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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东家书(4)

    我有个法子,大抵八九不离十。苏遥笑笑。
    既然身体养得差不多了,那得多在书铺经营上费些心思。
    自家这书铺也不能只吃话本的进账,滞销货得卖出去。压箱底就是废纸,想法子卖了,好歹能贴补一二。
    苏遥又念起祝娘子的汤面。
    此事成败都在这汤面上了,明儿得再去隔壁教一教。
    他正盘算着给祝娘子递话,齐伯却走近些,轻咳一声:公子。
    苏遥正数着出账:齐伯您说。
    齐伯却又咳一声,压低声音:公子方才对阿言说的话,当真吗?
    苏遥不由抬眸,正想笑笑,却又瞧见齐伯一脸认真。他正色几分:怎么了?
    齐伯斟酌着道:阿言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周正稳妥,人又安静,我原以为公子送他读书,就
    他顿了下:公子日后想把他留在铺中帮忙,也无不可。只是,来日谢家小姐嫁过来,再有了孩子,未必会喜欢他。我也心疼这孩子,公子还是早为他
    苏遥一愣。
    谢小姐?
    谁?
    哪儿来的谢小姐?还嫁进来?
    嫁给谁?不会是我吧???
    第5章 引流(一)
    满头问号的苏遥在套过几句话后,终于搞清楚了这位谢小姐是谁。
    还真是原主的未婚妻。
    娃娃亲。
    指腹为婚。
    没想到原主还是个有婚约之人。
    苏遥从原主的记忆中还翻找到了这姑娘的名字,谢琳娘。
    是谢氏刻坊的大小姐,也是现任大掌柜。
    谢家与苏家是世交,按照齐伯的说法,早在二人未出世之时,便定下了这份婚约。
    若不是琳娘的父母前年相继过世,她要为父母守孝,再加上原主正好赴京赶考,他们二人早成婚了。
    齐伯对她,倒是夸赞连连:谢家小姐今年岁数已至双十,如今操持谢氏刻坊,偌大的家业井井有条,可是个大方贤能的好姑娘。
    苏遥倒并未从原主记忆中找到多少谢小姐的影子。
    不然早该知晓这婚约。
    他顿了下:我和谢家小姐,自幼便没怎么见过吧?
    因婚约在前,到底还是避嫌。极小的时候倒见过两三次的。齐伯讪讪笑道。
    这就是了。
    怪不得原主的记忆中,连谢家小姐的样貌也没有,日志中也不曾写过。
    包办婚姻。
    齐伯于一旁瞧着苏遥的面色,不由踟蹰:公子你不会不想与谢家小姐成婚吧?你在京中也不曾
    在外确实没有心上人。
    苏遥无奈笑笑:实在是我与谢家小姐并无半分情谊,眼下让我
    齐伯默了默:那可得想好。咱们铺子话本先生的书,都是谢氏刻坊印制。若是要断交情,以后这工本费,怕是要大涨价
    苏遥一愣。
    公子以为工本费低,单因咱们参了谢氏刻坊的股吗?
    齐伯略为责怪地瞧他一眼,谢氏刻坊坐大,如今在旧京皆是数一数二,咱们当初入的股份,早已占不多少。谢家知道此事的人,是一直把您当未来掌柜看的
    苏遥一时无言。
    这婚约竟然还和钱有关系。
    又回归到钱上了。
    脑壳疼。
    看来还得想法子多赚钱,才有底气说旁的事。
    苏遥只好先搪塞: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详细说说。眼下先将滞销的几箱书,卖出去才好。
    齐伯于大事上皆听苏遥的,虽还想进言,但到底没多纠缠。再看向几箱书,就有些发愁:公子说的卖书法子,到底是什么?
    苏遥笑笑,不答反问:齐伯您说,旧京里买经史典籍的,都是什么人?
    旧京世家林立,大家子弟到开蒙之时,家中大多会给备上几本;有钱的富商也会买来充门面;再有,就是青石书院的夫子学生了。
    齐伯说到此处,蹙眉:公子觉得呢?
