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放三言两语,便帮大伙儿做了决定。
大皇子搓着手,叹着气道:老六,看来在南边这地盘上,我还是真的不服你不行啊!
贾放:让我谦虚地笑一下。
谁知他这位大哥精力旺盛至极,一路疾奔赶到桃源寨,又去数千里外的小园看了一圈,这时依旧歇不下来,推桌便立起,道:快走,快带我去看那大家伙。
贾放被大皇子拽着胳膊,匆匆忙忙地回过头,刚好看见水宪敛下眼神,似乎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意思好像是:去吧,那位应当是有话要对你单独说。
果然,大皇子与贾放并肩一起往桃源武元的车站过去,一路上压低了声音与贾放交谈。
发现这条通道的事,你可有报给京中?大皇子问贾放。
贾放点点头,道:报了,但没有给三殿下,而是直接送去了京郊离宫。
事实上,贾放完全没有这个发现了祥瑞一定要上报的自觉。他是与水宪商量过,才想起应当将这件事告知荣国公贾代善。贾代善自有渠道,辗转将这个消息送到了宫中去。
他原本以为大皇子会质疑这事儿的程序正义,谁知大皇子全没有怪他的意思,反而舒了一口气道:这就好!
贾放:啥情况?
我总隐隐约约觉得,老二死得不明不白,老三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个结果出来,这事儿处处透着怪异。京里那边,还是不要事事都上报的好。
贾放:跟我想的一样。
不过还不止这些,他听大皇子的口气,似乎对三皇子充满了怀疑。
太子遇刺,他与水宪遇袭,莫名出现的火器,据说已有反意蠢蠢欲动的南安王真的与三皇子有关吗?
不过也难怪,毕竟太子殁后,三皇子是直接的既得利益者。大皇子的怀疑也并不是没有来由。
老二没了,我们兄弟几个里头,已经没有嫡庶之别了,按理说,谁都有希望占住那张椅子。但我觉得,要么你,要么老四,都对我胃口。老三不行
大皇子突然冒出一句。
贾放顿时伸手乱摇:我不行,我不可,我不干!
他一个脚踏实地修路盖房子的,把他推那个位置上去,那真是将他架在火上烤了。
大皇子登时嘴角向下,弯成一个不高兴的表情。他好生郁闷,但很明显又拿贾放没辙这种事情么,人各有志,勉强是勉强不来的。换了大皇子自己,不是也不乐意搅合么?
于是大皇子背着手,抬起头,在桃源寨张望了一会儿,远远地见到水宪,站在嘉荫堂跟前。
水宪的身影很好认,月白色的衣衫,一副我欲乘风归去的样子,那准保就是他。
大皇子认出水宪,一转脸又见到身边贾放也正专注望着那边,突然生出了开玩笑的念头,忍不住促狭地道:老六,你什么时候娶妻?
贾放:啊?
大皇子笑道:荣国府到现在都没好意思替你张罗,父皇那里许是一时没想起来,要不要我去提醒一声?
贾放已近及冠,若不是他身世奇特,在寻常人家,早已谈婚论嫁了那绝对是他不愿的。
这位大皇子是自己做主,愣是顶住压力娶了一个女奴为妻,换来了姻缘美满,夫妻和睦。而他也一早就看出贾放与水宪亲近异乎常人,此刻说这话,却正眼里蕴着坏笑,显然是想要看到贾放惊慌失措,拱手求饶的样子。
谁知贾放立即回给他一个爽朗的笑容,手一伸,比划了一个道家捏诀的动作。
这太简单了那还要多谢大堂哥贾敬带给他的灵感。
大哥,这不,我已经开始修道了,不娶亲。贾放笑眯眯地向大皇子解释。
远处,水宪似乎隐隐约约感应到了什么,转头往贾放这个方向看过来。他本就爱道家装束,此时亦是梳着道髻,披着一身浅色的衣袍。在桃源寨的习习晚风之中,水宪的身影衣袂飘飘,宛若仙人一般贾放心中暗道:这个理由真不错,他这辈子再不想亲近旁人,就是半缘修道半缘君吧。
大皇子则被贾放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圆睁着眼,半天才长叹一声,随即拍着脑门道:快,快带我去看大家伙,我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送上,大家明天见。
鞠躬感谢墙外行人,茶汐,一个人,沉水倦熏投出的霸王票,感谢天空鱼、蒙生mlife、翔介、兰台十三、小栗子、妩十弦为文文灌溉的营养液,感谢大家,俺会继续努力哒!
