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短情长 作者:紫千红

    116 以后，少碰我的东西！

    这天，下了班，正好要拿个资料，霍黎琛便定了丽歌夜总会。想要顺便先摸摸情况。

    可有时候，有些事，偏偏就是这么巧，他还没做好准备，人却已经跌撞到了他的面前。

    “霍先生。黎先生。这两位是我们这里最当红的公主，莎莎And娜娜，不知两位先生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其他——”

    热情地推荐着，领班还笑着将身后身着改良旗袍的两人推到了前面。

    没想到贵宾包房的客人居然会是霍黎琛，迎上他目光的那一刻，方薇的脸色刷得一下就变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的钱，是她不愿意赚的话，那一定非眼前的男人莫属。这也是她当初决定下海。却避开了最有名的‘帝豪’的原因之一。

    丽歌跟帝豪，其实，算是最强烈的竞争对手了，她没想过，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潜意识地，她想逃，随即低头，抬手揉了揉额际：“妈妈，我有些不舒…”

    婉拒的话还没说完，却见一旁吊儿郎当的男子先站起了身子：

    “妈妈，不是这么小气吧！就弄两个女人来敷衍我们？不是怕我们挖墙脚。把你的美人都藏起来了吧！放心吧，我跟你们唐少是朋友，没这么没品！招待帝豪的大老板。若不拿出点压箱底的…怕是可不行啊！”

    男人的话音刚落，却见领班妈妈一脸为难，霍黎琛扭头觑了他一眼，出声道：

    “瑞，别为难她了！我坐坐就走！要不，下次，你该领着唐少，去我那儿挖人了！”

    “哈哈…你是客，你说了算，你满意就行！黎琛，我跟你说，交了你们两个朋友，最倒霉的，就是我！你要知道夹心饼干的滋味，是最难受的！哎呦，要是一寒知道，指不定真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别愣着了，你，你…过来，过来！”

    招呼着，男人又坐了回去，却把方薇揽到了自己身边。收回目光，霍黎琛也没多说什么。

    两个人聊了一些事情，刚想跟霍黎琛喝一杯，黎凯瑞一个转身，惊了失神的方薇，一个不小心，一杯酒大半洒到了他的身上，瞬间，男人火冒三丈地蹦了起来：

    “哎呦，干什么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妈的！丧气——”他又不是花钱来找罪受的！

    擦拭着身上的污渍，黎凯瑞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越想好好招待霍黎琛，这边竟给他出漏子，扯后腿，火大地，他倏地抬起了手，还没落下，却被霍黎琛一把拦了下来：

    “瑞，又喝多了吧！一点小事，要注意风度，嗯？！瞧你的火爆脾气，要吓到人家了…”

    这才注意到霍黎琛看身边女人眼光的异样，心底的火气一消而散，男人了悟地转了下头，随即，干笑了几声：

    “呵呵…”

    转而却又哼哼道：

    “下次别再找我拿资料，每次见你，我肯定倒霉！头不舒服，衣服也脏了…罚你…把美人让给我！来，来，宝贝儿，陪我去换洗个衣服吧！”

    说着，男人拉过了霍黎琛身边的女子，出门之前，还饶富兴味地看了他一眼。

    屋内，顷刻鸦雀无声，桌子两头，两人隔着一定距离。

    没有开口，霍黎琛主动坐了回去。

    踯躅了片刻，方薇还是略显尴尬地拢了下微乱的头发，才悄无声息地坐了回去，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挪动着身子往他身边稍微靠了下，才开口道：

    “谢谢！”

    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霍黎琛轻抿了口：“你怎么在这儿？这种地方…不太适合你！”

    夜总会这种地方，说白了，是男人的天堂，却是女人的地狱。即便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全是自愿，可不管是为了一时虚荣，还是另有苦衷，光鲜亮丽的背后，全是肮脏的卑微，最终…还是一杯苦酒，一生的苦果！

    即便男人再好色，她们再天仙可人，这个世界上，能接受做过这种行业女人的男人又有几个！有句话说的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做过就是做过，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辈子吗？

