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他也有成为许星然对手的能力。
那天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许星然建议安澜去做个检查,安澜却反问万一是个omega呢?
万一是个omega?
这个傻瓜怎么能用这样理所应当的语气问这样要命的问题?
如果你是个omega,我的犬齿会迫不及待扎进你的后颈,我甚至会不管不顾你的年轻和未来无限的可能性一遍一遍在你最深的地方标记你。
可你不是。
安澜就是伊甸园里,被蛇咬在嘴里的那枚苹果。
而此刻,他毫无察觉地背对着许星然,这是他最原本的模样,每个线条,每个起伏,都是许星然心里最完美的样子。
手指不断收拢,许星然知道k在观察着他,但是许星然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就这样任凭信息素爆炸,k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就会迅速离开,许星然必须把这个过程拖得越久越好。
许星然同学,你好像还是太克制了。我记得你诱惑蝶姐的时候,可是马力全开,完全不是这个水准。那才是顶级alpha的魅力。
那你也应该知道,alpha充满控制欲,但是最反感被别人控制。
啧,好像是这样的。那就给你一点惩罚吧?
安澜已经结束了淋浴,拽过了浴巾将自己擦了擦,把衣服穿上走了出去,当他看见那张床上隆起的人影时,停下了脚步。
谁?安澜眯着眼睛,那个人被盖在被子里,没有任何回应。
还没有擦干的水从安澜的发梢流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圆形的水渍。
冷笑了一下,安澜心想对方果然不可能那么好心,让他洗个安心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带着一丝烟草的刺激,但又有一缕一缕撩拨人心的性感。
这是alpha的信息素,安澜忽然反应过来,一把将被子掀开,竟然看见肖宸躺在里面。
他闭着眼睛,还处于昏睡的状态,但是脸颊微红,而且体温也比平常要高。
肖宸?肖宸你怎么了?安澜的胳膊绕过肖宸的脖子,侧身躺在他的身边,把他半扶了起来。
怪不得广播里的神经病说送什么礼物给他,这个礼物难道就是肖宸?
你到底对肖宸做了什么?安澜抬起头来,瞪向摄像头。
没什么,就是让他早一点进入易感期。
听到易感期三个字,安澜的脑神经就一跳一跳,紧接着剧痛起来。
这个神经病是不会给肖宸阻断剂的,如果这样就要靠肖宸自己熬过去,而且这个时候的肖宸会对omega充满占有欲。
安澜不是omega,而且安澜的信息素A值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之后,比之前要高了许多。
这就意味着,安澜的信息素很可能会刺激到同为alpha的肖宸。
安澜刚要离开,想着去给肖宸用冷敷降温,又或者躲到洗手间里把自己给关起来,这样也算是隔离了,但是肖宸却忽然一把扣住了安澜的手腕,手指力度大到要把他的腕骨都捏碎。
肖宸一直紧闭着的眼睛颤了颤,睫毛缓慢地抬起,那双眼睛直白地看向了安澜,目光中的力度感让安澜下意识后退,但是肖宸却一个用力,把他拽了回来。
安澜单手撑在了床边,肖宸的眼睛眯了起来,怎么是你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灼人的热度。
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安澜问。
肖宸松开了安澜,坐起身来,靠着床头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后脑:还不是为了找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安澜本来想跟他急,这种事情肖宸单枪匹马闯进来,只会把自己也赔进去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救不了你,还会把自己给赔进来,对吧?肖宸扯起嘴角笑了笑。
废话!
肖宸还是不以为意,他靠向了安澜,在他的耳边说:放心好了,总有人不想我死,一定会千方百计救我出来。
安澜愣了一下,意识到肖宸所指的应该是肖韫和他的母亲。
肖宸说完了那句悄悄话,双手却仍然撑在安澜的身边,也没有直起背来,而是越靠越近。
他周围的呼吸很热,就像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安澜低下头就瞥见了他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仿佛里面流淌着的不是血液,而是岩浆。
那带着几分烟草,以及辛辣的微甜,那种感觉让人上瘾。
正在向alpha分化的安澜却能体会到隐隐的压迫感,对方就像是在警告他:不许动,也不许走。
肖宸安澜将自己的膝盖从床边挪开,就在他以为和对方终于来开距离的时候,肖宸骤然出手。
天地倒转,安澜一把被对方扯了回去,后脑勺重重地压在了枕头上。
肖宸!你搞什么
安澜一睁眼,就对上肖宸赤红色的眼睛。
那辛辣的味道越来越明显,那不是一个alpha对另一个alpha的碾压,而是一种刺激
一种隐秘的无法言说的邀请。
安澜的心脏绷了起来,肖宸是真的进入了易感期。
这个时候的alpha充满了破坏欲以及占有欲,渴望从omega那里得到安抚。
但是安澜不是omega,哪怕曾经因为eves apple出现过omega的症状,但自从进行了信息素治疗之后,他的信息素已经进入正常的alpha范畴了。
这样的他,既不可能给予肖宸安抚,更加不可能回应他!