第215章
东南水师剿灭了北方海匪之后不久,三皇子终于搬去了东宫。
入主东宫, 意味着三皇子距离储君之位, 只差一个仪式的距离。朝野上下,也都据此认定三皇子便是皇帝心目中的储君人选, 不会再有其他更改。
三皇子一党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三皇子却不怎么高兴得起来他不喜欢变化。搬去东宫,对他而言, 也是不小的变化。
三皇子周德瑜从小就有择席的毛病, 哪怕是换一个房间,换一张床,他都要花上很久去适应,会可怜巴巴地缩在床上, 睁着眼直到半夜,直到疲累压过了这等改变带来的恐惧,他才能昏昏地睡去。
这次搬到东宫, 越发如此, 一应事务都与在王府不同。但也多亏他监国事务繁忙,宵衣旰食, 每日能着枕头的时辰极少,勉强让他熬过了最初的这段日子。
但是细想来,如今生活小节之中,处处都是变化。
身边脚步声细碎, 三皇子抬起头,只见是天色渐暗,东宫的小太监送了照明用的烛台进来。他面前是一柄白铜枝形烛台, 烛台上五枚雪白晶莹的无烟蜡烛,尚未点燃。
那小太监将白铜烛台顿在入门处的一座窄暗上,然后从袖口中摸出什么。三皇子听见轻轻的擦的一声,便知那小太监在用火柴点烛。
应该全京城都用上火柴了三皇子想。
这物件虽小,传播起来却快得很。毕竟太方便了,轻轻一擦就能生火,与以前用火刀火石火镰那些,不可同日而语。价钱又便宜,十文钱一盒,节省着用可以用好久。
那名小太监一一点了蜡烛,赶紧将火柴收了起来。三皇子只瞥了一眼,便见那只火柴盒是素色,应当是特供东宫的。
听说外头百姓购买的火柴,那火柴盒上还贴着花花绿绿的画片,据说还是成套的。这画片竟也成了吸引百姓购买的原因之一,不少孩子成天缠着大人,求将那画片揭下来收藏。
甚至不止孩子,不少大人也在收集这东西,乐此不疲。东门夜市就有人专门交换这些,甚至还有人高价收购的。
小太监将烛台捧起,托至三皇子的桌案跟前,放在案上。三皇子案上登时大放光明,甚至让他觉得亮得有些刺眼。
挑去两枚,以后只点三枚就够了。三皇子吩咐。
是!小太监赶忙拿起一柄小银剪,剪去两枚烛芯。那光线登时柔和,三皇子顿时也觉渐渐静下心来。
前一阵子东宫采买,说是买了北方新制的石蜡无烟烛,那价格只有原先王府用烛的一半,便宜到难以置信。待到用起来,才发现又亮又好,没有什么烟气。实在是不知道这石蜡是打哪里采来的,竟如此便宜。有人说这白色石蜡是从猛火油中提炼而来的,可是却没有人信。
但三皇子连这种看起来挺不错的,正向的改变,也不大喜欢。
他总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些变化会引起世道的变化有了方便的火柴,那么人人都不再用火刀火石了,火刀火石不就成了被弃置无用之物?
有了便宜又明亮的蜡烛,那么人人都不用油灯了,专门零估灯油的那些小商小贩,岂不是便没了生计?
最近听说连东宫都改了后厨的炉灶有了容易点火又容易清理的蜂窝煤,往后再也没有人砍柴烧火了,樵夫都用不着了,深山里那些专烧木炭的炭工又如何寻活路?
北方的商品一批一批地运进中原,中原地方的百姓欢欢喜喜地用上,然后渐渐地丢掉自己本来的营生?
都是荣国府,都是荣国府啊!三皇子搁下笔,叹了一口气。
改建使用蜂窝煤的炉灶是从荣国府最先开始的,紧接着便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说好用。家家户户改炉灶,仿佛是京里的风潮。
最后连东宫都拗不过,不改不用蜂窝煤,仿佛东宫便成了老土?
为啥这些变化都发生得如此之快,让他感觉到措手不及?