    苏遥应下:正是这些。世家买书,大抵会在大些的书铺刻坊,咱们接触不到;富商不常有,更不常买;只剩夫子学生了。
    要想让夫子学生来咱们书铺买书,得先让他们知晓有这么处地方。苏遥笑笑,祝娘子,恰好就在书院帮厨,过几日就要请辞回家开面馆了。
    齐伯有些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是
    苏遥点头:我一直教祝娘子做面,若能吸引到学生跟来吃面就好了。咱们书铺就在面馆隔壁,一眼就能看见。到时再联合面馆做些折扣,定然能卖上不少。
    没办法,苏遥是个厨子,只能用厨子的思路解决问题。
    靠祝娘子的面馆引流,扩大客源,是苏遥修整书铺的第一步。
    曲线是曲线了点,但书院这么大的客源,这是苏遥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赚钱要紧,苏遥翌日午后便去了祝娘子处。
    祝娘子住在苏遥隔壁,也是苏家的房子。
    严格来说,她和丈夫祝六郎,都是苏遥的租客。
    苏氏书铺不大景气,苏家家底倒还有些。
    旧京本地人,有房有地,有祖传生意。
    和傅鸽子家的富贵比不了,但比祝娘子家还是好上许多的。
    这祝六郎原是走通南北的货商,数年前遭遇山匪劫持,坏了耳朵并一条腿。走货生意做不成了,如今家中只靠祝娘子在书院帮厨赚些过日子钱,维持二人生活。
    祝娘子年近四十,是个爽利人,祝六郎倒憨厚老实。家中虽然贫寒,却并不杂乱。东西少,也干净整齐。
    祝娘子挽着袖子立在灶台边,盛出一大碗牛骨汤:上回苏老板说要放土鸡,我试了下,果真鲜上不少。你尝尝。
    祝娘子月前告诉苏遥,想开面馆,是做一种祝六郎去西边走货时,吃过的牛肉面。
    苏遥来瞧了一眼,果真是他那个世界的美食兰州牛肉面。
    只是祝六郎夫妇的手法不地道,成品差强人意。
    苏遥指点过一二,又生出借面馆引流的心思,索性手把手来教了。
    这兰州牛肉面,讲究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五黄,分别指清汤,萝卜白,辣椒油,蒜苗与香菜,并黄亮的拉面。
    白红绿倒简单,汤底也不难,牛肉牛骨加土鸡,香料选对了,熬足时辰成原味骨汤,调味也就能得了。
    难点在拉面功夫上。
    苏遥几乎是手把手从和面开始教的,从水温水量,教到使灰,再到扯面技巧,算下来,也教了近三个月了。
    好在蓬灰这种东西,旧京是有的,现代常常用合成拉面剂代替,古代是用西北蓬草烧制成的,既有独特香味,又能增加面团柔韧劲。苏遥跑了大半个旧京,从一货商手里淘得了些。
    祝娘子与六郎也做惯了粗活,手上功夫比苏遥还利索,跟着学了这许久,也像模像样的。
    苏遥抿了一小口,笑笑:挺好的,但过咸了,做面汤盐下重了。
    是吗?祝娘子自己盛了一碗,喝一大口,又笑道,我这个月尽喝这汤了,都尝不出味了。
    说着又嗔怪地瞧祝六郎一眼:我早说该给苏老板评断,都是你拦着。
    祝六郎正守着一案板的面团剂子,他耳朵不好,闻言只愣愣。
    祝娘子佯怒地瞪他一眼,又比划上许多下。
    祝六郎连连点头,羞赧笑笑:咱们一直做得不好,苏老板本来就忙,哪儿能整日里去麻烦?
    哪里。
    这两口子向来实诚客气,苏遥玩笑道:更何况我也不白帮忙,回头书铺的生意,还得麻烦二位照顾。
    祝娘子给六郎比划了苏遥的意思,又颇为踌躇:苏老板,也不是我泼凉水。青石书院这么大名气,里头的学生,没有一个家境难的,什么吃食没见过。咱们瞧着这面稀罕,他们可未必
    他们肯定也稀罕。
    谈到吃食,苏遥到底还是自信。
    苏遥又看祝六郎拉出毛细,二细,三细,又看了一遭儿韭叶宽面,再度满意点头:我瞧着问题不大,再熟练些就好了。
    他笑笑:不然现在这个速度,日后等面的客人得挤一屋子。
    借您吉言,借您吉言。
    祝娘子连声道谢,又与苏遥商量,苏老板,若是行,我过两日就在书院做起来,看看反应。要是好
    她回头瞧一眼祝六郎,背身挡住他视线:要是好,我就辞掉书院活计了。今年冬天冷,春天又潮,六郎的腿,越发不好了。我在书院做工,钱倒还够,只是不方便照看他
    六郎分明听不见,祝娘子还是压低了声音。
    苏遥知晓这二人情深,便也低声道:祝娘子放心,我看着能试,拿得出手。
    祝娘子爽朗一笑:得您句准话就行。我也放心大胆地做了。
    她在围裙上抹抹手,又略一顿:苏老板,我这店铺开张,又用您的食谱。除了每月地租,再给您两成利,您看行吗?