但是那辛辣的烟草味道越来越明显,它成熟而浓郁,充满野性和张力,它既镇压着安澜,又引诱着安澜放弃alpha的刚性和抵抗,臣服于他。
第55章 饮鸩止渴
另一间房间里的许星然奋力挣扎了起来, 他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原本沉稳冷静的面容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红。
你玩得太过火了
K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只有过火了,你才会释放自己的天性。
束缚带看着不会弄伤手腕和关节, 但它的强度是经过了千万遍试验的,无论是多么强悍和优质的alpha, 它都能稳稳地将人固定在那个地方。
额
许星然已经爆发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连脖子上的血管都爆了起来。
房间里的信息素感应装置显示浓度在瞬间到达了正常alpha的十几二十倍。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看着这一幕的k声音拖得很长,他似乎很费解许星然对安澜的执着, 却又不明白许星然为什么不肯安澜变成omega。
许星然还在挣扎, 这时候有戴着口罩的人进来, 抽取他的血样。
过量的血液离开身体让许星然变得虚弱,发丝和着汗水垂落下来,许星然抬起脸来冷冷地看着给自己抽血的人。
充满威压的气场蔓延开来, 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年轻的alpha竟然有这样强大的气场,两个抽血的beta被他的视线压迫到抬不起头来。
在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肖宸死死地扣着安澜的手腕, 将它们压在枕边。
他的目光逐渐失去焦距,像是在虚空之中热切地渴求着什么。
肖宸肖宸你再不给老子清醒过来, 我们连同学都没得做了!
现在不是留情面的时候, 安澜狠狠地用膝盖撞击向肖宸的小腹,但是年轻alpha强而有力的体魄硬生生扛下来, 甚至纹丝不动。
原本总是三分嘲讽七分倦怠的表情充满了让人胆战心惊的欲。
肖宸缓慢地低下身来,他的鼻尖触碰上安澜的眉角。
就像是某种试探,从他的眉角缓慢沿着他的脸颊向下,来到他的下巴, 看似轻柔地向上抵着,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他就像是一头按耐着捕猎欲望的猛兽, 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奔袭而出,撕碎一切活物。
安澜侧过了脸,他打算专注起来,释放信息素给予肖宸警告。
但是没想到肖宸却用恳求的语气说:别走也别害怕我我需要你。
安澜愣了一下,才感觉到肖宸扣住自己的双手正在颤抖,他紧闭着的眼睛甚至于牙关都咬得很紧,正在抵抗着他的本能。
肖宸就像流浪了许久的野兽,一点一点被疲惫压垮,趴在了安澜的身上,他紧紧地抱住了安澜。
他的手臂很用力,安澜被他勒到快要无法呼吸。
但是安澜能听见他强烈鼓动着的心跳,他的血流速度越来越快,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就像厚厚的茧,把安澜包裹了起来。
安澜集中起了精神,回忆着那一天顾砺羽教他用信息素压制肖楠的方法。
他必须要反抗,折在任何敌人的手里都行,但这个人绝不能是肖宸。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在脑海中构筑着那一个并不存在的靶子,他即将全力释放自己信息素的时候,肖宸整个蜷缩了起来,脑袋埋在了安澜的颈间。
安澜听见了一阵用力的呼吸声,是肖宸在闻他的信息素。
那是一种得到满足的声音,肖宸的手转而扣住了安澜的脑袋,手指伸进他后脑的发丝里,轻轻拽着像是怕弄疼了他,他沉热的气息贴着安澜侧颈的动脉,一遍又一遍地呼吸着。
对不起肖宸沙哑的声音响起。
安澜缓慢地抬起了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我不想碰你不想那么对你但是我办不到
安澜摸了摸肖宸汗湿的后脑勺:你办的到的。我相信你。
没有再继续躲避着他,安澜的脸颊再肖宸的额头上碰了碰。
你不知道我的脑海里有多少可怕的想法我想撕碎你想毁掉你还想要拥有你
安澜顿了一下,他当然明白肖宸所谓的拥有是什么意思。
那是他们给你用了药,让你进入了易感期。你只是被自己的本能左右了而已。安澜放轻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地安慰着肖宸,比起担心自己,此刻的安澜更加担心肖宸。
不知道对方给他用了什么药,也不知道药效有多久,到底要用什么方法肖宸才能真正平静下来。
难道真的要标记吗?
