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rdquo;他漫不经心地拍拍袖口,衣服上和脸上都带着驭风而来的冷气。
无意中抬眼,怔了一下,看见了坐在门口的苏倾。
她坐着一只板凳,裙摆拖在地上,双肘撑在膝上。原本安静地托着腮,看见了他,直起身子,一双乌黑的眼睛仰头看着他,含着一点亮晶晶的雀跃,好似等他很久了一样。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冷声问:饭吃过了?rdquo;
苏倾反问:大人吃过了吗?rdquo;
明宴嗯rdquo;一声,她笑一笑,眼睛闪闪的:我也吃过了。rdquo;
北风说:倾姐胡说,她都没吃什么东西。rdquo;
明宴把她从板凳上拎起来,抬头冲北风道:席下了么,让厨房再添几个菜。rdquo;
苏倾让他拖着往里走,边走边挣扎:不用麻烦了。rdquo;
明宴头也不回,攥紧了她的手腕,冷笑一声:我吃,你伺候着。rdquo;
苏倾不再挣了,握住了他的手,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掌中,削葱似的手指从他指缝里钻出来,指尖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背。
二人十指相扣,掌心紧贴着,明宴侧头打量她的脸,见她唇角翘着,他顿了一下,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坐下,才撒了她的手。
桌下的手指虚虚握了握,仿佛还残存她柔软手指扫过的触感,像几片雪花落下来,覆盖在手背上。
厨房新添了松鼠鱼,几道解腻的小糕点,北风他们都退了出去,二人慢慢地吃着,天如墨色入水,一星一星地黑下去。
他默不作声,苏倾也不问他在王宫里的事,素手专注地剥着一只橙子,酸涩的清香溅在空气里,她剥好了,小心地掰开一半递给明宴,他扫一眼,移开目光:自己吃。rdquo;
苏倾不答话,伸出去的手还在空中执着地晃晃。
他接过来,抬眼瞥她,苏倾正低着头,对着橙子无声地笑。
西风。rdquo;他冷不丁扬声唤,手帕仔细地擦了擦手指上的汁水,去把窖里的酒启出来。rdquo;
酒坛子上贴了一小块红纸,哗啦啦地倒下来,香味极浓,飘在空气里仿佛就能醉人。明宴给她斟满一盏,又给自己倒满一盏:知道这是什么酒吗?rdquo;
苏倾摇摇头。明宴手腕转动,晃了晃盏中琼浆:我发于市井,不懂这个,是老头说养丫头要埋一罐,可惜七岁迟了,不然酒味更浓。rdquo;
苏倾的脸有些红:是我的女儿红。rdquo;
明宴看着酒杯笑了一下,眼里盛着恶劣的逆反:当年我帮你埋进去,而今再帮你起出来,今日当婚酒喝了如何。rdquo;
苏倾还未反应过来,酒盏让他碰了一下,他已抬袖喝了干净,指节轻抹一下唇角。
苏倾迟疑一下,也抬起酒盏,慢慢喝下去,整个肺腑都像烧起来了一样。
明宴定定地看着她,低眼又斟满了两杯:我喝一杯,你喝一杯,能行?rdquo;
苏倾看了看酒面上倒映出的一支立灯:可以。rdquo;
他眼底带一点散漫的笑,似乎觉得她有趣,又喝满了一盏。苏倾看他喝完,刚喝了半盏,让他夺了杯子:行了。rdquo;
她抬起眼看他,眼底水汪汪的,让酒辣出了泪来,琼浆里泡过的嫣红的唇,微微张着。
明宴又叫西风:把府里的烟花搬到院子里来。rdquo;
西风背着剑跑过来,没好气地瞥了他身后的苏倾一眼:搬多少?rdquo;
明宴说:全部。rdquo;
西风皱了皱眉:那么多么?我们岛国硝火不行,都是靠番邦供的,攒了这些年,过年都没放过hellip;hellip;rdquo;
明宴不耐地打断:做成烟火,不就是让人放的。rdquo;
他专断独行习惯了,西风不敢惹他,和北风两个合力把数十筒烟花搬出来,挨个儿摆在院子里。
明宴揪着苏倾的衣服角,把她按在板凳上,给她肩上披了一件大氅,淡道:你且坐着。rdquo;
苏倾拢在大氅里,仰头看他,不知他要做什么,神情像只懵懂的猫儿。他轻轻拍拍她的颊,低眼嘲笑:醉了?rdquo;
苏倾反驳:没有。rdquo;
没有就看好。rdquo;
他弯下身,挨个捏出芯子来,手里拿一根蜡,从第一个开始点,火光咻地一声窜上天,火树银花迸溅开来,砰rdquo;绽开一朵盘踞天际的花。
苏倾仰头一眨不眨地看着,烟花凋谢时,下坠的火星子好像流星,照着人脸俯冲下来,把人也燃成灰烬,可是它们在空中就消失了。
明宴弯腰点了第二个,第三个,一朵一朵璀璨的烟花砰砰rdquo;地上了天,整个城镇似乎都被惊醒了,却不知是哪里来的庆贺。家家户户趴在窗口上看,看着开在南国天际的硕大无比的烟花。
明宴也仰头看着,看得漫不经心。火树银花映照着他艳丽的官袍,背上一团锦绣繁花倒映着绿色、紫色光点,袍角的一片银线波涛,仿佛真如雪浪翻滚。他孑然一身,立在一片光辉灿烂之下。
他一言不发,不与她一同看,只是一个一个地点着,好像要在一夜之间把烟花全都燃尽。
苏倾从板凳上站起来,走到他背后:大人。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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