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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还没驾崩(穿越)——柚子猫(18)

    诸鹤:?
    还没等诸鹤发表茫然感言。
    晏榕带着羞愤的怒意狠狠的朝他望了过来:若是如此,皇叔不如提早试试,也免得皇叔您日后夜夜担心!
    诸鹤:
    不是。
    这和鹤鹤有什么关系?
    鹤鹤为什么要被你们一个两个满足?
    自从诸鹤从南疆回来,这还是头回见小太子带着怒气的模样。
    还挺逗乐,因此诸鹤既没太过生气,也没打压小孩儿对于自己的自信:今日就算了,明天你出行江北,闹太晚成什么样子。
    诸鹤伸手掩了掩嘴角,勉强将话中的敷衍了事压了回去:等你从江北回来吧,到时候持久一点,皇叔这么爱你,这么期待,别让皇叔失望。
    晏榕:
    晏榕再次被诸鹤如此直白的词语给堵得哑口无言,一时竟分辨不出自己是轻松还是失望。
    两人已经从温泉池里回了主寝,夜光灯和烛火交相辉映,写满了奢侈无度。
    诸鹤近来颇为喜欢一张楼苍从吐蕃给他运回来的美人榻,榻上缀满了金银饰品,宝石无数,再铺上厚厚的一层软垫,炉火旺旺的烧着,简直是说不出的享受。
    他嘴上说着送晏榕出门,余光却时不时瞟向自己的美人榻,不专心都全在面上。
    晏榕将诸鹤的视线一览无余,顺着目光去看,只觉得那张床榻除了庸俗而华贵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由着诸鹤就这样心不在焉的走到门口。
    而太子殿下方迈过门槛,就见自己身后的摄政王脚下被门槛一绊,身形晃了晃,立即回了神,手疾眼快的便要去扶一旁的门柱。
    身为一只鸟,诸鹤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摔倒。
    只是即将扶到门柱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攥住,腰也被紧紧一环,另一个人撑着他重新站直了身体,还是令诸鹤有些惊讶。
    小太子这套路也太齐全了,换成别人指不定还以为他时时关注,多在乎自己呢。
    见诸鹤站稳,晏榕便松了手:皇叔,注意脚下,精力集中。
    诸鹤从门槛里跨出来,带着倦意道:这不是困了?本王年纪大了,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你看看你今年才多大,北狄三王子也刚满二十,沈学士
    皇叔也不过二十有四,并未大出多少。晏榕道。
    诸鹤:
    傻孩子,说出年纪吓死你。
    他懒得再与晏榕辩驳,摇摇头正要让小太子赶紧回去,却听晏榕道:皇叔的气色自方才的噩梦之后便一直不好,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诸鹤好不容易才把刚才那该死的梦更扔进脑后勺,此刻又被晏榕挖出来,郁闷的不是一点两点。
    他暴躁的捏了捏眉心,正准备想个法子搪塞过去,突然脑筋一转,语气沉了几分,有模有样的道:嗯,本王梦到了江北。
    太子殿下显然没想到还能从摄政王嘴里主动听到江北这个词,有些讶异:皇叔去过江北?
    诸鹤从不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张口就来:去过啊,本王就是在江北长大的。
    晏榕怔了下。
    离王的身份在民间一直是个巨大谜团,比皇宫许多秘闻更加具有传说色彩,至于离王具体的身世,从何处来,家在哪里,更是扑朔迷离,猜疑众多。
    诸鹤编好上句编下句,连草稿都不用打:本王第一次见到先帝,也是在江北。
    这也是晏榕第一次听诸鹤说起他的父皇。
    两人就站在秋风飒飒的院里,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身上只有一件普通不过的长衫,夜风将他垂下的长发卷起来,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分外脆弱,像随时能被刮走似的。
    借着晏榕沉默的空档,诸鹤又抓紧想好了几句台词,叭叭的道:那时候本王才这么矮,没爹没妈,天天在街上疯跑着玩,撞在先帝的车轮下面。
    他继续道,本王第一次看到黄金做的马车,特别喜欢,先帝就将本王抱上去坐了。
    晏榕没有说话。
    他从没有坐过他父皇的那架黄金车辇,直至他父皇过世,那架黄金车辇被赐给
    诸鹤实在编不出来了,只好换个角度:本王方才做梦梦到了自己儿时。
    他迅速给自个儿写好了一份剧本,那年江北好像也是水灾连着饥荒,然后瘟疫,饿死了很多人。
    晏榕从小就被按照正人君子培养,打死也不会想到面前的人在胡言乱语,轻易便信了诸鹤的话。
    诸鹤婊演的十分逼真,感情到位:然后本王看到,梦里的那些江北百姓都跪下来求我求我救他们,可本王那时只有七八岁,救不了人。
    晏榕从没见过摄政王这般柔软的表情。
    像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噩梦使他丢盔弃甲,回到最初落魄潦倒时的仓皇无助。
    晏榕似乎突然间有些明白如果一切都如诸鹤所说,那十几年前自己的父皇为何会将还是稚子的他抱上黄金车
    因为他这种表情,实在太能让人心软。
    夜色里晏榕的声音显得低而柔: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诸鹤轻轻呼出一口气,可本王还记得自己在江北挨过的饿,记得饥荒灾年人食人的场景,本王不会再回江北去的。
    那就不回去。
    晏榕说完这句,沉默片刻,还是温声道,孤此行定会将江北水患与耕地之祸处理完毕,灾民亦将得以安置,皇叔不用再为此忧心。
    诸鹤自己扯着虎皮唱完了一场大戏,非常满意观众的反应,点点头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及时回报朝中,切忌武断。
    晏榕点了点头:皇叔可还需
    诸鹤:啊?
