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的个子,校服衬衫外面穿了一件墨蓝色的系带防晒衣,唱起歌来又安静又乖巧。那熟悉的旋律经她的声线一唱,传进他耳迹,愁绪rdquo;也变成了甜蜜rdquo;。
他也不到沙发上去坐,只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眸子里柔得像水。
一个包间里的学生面面相觑:来的是贺霖本尊么,那位混不吝的校霸,还能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看来传言是没错了。
顾言惜是第一次带着歌词唱完这一整首歌。这歌儿如同她在课本里看到的现代诗一样,既直白又美好,让人唱着唱着就陷入这种情绪里了。
最后一个音节唱完,视线忽地被一双大手挡住了。
这双手手心温热,十指又细又长、骨节分明,微微搭在她的眼眶与鼻尖,搔得她阵阵轻痒。从没有并拢的指缝间,她还能望见旋转灯打下的五颜六色的光晕。
直觉告诉她,身后的人就是贺霖。可贺霖说过今天足球队有训练,照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歌曲结尾的旋律仍在继续,她伸出右手,覆在了他的左手上,小声喊了一句:贺霖。rdquo;
包间里一下子喧闹起来。
他的名字自她口中念出来,短短两个音节,他却听出了百种情意。他站在她身后,左手手腕一翻,将她右手拉住,顺势把她整个人锁进了怀里。
强而有力的心跳印在她小小的身体。她睁开眼睛,面前已经黑屏的点歌台倒映出少年棱角分明的脸。
下一首暖暖的情歌响起,点歌的人已经忘了抢话筒来唱mdash;mdash;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在她们俩身上,跃跃欲试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贺霖微微低下头,将唇凑到她耳边,呼着热气低声说:顾言惜,说好只唱给我一个人听呢?rdquo;
这话的内容虽是责备,但经他那低哑的声线一讲,剩下的只有暧昧与挑逗。他的气息灼热,恨不得往她耳朵眼里钻。酥麻的感觉蔓延到后腰,她抑制住颤栗的冲动,缩了缩脖子:他们非让我点一个,我就只会这一个hellip;hellip;rdquo;
她看起来像是怕他才这样说。但他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有哄他的意味在。
不管有没有,他觉得她是在哄他,就一定是。
歌儿唱完了,跟我走。rdquo;他依旧抓着她的小手,转身把她往外拉。
关斯哲立马站起身:诶老大,坐这玩儿会儿啊。rdquo;
还有半句话他没敢说:小嫂子唱歌,我们还都没听够呢。
贺霖连看都没看他:我送她回家。rdquo;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贺霖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你可以过一会儿再回家吧,就当是我还给你补课呢?rdquo;
顾言惜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rdquo;
贺霖带她去哈根达斯,点了一份冰激凌火锅。一圈五颜六色的冰淇淋球,他换着样地往她嘴里送。顾言惜喜欢吃甜的东西,乐此不疲地张嘴接着,最后牙都冰到受不了,捂着嘴嘶嘶哈哈地喘气。
贺霖犹豫了半天,捏着小叉子的手还是没抬起来,掐掐她的小脸。
真他妈可爱,可爱到他生怕冒犯了她,惹她不高兴。
耳畔仍有她唱歌的声音。他舔了舔唇,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歌么?rdquo;
顾言惜动作一顿,立刻会意他是要讲些什么给她听了,于是赶紧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巴,放下小叉子,一脸认真地望着他,摇了摇头。
他眉头微挑,忽地好像被一只小手抚在了心底,那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从前,关斯哲老说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没有萌点没有笑点也没有泪点,只浑身怒点,像个炮仗,一点就着。
可是自从认识了顾言惜,他觉得自己仿佛一夜之间浑身长满了萌点,每天被她换着花样戳上来,戳得他浑身热血沸腾,又不知道怎么才能纾解。
他又舀起一块冰激凌喂到她嘴里:你吃你的,耳朵听我说就行。rdquo;
顾言惜从善如流地重新拿起小叉子。
这是我妈最喜欢的一首歌儿。我不知道她现在喜欢听什么,我好多年没看见她了。但是至少是我小时候,她最喜欢这首歌儿,在哪听见了,都要停下脚步来,听完再走。我跟我弟睡觉之前,她也会唱给我们听。rdquo;贺霖的语气平淡,仿佛这件事情只是众多童年回忆里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顾言惜能从他眼睛里看出他从未有过的伤感。
他们都说我妈嫌我爸那时候穷,给我爸戴了绿帽子,离家出走跟别的男人过去了。rdquo;贺霖苦笑一声:但我觉得不是。我妈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就算她找着了比我爸还好的人,她不可能一声不吭,连句话都不给我留,就走了。那不像她。rdquo;
顾言惜重重点了点头。
有些话我一直没敢告诉我弟。我妈走之前,身体就特别不好了。那时候我不懂,可现在想起来,像是癌症。我想我爸也不忍心告诉我们,我妈已经死了,所以宁可我们以为她跟其他男人走了。rdquo;贺霖扯开嘴角,笑容苦涩:我也情愿这样,情愿她找了别的男的,哪怕又生了两个儿子,也无所谓。rdquo;
听了他的故事,顾言惜也跟着难过起来。她趴在小圆桌上,离他近了一些:以后我经常唱给你听啊。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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