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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东家书(63)

    苏遥左右已十分局促,也不再在意又被傅陵紧紧抱在怀里。
    层层叠叠的困倦伴着雨声蔓延上来,苏遥便睡过去了。
    睡前心跳得扑通扑通,便也一夜未得安眠。
    苏遥这一夜睡得乱七八糟,梦中也并不安定,一觉醒来,只觉得周身颇为疲乏。
    雨声依旧淅淅沥沥,苏遥睁开眼,整个人还被大鸽子搂在怀中。
    鸽子睡得倒安稳,呼吸均匀而绵长。
    苏遥怕吵醒他,也休息不好,便趴在他怀中眯一会子眼。
    养养神,雨声叮当作响,便小小睡个回笼。
    再睁眼,天色已大亮。
    听着雨势小上许多,苏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因动不得,便直接趴头蹭了蹭。
    他枕在傅陵的胳膊上,却察觉这胳膊微微动了下。
    苏遥一抬眼,正对上颇为惊诧的傅陵。
    也没有多惊诧。
    毕竟傅相这个性子,万事不上脸。
    但眸中一瞬的迷茫兼讶异,苏遥还是瞧出来了。
    苏遥一顿,突然便有些莫名其妙的生气。
    傅陵整个人抱着苏遥,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试探道:苏老板早?
    这语气。
    苏遥更生气了。
    合着昨日只他一人脸红心跳,这鸽子对他又抱又亲又撒娇卖萌,一大早上全忘了?
    苏遥有一丢丢不自在。
    便又闭上眼,往外翻出去:傅先生早。
    这语气。
    断片的傅相根本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一大早上怀里抱个美人就已经很惊讶了。
    美人怎么还这个颇为埋怨的语气?
    我昨晚干啥了?
    到底干啥了!
    傅相看着两个人整整齐齐的中衣:这按理说应该什么也没干
    身上连个牙印子都没有,我肯定没有禽兽。
    再说我喝醉了,也没办法禽兽。
    那美人为什么生气?
    傅陵本就一头雾水,现下更加疑惑。
    他躺在榻上愣上半日,却听得敲门声:公子,你醒了吗?灶房说,早膳又重新热一遍,公子起了吗?
    是吴叔。
    傅陵正应一声,便听得吴叔一边推开门,却一边继续道:我刚刚敲门,苏老板似乎也没醒,公子要不要
    他踏进来一抬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苏老板为什么还会在大公子房中?昨晚不是回去了吗?
    吴叔昨日走时,明明是看着傅陵盖上被子,睡着的。
    但他不知道,喝醉的鸽子那时就是在装睡骗他,吴叔一走,鸽子立刻就翻身起来了。
    还点上一屋子的灯烛,亮得晃眼。
    吴叔更不知道,关心鸽子的苏老板端着醒酒茶进来,被喝醉的鸽子又抱又亲。
    苏老板还主动亲了鸽子一口。
    但鸽子全忘了。
    苏遥微微生气,又微微委屈。
    按理说,昨夜那副情形,不记得也好;但傅陵当真不记得,苏遥又略微不开心。
    你亲了我一口的你就不记得了吗?
    苏遥稍稍有些失落。
    他睁开眼,轻轻地呼口气,又翻身坐起来:吴叔早。
    吴叔满心惊诧尚未恢复,听见苏遥这个语气,心又提到嗓子眼。
    自家公子喝醉上头时,可什么神奇的事都做过。
    吴叔不由心虚地望向傅陵:公子,你又做了什么?
    傅相: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吴叔捂脸。
    苏遥整理一下心绪,披上外衫:傅先生宿醉刚醒,吴叔吩咐些清淡的早餐吧。
    吴叔忙应一声,瞧着苏遥往外走,一时也不敢拦:那个那个,苏老板,您吃点什么?我让灶房现做。
    苏遥顿一下,客气道:我先不吃了。睡得不大好,我再补个觉。
    睡得不大好?
    吴叔登时心虚,应一声,见人走远,再度望向傅陵:公公子,您昨儿又把人怎么了?
    吴叔您这个又就用得很不恰当。
    我
    傅陵一张口,又一噎。
    这回傅相不敢说他什么也没做了。
    毕竟全忘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和美人提分手了?
