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运动,晏君寻也蹲下来,他看着那块乌黑,现场照片永远比不了现场观察。
结巴凶手杀害的一、二号被害人都住在旧商圈的城中村,晏君寻记得她们的详细地址。吴琼花这间2159年的房子随着南北战争的爆发成为无人居,这片早就荒废了,连野狗都没有来过。
你记得他在日记里怎么说的,周围很安静,时山延也压低声音,我睡了一觉,醒来带着刀去找她。
他在这附近游荡,晏君寻缓缓地接着说,或者他就住在城中村里。
这个凶手跟陈秀莲不同,他对交通工具没有那么依赖,起码在他前几次犯案里,他都不需要交通工具。那个日记暴露了凶手很多内心独白,它们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他这个人的生存空间。
2160年5月4日那天,他先在路口吃了份凉皮,晏君寻回忆着凶手的日记,然后又走回了家。
凶手对家很依恋,这点表现在他每次受挫后都想回家。他在日记里陈述了他当天和凉皮店老板娘发生的冲突,原因是他没钱付账。但晏君寻认为他后面几句话在撒谎。
他写:我很生气,打了她。
他没有。
晏君寻想。
他是个胆小鬼,他根本不敢还手。
他当时住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晏君寻抬手,在桌子和窗口间拉出一条线,他有偷窥的习惯,在锁定猎物以后会选择先观察对方。他把自己这种行为叫作谨慎,实际上只是胆小。
嗯哼,时山延从窗口望出去,对面还是黑洞洞的危楼,但是他不会住在吴琼花附近。
他不敢。
吴琼花是他目前已知的第一个猎物,他对自己的第一次很拘谨。
时山延在看日记的时候就说过,受虐和施虐倾向是两种极端表现。这个凶手的作案手段都很残忍,但是他在面对侧写师这个标签人物时却有种期待受虐的亢奋。
珏认为他是性无能,或者性冷淡?时山延说,恰恰相反,他欲望充足。这是他四处狩猎的原因之一。他在挨过凉皮店老板娘的骂以后,说自己热,感觉兴奋,然后才来找吴琼花下手。这是发泄兽欲的表现。这个智障搞不清暴力和性欲的差别。他应该没有上过卫生课,也没有受过正常的性教育,对自己充满变态的理解。
时山延从不耻于谈性,在之前很多次的话题里,他都在充当隐形引路人的角色。这是他发现的秘密:晏君寻似乎不太擅长理解这种案子。
有时候在儿童期有过创伤体验的人,会通过把痛苦性欲化来作为调整自身状态的手段。晏君寻复述着那天时山延的话,接着说,你想说,他在犯案时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发泄性欲?但他不对她们实行晏君寻停顿一下,性侵。
你后半句搞错了,时山延在黑暗里眯起眼,这个动作让他酷似懒散的猫科动物,君寻,那些殴打和插入异物的行为对于他而言就是在性侵。
窗口飘进几缕风,吹动了晏君寻的头发。他闻到房间内部腐朽且发霉的臭味,这味道让他的思绪开始蠢蠢欲动。
这是变态的性侵。
那个畜生进了这个房间,先拽住了吴琼花的头发,接着把她摁到了床上。
凶手当时已经欲火焚身了。
晏君寻胃部突然抽搐起来,他想吐。凶手身上的汗臭似乎传到了他的鼻子里,他听到凶手急促的喘息,还有吴琼花的尖叫。
第59章 出租
这个猥琐卑鄙的垃圾。
房间内的闷热盖着晏君寻, 他觉察到自己的背部有汗。他想大口喘息,但是又觉得恶心。
墙壁上的墙皮潮得起皱,就像被泡皱的人体皮肤。
卫生间的窗户早就破了, 里面的马桶上全是灰尘, 脏得发污。吴琼花趴在那里哭喊过, 凶手拽着她的后领,把她一次又一次地摁进去。
晏君寻喉间干涩得发苦。
凶手喜欢卫生间。不,凶手喜欢那样狭窄的空间。
你是下水道里的老鼠吗?
晏君寻皱着眉转过头,面朝着窗口, 让风把味道吹散了。
凶手在卫生间停留了很久,他把这个过程称为教育。他的心理真的非常扭曲, 或许他根本不知道正常教育是什么样的。
儿童期创伤。这跟他的结巴有关系吗?
