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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还没驾崩(穿越)——柚子猫(37)

    德庄的声音从外传了过来:摄政王,王府外有有一客人来访,说想要拜见王爷。
    诸鹤正准备严厉指责喀颜尔一顿,闻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他滚蛋,本王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不见!
    德庄:
    王爷,门口的侍卫让那名客人报名讳以便通传。
    德庄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走,又敲了敲门:他报的名字是相锦。
    诸鹤一愣,隐约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却又想不太起来:相锦?
    德庄道:是的。王爷,这个名字就是曾被先帝在万书阁中关了十五年,容貌却丝毫未变的那位高僧。
    诸鹤:
    同一时间。
    东宫亦然灯火通明。
    两年时间已过,东宫的摆设却同两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
    东宫分外内殿和外殿,由于太子晏榕向来仁德,因此管理也并不严厉。
    只是此次回来内殿相较以往,却安静了许多。
    值守的宫人其实并未发现太子殿下与两年前有什么不同,依旧温和端良,不与人争。
    可人在宫中,察言观色乃是基本至少此次太子回宫之后,跟在他身边近十年的来喜公公表现与以往大不相同。
    夜色已深,凄惶的月光洒在东宫正殿前的青石板上。
    来喜指引着宫女将夜膳一一在桌上摆好,便催促着她们出了内殿。
    厚重的宫门重新关上。
    来喜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走到晏榕身边,压低声音报道:殿下,摄政王府那边方才来了消息。摄政王回去之后便直接找了喀颜尔,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似乎并不愉快。
    晏榕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斟满一杯苦丁。
    清幽的茶色见底,他身形举止皆是正雅清和,淡声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皇叔定不会再留他伺候。楼兰圣子呵。
    无论说不说话,面前的人永远能保持三分笑意,温润如玉。
    来喜却不自觉打了个激灵,狠狠咬了咬唇,才开口道:殿下摄政王府的探子,刚刚还报了一事。
    晏榕抿了口茶:何事?
    来喜道:半个时辰前,一名自称相锦的客人前往摄政王府,求见摄政王。
    晏榕神色一顿:相锦?可有证据?
    有。探子描述了客人的外貌,奴才来之前已经问过了宫中的老人,那人的五官的确与十年前被先帝关押的相锦仙师无二。
    来喜低声道,只是按照那名宫人所说,十年已过,一个人再如何向佛,样貌恐怕也
    啪嗒!
    一声极轻的杂音从绛紫的窗纱后传了过来。
    来喜登时停了话,厉声道:谁在那里!?
    晏榕面容平和,只眉角微抬,便见来喜已经疾步上前,从外殿的屏风后拽出了一名小宫女来。
    那宫女年纪看上去不大,此时已经吓哭了得跪在地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殿下明鉴饶过奴婢一命!
    晏榕简朴,两年前东宫的宫人其实数量不多,近来也并未再添新人。
    来喜一眼便认出了面前的宫女曾经就在外殿负责洒扫,也曾与自己一起工作,心下顿时有些不忍。
    无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晏榕却不像是要怪罪的模样,反而笑了笑,倒是你,怎么该休息的时间不去休息,留在殿内做什么?
    宫女到底年纪还小,见太子殿下似乎还一如既往的仁慈,便放松了些心思,抹了把眼泪:回回殿下,奴婢,奴婢在角落处不小心睡着了,醒来醒来便
    晏榕了然点头,弯了弯唇:原来如此,日后切不可偷懒,小心被侍卫长撞见。
    宫女赶忙磕了个头: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不过春日确实易乏。这样,来喜,你去给她端一杯酒来。
    晏榕看向那名宫女,温声道,喝了提提神再回去干活吧。
    宫女做梦也没想到此事能如此轻易便揭过去,眼眶都红成一片:谢,谢谢殿下饶命!
    来喜看到了晏榕的眼神,心下登时一片凉意。
    只不过他的手脚已经不会像最初那样颤抖,只是默默的转身去端了酒,然后看着那名宫女千恩万谢的喝了下去。
    她转身向殿门走去,只不过还未走到门前,便整个人向下倒了下去。
    坐在书桌后的晏榕只淡淡开口:处理得干净些。
    来喜闭了闭眼:是,殿下。
    晏榕连眉眼都未曾抬上一抬,提笔在桌上的白宣上一挥而就却是力透纸背的相锦二字。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拧了拧眉:皇叔曾经送予孤的那枚玉佩呢?
