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噩梦就是你。”白朝气的拿了枕头扔他,扔完之后反应了一下,他怎么没上班?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看了一眼床边的手机,星期日。
他们高三这一天天的过的没日没夜,周六也被剥夺了上课,他都忘了周日还能休息一天。
“梦到我了?”赵瑾年一手端着碗一手伸出接住了枕头,笑了笑问,“梦到我什么?”
白朝没理他,掀开被子下床去洗刷。
赵瑾年煎好鸡蛋端上桌,走到白朝身后抱住他,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用下巴一下一下点他。
镜子里的两人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如果白朝嘴里不含着牙膏沫的话,这画面会挺唯美。
白朝吐了嘴里的牙膏沫,抬抬右肩:“让开,我洗脸。”
赵瑾年抬起头,改拉住了他的衣服。
“你想干什么?”白朝看他。
“我一会儿去买菜,一起去?”
白朝:“……”撒半天娇就为了约他买个菜?
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冷,白朝裹了一个厚外套坐在粉色自行车后座,跟着赵瑾年去菜市场买菜。
“早上没起来,这会儿菜都没什么好的了。”赵瑾年这语气颇像没有赶上早市十分遗憾的大妈。
白朝在他身后裹了裹外套,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很是憋屈:“还没到吗?”
“马上,冷就趴我身上,把手揣我兜里。”
白朝缩了缩脑袋,将赵瑾年外套的帽子反过来,伸着脑袋钻了进去,手也放进了他兜里。
耳边是街头熙熙攘攘的车流声、喧闹声,身边是最熟悉的人,白朝恍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的大学时光。
当时赵瑾年也有这么一辆自行车,每天骑着上下课,有时间了还会专门穿过一幢幢教学楼和宿舍来接送他上下课。
赵瑾年的体贴和风雨无阻让白朝在他们班收获了不少羡慕嫉妒恨。
白朝把脑袋又往帽子里钻了钻,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脑海中闪过昨天晚上的事,白朝蔫儿了下去,不,还是不一样的。
“到了。”赵瑾年长腿一撑停了车,拍拍口袋里的手,“下车吧。”
白朝万分不舍地从暖和的帽子里钻出来,跟着赵瑾年停了车去买菜。
刚踏进菜市场,白朝就受到了四周不少好奇地目光,他们两人和这里的环境实在太格格不入了。
周围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大多还抱着孙女牵着孙子的,年轻一点的也是有自己孩子的年纪,他们两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出现在这里瞬间吸引了不少大爷大妈的注意。
白朝跟着赵瑾年亦步亦趋,他买菜的时候不多,更不会讲价,只要有赵瑾年在,买东西他都是一言不发的。
“想吃什么?”赵瑾年一边张望着两边的菜一边开口问。
白朝左看右看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只答道:“随便。”
赵瑾年摇摇头轻叹口气,看一眼白朝道:“知道吗,你这句话最让我头疼。吃什么菜,随便,炒了芹菜不吃,吃什么肉随便,炖了鸡块不吃,喝什么汤也随便,做了疙瘩汤不吃疙瘩。”说到这里,他已经是满脸哀怨。
白朝静静听着他数落,看他说完,才缓缓开口道:“知道吗?每次你问我吃什么,我也特别头疼。”
“不用你动手只动动嘴都头疼,过分了哈。”
白朝继续道:“因为这些问题十年来我答过很多次,再重新把这十年来的问题答一次,太头疼了。”
这句话一出,赵瑾年沉默了。
赵瑾年买了几大块蘑菇及其他几样绿绿的蔬菜,又走向了生鲜区。刚走过去,卖鲜虾的一位大姐便亲热地跟赵瑾年打招呼:“来了,今天要一点吗?还挺新鲜。”
“好的姐,给我来点,挑几个最大的哈。”赵瑾年嘴甜地走过去挑大虾。
“没问题的。”大姐笑得牙不见眼,“买这么多,真是勤快,谁找了你做老公,可真是享福了。”
赵瑾年也笑:“可不是吗姐,跟了我,绝对不能让他吃一点苦。”
听着这人跟大姐你一言我一语的热络,白朝站在一边抱着手臂看,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有点太坏了。他也不知怎么了,好像一直有一股怨气,赵瑾年哪里让他不顺了,就像怼几句,全然不顾对方的感受。
他能感觉到,赵瑾年很在意自己失忆这件事。
相处十年,白朝也知道,他表面上宠着自己让着自己,在一些事情上是绝对要维持他的大男子尊严的。
就像是那枚婚戒,他容不得自己不在意他这件事情,也容不得自己的感情比他以为的少一丁点。
不是说非要在感情上比个高低,在意二字,是用心感受的。
白朝不敢说对赵瑾年多么体贴多么温柔,他自认为他的心里是十分在意他的,不比他在意自己少一点。
这是以前的他所以为的,现在,他没有这么自信了。
对于失忆这件事,毫无疑问,这就是赵瑾年心底的一根刺。他不记得自己如何和他相遇,如何和他相爱,只知道爱他这件事。
对感情如此认真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另一半,就像是成为了感情上的叛徒。
他一直在努力对自己好,努力事无巨细照顾自己的感受。可是他呢?
白朝自问,他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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