    晏榕有些犹豫:之前皇叔去南疆之时所说可还需孤依照月份写家书寄回燕都?
    诸鹤:
    快算了,走远点,鹤鹤自己玩。
    诸鹤麻利的摆了摆手:你此行忙碌,照顾好自己便是,不必再写那劳什子家书了。
    晏榕似乎欲言又止,顿了片刻,还是转过身,在夜色中出了摄政王府。
    好不容易送走了太子殿下,兴许是在外边吹了风,诸鹤回了屋后便有些怏怏不适,感觉浑身从头到脚没哪里舒服。
    屋内的火盆又加了两只,喀颜尔将火盆的位置调整了一下,又去窗边检查过窗棂,然后回到诸鹤身旁,有些担忧道:王爷,要传太医过来吗?
    诸鹤半趴在美人榻上,阖着眼睛转了转脑袋,半死不活的道:不用,今晚怎么是你当值?
    喀颜尔本就不是奴婢出身,对诸鹤并无太多顾忌,伸手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
    不仅不热,反而有些低得过分。
    喀颜尔收回手,眉宇紧了些:太子殿下从德庄手里拿的绵巾,他怕您生气,跟我换了班。
    这小子
    诸鹤闷闷的咳了几声,躺在美人榻上发号施令,去给本王取两瓶烧刀子。
    喀颜尔将诸鹤的手放回了被褥里,无言道:王爷,您身体不适,今日最好不要再饮酒。
    其实诸鹤不仅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咋好,十分固执道:去不去?不去小心本王给你削成根人棍!
    喀颜尔:
    喀颜尔只得去取了两瓶烧酒,放在了小几上,王爷,酒来了。
    诸鹤只是闭着眼睛萎靠在美人榻上,并没有睡着,尤其一听到酒瓶和桌面摩擦的声音便立马睁开了眼睛。
    他美滋滋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高浓度烈酒烫进唇舌,一路沿着喉咙向下,身体里登时便窜起一阵滚滚的热。
    诸鹤放下酒杯,轻声的道:太冷了,喀颜尔,本王得暖暖。
    喀颜尔瞧了眼不过一会儿便下去小半瓶的酒,将诸鹤手中的酒杯摘了下来:喝这么多已经能热起来了,王爷,不能再喝了。不如跟奴家说说话。
    诸鹤酒量极其好,这样小半瓶根本不会喝醉。
    他直接伸手端过酒瓶对着瓶口来了一大口,才擦擦嘴角,朝喀颜尔弯出一个肆意的笑:成啊!与美人儿聊天是本王的荣幸,想聊点什么?
    喀颜尔:
    喀颜尔把另一瓶酒藏了起来,开口道:王爷刚才与太子殿下说的关于您儿时那些话,是真的吗?
    诸鹤半倚在美人榻上,白净平坦的胸口露出大半,嘴角的酒渍便顺着唇角一路滑下。
    他灌了一大口酒,盈盈笑道:啧,当然是骗他的。那小屁孩儿,天天就想着拉帮结派搞本王,本王是那么容易被搞的么?傻小子!
    喀颜尔:
    是不是觉得本王太过分了?
    诸鹤艳红的舌尖舔了一下唇角,开口道,没办法,孩子太小了,总要经历一些社会的毒打,学会不能轻信他人啊。
    喀颜尔:
    喀颜尔停顿了下,像在考虑究竟要不要问,最后还是试探着道:王爷,据奴家所知,江北的水患灾荒导致瘟疫,此次只有太子和沈学士前往,是不是力有不足?
