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册子的纸张被她翻得蓬起来了,不像那本崭崭新的古诗文。
mdash;mdash;要是她记单词也像背古文一样容易就好了。
江谚夹着烟,低头看着她摆在管道上的题,三本英语,一本数学,数学题的难度远高于那几道可笑的语法题。他扭头看向苏倾,他发现她对英语有别样的执着。
来。rdquo;他把烟掐了,顺手拿起英语练习题,你把这句话给我读一遍。rdquo;
苏倾弯下腰,头发垂下来,就着他的手看着,尽了最大努力,磕磕绊绊地把那个长难句念了一遍。
念完,就好像丢了丑,自己耳根先发烫了。江谚不去注视她发红的耳垂,手指用力捏着书,修剪整齐的指甲微微发白。
他默不作声地听着,眼角瞥着她玫红的衣角和发丝,有一个生词是不认识,其余稍难点的单词,要么发音不准,要么重音不对。他冷静地做出了诊断。
你得先学国际音标。rdquo;
苏倾看起来挺高兴地点了一下头,从包里掏出一个纸盒递给他。
江谚接过来一看,一盒扭伤药膏。
江谚觉得自己发疯了,居然连续一个周牺牲午休时间,坐在天台上教小太妹学音标。
入秋了,天气渐凉,晚乡交错的电线上空,飞过一排排凝成黑点的候鸟。
苏倾用的是网上购买的中小学教学的橘黄色音标卡片,每一张上面都有可爱的卡通娃娃,一叠卡片捏在苏倾白皙的手上,一张一张地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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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谚皱眉,不懂女孩为什么很难做出欧美人夸张的口型,那樱桃小口含蓄地微张着,看起来像矜持的古代闺秀。
他忍不住上手捏住她的两腮,撬开她的嘴:嘴,张开。rdquo;
苏倾的眼睛微微睁大,脸倏rdquo;地红了,脑子里骤然涌进多世的记忆,每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下一刻都会迎来暴风骤雨般的入侵的吻。
她平静坦然的眼神头一次慌乱地闪躲起来,鸦翅般的睫毛颤个不停。
江谚的指尖触到了凝脂般的皮肤,嫩豆腐一样又软又热,从他指腹滑过去,手指好像被火灼了一样。
他闭了嘴,心烦意乱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叼在嘴里。
他垂下眼,苏倾那白皙的手指也从他烟盒里飞快地抽走了一根。
哎。rdquo;他心底窜起一道火气,冷冷警告,是你抽的吗?rdquo;
苏倾看了他一眼,也学他把烟含在柔软的红唇间,那眼神意外地软和无辜:你不是也抽了吗?rdquo;
她夹烟的姿势老练又魅惑,他想起陈景言的话:抽烟喝酒泡吧,没有她不做的。rdquo;
他的眼神变得又冷又利。
苏倾手里的烟让他一把夺过去,他垂着眼,嫌恶地捻了捻她留在烟嘴上的唇印,竟然又把那根烟装回烟盒里,冷笑:抽多了嘴张不开。rdquo;
苏倾迟疑地站在原地,心里矛盾地想,要不要让他把那根她抿过的丢掉,多不卫生。
江谚的长腿岔开,似乎不满意她走神,干净的球鞋在地上跺一跺,天台上的粉尘让他踩得腾起薄薄一层,他拿牙齿抵着烟上下摆动,含糊道:你打火机呢?rdquo;
苏倾从怀里拿出那只打火机,原本一打开盖儿还会亮灯的,让她玩了太多次,灯都玩坏了。
她拿指头把盖儿顶开,火苗蹿出来,江谚俯身凑过来点烟,校服上的香皂味混合着他身上的浅浅烟味,拢在她怀里,她看见了他短发下的两个桀骜的发旋。
她很想伸手摸摸这头短发,手指贴在裤侧勾了勾,忍住了。
江谚俯身的时候,看见她牛仔裤口袋里鼓囊囊,竟然还揣着个单词本,两根手指顺手掸了两下:背单词按读音背。rdquo;
苏倾让他弄得往后退了两步,红着脸嗯rdquo;了一声。
江谚没留心她的表情。他仰头看着天,心里有点憋屈。
其实他的英语算不上好,不过因为沾了在大城市重视基础教育的光。
他真好的是数学。
苏倾见他不耐烦地掸了掸烟灰:快点儿学会英语吧。rdquo;
台灯映照着苏倾专注的脸,晃动的笔的影子落在笔记本上,抄写的每个英语单词后面都注明了音标。
四线三格里娃娃体已经写得顺滑顺畅,乍一看,圆润的字母排得整整齐齐,像是打印出来的一样。
吴阿姨敲敲门:热水和换洗衣服准备好了哦。rdquo;
苏倾的笔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表,九点整:好。rdquo;
透亮的浴室里水雾朦胧,大浴缸里放好了热水,漂浮的玫瑰花瓣散发着幽幽香气,人闻着仿佛要微醺。
宽阔的大理石洗手台上整齐地叠放着浴巾、睡裙和浅粉色的内裤,在灯光的照耀下,一尘不染的洁净。
苏倾脚下踩着毛绒拖鞋,检查了一下门锁,仰头,平静隐忍地看了一眼浴室墙角的黑色摄像头。
她站在逼仄的拐角里,动作尽量小地脱去衣服,底裤从纤细的小腿上落下来,她蹲下将它拾起来,卷起来放在架子上。
这个角落是监控的死角,是她观察多日后的结果。
连毛巾一起卷在身上,她把花洒卸下来,远远地拉到了这边,快速地给自己冲了澡,花洒对着摄像头长久地冲着,也给它洗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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