    傅相一边懵,一边心虚,偏苏遥去睡了,他也凑不上。
    傅陵只能忐忐忑忑地撸一上午桂皮,没见到苏遥。
    下午裴仪给苏遥行针,傅陵又没见上。
    傅陵再忐忐忑忑地挨到晚上,却又听成安道,苏遥昨日睡得不好,早早休息了。
    傅陵让美人拒绝一整天,整个人都发慌。
    我不会真和美人提分手了吧?
    但我们就没开始过,我怎么提的分手?
    吴叔于一旁一脸不忍直视:公子,从前你喝醉的时候,可是什么胡话都说过。
    那我这回是说得什么胡话?
    傅相着实忘了。
    他越见不到苏遥,便越心急。
    第二日,苏遥还是躲了他一天。
    到晚上,傅陵直接守在苏遥房门口,却也只见到成安:大公子,苏老板说泡完汤泉池,再回来睡。
    傅相一顿,扔掉桂皮,抬脚就追去汤泉池。
    第73章 汤泉(一)风露堂
    今夏多雨,今夜仍在下雨。
    原本说,带苏遥来东山别院是避暑,但一来这数日,也并未如何热,只不住地在下雨。
    檐上叮当作响,傅相一路径直走到汤泉池。
    傅家这带的汤泉池修得极好,一连数个精致小厅,富丽闲雅,且并不张扬。
    成安急匆匆地跟着:大公子,苏老板在风露堂。
    傅陵稍一蹙眉:怎么这样远?
    苏老板说,那个池子最小,且安静。
    成安忙解释一句,又见傅陵加快脚步。
    大雨砸出层叠水花,风露堂前,灯盏摇曳,花木繁盛。
    傅陵一顿,成安便把红木餐盘递过来。
    一小壶酸梅汁,两个小青瓷杯子。
    原本是一个,但傅陵既来,成安又给添一个。
    风露堂确然不算大,烛光满室,帘帐轻垂,进门一扇描青绘彩的屏风,略微挡住弥漫的温热水汽。
    屏风后是清脆的水声。
    还有苏遥的声音:怎么去了这么久?
    傅相顿一下,直接绕过画屏:苏老板渴了吗?
    苏遥惊诧一瞬,隔着蒙蒙的水汽,哗啦一声,把整个身子都沉入池中。
    还飞快地换了个位置。
    一下离傅陵八丈远。
    傅相又被美人拒绝了。
    但傅相有厚脸皮。
    地上铺着西域产制的绒毯,傅陵便大喇喇地往地上一坐:我来给苏老板送酸梅汁。
    苏遥满心惊慌尚未平复,又往水下沉入些:多多谢傅先生。
    傅家的汤泉是天然活水,并不如何清澈见底,苏遥这般,便只露出一张撩人的面容。
    汤泉泡久了,苏遥的面色便格外红润,尤其是眼角,也染上一层浅浅淡淡的薄红。
    他眼睫轻轻一颤,并眼下一滴灼目的泪痣,便是十分的勾魂夺魄。
    从前只觉得苏遥生得极为标致,这般褪去外在的一层温润亲和,水汽平添数分朦胧,却是极为招摇的一副样貌。
    吴叔早先说得对。
    若是在京中,这都不一定有机会下手。
    幸好没有旁人见过。
    傅陵念及此处,便愈发心急,一并抛去许多弯弯绕绕,开门见山:苏老板为什么要躲着我?
    苏遥一默,只低声道:我没有躲着傅先生。
    傅陵委屈:但我整整两天,都没和苏老板说上一句话。
    哪有两天?
    昨儿早晨还躺在同一张榻上。
    但分明是同榻而眠一整晚,傅鸽子却什么都忘了。
    现下还跑来理直气壮地问。
    苏遥心下越发失落。
    他这分失落,本是十分地没道理。
    因为原本便是傅鸽子喝醉了,什么又抱又亲,都不能作数的。
    鸽子自个儿不都忘了吗?
    苏遥前夜原是这么打算的。
    一觉醒来,大家都忘记,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便好。
    但事到临头,他才发觉自己有些当真了。
    起码他真的亲了傅鸽子一口。
    而且鸽子也亲他了。
    但鸽子全给忘了。
    苏遥略为赌气,又微微地不自在:左右你也不记得,就算了。
    傅陵一愣,一时更加惊骇。
    这是个什么语气?
    不能吧!
    我喝醉后到底说了些啥?
    傅相心内顿时慌如老狗。
    但表面还是稳得一批:不能算了,怎么就算了?我到底怎么了?
    他越一无所知,苏遥便越失落。
    但前天晚上我亲你了这种话,苏遥也说不出口。
    默上一会儿,仍是推拒:麻烦傅先生把东西送过来。雨天湿滑,傅先生小心。
    傅陵一顿。
    美人要赶我走?