    来喜愣了愣:玉佩?
    晏榕放下笔:孤十六岁生辰之日,皇叔送给孤的那枚鸳鸯双栖玉牌,去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晏榕:戴上皇叔送给孤的压箱底玉牌牌,孤就是皇叔叔最爱的崽。
    楼苍:你在做梦。
    鹤鹤:啥,啥玉牌?让鹤鹤康康,鹤鹤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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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月上枝头, 万籁俱寂。
    摄政王府的主寝殿内却显得非常热闹。
    奢侈铺张的灯盏将整个寝殿照得大亮, 夜明珠的丝丝光线在琉璃的灯罩中反复折射,映得每一寸地方都恍如白昼。
    西域进贡的美人榻上斜斜靠着一个男人。
    他看上去原本马上就要就寝了, 身上只着一件半开不开的白色里衣, 露出锁骨明显的前胸肌肤和一段细长笔直的小腿。
    男人长得极美,一双桃花眼下的泪痣在灯火中愈加勾人,侧过来的脸颊线条像是笔画勾勒出的,每一笔都显得精雕细琢。
    虽然已到初春时节, 殿内的却依旧摆了十几个火盆,在别人看来已经过分灼热的气温,在男人看来像是犹然不足。
    或许是身体不佳的原因,他的面色中并没有显出几分血色,而是苍白的似纸一般。薄薄抿紧的唇泛着种不健康的青色, 身形单薄,让人看来便觉得有些久病不愈的脆弱。
    诸鹤的健康近来的确是每况愈下。
    作为身体的主人,他自己当然也十分清楚明白这件事情,只不过他并不在乎,反而还挺美滋滋。
    距离死遁的日子越来越近,为了表现得更加真实, 诸鹤每天都装模作样的早睡早起,病病歪歪而现在,如此热闹的殿内气氛明显并不符合摄政王本人的宗旨。
    于是诸鹤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先是看了一眼站在屏风前的喀颜尔,又瞅了一眼才进来不久的相锦, 十分不负责任的道:本王乏了,相锦高僧?你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不如明日再来?
    对比原本就在房中的两人,相锦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夜露的寒意。
    他似乎早已知晓诸鹤畏寒,进门之后并没有太靠近美人榻前,而是等身子渐渐暖了些,才上前道:摄政王说笑了,小僧只堪堪入佛门,如何算得上高人?
    诸鹤眼皮一抬,轻嗤了声:那本王怎么称呼你?
    相锦的目光却非常温柔,他向诸鹤望过去:王爷唤小僧名讳便是。
    诸鹤视线困得四处乱飘,隔好一会儿才飘到相锦身上。
    他定定看了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直直又看了相锦一
    会儿:本王是不是见过你?
    相锦便轻轻笑了:三年之前,摄政王前往南疆时,小僧曾有幸与您见过一面。
    诸鹤:
    啧。
    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不讨喜的和尚。
    殿内浮动的光影之中,相锦的脸色显得清冷幽静,唯独额间一点艳红色的朱砂分外引人注目。
    他的五官也透着种冰似的凉薄,和晏榕的温润如玉完全不同。
    与相锦对视一眼,便能感觉到一种与人间烟火格格不入的疏离。
    就像是面前这和尚从不吃饭睡觉无情无欲似的。
    诸鹤最不乐意见到的就是这种人,所以才会过了这几年还会对相锦有点印象。
    大概类似于鸟类看到捕鸟笼时的那种反感。
    相锦的眼里皆是诸鹤,自然将他的情绪一览无余。
    他伸手对站在一旁的喀颜尔行了个佛礼,幽静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这位施主,小僧想与王爷单独聊聊。可否请你先行离开?
