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龄听到是石景尘的声音，竟然连头都懒得转，昨天他的事，自己还不算原谅他呢。
    倒是苏凌云，虽然昨天拉走顾月龄的时候态度强硬，看到石景尘过来，还是一副社会主义好员工的模样，连忙起身道：“尘总您好。”
    “我记得公司的有十分明确的规定，不允许职员之间谈恋爱，苏经理这是打算身先士卒的翻车吗？”石景尘浓黑的眉峰堆在一起，冷冷的看着苏凌云，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顾月龄身边的位置上。
    顾月龄不动声色的往一边挪了挪屁股，生怕被他沾上似的。
    苏凌云并未出现赧色，浅笑着道：“不是这样的，因为明天出差要带上顾助理，但是她是第一次接手这样的工作，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行程，我就指导了她一些。”
    指导需要把手摁在她的脑袋上指导？放在头上到底是给顾月龄开光还是指导？
    “苏经理好像之前从来没有带助理出去的习惯，”石景尘顿了顿，还是克制住自己阴阳怪气的腔调，尽量平静的继续道，“尤其是女孩子。”
    “工作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所有人都十年如一日的死板的。”顾月龄在一旁接到。
    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她心里坚信像石景尘这种人绝对是可以坚持十年如一日的是个死鬼的。
    “咳，”苏凌云轻咳一声打断了顾月龄的话，两个人昨天才发生了不愉快，今天可不能当着自己的面发生事了，“顾助理毕竟是新人，我带她锻炼一下，也是作为领导的职责所在。”
    站在外面听墙角的宣传部一众人忍不住都互相对视了一眼。苏凌云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的总裁怎么可能不明白，苏凌云这话乍一听确实是没什么破绽，反而还能让人从中咂摸出来他这个人对下属的关爱。
    但是对比曾经，苏凌云这边别说什么女助理了，就是连母苍蝇进来他都能皱眉，更何况带着女助理去工作还美其名曰锻炼？他没把女下属带出去偷偷开除了都算是他大发慈悲！
    敢用这么拙劣的理由带顾月龄出去，这简直就是揪石景尘的头发偷他洗澡时穿的衣服——公然叫板啊！
    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宣传部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到齐，就连保洁阿姨都拿着扫把凑了上来。
    这些长相端正服装得体的年轻人仿佛纷纷变异，五官恨不能集体移位用丰富的表情代替身体表达摇臂欢呼、加油助威、大闹天宫、猴子摘桃等复杂的高难度动作。
    石景尘他们丝毫不为外界所打扰，甚至石景尘刚进入房间的时候脸上的怒意也完全消散了，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顾月龄道：“不错。”
    “所以尘总今天过来是为了询问出差的事的吗？”苏凌云脸上依然挂着笑。
    “现在看战况的话苏经理脸上还挂着笑容，我们是不是可以初步判断苏经理目前占上风啊？”蹲在最前面占据有利位置的副经理变成了热情场外解说，“尘总现在正按兵不动，我们的女主角还没有任何反应！”
    “张副你可拉倒吧，咱们尘总要是现在脸上挂着笑的话，那根本就是世界末日好吗！他脸上能有除了冷漠之外别的表情？”
    另一个人小声的接到：“有，厌世，尘总总有种不想看到看到明天太阳的厌世感。”
    “我觉得他是不想看到宛如智障的我们......感觉在他的智商之下，咱们都是傻子。”刚才被石景尘抓了领子的敢死队队员心有余悸的补充。
    在门口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的保洁阿姨完全失去了看八卦的兴趣，两个男人和一个个女娃娃挤在房间里聊天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一句话也听不清，搞不懂这些瓜娃子们在这里叽叽哇哇什么。
    保洁阿姨把抹布一抖，踢一脚旁边的水桶，起了高腔：“嘿，你们这一群娃娃在这里干啥子嘛，脚起一哈，挡到我扫地咯！”
    屋里的人闻声转过头，屋外面的人闻声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于是两拨人就这么被保洁阿姨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扰乱了相对的平衡。
    苏凌云一看门外黑压压的一片脑袋，扫了一眼就知道这宣传部的恐怕每个人都到齐了在这边听墙角，平时工作都没这么积极的。
    他在心里不住的扶额，石景尘就来宣传部这么一次，宣传部这群人就给石景尘展现了这么一副精神面貌。
    顾月龄也踮起脚瞥了一眼，差点没笑出声，一堆脑袋在门口表情惶恐的东张西望，这画面搞得他们三个人是要跟希望工程的孩子见面似的。
    多热闹啊，宣传部所有的员工拥挤着听上司的墙角，还被保洁阿姨给一嗓子喊起来了。
    石景尘眉尾上剔，脸上的寒意更甚几分，仿佛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冰霜之中，冷静的几乎让人胆寒，他冷冷的转过头丢下一句：“你们宣传部还真是整齐划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是惹祸了吗？”顾月龄看着石景尘冒着寒气的背影，拉了拉苏凌云的袖子。
    苏凌云点点头：“一群人不工作挤在办公室门口，当着总裁的面玩忽职守。”
    顾月龄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们上学的时候一群人凑热闹是好玩，但是工作的时候整个部门的人凑热闹就叫玩忽职守，是整个公司体系中最应该整治的部分。
    目送石景尘进了电梯，苏凌云冲着那群刚才上蹿下跳现在噤若寒蝉的员工们挥了挥手：“工作吧，别傻站了，想被扣工资啊？”
    “对不起啊，苏经理，我们本来以为刚上班没什么事呢。”
    “没什么事，但是可能宣传部以后不会像以前那么自由了，大家还是好好工作吧。”苏凌云脸上并没有苛责的意思，平静的分配了工作之后就继续开始忙碌了。
    他手边的工作没继续多长时间，石景尘的特助那边就打过来了内线，顾月龄接了电话，意思很明显：宣传部管理太过于松散，过几天由尘总再直接任命一位副经理协助管理，由尘总直接指挥工作。
    这根本就是分割苏凌云的权利，说是副总经理，恐怕到时候来了权力比苏凌云还要高。
    顾月龄挂了电话之后忍不住啐了一口，这石景尘也太记仇了，不管是哪里都想伸出手，刚回去没多久都把职位调动的通知给传达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处变不惊坦然处理着工作的苏凌云，由衷的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心眼的大小的差别。
    苏凌云垂着头，却能感受到顾月龄的眼神，他骨节分明的手抓紧了手中的钢笔，勾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