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殿外的高唱声响起,殿内等着迎驾的众人忙起身跪迎皇帝陛下圣驾。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进得殿来,玄湛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波澜不兴的淡然,免礼,平身吧。
谢陛下。
玄湛走上龙椅宝座,今儿是家宴,不必拘礼,都坐吧。
谢陛下。
从皇后依次而下,都小心翼翼的入了座。
玄湛抬眼一扫,看着坐在四妃末座的张氏,想着尽早跑得飞快的那人儿,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难得破例询问,德妃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可还习惯?
皇帝突然出声,被惊吓过度的可不止德妃一人,整个在坐的都吓了一跳,侧目望去时,已经眼带羡慕,嫉妒隐在眼底。
回陛下,臣妾并无不习惯之处。张氏压了压心中惊悸,起身福了福,低眉顺眼的回道习惯就好。朕还怕你不习惯!
谢陛下挂怀。
玄湛笑了笑,示意她坐,坐吧。今年是你进宫的第一个除夕,允你出宫省亲。
挂怀吗?自然是要的,你心心念念惦记着朕心尖上的人,想要朕不挂怀还真有些难。
啊?!
张氏被皇帝此言吓了一大跳,愕然得眼睛都瞪圆了。
抽气声此起彼伏,后宫众人眼底的嫉妒已经明显无法掩饰了。
省亲事宜就交由皇后处置。淡淡的一句话,此事皇帝陛下不过是动了动嘴巴而已,却是天大的恩典。
谢陛下!张氏压不住心中激涌,谢恩的声音都在颤抖。跪地时,那磕在青砖上的声音脆响。
即便她知道,皇帝这随口的一句省亲,她就已经成了后宫众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是那又如何呢?她能出宫,她能踏出这宫门就足够了!
听说,那人回京了
是,臣妾领旨。皇后起身,笑着朝皇帝陛下福了福身,脸上有些微僵,但是掩饰得很好,丝毫不显。
行了,都入座吧。
皇帝陛下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眼角扫到那些如刀一般的目光时,皇帝眼底的笑意倒是真了两份模样。
玄黄有三子,太子为长,死于叛乱,皇二子资质平庸,无治国之才亦无安邦之能,他心也不大,早早便封了王,享无忧之乐。皇三子玄湛登基为帝。
先皇帝兄弟姐妹子嗣不丰,嫡系皇室宗亲自然也不庞大。其他的旁系宗亲自然是没资格享皇帝陛下这家宴的。
玄湛每年就是走个过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就不准备耐着性子继续坐下去了。
朕乏了,你们继续吧。
喝了两杯热茶,一杯酒,皇帝陛下甚至连筷箸都没有碰一下。
恭送陛下。皇后掩掉眼底的难过,起身恭送皇帝圣驾。
今日是三十,一月中,初一十五是皇后的专属侍寝日子,一年到头,除夕这一日也是属于中宫皇后的,但是这么多年了,这一日她却是从来没有盼到皇帝留宿中宫的,甚至她连告都无处可告,因为这一日皇帝陛下是宿在太极殿的,不会宿在她中宫,也不会招别的妃嫔侍寝,她有苦难言。
太后在大慈寺常年礼佛,从未踏足宫廷,即便是除夕这样的日子也一样,她老人家也从不过问俗事凡务。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大胤朝还有一位太后。
恭送陛下。
皇帝陛下带着人刚前脚踏出殿门,后脚德妃就差点被后妃众人的目光给漏成筛子。
她不痛不痒的落座,默默的进自己的膳。
德妃娘娘好福气啊,陛下这般开恩,德妃娘娘可是这宫中投一份呢。
可不是,当年啊,本宫可没这个福气,虽说本宫是宸妃
德妃是好福气,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
可不是,德妃姐姐,您给说说,您这到底是怎么拢住陛下的心的呢?让妹妹们也学学
张氏笑笑,果然是这样的结局。
可是又如何呢?她早已绝望了。
可是可是
*
全安,你说世子现在在做什么?出了阙楼,天色已经有些灰暗,玄湛指尖滑着那串光滑如玉的念珠,目光落在远处的宫殿顶上,有些悠远。
定是在府中与众人围炉吧。
围炉?
是啊,咱们宫里叫家宴,可有些寻常百姓家把这除夕晚上的家宴称之为围炉,就是围着炉子取暖喝酒吃饭。全安解释得简单直白。
围着炉子吗?