    那我肯定不能走。
    傅陵坐着不动:我不走。
    苏遥抬眸:傅先生还有事?
    傅陵瞧着他,只道:我也要泡。
    苏遥明显一慌。
    慌乱地划拉两下,带起清脆的水声,又发觉无处可去。
    他什么也没穿。
    傅鸽子还就在他对面坐着。
    这池子太小了
    苏遥一缩:你不许进来。
    话刚出口,便觉得十分地没道理:这是人家的汤泉池,为什么不能下来?
    傅陵挑个眉,很明显也是如此想。
    苏遥默一下,又结结巴巴:你你先让我出去,你再进来。
    傅相一顿,把餐盘随手一搁,扬眉笑了下:苏老板出来吧。
    他就笑吟吟地于对面一坐,苏遥瞬间满面滚烫。
    苏遥自然不可能这样出去,但傅陵又要进来,正一时僵持,便瞧见傅陵好整以暇地起身:我去脱衣裳。
    苏遥心内登时慌如擂鼓。
    再一扇屏风后,已响起衣料摩挲的声音,并扇子骨、坠子、玉佩等物的声响,叮叮当当。
    苏遥听得心内发慌,就要趁机跑出去,又怕一露头,正巧撞上傅陵。
    进退两难之际,便听见傅陵含笑的声音:苏老板,我要出去了。
    苏遥一下子闭上眼。
    还用手紧紧蒙住。
    绒毯绵软,苏遥尚未听见脚步声,忽然便感觉到身侧水流轻动。
    哗啦一响,进来只大鸽子。
    离他好近!
    苏遥一个侧身,急忙就往反方向跑去,却被一把拉住胳膊:苏老板,别这样跑,小心磕着碰着。
    傅陵这语气促狭得很。
    苏遥只紧紧捂住眼睛:傅先生你离我远一点。
    这种话,对没脸没皮的人来说,就是个鼓励。
    傅相闻言就离他近上一步:我为什么要远一点?
    傅陵温热的掌心贴在他手腕,苏遥愈发不肯松手:我热。
    又重复一遍:你远一点。
    傅相一动不动:我觉得这儿的水温好。
    苏遥忿忿:那我远一点。
    傅相只握住他手腕不放:苏老板好歹别蒙着眼走。
    又调笑一句: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苏遥又局促又紧张,思来想去,还是离鸽子远一点要紧,便慢慢松开手。
    水汽氤氲,苏遥一睁眼,便瞧见眉眼含笑的傅陵。
    傅陵没有如他一般沉在池中,温热的水只漫过胸膛,精瘦紧实的腰身若隐若现。
    大鸽子这么懒,为什么还能做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苏遥疑惑一瞬,霎时又脸红了。
    他急忙要躲,傅陵却仍旧握住他的手腕没松开。
    这回换上肯定句:苏老板不要躲着我。
    他的眼眸乌黑如墨,灯火灼灼,水汽迷蒙,描出他一双风流的丹凤眼,高华冷淡,却深深沉沉。
    苏遥怔了怔,便小声:我没有躲着你。
    傅陵声音低沉,似乎微含委屈:你别不理我。
    苏遥一顿:我不是故意不理你,我也没有生气。
    那就是生气了。
    傅相的阅读理解极其优秀,哄人技术更加一流,复缓和声线:我做错了什么事,我还可以改吗?
    他低声下气地把话递给苏遥,苏遥却不知该如何张口了。
    喝醉又断片是人之常情,这能怎么改。
    忘了就是忘了的。
    再说了,好好穿着衣裳,苏遥都不好意思说我们互相亲过一口,这寸缕未着,苏遥更加开不了口。
    他默上一会子,只好道:我没有生气,傅先生别多想。
    顿一下,还是补上一句:傅先生日后少喝些酒吧,对身体也不好。
    水汽朦胧,池中静上片刻。
    傅相悄悄地舒上一口气。
    瞧这个语气,应当是真的不生气了。
    但听起来,确实是因为他喝醉酒做了一些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呢?
    大鸽子不记得,苏遥也没有告诉他。
    于是傅鸽完全不知道自个儿错亿。
    毕竟苏遥难得主动一回,一主动便是一口亲亲,鸽子还给忘了。
    这若是知道,傅相得把肠子悔青了。
    所以还是不知道得好。
    无知的傅相开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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