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开心呀。”江离言回答地直白，“景景哥哥，你没有开心的事情吗？比如被老师允许可以多玩一会儿积木，吃饭的时候多吃到了一块肉……”
    江离言扒拉着肉嘟嘟的小手。
    很快，他的手指就不够用了，江离言“借”了景行的手，点在了他的大拇指上。
    “第十一个开心的事情……也是最开心的事情！见到景景哥哥！”
    景行一愣，突然感觉心底涩涩的。
    “……见到我有什么开心的。”
    “有很多呀！”江离言漂亮的双眸闪烁着光，那一瞬间，景行在那里看到了世界上所有的光华，“我喜欢景景哥哥，见到景景哥哥会让我很开心！”
    “喜欢？”景行说话的尾音难得上扬，一潭死寂的眸底有什么发生了轻微的流动，连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起来。
    江离言嘿嘿一笑，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两个手指点在景行的唇角两端，轻轻往上一提：“景景哥哥要学会微笑！老师说会笑的小朋友最可爱了！”
    说到这里，江离言的小脸一红，眼神飘移不定，他别过头，声音小小的：“……景景哥哥这么长得好看，笑起来肯定能迷倒一群小朋友。”就像电视里的那样。
    唇角被挑起，景行望着面前小人儿害羞的模样，心底忽然软软的。阳光这时恰到好处爬上树梢，透过层层树叶洒在了两人的身上。
    这一次，那温柔的阳光照进了景行的眸中，漆黑的瞳孔终于染上了光泽，像是黑曜一般。
    那时景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学会笑容。
    迷倒眼前的人。
    第40章 番外二章
    最近……发生了一些让孤儿院老师们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个话很少, 永远只站在一边、没什么表情的孤僻的景行，居然笑了！
    虽然只有在面对隔壁幼儿园的一个小男孩的时候。
    **
    “景景哥哥……你说我在这里，会不会被老师们发现啊？”
    这时的江离言缩在景行的被窝里, 露出一个小小的头, 紧张兮兮地望着门口。
    黑暗中, 景行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只好通过语气来判断他的心情。两人的距离过近, 短促的呼吸打在景行的颈间，让他有些痒痒的。
    “……你在害怕？”景行问。
    怀中的小人儿点点头, 压低嗓音：“我溜过来的时候一点也不害怕, 现在很害怕。”
    孤儿院与幼儿园的后门贴近，两个学校中间就隔了一个小小的土堆，即便是现在只有五岁的江离言, 也能轻松翻过。
    对, 五岁的江离言。江离言来到这里已经快一年了，和景行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和江离言相处的过程中，景行逐渐绽出笑容，现在他已经不是之前面无表情的他了。
    这多亏江离言。
    “离言……”他唤着江离言的名字, 不动声色地抱紧了怀中的人，“今天为什么过来找我？”好像白天没有约定要一起讲故事。
    为什么？
    江离言小拳头砸向手心, 似乎终于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他看向景行，神情认真：“景景哥哥，今天可能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了。”
    景行的身体一僵, 他连忙拉过江离言放在身侧的手，呼吸紊乱：“为什么？”
    “……因为要把我接回本家。”江离言的小脸上写满了难过，也露出不解的表情，“我听大人们说，好像是我要上小学了，学前班转到本家附近的幼儿园上。”
    “本家？”景行抓到话中关键。
    江离言解释道：“就是我家。”
    “……也就是说，你要回家了？”
    江离言无声地点点头。
    “什么时候？”
    “……明天。”
    景行陷入了沉默。
    要不是今天傍晚去找校长老师玩的话，他根本不会知道本家的人在和校长老师讲话，也不会知道他明天就要走了。
    “但是景景哥哥还在这里，我不想走……”突然想到这件事，江离言的眼眶发红，鼻头也酸酸的，他揪着景行胸前的衣襟，在景行的怀中小声抽泣。
    一瞬间，景行的大脑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堆满，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也可以说是信息量在脑海爆炸，一时间让他理不出什么思绪，他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安慰江离言，或者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能缓解自己沉闷的心绪。
    “离言……”
    半响，他只叫了叫他的名字。
    两人没有再说更多的话，江离言哭着哭着，就沉沉地睡去了。景行贪恋地望着他的小脸儿，直到后半夜架不住困意才慢慢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他爬起身的时候，江离言已经不在了，课外活动时也没有向他扑过来的小身影了。
    一股庞大的失落情绪笼罩在景行的心头，他走了，蒸发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景行又要回到之前，无数没有他的日日夜夜。
    一想到就要回到那痛苦的日子里，景行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晚上，他不断期待着会有人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但是希望一次又一次地落空，景行渐渐地也接受了他真的走了的事实。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张便签。
    像是写的匆忙，上面写的字歪歪扭扭的。
    景景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