是。
玄湛眼睛眯了眯,全安。
奴才在。
备车,朕要出宫。
啊?!
第35章 偶染风寒
酉时正,连绵飞扬了一整日的大雪渐渐停歇了下来,长安街上繁华绚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大胤经多年动荡,如今天下安定,黎明百姓安居乐业,盛世繁荣也渐渐隐现。
驾!坐在车辕上的车夫一手提着套马的缰绳,一手甩着马鞭驾驭着马匹,车夫声音微低,却沉稳有力,目光如炬,眼观四路。
坐在另一侧的黑衣男子双手环胸,神色冷肃,浑身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看似状若随意的靠在车厢上,那双支楞着的耳朵却不时微动。
沉稳古朴的玄色马车看上去平常无奇,并没有引起任何人侧目。
除夕夜的长安街人满为患,连绵数天的大雪今日初停,即便天寒,诸多百姓也不减兴致。
奴才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除夕夜的长安街竟是这般繁华景象。
顺着皇帝陛下撩起的一截车帘,全安看得忍不住感慨。
全安啊,你进宫多少年了?
玄湛放下车帘,那钻进车内的那缕寒意被瞬间逐灭。
马车外观看似平常,车厢内却完全是两个极端。
固定在车厢底的小几上放置一朱漆茶盘,茶壶里热气缭绕,雪地不平整车马颠簸,盘中壶却没有淌出一滴水来,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朱漆茶盘和茶壶也是被仔仔细细固定在小几上的。
全安取起茶壶给主子杯中添上茶水,回主子,十七年零七月。
听到他说,玄湛点点头,你跟着朕也有十五年了吧。
是啊,还差二十一天就满十五年整了。当年如果不是贵妃娘娘和世子殿下,奴才的骨头可能都被野狗啃了吧?
提及往事,全安有些唏嘘,眼眶有些微红。
那你可得好好记着世子这救命之恩。玄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煞有其事的言道。
全安狠狠点头,奴才没齿难忘!
既然没齿难忘,那以后就好好报答他吧。
主子全安脑袋有点嗡嗡,主子这是何意?
嗯?玄湛挑眉,难道你这没齿难忘难道就是嘴上说说?
不!不、不是奴才不是这意思!全安连连否认,急得脸色都涨红了,主子,奴才不是,奴才这..看着向来稳重有序的大总管被急得这般模样,玄湛摆摆手,行了,朕知道了。
谢陛下!
知道主子总算是没打算再继续折腾他,全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身为御前大总管,皇帝陛下的贴身侍从,他比任何人都需要避讳。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清楚,也始终牢记,所以这些年,陛下才对他信任有加。
但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他有多大的本事能耐,一旦逾矩犯了陛下的忌讳,陛下碾死他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而且,绝不会心慈手软。
世子身为大胤唯二的异姓王,以他的身份如若与之走得太近,只怕能把朝廷上下给掀个底儿朝天,到时候他自己搭进去不说,云王府更是会受到牵连!
他一个小小太监,死了不要紧,如果连累了万人敬仰的云王府遭罪受累,那他只怕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对于全安的心思,玄湛自然清楚,全安打小就跟在他身边,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也清楚,看着依然心有余悸的全安,玄湛笑笑便了,并不打算继续吓他。
马车哒哒的不紧不慢的在街道上,马蹄偶尔踩到没有积雪的青石砖上,哒哒作响。
长安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声鼎沸,一派繁华似锦,这是他治下的大胤,是他费尽多年心血换来的太平天下。
陛下,您再瞧瞧?
看着侧耳倾听车外的声音的皇帝陛下,全安作势打起车帘,让他再瞧瞧。
不必了。玄湛却并无此意。
何必再看呢?为君者,不就是当如是吗?这是他作为君王应担之责,应付之任,无从骄傲,无从自满。
为江山为社稷求安定,为黎民为百姓谋福祉,只不过是作为君王因尽的职责所在罢了,他更是无从自傲。
可他当初为君为帝,这却并非他的初衷。
*
马车驶到长安街尽头,那处偌大的府邸前,静悄悄的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
马车甫一停稳,车夫和车辕上的黑衣男子就率先跳下马车将四周仔细观察了一遍,确定周遭无误之后才向车内的主子稟道。
嗯,去叩门。
来都来了,皇帝陛下自然是不打算就这样远远的看一眼这王府府邸就转身回去。
是,奴才这就去。全安忙起身。
不用,暗一去吧。
喏。听到吩咐,黑衣男人抱拳拱手一应,转身就去叩门。
叩叩叩叩门环在府门上叩出两声咚咚闷响,待了片刻之后,那扇高大的府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隙来,门房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叩门的黑衣男子,看着他的衣着打扮,忍不住微微愣了愣,这数九寒天,可是这人怎么就穿着单衣?
