看小说时他就不能理解颜扬的脑回路,如今看现场就更不能理解了,眼瞅着简繁郁都气成这样了还没动手揍颜扬,可见人家教养是真的好。
他怎么了你是真没看出来吗?阮苗忍不住怼他,你一边跟他拉拉扯扯,一边又跟我叽叽歪歪,简同学没回手给你俩耳光都算他脾气好。
做人要有良心,不能什么都想要。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正直,让颜扬都听得一愣一愣的,简繁郁嘲讽的看了一眼阮苗,转身一言不发的从拐角的楼梯走下去。
阮苗也不打算跟颜扬多说什么反正,他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颜扬如果听得懂的话应该也不会再来烦他,再说他饿得双腿打颤,完全没心思跟谁多说什么。
这场属于三个人的情感纠葛在他这里注定不可能开幕,阮苗打心里只想着好好学习,摆脱绿茶小三人设,将来考个好大学离开贺家独立生存。
他昂头挺胸的往前走了两步,本想帅气的也学着简繁郁一样潇洒退出,结果还没走两步就两眼一黑从楼梯上栽了下去,一头撞在还没来得及避开的简繁郁身上。
简繁郁扶住楼梯扶手才没被一起带下去,等他站定身体再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阮苗以一个极其难看的姿势趴在地上,一只腿还挂在栏杆里,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颜扬跟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趴在地上的阮苗,他惊叫了一声:苗苗!然后迅速跑下去想把阮苗扶起来,一边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简繁郁,似乎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阿郁!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你也不能这样推他
简繁郁冷笑一声,一句都没为自己辩解,反正前世这种戏码太多了。
他就知道阮苗这个贱|人不可能变好,刚才果然就是以退为进,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以为这就能栽赃到自己头上了?
可惜,他已经不是从前的简繁郁了。
不是的阮苗虚弱的拍开颜扬的手,自己扶着墙站起来解释:我就是没吃饭被饿的低血糖,跟简同学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有,不准你喊我苗苗,我跟你不熟。
颜扬有些心疼:苗苗,你不用这样委屈,我知道阿郁他
闭嘴。阮苗饿得腿肚子打颤却还是坚定地站直身体批评他,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学校里谁不知道我是个绿茶,专门挑拨你俩关系,也就你瞎。
小心你追妻火葬场。
在一边的简繁郁好整以暇双手环胸看着阮苗,冷声一笑:呵。
他的手段倒是比从前高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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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阮苗被颜扬强硬拉着送去医务室,非要校医给他做个全身检查。
校医是个斯文俊秀的青年男子,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后真的给阮苗坐了一个简单的全身检查,而后又在本子上写了什么,最后才严肃的对他说:我能理解年轻人想要减肥保持身材的想法,但也不能因噎废食太过节食,否则把自己的身体毁了迟早要后悔的。
一定要按时吃饭,我先给你输液补充点营养,你在这好好地休息一下。
阮苗一听说要输液就有点直觉性的怕,毕竟以前他没少在病床上被扎针,颜扬以为他是怕疼,忙坐下来轻拍他的后背安慰:没事的苗苗,我给你吃糖就不疼了。
阮苗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他,这是把他当成七八岁的小孩哄了?
我没有害怕。他把颜扬的手拍开,不要叫我苗苗!
校医懒得看他们互动,直接拿了输液架来,二话不说抓起阮苗的手把针头戳了进去,动作娴熟且有那么一点点的粗暴,阮苗被扎得忍不住龇牙,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校医,瞥见他的铭牌上写着于文焉三个字,瞬间就想起这人是谁了。
于文焉在原著里戏份还是挺多的,因为他是书里少数的能真正看清阮苗真面目的理智派,虽然是校医务室的教师,但实际上他也不过才刚大学毕业没多久而已,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书里没有明确写出来过,但阮苗猜他应该是挺喜欢简繁郁,起码后期文里的很多描写都能看得出来。
阮苗对书里的于文焉很看好,也是个出身豪门的青年才俊,但却生了一身的傲骨,不喜欢跟随着家里人出入商场,索性就躲在学校里当个小小的校医,其实为人正直纯良爱护小动物,比颜扬那渣男靠谱了一万倍都不止。
很难说刚才被扎得那一下是不是于文焉故意,但阮苗低头看着他快速利落的给自己包好胶带,也没有觉得生气。
颜扬本来想执意留下来陪他,但阮苗分外嫌弃把他毫不留情的赶走,他一想起刚才被他送来医务室时简繁郁转身投来的那阴郁森冷的目光就头疼,他试着换了一下角度去考虑问题。
假如他是简繁郁,看着自己的竹马当着自己的面把情敌白莲花抱走,甚至他还怀疑是自己把人推下楼,那滋味估计不好受。
阮苗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扎针的左手揉了揉脑门,第一天就出师不利,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乱。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切仅仅是个开端而已。
阮苗看着窗外的灌木丛,他记得自己死得时候也是这样的深秋季节,明明才过去几天时间,可他却觉得仿佛过了十几天一样。
他的表情也许是有些落寞,于文焉走进来时刚好就看到病床上的少年正看着外头发呆,他也没去打扰人家,只拿了本书坐在办公桌旁看,没有再看他。
阮苗发了好一会的呆,转头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物理课本,反正现在也闲着没事干,干脆就把书又捡了起来再看看,也许他无师自通了呢?