    没错。
    诸鹤举了举手中的酒瓶,神色似乎微微清明了几分,语气也慢了些,江北天灾并行,阿榕与沈慕之,呵,一个从小养在宫中的太子,一个没见过民间的新科状元。信誓旦旦的,跟本王这儿装大尾巴狼呢?
    喀颜尔:
    喀颜尔道:王爷不担忧太子么?
    诸鹤虚情假意的道:担忧又有什么办法,孩子大了,总得出去飞飞才能知道是骡子是马。
    喀颜尔叹息一声:无论是骡子还是马,都飞不起来。
    诸鹤没再回应他。
    烧刀子是烈度很高的白酒,寻常人往往只喝一两杯便倒,诸鹤酒量好,又只喝了这一种,足足两瓶下去也没显出醉意。
    只是一般人喝酒都会上脸,而诸鹤面上不仅没显出丝毫红晕,反而越发显得苍白如纸。
    他皱着眉,手在眉心一直捏着,很久也没显出轻松的神色。
    喀颜尔将诸鹤还握着手中的酒瓶拿了回来,放在一边,又扶他在美人榻上躺下,轻声问道:还难受?
    诸鹤的眼睛被酒精洗得出奇明亮,缩在被子里拱了几下,眼巴巴的朝喀颜尔道:本王头疼,揉揉。
    喀颜尔的动作停了停,认命的将手放了上去。
    找好位置,才揉了没几下,诸鹤就又睁开眼,吹毛求疵的道:会不会揉,没吃饭啊。你在月奴的时候也这么伺候你们公主吗?
    喀颜尔:
    侧边的姿势不好用力,喀颜尔只好一并上了美人榻,半俯在诸鹤身前,用手肘撑着床面重新开始服务。
    大概这次终于把摄政王伺候舒服了,诸鹤安静的翕着眼,似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喀颜尔担心他一会儿再疼得醒来,便耐着性子细细又揉了小半个时辰,才慢慢挪开手,准备撑着自己翻一下身。
    然而还没等他动作,原本像是已经睡熟了的诸鹤却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接着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人,诸鹤困顿的掀了掀无比沉重的眼睑,正对上喀颜尔的视线。
    诸鹤显然没有清明过来,只是睡意朦胧被突然惊醒,又似乎是在噩梦与现实中穿插。
    他揉完眼睛的手无处安放,便有些放肆的将俯在自己身上的喀颜尔往下用力一拉,拉到自己身旁,饶有架势的盯着人家看了半晌,兀自满意道:姑娘,你真好看,我喜欢你。
    喀颜尔:
    喀颜尔愣了愣。
    正待说话,又听诸鹤接了一句:比天上的望帝仙子好看多了,她虽然长得也好,但就是个大猪蹄子。
    喀颜尔:
    喀颜尔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帮诸鹤揽了揽被角,无奈道:摄政王这是又梦到什么了?
    诸鹤没回答喀颜尔的话,朦朦胧胧的阖了阖眼,大体浏览了一番两人共卧的姿势,笃定道:姑娘莫要担心,本王虽然不是好人,但睡了你就会对你负责的。
    喀颜尔:
    喀颜尔没忍住笑了,平日里总是显得谦恭得体的模样像是被撕扯下来,露出了藏在内里的东西。
    他没拂开诸鹤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觉得实在有趣,开口道:好吧,虽然我们暂时还没睡,但王爷想对我负什么责?
    诸鹤强打起困意,手抬了抬,哄着般的拍拍喀颜尔:只要你不欺瞒本王,本王可以娶你。
    喀颜尔并没显示出对嫁入豪门的太多兴趣,只是像想到了什么,眼底暗了几分:娶不知除了我,摄政王还想娶几个?
    就娶你一个。
    诸鹤的手向上移了些,顺毛般的摸了下喀颜尔的发际,在彻底睡过去之前丢出两个字,听话。
    喀颜尔一怔。
    随即,他勾了勾嘴角,从怀中不知何处拿出一只手环,套在了诸鹤搭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上。
    那手环是金属的漆黑,毫无反光,薄而细。
    才刚套上去,便自动缩成了与摄政王手腕一致的尺寸,紧接着愈发贴合,直至缩成一圈黑色的纹花细圈,像是纹身般的绣在了诸鹤的手腕上。
    喀颜尔坐起身,轻吻了下诸鹤的指尖:你的梦里是什么?
    喝过酒的人往往睡眠都能好上不少。
    诸鹤睡得正是昏沉,没有回答喀颜尔的问话。
    喀颜尔扣住诸鹤的五指,深邃的瞳孔并非大历百姓的黑色,也绝非月奴的深褐,而是带着一片寂静的幽蓝,沉沉的看着美人榻上的人。
    天下人皆说晏榕是第一公子,容貌世上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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