请问尊驾是?王府的门房自然不是什么狗眼看人低的憨蠢愚笨之人,态度还算和善。
我家主子想要见见世子殿下。
请问尊驾主子是?门房点点头,府门仍然是只打开一个脑袋的缝隙,来人身份尚不清楚,他自然不会蠢笨到大开府门直接就将人迎了进去。
更何况,世子刚刚回京,深居简出,一向不见外人,王府府门依然紧闭,不待外客,更徨论这除夕夜找上门来的。
我家主子是世子殿下的朋友,请通传一声。
主子不让那如同皇帝陛下门脸的大总管来叩门,理应就是不愿冒然公开身份的。
对不住尊驾,我家世子身子不适,吩咐闭门谢客,一概不待外客,还望尊驾见谅。门房摇摇头,并不打算通传。
这些时日,这静繼了十几年的王府门槛都差点被踏坏,不论是王公大臣还是皇亲国戚,世子都一律闭门谢客不见的。
暗一听闻此言,也不做过多纠缠,抱拳谢了之后,转身就回去跟主子复命。
主子,门房说世子殿下身子不适,闭门谢客不待外客。
身子不适?玄湛闻言,略讶异的朝全安询问道,早间世子可有不适?
全安傻眼,昨儿晚上跟世子抵足而眠的可是这位爷啊,早间更是连帐幔都没有掀起,他是压根儿就没瞅见人,他上哪儿去知道世子身子是否不适?
奴才
玄湛摇头,他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今儿早间,除了太极殿近身伺候过的宫人见过那人,全安一直跟在他身边,断然是不会知道这等事情的。
玄湛将腕间的念珠褪下,刚准备递给暗一复又停下,如果将此物呈给那人,那人自是知道来者何人,可若是那小家伙当真身子有碍,这天寒地冻的这般惊动他,他实在不舍。
让全安去倒是省事儿,可是他本就是微服而来,并不愿闹出动静惊动他人,更徨论是今夜这般特殊的日子。
树大招风,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略一沉思,玄湛招招手,让全安过来,低语了两句,全安便谨慎的颔首而应,伺候皇帝陛下披上厚实的披风,自己率先跳下了车。
全安上前凑近暗一的耳畔低语了半响,暗一微一颔首,轻巧而有节奏的拍了拍手,暗处边即刻跳了三个暗卫,暗一吩咐了一声,他们又四处散开,半炷香的功夫又折了回来,不过身上已经除了暗卫的黑色劲装,换了寻常的侍卫服饰,肩上披着披风。
待这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全安才小心的上前去请主子下车,主子,一切都已妥当。
待主子从车上下来,全安才缓步上前去叩门。
叩了两声,王府大门再次打开,门房无奈夹杂些许不耐的话音在看到门外所站之人后,顿时哑了声,大、大总管全安颔首,咱家有事要即便面见世子,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大总管您请。门房吓了一跳,赶紧朝后摆了摆手,示意同僚去通稟,自己则快手快脚打开府门,迎全安进府。
咱家叨扰了。
大总管您这是哪里的话,您能来就已经是蓬荜生辉了,何谈叨扰啊!其他任何人都能拦,可唯独这位是不能拦的,拦了他就如同拦了皇帝陛下,那可是死罪!
全安快步踏进府门,眼角扫了一眼紧随身后的主子,全安不着痕迹的默默侧了些许身子。
他一个奴才,哪里能这般行于君王身前的?
作为御前大总管,全安已经引开了注意,他头上掩着风雪帽,又因为夜间光线不明,倒是无人注意到这突兀的与众不同。
一行人顺利的进了王府大门,门房引着全安前往正堂,刚到半路就被闻讯赶来的云九截住全安并不欲于他过多客套攀谈,直奔主题。
咱家奉命面见世子,还请云管家带路。
是,大总管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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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恸之龙眷——君太平(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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