    她怕苏遥推辞,又忙道:我和六郎商量过了,虽是邻里邻居的,但也不能白占您便宜不是?您也别嫌少,若是想再加,也都行。您手把手过来教的,要多少都行,我们都愿意。
    苏遥倒是一怔,略微一思索,只推脱笑笑:倒不是我跟您端架子,只是这两成利,怕是太多了
    多?苏老板您不嫌少就是跟我们客气了
    祝娘子硬是拉着苏遥当即签下契书,直到过几日在书院做起面来,才明白苏遥这话的意思。
    这面,卖得也忒好了些。
    祝娘子匆匆回来告诉苏遥膳堂有多少人在吃面时,眼角眉梢都是喜气。
    苏遥倒在意料之中。
    三个月虽学不出太地道,但法子对,就八九不离十。
    只要没有傅鸽子那种挑剔之人,就问题不大。
    不过,苏遥这回真想错了他。
    傅鸽子并没有挑剔这牛肉面,反而一连五日,都奔着这面,来青石书院吃午膳。
    因而,苏遥远远在膳堂外瞧见他时,着实惊讶了一番。
    第6章 引流(二)
    苏遥怔了下,还没上前与傅鸽子打招呼,却遇上了青石书院的陆山长。
    陆屿年近花甲,生得心宽体胖,眉目和蔼,在此任山长已十数年。
    青石书院位于旧京,素有小国子监之称,陆屿更是德高望重的一代鸿儒,门生遍布庙堂江湖。
    原主在此处读过书,学识甚好,他对原主也颇为赏识。
    苏遥便拱拱手:有日子未见夫子了,夫子一切安好。又提了提手中的山药糕:上次见夫子爱吃,这次又做了些,送给您解馋。
    快藏起来。
    陆屿一把挡住,忙偷偷摸摸地四下瞧了一遭儿,别让你师母瞧见了。她又嫌我长膘了。
    陆屿体态微胖,过个年,越发滚圆。
    苏遥笑笑,低声道:先生胃口好,身体无恙,才是最要紧的。
    我一向吃得好。陆屿笑呵呵,又上下打量苏遥一遭儿,你这面色,也比原先瞧着好多了。
    又打趣道:想来不读书了,就是自在。
    苏遥略微低头:是学生无能,不能金榜题名。
    原主是个顶好的学生,去年春闱,却因病落第。
    嗐,那有什么要紧。
    陆屿拍拍他肩头,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功名一世,终究浮云。你这年纪轻轻,考个进士,搭上命去又算怎么回事?
    他说到此处,神色有些微不豫。
    稍顿了下,复开口:说来,你虽身子骨弱,却不至如此。当时你突然重病,我也颇为
    嗯,原主是自幼体虚,血亏气弱,但以往也能一天五六个时辰伏案读书。
    可苏遥醒来时,这副身体已虚弱到不能起身。
    京中究竟发生何事,致使原主临近科试,突然抱病不起,以至于落第?
    苏遥念起原主日志最后一篇:人心反复凉薄,尤使我心惊。
    按照科举极低的录取率,能少一个竞争对手,总是好的。
    京中各位举子是同年,也是对手。他日入仕,说不定还是你死我活的政敌。
    苏遥默默叹气。
    朝堂那个尔虞我诈的环境,活着挺难。
    原主甚至还没踏进去,便已遭人暗算至此。
    不仅如此,苏遥作为一个看过原书之人,还知道未来三五年的朝局,将有腥风血雨。
    原主既对仕途心凉,那就此做一乡野自在之人,避过祸端,平安喜乐,也不是不可。
    苏遥很快收拾好情绪,笑笑:是学生没看顾好自己。左右已回乡,学生今后就安心做个小生意人了。
    也好也好。
    陆屿不过一提,见苏遥不肯深究,也便罢了。
    不过,你既安定下来
    他换个话头,又笑得见牙不见眼,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既不入仕,也好早些思量终身大事。虽娶不到京中贵女,咱们旧京的人也不差可有心仪之人了?看上谁家的人了,我和你师母给你提亲
    古往今来的长辈都爱好催婚。
    陆山长一脸八卦兼热情,苏遥是招架不住了。
    念起娃娃亲,更是一番惆怅。
    他正要寻机推脱离开,却有人于此时寻声前来:苏兄?
    苏遥回头,却是许久不见的一位熟人。
    这几日天气和暖,晴光正盛,柳叶生新。谢琅素衣长袍,端方眉眼于明澈日头下,都柔和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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