安静的医务室里就只有两个人,阮苗在努力的背着各种公式,但理科的东西并不是背出来的,他只好向于文焉借了只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不停地算来算去,还是有点不得其解,各种电路公式绕的他头晕眼花,初三的物理还没有复杂到这个地步,他这是一下子跨了几大步。
你这又算错了。于文焉不知道什么时候踱步走来,站在边上看了很久,上课的时候干嘛去了?
阮苗抬起头来,哪里错了?
于文焉随手指着线路图说:都错了,这么基础的东西都不会?
阮苗的脸有些红,他抿唇把笔递给于文焉,虚心求问:那能请你教教我吗?
他的态度诚恳谦逊乖巧,倒让于文焉一愣,认真地看了他好几秒钟,你向我请教知识?
不可以吗?阮苗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去问老师的,但他的话没说完,于文焉也能猜出后头的意思,要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医务室里。
虽然内心里有些看不上阮苗,但人家都虚心向自己求教,于文焉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他早年也是立刻学霸,辅导一个高二学生不成问题。于是他拿起笔真的给阮苗开始讲课,两人头靠头一起学习,还真有点良师益友的那么回事。
阮苗是个很合格的学生,他在面对自己不懂的东西时会保持最大限度的安静和求知欲,就算一开始有些跟不上,但于文焉讲课很有一套,他慢慢地就能跟上思路,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让于文焉有些惊讶他的反应速度。
输液并不需要很久,阮苗的第二节 晚自习必须要赶回去上,他把于文焉讲得东西都记下来后穿好鞋走下床来,对他很是感激:谢谢于老师帮我补课。
于文焉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想了一会儿后又说:你要真想认真学习就要付出努力,不是我刻薄,就你这个基础,以后想念个二本院校都很困难。
我知道。阮苗点头,他低头给于文焉鞠躬致谢后,转身快步跑出了医务室。
于文焉在他身后看了好一会儿,眼里有些疑惑,怎么看这个阮苗也不像是传闻里的那种人,怎么会做出介入阿郁和颜扬那臭小子之间的事呢?
下晚自习后,阮苗背着书包慢慢地走到校门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坐公交回去,兜里就剩一块钱了,公交可能都坐不上。
他把手机掏出来翻了好几遍通讯录,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找贺商陆,多少也算是一家人,总不会看着他落难吧?
谁知电话才刚接起来,那头贺商陆一听到他的声音后就冷笑着说:你不是很能装晕骗人吗,干脆自己想办法回来吧。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阮苗捏着手机,头一次有了想揍人的冲动。
他站在校门口,门外是一片漆黑天幕,别的学生都被各自家里的豪车接走,有人从他身边路过,有人会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也有人带着恶意想看他低头向谁求救,大家都若有若无的在阮苗周边建立起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将他和其他人隔成了两个世界。
阮苗默默地收起手机,不打算再拨出下一个电话,他知道那些各种各样的眼光其实并不是给他的,一切都是另一个阮苗做出来的局,可他也不想去讨好谁,没人帮他,他就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阮苗深吸一口气,背好自己的书包,把手机导航打开,迈开双腿头也不回的踏出校门,向着阮苗的家走去,也不是特别远,区区五公里而已,走走就到了。
他难道真的要走回去吗?席礼摩挲着下巴神情懒散的倚着门,娇娇滴滴的小少爷能受得了这罪?
席幼耸耸肩,我怎么知道啊?他今天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简繁郁沉默的从他们身边路过,招呼也不打就上了自家的车。车门缓缓关上后车就滑行出去,他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一排排的香樟树缓缓向后退去,昏黄的路灯下他能很清楚的看到一个少年背着书包走在路边,背脊挺直步履坚定。
简繁郁的车很快就超过了他,阮苗没有抬头去看,简繁郁也没想停下来打招呼,可在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简繁郁还是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阮苗双手插兜不紧不慢的走着,脸上却并没有简繁郁以为会出现的愤恨难堪忧郁神情,反而格外平静淡然,甚至隐隐的还有种说不上来的轻快。
简繁郁愣了一会儿,但他的车行驶的很快,等他再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阮苗的身影了。
事实上,阮苗心里也的确没有很难过,这里没有他在乎的人,也没有爱他的人,所以怎样都没关系,谁都不能把他打垮。
走路回去其实也没什么,阮苗抬头看了看天上那一轮小小的月牙,如果是以前,像这样自由的走在月光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他现在却能健康的靠着两条腿走回家,已经是上天对他的照顾了。
一定有什么原因才会让他穿越这么一次,阮苗无比坚定的这么认为,所以不可以辜负。
阮苗忍不住心情又好起来。
但是,当他真的花了两个小时走回家之后,他只想累得趴在门边当一条地毯,冷漠没有感情。
你在这干什么?
身后传来贺商野的声音,阮苗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他趴在门边懒懒的动了动身体让出一条路来,我歇息。
贺商野眉头紧皱,看上去不大高兴:你这样像什么样子,进去。
大哥,我腿断了。阮苗有气无力的说,我走了五公里回来的。
贺商野听完他的话更不解了:家里是没给你配车吗你要自己走回来?
你应该去问问贺商陆。阮苗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全是汗,对他来说五公里的确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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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白月光后[穿书]——顾青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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