    为什么她这么执着、努力，却又总像是‘破罐子破摔’！

    沉默了许久，方薇没有说话，只是凝望远方的目光有些明显的——淡淡的忧伤。

    也没有开口说要帮她，霍黎琛只是帮两人倒满了酒。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方薇的脸上才展露明显的苦涩：

    “有什么适不适合的！从我迈错的第一步开始，我还能回头吗？”这种事，她其实心里明白，做一次，就是一辈子的污点！而且，不得不说，这种方式的确是来钱最快的，哪怕是兼职！

    又替自己倒满了酒，她转头迎向了他：

    “如果我改了…我不做了，你就会改变，会要我吗？”

    玩笑的话语带着几许轻忽的认真，再度仰头一饮而尽，她却不觉自嘲道：“做不做，有什么区别？”

    她一直很努力爱她身边每个能拥有的男人，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也始终保留着一颗善心，可是又有哪个男人为她驻足过？

    其实她自己也很明白，不会有！

    从很早，她就知道！她的第一个男人不珍惜她，而后的男人，多数都是贪恋她的美色，偶尔遇到个真心的，偏偏又介怀她不是‘第一次’，或者是做过不该做的…林林总总，她终归——与爱情无缘。

    可是，她从来没有去恨过谁，曾经年少无知，她却遇到了渣男，走到今天，她只怪自己!

    所以，她可以用尽各种方式去守候那个愿意留在她身边的男人，哪怕只是短暂的欺骗，短暂的温暖，短暂的幸福，她也渴望，深沉的渴望！

    至少，她还能拥有一些美丽的回忆，谁也夺不走的美好!

    见她再度拿起了酒瓶，霍黎琛还是伸手按住了她：“薇薇——”

    一声熟悉的呼唤，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转身，扑进霍黎琛的怀中，方薇还是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不是不累，不是想这样作践自己，不是不想找个幸福的依靠…可是生活都没有给她，现实…不允许！

    几度犹豫，几度思量，明明知道不妥，霍黎琛终归还是没有推开她——

    另一边，下了班，陌陌去取了定制的丝巾，就开始风风火火，为夜晚的一切准备、忙碌着…殊不知，生活，已经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开始转弯。

    ***

    在超市采购了一堆新鲜的食材，陌陌不止特意去蛋糕店买了几块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做饭后甜点，还难得奢侈地跑去花店包了一束玫瑰百合，像是热恋中的女人，陌陌认真地布置着，只是渴求与心上人一个浪漫的晚餐。

    亲手准备好一切，见时间已经过了八点，霍黎琛还没进门。陌陌便先回房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一身性感镂空的米白针织罩衫，搭配了一件藏青碎花的雪纺吊带小裙，看着镜中美美的自己，才挽起了妩媚的秀发。

    虽然准备了鲜花、美酒跟糕点，陌陌却没有选择浪漫的西餐，还是准备了两个人都更为偏爱的中餐。

    没有忘记与陌陌的约定，却也没料想一入丽歌，就碰上了薇薇。一切出乎意料却又都在计划之中，所以当薇薇说起的两人过往，也一度勾起了霍黎琛的回忆，待他走出夜总会，时间已经八点过半，霍黎琛也是一路飞奔往回赶。

    进门，暖暖的灯光晕染散落，隐约间，浓浓的饭香扑鼻而来，像是专程迎接他的归来，听着厨房中似有若无的轻响声，霍黎琛整颗心都暖了下来，却也隐隐地划过一丝愧疚与不安，刚走进厨房，就见陌陌将微波炉的菜端出：

    “咦，你总算回来了！刚刚好…我再热一次，都要当剩饭吃了！”

    眼见陌陌肉、虾、菜、蛋全部端上了桌，霍黎琛还真有些傻眼：

    “怎么…这么隆重？”

    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他忘记了吗？还是有客人要来？！他可是一点准备没有、两手空空回来的。

    “嘻嘻，有吗？！想跟你好好吃顿饭，就多准备了些！你要不要先去放下东西，或者换个衣服？正好，还有一个菜要热——”

    放下餐盘，陌陌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瞥着他口袋里从未间断的口袋巾，陌陌偷偷地笑了！她所有的努力，只是希望这普通的一晚，可以特别地…在他心中留下些许深刻的印记。

    “好，马上!”

