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
诸鹤十分和善,本王应该称呼她为,月奴公主?
喀颜尔目光猛地一怔。
帐内金丝玉缕,无一处不奢靡。
外界的所有传闻都在散播着大历的摄政王究竟有多么愚蠢残暴,大脑中空,视百姓为蝼蚁。
甚至就在前一秒,他也这么以为。
近乎凝固的空气丝丝蔓延开来。
不知时间静止了多久,喀颜尔轻轻吁了口气:公主于我有恩。若小女如实相告,摄政王是否能保护公主的安全。
哦,那要看本王的心情。
诸鹤用一根手指支着脑袋,真诚的道,但月奴国主八成是要挂了,本王听说公主还有个哥哥,那可能也要凉了。
喀颜尔:
直到视线相对,喀颜尔才看清诸鹤的眼中既没有慌乱,也没有杀意。
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漠不关心。
他问道:摄政王这般平静,不紧张楼将军么?
诸鹤笑眯眯的:不啊,但的确留着他还有用。如果明天早上本王还没听到将军的消息,恐怕你的恩人公主就要
喀颜尔并不是一出生就跟在公主身边。
他吃过一些苦,也见过各类人,但从没碰到过诸鹤这样的阴晴不定。
或许传闻中的血腥残酷不是假的。
但心思过人更是真的。
喀颜尔打断诸鹤的话:夜袭是假。吐蕃联合月奴国主,设计瓮中捉鳖。公主也是逼不得已,被迫来的。
诸鹤眼神赞许:好主意,他们想弄死把楼苍当王八一样弄死?
喀颜尔:
喀颜尔回想起镇国将军走时怒气冲冲的神色,心中不由生起某种奇怪的怜悯:吐蕃与月奴争战是假,两国的全部精锐已皆调入月奴主城。
月奴还擅长暗器陷阱,如摄政王有意派兵围救楼将军,小女可以说服公主将公主府的卫兵
拉倒,麻烦。
诸鹤动也没动,一边磕坚果一边琢磨了片刻,你有月奴王宫的地图吗?
喀颜尔想了想:有。
诸鹤拍掉手上和衣服上的坚果皮,站起身来:来人。本王和公主聊完梦想了,带公主和公主侍女下去认真照看,千万别把人弄丢了。
门口值夜的士兵走进来。
诸鹤又想起来:还有,将军那只秃了头海东青是不是还在他帐子里休息?去给本王弄过来。
夜色静谧,月光皎洁。
一只威武英俊的秃头海东青展开羽翼,在漆黑的深空中无声无息的滑行。
而如果仔细去看,就能看清。
海东青毛色光洁的背上,蓬松的羽毛里还稳稳当当的坐着一只嫩黄能黄,像朵毛绒球似的的小鸡小鹤仔。
诸鹤一边用爪子很欠的左揪右揪海东青背部的羽毛,一边发出平平无奇的询问:啾啾啾,鸠鸠你饿不饿呀?困不困呀?累不累呀?
白鸠:
诸鹤:你的秃秃头冷不冷呀?
白鸠猛地振翅,发出一声恼羞成怒的鸣叫。
第15章
兵戈争战总是分外残酷,血色染红了月奴王宫主殿的石阶,又漫进荆棘丛生的土壤。
丝丝的血腥味在夜风中飘散开来,做困兽之斗的将士被围在月奴与吐蕃军阵之中,进退维谷。
一个红了眼的大历士兵拼死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却没来得及落刀就被斩于马下。
温热的鲜血从微微抽搐的躯体里飞溅,无声的落在已经被磨得光滑的青石板路上。
那年轻的身体滚了两滚,停在了楼苍的战马边。
不动了。
阴风不知何时开始呼啸,月色被乌云笼了大半。
在吐蕃与月奴两国确定大历从未战败的苍鹰已经被彻底围困,再无回天之力后,终于停止了占足优势的杀戮,退出一个不远不近的包围圈。
三军对峙。
楼苍再明白不过这种阵势,就像玩弄手上的一只虫子,好不容易抓住,怎么能轻而易举的弄死?
出兵匆忙,楼苍只带了自己最精锐的部队。
而此时还站着的不过数百人,其中更有不少已经鲜血淋漓,勉力支撑。
他们警惕的看向退后半圈的吐蕃与匈奴,其中一人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带着恨意粗声道:月奴我呸你祖宗!来啊!大不了你砍死爷!爷就当是去陪兄弟们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身下纯白的战马发出一声声的嘶鸣,马蹄时不时扬起,像是在准备随时冲锋。
在弥漫开来的血气里,楼苍突然想起了临走时诸鹤的那句话。
生死存亡,就凭月奴公主一张嘴么?
