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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号019——西西特(36)

    人师兄的脸,气质,谈吐,穿着,样样都很优质,也不看看你男朋友怎么德行。
    好意思闹。
    明摆着就是自己男朋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真够丢人现眼的。
    要是她们,就把自家男人抽的满地找牙,抽完了一拍两散。
    小个子女人气的浑身发抖,男朋友又装死不帮她说话,她掐他背,死死拧着,阴阳怪气的冷笑:有的女的就喜欢被人惦记,好满足她的虚荣心!
    潇潇的脸更白了。
    林师兄担忧的看看她,咬牙骂:泼妇。
    你说谁泼妇?
    小个子女人也不拧自家男人了,声嘶力竭道:谁泼妇,你再说一遍试试!
    林师兄不理会,继续对陈仰道:后面女士就跟她对象吵起来了。
    他指着孙一行:这位先生从第一候车室出来,经过这儿的时候,被她对象给揪住拖到墙边打,真的,我确定他没招惹他们,话都没有说,也没看他们,就是遭受的无妄之灾。
    我去拦的时候,那女士要撕我师妹的头发,周围还有别人,他们
    林师兄一顿,没往下说。
    .
    陈仰没去看围观群众躲闪的眼神,他看的是油头男:无缘无故打人。
    油头男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跟女朋友是T57的,下下一班车。
    本来他们还庆幸车次在后面,那就比很多人都要安全,活着出去的几率很大。
    现在他宁愿就是下一班3291。
    因为他想错了,其实车次靠后,在车站里待的时间就会很长,要面对的规则也会越多,越危险。
    油头男的精神状态很不稳,时好时坏,女朋友没有安抚他的焦虑慌乱,反而因为一点小事揪着不放,他就是多看几眼,动点心思又能怎样。
    这里是异空间,他们还要候车,他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
    可她就是要吵。
    油头男看什么都烦,他想发泄。
    就在他控制不住要动手扇女朋友的时候,那个走路驼背的男人出现了。
    油头男没过脑就踹了上去。
    清醒点的时候,油头男只是停手了,但没后悔。
    这种懦弱无能的人,一看就是在家里被父母指责,在学校被同学打骂,工作了被同事欺压,连个屁都不敢放。
    再说了,他也没打多狠,就踢了几脚。
    油头男迟迟都没说一个字,他并不想跟这些人解释,拉好感就更没必要了。
    反正在现实中又不认识,在车站也不会互帮互助,都各自等车,没什么好说的。
    油头男并不知道有人喜欢察言观色,通过他的表情变化窥探了他内心的阴暗。
    包括还没撤走的围观群众。
    非亲非故的,事不关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们更是瞧不起被打的那个人,一个男的,有手有脚,却非要逆来顺受。
    这不是自找的吗?
    不然怎么别人没被打,只有他被打了。
    受害者有罪论。
    .
    社会上多的是这样的旁观者,这样的想法,陈仰见过不少,心里是没多少起伏的,他想快点完成任务回去。
    第一轮刷下来,二十六人剩下十五个。
    有全靠运气活下来的,有谨慎的,总之现在都没死。
    但十五个人产出的负能量太多了。
    这个插曲以油头男跟女朋友的道歉收尾。
    油头男临走前还看了眼潇潇。
    林师兄抓住潇潇的手臂,无意识的勒紧:检票前你都别一个人了,落单了不安全。
    我不会怎么样的。
    潇潇被他勒疼了:林师兄,你放开我。
    林师兄慌忙把手拿开: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
    潇潇打断他:我有点累。
    那去候车室坐着吧。林师兄见陈仰没有要说的,就带着潇潇走了。
    .
    陈仰一扭头发现孙一行不见了:人呢?
    没人养的流浪狗受伤了,不都是自己找地方躲起来舔伤口。
    文青话峰一转: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一看就是在灿烂阳光下长大的,读书时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会打球会哄女孩子,走哪都是焦点,进社会了也是一样,能有个什么伤口,我纯粹是在对牛弹琴。
    作为一个重伤昏迷两三年,艰难康复治疗大半年,出院还没满两天的人,陈仰无话可说。
    人活一世,那么长,谁还没受过点伤。
    帅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残文青改口,栗毛成为搭档的。
    陈仰一脸的迷茫:栗毛?