三皇子重又提笔,继续理事,努力将荣国府的事抛到一边:即便荣国府再让他不高兴,他也不能动荣国府一根毫毛。
前一阵子太子遇刺的事,他耗尽心力,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因此还得了不好的名声,京里有人传说太子遇刺与他有关。
如今就因为这点流言,剩下的几个兄弟他都得好生担待着,兄弟的家人也是一样。
荣国府就是沾了这点光,如今那府在京里无论做什么,三皇子都不好擅动。一旦动了,怕便会有人说他苛待手足兄弟。
也罢,荣国府,不动就不动吧,也不怕他们翻了天去。
三皇子审视着面前的文书,心里又生出一点得意来:他和朝臣们议定了,下令航运各口岸,无论是海港还是内河,全部开始征收上岸税。
上岸税就和当初路税一样,只要上岸/过境,就收上一成。
太子殿下当年好不容易削减了的路税,到了他手里,改头换面,重新推出,立即又成了他治下的一项新政。
至于哪些种类的货品要收税,这权力全都在三皇子手里。现在他眼前要勾的,就是哪些商品可以免除这上岸税。
三皇子手边还有一张单子,上头全是与他母族有关之人求情求到他跟前来时报上的:茶叶、丝绸、瓷器每一项都是利润丰厚的产业。
三皇子照着这张单子一项一项地勾,心里暗想:其实人无所谓改不改变,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像他当年,力阻太子削减路税,现在又主张新增上岸税不过就是利字当头,怎么有利怎么来。
另外权力还是要抓在自己手里。
他没搬入东宫之前,和搬入东宫之后,这般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对照之鲜明,是他以往一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
但现在他还不打算与这些嘴脸这些人一个个地清算,他还是打算乖乖地,听话地,为这些人好好打算。毕竟这些账他都一笔一笔地记着,等到自己登基,就是这些人向他还债的时候了。
*
三皇子颁新政的时候,朝中倒没人说什么。毕竟现在海运日渐频繁,港口每年吞吐的货物也越来越多。以前没有上岸税,这是一个漏洞。新政就是将漏洞填补起来。
但那张豁免清单一旦流出来,朝野舆论顿时大哗。
周德瑜,没有见过你这样与民争利的。太子太傅夏省身说话一向不客气,利润丰厚的豪奢之物不征上岸税,反倒对那些针头线脑征收?如此一来,京城百姓岂不是又多受一层盘剥?
三皇子表情淡淡的。他现在已经是东宫之主了,手下的幕僚也换过一批,甚至还招了不少太子当年的旧人回来。遇上这种情形,已经不用他开口了,自然有人能够反驳:
太傅大人说的是那些南下的石蜡、火柴与煤球之物吧?太傅可知,这些物件比京中原来同等货物便宜了一半之多,且利润还能支持,想必北地生产此物的成本低廉。
再说了,增加一成的税,货物进入京中价格自然也会升一成。即便如此,也还是比以前的蜡烛柴火之类便宜,如何能叫盘剥百姓?这分明是百姓与国家共同得利。老大人此言差矣。
东宫的幕僚巧舌如簧,辩论一流。
三皇子也因此暗暗得意。
谁知隔天京城外离宫传出了消息,说是皇帝陛下开口开导夏太傅,让太傅大人别太过伤心,说三皇子他就是个憨憨,别跟他一般见识。
三皇子这个憨憨吓得赶紧将豁免清单改了过来,所有货品,一视同仁,上岸税统一改为一成。这下总算公平了,朝野之间的争议登时小了好些。
旁人倒是都不知道三皇子给偷偷留了个后手。
三皇子再回到东宫的时候,立在殿宇跟前,觑着眼看这座阴森森,死气沉沉的宫殿,心里相当不适。
太子是死在东平王府的,不是死在这里。因此这座府邸没什么不吉利,再说又是东宫。皇帝不在京中时,整座京城,以此地最为尊贵。
但是三皇子还是觉得压抑,可能是因为他一到这里,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以前那些在太子面前伏小做低,却心怀不忿的情绪。
但我问心无愧,三皇子望着眼前的殿宇说,是你行差踏错在先,方致杀身之祸。
三皇子审问东平王审得清楚,正是太子约了那名戏子去东平王府幽会,这样的事以前不止发生过一次。
因此太子才会被人摸清了行踪,趁他落单的时候将他一举击毙。
我虽不才,不能替你昭雪冤情,但是这也并不是我的错。三皇子差点儿大声将此话说了出来,当着一众太监宫女。
他好容易忍住,瞅瞅身边低眉顺眼的奴仆,方道:去通知夫人就说我晚上过去。
但到了晚间,三皇子批阅奏折批得上头,将他早先的承诺完全忘了。
谁料三更时分,一声凄厉的叫喊在东宫正堂里响起。三皇子手一抖,笔下顿时出现一个墨团。
他气愤地将笔一掷,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忽见妻子披散了头发冲了进来,惨白着一张脸,颤声道:有鬼,三殿下,有鬼
原来三皇妃得了丈夫的通知,在内堂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便披衣外出,打算去三皇子的书房,当面问一声,丫到底还来不来了。
谁知她经过东宫正殿的时候,忽然见到一个白衣人影,幽幽地立在正殿中央。
三皇子得了信,带上几个人,手执火把灯烛,一起冲进东宫正殿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正殿敞阔,到了晚间便冷风飕飕。三皇子只觉得背后发冷。
他忽然想起:虽说太子不是死在这宫中的,但太子妃是。太子妃是在为太子守灵的时候,屏退众人,自己吞金而亡。
这个可怜的女子,一生没有得到美满姻缘,却要因此而赔上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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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基建高手在红楼——安静的九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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