还真是一语成谶。
楼苍自嘲的闭了闭眼,是他决策失误,才让苍鹰陷入苦战,死了这么多人。
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远处月奴的士兵两路分开,月奴国主带着大王子从分开的士兵中缓步而来。
对比血战一场的大历士兵,月奴国主和大王子衣冠华丽。
待走进些,两人还用大历礼朝楼苍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楼将军对月奴之深恩,月奴实在无以为报。
楼苍身后一名副将吼道:无耻小儿!十多年来,大历护佑你族平安康顺,没成想你竟联合外族这般恩将仇报!
国主满脸的横肉颤动:温副将军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大历近年来赋税越增越多,真是让我月奴百姓苦不堪言,我也是没有办法。
楼苍拦住了副将:不必多言。
月奴国主咧嘴一笑:还是楼将军会说话。本国主也是惜才之人,见不得今日好好的楼将军变成尸体。不如这样,你们归顺我月奴,今日的事就此作罢,你们还一样是神军苍鹰。如何?
副将忍无可忍:做你的王八梦!
国主:
国主脸上的横肉气得又动了起来。
身旁的大王子为他顺了几口气,安慰道:父王,不必与此等小人计较。苍鹰统帅可只有楼将军一人。
国主抖着肉哼了一声,又朝楼苍笑出一口黄牙:楼将军是识大体的人,想必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楼苍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的俯视而去,冷声道:多谢国主美意,苍鹰宁死不降。
月奴国主脸上笑容灿烂的横肉一僵,险些背过气去。
他抬起手指向楼苍,大怒道:好!好!宁死不降是吧?弓箭手上!你们今天就都给本国主
剩下的半句话陡然没了声音。
月奴国主似乎连自己都很讶异为什么突然间说不了话了,撑着厚厚的四层下巴低头去看
却看到自己脖颈大动脉上一道喷涌而起的血色。
被划开了气管的月奴国主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肥硕的身躯狼狈不堪的重重倒地,止不住的血源源不绝,像是迫不及待的向外流淌。
那猩红色的血蔓延的迅速,很快汇聚在早已血污一片的大殿前,再分不清明。
一时间,三军悄无声息。
只有那携着一把寒芒的人,转眼以一个人类身体几乎无法做到的扭曲弧度,将站在国主旁,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大王子一把拽了过来
只顷刻间,那把刚刚要了月奴国主性命的匕首便架在了大王子颈上。
一道穿着月奴兵甲的身影从大王子身后不慌不忙的探出身来,将头上遮住脸的盔甲卸下,随意一抛,薄薄的唇弯出一个带着杀意的弧度。
那人身形单薄,有着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容,左眼下的泪痣在月光中有种近乎妖异的色彩。
手中的匕首在大王子脖颈间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诸鹤抬眸,脸上甚至还沾着刚刚亲手匕杀月奴国主所溅的鲜血,肆意的目光却朝对面阵前的楼苍遥遥望去。
他轻佻的吹了声口哨,朗声笑道:豁,真是紧急关头本王来的如何,救命之恩,楼将军要不要以身相许啊?
第16章
天边泛起一片朦胧的白雾,稀薄的晨光从广阔无垠的戈壁尽头缓慢延展。
帐内盆盆被血染透的水端出来,气氛凝重。
诸鹤打了个十分浮夸的哈欠,伸爪子戳了身旁的楼苍一下:好了,别苦大仇深的,少了条胳膊,总不是没命了。
是那个娃娃脸的副将。
楼苍看着帐内,沉声道:是我的责任。
这倒是。
诸鹤真诚道,要不是你傻逼,本王也不会损失这么多将士了。
楼苍:
诸鹤丝毫没觉得自己在雪上加霜,自认慈祥温柔,继续道:犯了错,不想接受后果,世上哪这么好的事啊?大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别有第二次就成了。
楼苍:
没等楼苍说话,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过来。
他先是向楼苍行礼,停了停,朝诸鹤也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将军,月奴大王子现已关押,后续该如何处理,是否要送回燕都入狱?
回燕都?