    文青指朝简:栗色的头发,栗毛。
    陈仰:
    朝简抬了抬拐杖。
    文青立马就撤了,脸还是青肿的。
    .
    陈仰瞥少年的头发,干净清爽,看起来是才染的,还没长出黑发。
    你染的这颜色挺好看的。
    朝简不语。
    陈仰其实还想说,他以前有几年很喜欢染头发,具体是哪个年龄段忘了,只记得染的最多的就是这颜色。
    可惜现场唯一的听众话太少,话题活络不起来。
    陈仰想起第一次听见少年开口的画面,在船上,他要撒尿,让自己转过去,发音很不自然,像老旧的齿轮,字里行间带着铁锈味。
    这一刻不知怎么的,陈仰把当时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过话?
    朝简没回应,他吃了两粒药。
    今天的第三次。
    .
    陈仰刚要问少年为什么多吃,就听见了一串清脆笑声。
    车站里有小孩子吗?
    问完就脸色剧变。
    没有!
    任务者里没有谁带着孩子!
    陈仰知道那个笑声传来的方位,可他不敢看,他一动不动的面向少年,失血的唇轻抖。
    女鬼的恐怖程度大于男鬼。
    小孩子是他们的总和!
    五年前车站死了个孕妇。朝简凑到他耳边,低语。
    陈仰全身僵硬。
    .
    呜呜啦啊呜呜
    一辆玩具车吭呲吭呲的开了过来,伴随着声音极其模糊的音乐。
    玩具车停在了陈仰身后。
    一股寒意从陈仰脚底心窜涌而上,往心口冲,又扩散开,他屏息呆立,背上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陈仰的余光里,后面跑来一个东西。
    是人形的,没有皮。
    血肉模糊。
    陈仰心脏不跳了,他白痴的想,孕妇的话,就是孩子还在肚子里,没生出来吧。
    现在长大了,只是没长出皮肤。
    陈仰打算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这时背后响起一个幽怨的声音:大哥哥,你挡到我的路了,我的车过不去。
    陈仰猛地闭上眼,颤声道:对不起。
    他想让开,可是脚挪不动。
    一只手捞住他的腰,把他拉到了一边。
    .
    过了片刻,陈仰确定阴气消失了才把眼睛睁开,他的额角被冷汗打湿,泛着水光。
    你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朝简摇头。
    陈仰惨白着脸:老李是特殊情况,大家都看见了,打火机鬼是有求于我,那小孩子我为什么能看见?
    跟你的标记有关。
    朝简道:随着时间拉长,它会让你有同类的气息。
    陈仰明白了,就是他阴气重了,阳气弱了,他这时候还顾着找线索。
    那我能跟鬼打探情报?
    朝简泼凉水:他们不会说的,死了也有害怕的东西。
    陈仰顿时就泄了气。
    撞鬼仅有的利处也不会有,全是害处。
    那他要怎么安慰自己苦中作乐。
    陈仰想到那个标记,对朝简说:你拍一下我头后的水泡,我看看。
    朝简:确定?
    陈仰点点头。
    朝简用拐杖指指垃圾桶:去那边。
    他在陈仰的不解中说:你会吐。
    陈仰不以为意,觉得少年想多了:不会,我自己头上长的,什么样都不会怎么着。
    然而
    打脸。
    吐的肝肠寸断。
    .
    陈仰只在早上刚烫伤那会摸了一下水泡,很软很薄,后面就没碰过了。
    根据疼痛感,他猜是半个五毛钱硬币大小。
    哪想到比一块钱硬币还要大。
    它在长大,也在溃烂。
    太恶心了。陈仰喝几口矿泉水漱漱口,水泡周围那圈深灰就是标记?
    朝简说:上午只是浅灰。
    陈仰干涩的哦了声:还自动加深颜色,全黑了就带我走。
    朝简皱眉:带不走你。
    陈仰一怔,换个人跟他说这话,他是不信的,这位说,不想信都做不到。
    药膏不涂了,鬼做的手脚,涂了也没用。
    你是烫伤加标记。朝简说,药膏能缓解你的烫伤。
    陈仰诧异道:那我每次疼,不是因为烫伤,是标记?