    喀颜尔刚才与诸鹤之间的话题本就没有结束,此时还被相锦后来居上,面色顿时便沉了下来:不巧啊,和尚。我是摄政王近侍,只听摄政王的旨意。
    诸鹤:
    诸鹤没什么旨意,就是懒得和面前两人继续纠缠,于是决定能打发一个是一个,遂用脚丫子指了指门口:行了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喀颜尔瞳孔缩了缩,在原地停了片刻,一抹杀意极快的从眼底掠了过去:既然如此,那便请相锦仙师与我一并出去,切勿打扰摄政王就寝。
    虽是僧人装扮,但相锦身上却未着袈裟,只是一袭白袍,从头到尾都透着股素净得远离尘世感。
    纵然被喀颜尔如此挑衅,相锦面上依旧没有丝毫恼意。
    他幽静无波的目光在喀颜尔身上只留了片刻,便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是不是因为人家真的境界不同,从诸鹤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相锦看向旁人的时候,眼中几乎时时刻刻带着种近乎薄凉的淡漠,仿佛跟他说话的不是人,而是再低微不过的芸芸蝼蚁。
    这感觉让诸鹤觉得不太舒服。
    然而还没等诸鹤提出自己的不爽。
    相锦便将手中的佛珠一粒粒自上而下拨过,不急
    不缓的开了口:楼兰圣子。
    殿内的气氛刹时一凝。
    喀颜尔原本放在裙边的手向后微不可觉的靠过去,将一把几乎没有反光的短刀刀柄捏在了手中。
    相锦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他的动作,神色却依旧平静安和。
    他诵了一句佛号,轻声道:请圣子恕小僧直言,摄政王恐怕最不喜的便是男扮女装之人或者说,摄政王最厌恶男扮女装之流。他让你离开,已是对你分外仁慈了。
    诸鹤:
    诸鹤拧了下眉,眼尾向相锦扫了过去,停了停,却没开口。
    虽然说他讨厌这种每天阿米豆腐的小和尚们,但是这句话还真让相锦给猜准了。
    只不过他不是讨厌男扮女装的人,他只是单纯的阴影深重,看到就觉得浑身都疼。
    相锦手中的佛珠不知是什么制成,却并非寻常木珠,颗颗皆是纯白为底,珠上却都染了一抹鲜血的腥红。
    那佛珠在他手中一颗颗的滚动。
    相锦眼中似有一抹轻描淡写的悲悯,向喀颜尔道:若我是你,绝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消磨三年时光。
    喀颜尔的神色微微一顿,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般的朝诸鹤看过来。
    他看到了诸鹤眼中一如既往的事不关己。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三年时光仿佛从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烙印,他亦不会为任何人心动。
    分明窗棂早已经关得紧实。
    可喀颜尔还是觉得夜风直直灌进了肺腑,让他连呼吸都觉得一片冰凉。
    他轻轻吸了口气,向美人榻上的人问了最后一句:摄政王,你心中可曾真正爱慕过何人?
    诸鹤:?
    这个问题就比较深奥。
    但鹤鹤肯定最喜欢自己。
    诸鹤思考了片刻,没好意思把自恋到家的答案写出来。
    于是他委婉的摆了摆手,一脸憔悴病弱马上不久于人世的表情:本王这都马上要驾鹤西归,这种问题还有什么意思,放过本王吧。
    相锦:
    喀颜尔:
    相锦手中拨弄佛珠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身,目光一瞬不眨的看向诸鹤:小僧正是为此事而来。
    诸鹤:?
    诸鹤伸手将美人榻上的织锦被拽了过来
    ,给自己随意裹了裹:别。本王已经病入膏肓,不想折腾了。你帮本王把喀颜尔送走,然后带上门自己也走吧。
    相锦:
    喀颜尔却已经走到了殿门处,回头深深的看了诸鹤一眼:不必。若是相锦仙师真的能成功医治摄政王之疾待来日楼兰重归辉煌之日,我必携重礼前来相赠。
    诸鹤:?
    殿门开了又关,诸鹤面上的茫然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殿内已经重新归了平静。
    相锦本身就不是个喜爱说话的性子,诸鹤又不乐意跟这种一看就很正很专很能捉妖的和尚说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
    相锦轻轻笑了一下。
    这是他自进门时起的第一个笑,虽然极淡,但的的确确是笑了。
    诸鹤愣了一下:你笑什么?
    我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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