这件事能让他获得自信, 时山延靠近晏君寻些,他在过程里感觉愉快,还意外收获了督察局给他的成就感。
表现欲, 晏君寻脑袋里回响着凶手结结巴巴的声音,他时刻都想证明自己。
他一开始挑选的两个受害者年纪都相对较大,已经处于即将结束卖淫工作的状态。吴琼花最明显,她的生活里只剩几个老顾客了。这样的受害者在凶手面前毫无反抗能力。
受害者的年龄不断地发生变化,晏君寻站起身, 绕开木桌, 凶手认为自己在做挑战。
一号受害者吴琼花43岁,二号受害者李思38岁,三号受害者白晶晴24岁,四号受害者胡馨只有16岁。受害者的身份都很单一,不是卖淫女,就是女学生。
他在第二次犯案的日记里再次提到了凉皮店, 我们可以把凉皮店看作他的家,他以此为中心在寻找猎物。晏君寻记得日记上的每一个字,他在战争期间遇见了三号受害者白晶晴,晏君寻看到墙面上的裂纹,继续说,并且把白晶晴当作最特别的他在2160年到2163年里没有犯案,原因也许在白晶晴身上。
凶手在日记里有脆弱的一面。他在杀吴琼花和李思时都会反复抱怨,甚至喊妈妈,但是杀白晶晴的时候完全没有。并且选择了天气很好这样的形容作为开端。
齐石的口供里有关于白晶晴的事情,可惜现在它们都和珏一起被关闭了。
时山延摸了下裤兜,里面没烟。他说:跳过白晶晴吧。
如果白晶晴真的带给了凶手什么变化,那变化在四号受害者胡馨身上最明显。
我没有看到关于胡馨的日记,晏君寻看到墙面上有贴纸的痕迹,姜敛给的资料里也没有她的住址。
胡馨在停泊区第八中学上课,跑读,时山延对上晏君寻的目光,毫无悔改之意地说,我从珏的加密存档里瞄到的。
* * *
林波波站在家门口。他不久前才给自己更换了密码锁,密码很难,这让他不得不把那些数字念出来,以免自己把顺序输错。
8、890
你是猪吗?
572
笨死了!快点背出来,背出来林波波!
林波波越发着急,他无措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让自己不要陷入回忆。但是没用,只要他站在家门前,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母亲的叱责。
89057林波波开始流汗了,他面部涨得通红,72014。
门开了,林波波如释重负。他揩着额头上的汗珠,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林波波进门换鞋。他的鞋都摆得很规整,这是他妈的习惯。家里的东西必须整齐,稍微乱一点,他妈都会变得十分焦躁,焦躁的结果就是辱骂林波波。
你是猪吗?
这是他妈的口头禅。他妈这样骂他父亲,也这样骂他。
家里有两间卧房,一间是妈妈的,一间是爷爷的,现在它们都属于他,原因是妈妈和爷爷都死了。但是林波波还是住在客厅,他不喜欢卧房里的味道,那种久病之人散发的味道已经渗透了卧房,他只要站进去就会心慌流汗,仿佛妈妈和爷爷还活着。
我要做饭,林波波把买回来的菜放在案板上,我先洗个菜,再,再炒它们。
他的背影看起来很诡异,因为客厅和厨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开着昏黄的灯,每做一件事情都要先报备。
这也是他妈说的。
林波波,猪吗你是。说话,快点说话,你就是成天闭着嘴巴才会变成结巴!跟我说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敢结巴,我就用针插烂你的嘴!
我要吃饭,林波波切着菜,我要把菜切他吞咽着口水,以此来遮掩自己的结巴,切成丝。
抬头挺胸林波波!你干吗低着头?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吗?贱骨头!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我?你这个小瘪三
林波波努力挺直背部,他的汗滴到了手背上。
冰箱上贴着面小镜子,林波波以前总是从那里偷看他妈。他妈蓬乱的头发总不梳整齐,也不穿胸罩,只套着一条亮片吊带裙,一个人在客厅里拧着身子撒泼,嘴里不干净的话像雨珠子似的往下掉,能把林波波淹没在唾沫星子里。
每当这个时候,林波波都盼着他爷爷出来。他爷爷有着宽额头和老虎眼。那双老虎眼是专门用来瞪他妈的。只要爷爷出来,他妈就会发疯。林波波喜欢他妈发疯,因为他妈疯起来谁都骂,不单单只骂他。
菜下锅时油迸溅出来,林波波赶忙把锅盖盖上。他害怕,怕被油溅到,那痛感太像他妈在拧他的肉了。
卧房里传出哭声。断断续续,幽幽不绝。
林波波记得人质,但这哭声犹如他妈最后的声音。他动了点恻隐之心,便清了清自己的喉咙,老实巴交地说:你别哭,我给你做饭,饭吃。
里边的小姑娘好似没听见。
* * *
停泊区第八中学位于旧商圈不远处的工厂附近,它原本是工厂的子弟中学,后来改成了停泊区第八中学,但在这里上课的学生仍然是旧工厂里的员工子弟。因为学校靠近废弃工厂,校墙都砌得很高,高到快比得上旧区水塔了,所以看起来不像学校,像监禁所。
晏君寻反戴着棒球帽,坐在校门口对面的路边摊上剥茶叶蛋。
今天是阴天,非常闷热。
茶叶蛋老板只穿着背心,背后都被汗濡湿了。他在捞蛋的时候对站在边上抽烟的时山延说:你也是家长吗?