    朝简:嗯。
    陈仰用力吸一口气,冯老的那句大凶在他耳边回响,他慢慢拧上矿泉水盖子。
    不指望活蹦乱跳的,胳膊腿都在,只求有口气撑到离开。
    .
    3291是17号凌晨4点多。
    第二班车了,结局还是未知,气氛还是紧张的,却没到第一班车要来时的程度。
    越往后,相对来说就越淡定。
    安检机没有再响过,四样东西也没人动。
    车站里静悄悄的。
    距离3291发车还早,向东他们在二楼搜报刊。
    除了第九候车室的设在外面,也搜过了,其他八个候车室都有人。
    十五人里面,十四个是俩俩分的,画家独自行动。
    速度快一些。
    本来其他人还想跟昨晚那样,全待在一个报摊前,不愿意分散。
    他们觉得两个人一个候车室不安全,怕鬼来的时候跑不掉。
    向东一句鬼要杀人,你们就算全挤在一起,照样尿裤子等死打发了他们。
    都是从新人过来的,腿也都是从打摆子渐渐站稳。
    团体意识弱就弱,至少要有我兜里揣着身份证,我在做任务的觉悟。
    有部分是完全没有。
    有部分有,却还存着侥幸的心理,等一个奇迹。
    如果陈仰下午没有推出规则,再及时对外透露出来,现在活着的不会是十五个人,还会有人违规。
    一时的运气,不是常久的运气。
    结果倒好,一个个的连声谢谢都没有就算了,还不做事,以我害怕为由缩在这缩在那,等别人找到规则告诉自己。
    妈批的,有那么好的事?做梦!
    要不是向东不想找死的干扰规则,他早忍不住的收拾那些人了。
    .
    陈仰在第四候车室的报摊边坐着,他没搜那些刊物,只抱着手机发呆。
    朝简也不管,看完一本报刊就放一旁,动作慢条斯理。
    周围的气氛有种不合时宜的温馨。
    好长啊
    陈仰对着手机上的什么,用手比划着,喃喃自语:这么长。
    朝简一言不发,继续阅读。
    .
    隔壁的第五候车室是潇潇跟林师兄。
    潇潇,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你吃点东西歇会吧。
    林师兄把手里翻完的书丢地上,换一本:我们还有八个小时,早着呢。
    我不饿,也不用歇。
    潇潇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眼睛看着摊在腿部的儿童读物,刚说完没多久就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的,潇潇感觉有人在舔她的脸。
    不停的舔,湿湿的。
    脸上像是有口水,潇潇擦了擦,还是有,很多口水,那人一直在舔,她惊醒了。
    有舌头触感残留的地方是干的,没有一点湿意,只是做梦。
    潇潇舒口气。
    腿上的儿童读物才往后翻一页,第一候车室就传出一声刺耳尖叫。
    啊
    是那个小个子女人,她恐慌不已的大喊大叫:救命啊!来人啊!快来人啊!啊啊啊!
    .
    小个子女人的男朋友死了。
    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有一会了,嘴里没有舌头。
    第30章 乘客朋友请注意
    时间倒退到一小时前。
    大家分队, 那对情侣去了第一候车室。
    小个子女人故意把报摊上的书刊翻得很大声。
    油头男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跟她争吵,骂她是不是有病,更没去哄她亲她, 就自己坐在几张椅子外刷手机。
    两人还在因为之前的插曲冷战, 各干各的。
    谁也不理谁。
    过了十几二十分钟, 油头男把大皮箱拽过来,胳膊叠着往上面一放,头埋进去。
    小个子女人本来还是一肚子的气,渐渐的没人跟她说话, 她就感觉候车室里阴森森的。
    这时候她的感性才减弱了些,理性上升一寸。
    害怕不安等情绪都回来了。
    小个子女人硬邦邦的找借口喊男朋友, 叫他把皮箱里的外套拿给自己。
    男朋友没有反应。
    她以为他睡沉了, 就提高音量喊了好几声,还是没动静。
    小个子女人开始认为男朋友根本没睡,他是装的, 成心不搭理自己,她的感性数值不受控制的暴涨数倍,理性被碾的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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