如果真的能就这样被本能左右就好了
肖宸放开了安澜,侧过身倒向了另一边,他背对着安澜,蜷了起来。
安澜看见他的肩膀在颤抖,甚至能听见他骨骼里发出的声响。
离我远一点!肖宸冷声道。
一向强势的肖宸却像是受了重伤的野兽,拼了命地要挤进别人看不到的缝隙里去。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肖宸在啃咬自己的手,想要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但是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秘密,不会有任何缝隙让人隐藏。
那个神经病,说不定正吃着薯片喝着可乐看着他们。
安澜忽然想起来,当初肖宸因为被过量使用阻断剂而失去意识的时候,就是听着苏颂凝的歌清醒过来的。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帮你。就算我关上门,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挣扎。
安澜侧过身,从后面抱住了肖宸。
就在安澜收紧怀抱的那一刻,肖宸就像过了电一样,猛地颤了一下。
滚啊!
他胳膊向后想要狠狠撞击安澜,但是却又在撞上的那一刻心软收了力气。
你以为进入易感器的alpha是过家家吗?你不要不要高估我的忍耐力也不要高估你自己的力量
我没有任何的力量,除了陪着你。
安澜的手捂住了肖宸的眼睛,温热的掌心让肖宸一动不动,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被抓住了。
不要去想在你身边的人是谁,不要去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要去想你的身体很热或者你的心里有火在烧。就听我的声音。
肖宸憋出了一抹苦笑。
你的声音才是毒药。
饮鸩止渴,最是要命。
这城市有千万盏灯火,比天上的星河还明亮,它在流动啊,它在等谁啊,还没开始心有灵犀,还没看懂你的颜色,这座城市啊就暗淡了啊,这座城市啊,就枯萎了啊
安澜的声音很轻,一开始肖宸根本不敢听他的声音。
可渐渐的,渐渐的,肖宸忽然明白,安澜唱的就是苏颂凝最后的遗作《沉默的城》。
你那么明亮啊,那么擅长做自己,年轻的我看着你啊,就像看着温暖的梦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啊,我再没见过你,你在另外的人生里啊,我在彼岸看着你这座沉默的城啊终于变成了泛黄的旧诗篇
肖宸颤抖得更加厉害,喉咙哽咽着啜泣起来。
他习惯了坚强,哪怕那一天他会到了家,看见妈妈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最美的那条裙子,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的心被刺穿了,可是他无法让眼泪落下来,因为妹妹马上就要回来了。
警察和救护车来的时候,他带着肖乐去很远的地方骑自行车。
从此以后,没有人安慰他,没有人保护他,他必须挺起自己的背脊,昂着高傲的头颅,他不怕皇冠掉下来,因为他从来不曾拥有,他只是怕眼泪落下泪,被妹妹看见,被对手看见。
当所有的善意都无法辨识目的,当所有的笑脸都别有所图,肖宸第一次感觉到最美好的东西,是一个套着招财猫手机套的手机。
那只手机里存着他母亲最后的歌。
还有很淡很淡的竹叶清香。
肖宸知道那是另一个alpha的味道,因为它充满韧性,因为它看似温柔却不肯妥协,肖宸一边听着母亲的歌,一边将自己的鼻尖触碰在手机的屏幕上,仿佛他寻找到了这个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安澜仍旧在唱着那首歌。
苏颂凝的歌声里充满了遗憾,而安澜的声音却平静而释然。
肖宸转过了身来,拉着安澜的手腕放到自己的身后,像个孩子一样钻进了安澜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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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咬了我——焦糖冬瓜(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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