时山延移动目光,落在晏君寻的头顶,很是自然地说:是哥哥。
兄弟啊?老板指了指坐在凳子上的晏君寻,瞎客套,难怪呢,长得这么像。来干吗的,给你弟报名上课吗?
时山延笑了一下,说:这么大的小孩都难管。
就是这么大才难管,老板手脚利落,擦完桌子就抱着手臂,跟时山延闲聊,不过自己打一顿总比出去被人害了好。
是吧,时山延把烟掐了,他最近有点抽过火了,我听说学校前段时间有新闻?
这段时间全是新闻,老板说,高一一个女孩被人在家里害了,凶手好嚣张,先在新闻上跟督察局叫板,接着又从第二中学绑了个女孩。前两周督察局天天在这里巡逻,但是没办法,就是抓不到人。他又感慨道,听说两个女孩学习都好,是能考光轨大学的料子呢。这凶手吧,肯定就是失业了反社会,拿孩子撒气,见不得人好。
时山延没接话,他从这个位置往左看,说:这块出租车挺多。
最近新闻一出,家长都来接孩子上下学。这片没公交站,可不得坐出租车吗?老板指向远处的楼群,那个被害的高一女孩就住那片,放学也坐出租车。
时山延看着那楼,又看向旧商圈。
两地距离不远,中间有的是路。
时山延问:到那里路费多少钱?
不好说,老板算了算,不绕路的话一趟20多块。
时山延发现这片的系统监控都安置在主路上,靠近学校和废弃工厂的系统监控摄像头都被人砸烂了。
这位置很方便,凶手能把车停在这里看四号受害者胡馨上下学,没有校卫和家长会管他。
* * *
晏君寻不吃鸡蛋,茶叶蛋也不吃。他只是享受剥蛋的感觉,这能让他专注。
他坐在这里能看到学校的前操场,那里竟然有一棵货真价实的槐树,虽然已经挂了吊瓶,但它是真的,还长得很胖。
工厂刚建起来的时候,这里是片槐树林。时山延从后面俯下身,捡过晏君寻的茶叶蛋,小孩不要浪费粮食。
这个学校一点都不安全,晏君寻注视着学校的校墙,出来的小孩都能被陌生人接走。
因为它是所中学,时山延尝了口茶叶蛋,大家放学基本都会成群结队地走。
总有例外,晏君寻耷拉下眼皮,学校要防患于未然。
时山延把茶叶蛋几口吃完,一直看着晏君寻。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盯着总没错。
第60章 胡馨
胡馨住在废弃工厂的员工小区, 这里又称老人小区,基本没几个青壮年。胡馨的爸妈原本是废弃工厂的员工,工厂倒闭以后, 他们在停泊区焦炭厂附近开了家早餐店, 很少回家。胡馨妈妈每天都会和胡馨视频通话, 6月2日那天晚上,她打给胡馨没有人接,她以为是时间太晚,孩子已经睡了, 于是在第二天早晨专门回了趟家,结果打开门看到一片狼藉。
胡馨的尸体正对玄关, 她头上的塑料袋还印着爸妈早餐店的店名。这个场景让胡馨的妈妈当场晕厥。
她父亲报的警, 晏君寻走在昏暗逼仄的楼道里,他妈妈现在还住在医院里。
时山延看到楼梯上积满灰尘,小窗已经脏得看不清外边的风景。楼里很热, 只有楼上人家的破旧电风扇在呼呼转动。他的衬衫贴着身体,环境让他感到一点闷,但更多的是熟悉。
停泊区有很多地方都和停滞区相似,它在时山延眼里像个半机械化的怪胎。在停泊区新城区,你能看到一些光轨区的影子, 但仅仅是影子而已, 它的真实面目都暴露在这里。
时山延说:可以理解。
胡馨的家在三楼,房门还是老式的挂锁。时山延对它用了点技巧,让两个人顺利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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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时狩猎——唐酒卿(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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