诸鹤道:本王一路把他从月奴弄回来已经很费劲了。回燕都岂不是还要吃本王一路大米,不行,坚决不行。
士兵:
楼苍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诸鹤的脑回路,并没生气,而是开口问道:摄政王有何想法?
诸鹤道:还用问?杀了。
士兵偷偷瞅了将军的神色,不确定道:摄政王,这是不是不太好?
诸鹤疑惑:他父王死在我手上。不斩草除根,难道指望他以德报怨?人带过来,本王刚好给温副将军冲冲晦气。
士兵:
楼苍示意士兵不用再说:摄政王说的有理,月奴正值群龙无首,留下此患颇多。
他停顿片刻,转身对诸鹤道:这次不劳摄政王动手,末将会亲自解决。
楼苍走进自己曾经的主将大帐中时,诸鹤正在用晚膳。
他身边是端着牛乳茶的德庄,木炭上的烤肉滋滋冒着油,一口牛乳茶配一片辣烤五花肉,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满帐都是食物的芬芳。
牛乳茶是南疆特产,当地老百姓总会时不时送些过来,只是军中将士都不爱这种甜腻腻的饮品,经常放到坏了也喝不完。
诸鹤却很喜欢,每天都能喝个两三杯,以一人之力大大提升了营内牛乳茶的消耗量。
楼苍已经卸了银甲,一身玄衣走到桌边,开口道:摄政王,温丛明醒了,只是暂时无法下床。托末将前来向您表达谢意。
那娃娃脸副将的名字倒挺正经。
诸鹤蘸料碗的动作一停:哦楼将军昨夜不是拒绝了对本王以身相许,那想怎么谢过本王啊?
楼苍蹙了下眉,冷道:还请王爷勿要玩笑。
诸鹤幽幽叹了口气:本王对将军一片脉脉丹心,将军却如此敷衍于我。行吧,本王收到你的谢意了,你出去吧。
楼苍没有走,幽沉的目光看了诸鹤半晌:我已将昨夜伤亡情况清点完毕,士兵重新归整,摄政王是否要同末将一并去巡营?
诸鹤:
诸鹤深吸口气:不。
楼苍:为何?
诸鹤把手中的筷子一撂: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本王身金肉贵,才冒死救你们于水火,万分辛苦。今日你就要拉着本王做那风餐露宿的苦差事!本王瞧着你就没半点良心,本王不去!
楼苍:
楼苍沉默半晌:是我唐突了。
呵,男人。
诸鹤觉得自己好胃口都被搅没了大半,于是一口吸了大半杯牛乳茶:这南疆待着忒没意思,本王明日要回燕都。
楼苍愣了下:摄政王觉得无趣?
诸鹤懒懒散散的抬眼:放眼望去全是大老爷们,吃喝除了牛乳茶一无是处,楼将军又不放本王出去找老百姓玩。怎么,本王说明日要走,楼将军还想拦着?
楼苍一脸寒意,没有说话。
诸鹤估摸他八成又在忧心自己回去骚扰小太子。
当然,自己本身也是这么打算的。
从不心虚的诸鹤发出理直气壮的声音:本王前来南疆已近三月,够意思了。明日返回燕都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帐内沉默良久。
最终楼苍冷着脸转身走了。
眼瞧着人出了大帐,诸鹤又美滋滋的吃了几片烤肉,才对德庄道:等等你去通知喀颜尔一声,本王准备带她一起回燕都。
淡淡的血腥味还隐约能嗅得到。
楼苍接过士兵递来的热巾,本想替床上的人擦擦额上疼出的汗,却在半路便被拿了过去。
温丛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里逃生的苍白味道,断臂的疼痛在夜深人静时渐渐涌了上来。
他哆嗦了两下,完好的右手强撑着抹了把脸,娃娃脸勉强挤出个笑:将军,没事。这不还有一条胳膊呢,以后一样上阵杀敌。
楼苍眉宇锁得很紧:怪我么?
温丛明道:要怪也是怪月奴那龟孙阴阳两面人呼,真疼。说起来,这次属下捡回一条命,多亏那离王了,也不知道他如何看穿的月奴奸计。
离王是诸鹤摄政前的称讳。
军中士兵多数不满诸鹤以暴政摄权,私下称呼并不尊敬。
楼苍换了条汗巾,开口道:他看出喀颜尔时常注意木筝神情,二人关系不似主仆,因此加以试探,得出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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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还没驾崩(穿越)——柚子猫(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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