    看了看手中的文件，霍黎琛随即转身回了书房。

    放下了文件，突然想起薇薇晚上提到的礼物，记忆深处、一份被她央求保留的礼物，霍黎琛又回了下卧房，一路翻到抽屉的底部，才在一角找到了那个尘封许久的小袋子，随手拆开，霍黎琛脑海不禁有片刻的空白——

    “琛，好了吗？可以吃饭了…”

    陌陌的声音突然响起，蓦得回神，霍黎琛随手将西装口袋巾扯了下来，换上了手中刚刚找到的那片白，整理着，转身下了楼！

    餐桌上，陌陌替两人倒了红酒，冰镇的美酒，保留着最醇厚的葡萄香…

    “Cheers..”

    …

    “琛，我们跳个舞，好吗？”

    …

    美妙的夜晚，浪漫的氛围，袖珍的佳肴，醉人的美酒，绝色的佳人，热情的拥抱，接连不断的欢声笑语，烈焰焚烧的热辣欢愉，这一夜，像是梦中的童话，完美得没有没有一丝遗憾！

    连梦中，陌陌脑海飞舞的也是两人轻拥慢舞的美景…

    只是，陌陌做梦都没料到，精心准备的一夜、万心期待的同一夜，留给她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美丽，而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抹去的——深沉伤害。

    ***

    有人说，生活，像一件奢华的晚礼服，乍一看很美，却根本经不起推敲。太多的时候，越是无意的举动，越是经不起推敲！就像那美轮美奂的晚礼服，仔细琢磨，永远有不完美甚至是‘败笔’之处。

    一夜的风云残卷，极致的缠绵悱恻，如灿烂的烟花，燃烧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中。

    陌陌被一阵窸窸窣窣翻动声给吵醒，坐起身子，见霍黎琛慌慌张张地翻来掀去，不知道在找什么。套上睡衣，陌陌掀开被子，轻轻走了上去。

    “老公，你在找什么？！”

    伸手揉揉朦胧不清的双眼，见霍黎琛一脸焦急、薄汗微渗，一副很是焦急的模样，好像丢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似的，陌陌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你有看到我口袋里的…白色丝巾吗？！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别找了！我扔了！看看这个..喜欢吗？”

    看着他西装口袋的空缺，陌陌呵呵一笑，随即拿出了自己精心准备、昨夜却没来得及送给他的银丝口袋巾，刚想折叠替他装好，手腕猛地被人一把拽住，力道大的陌陌生疼地眉头都微微蹙了起来。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丝巾呢？！”

    心急火燎地找了大半天，霍黎琛心情烦躁而急切，连说话都忘记了要控制自己的口气与情绪。

    被霍黎琛火大的表情吓了一跳，陌陌害怕地吞咽了下口水：“我看已经脏了，就扔到了门口的垃圾桶……”

    还是第一次，她看到他这样凶如罗刹的表情，陌陌也被吓得有些懵。

    “以后，少碰我的东西！”

    挥手甩开陌陌，霍黎琛匆匆转身跑出了屋子，一个甩手，好巧不巧地，却正好将陌陌手中的口袋巾打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巧落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边缘…

    一个踉跄，无法抵御的强大冲力，陌陌脚下一滑，一个旋身也跟着摔到在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滑进了垃圾桶！

    看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看着垃圾桶里刺目的口袋巾，眼里的泪，唰得一下就涌了出来。

    起身缓缓走到垃圾桶旁，小心拾回那已经沾染了大片巧克力奶油的丝巾，望着那已经被染黑的、自己一针一线亲手绣了两个多小时的金丝‘陌’字，陌陌难过地擦拭了下。

    捡回白色丝巾，霍黎琛刚走回卧房，一抬眸，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陌陌一个人傻愣愣地蹲在垃圾桶旁，擦拭着什么，周身氤氲的哀伤

    一个定睛，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霍黎琛倏地停下了步子，懊恼地攥捏住了手中的丝巾：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时心急，他没有注意到，他没想要伤害她，更没想到那口袋巾…这么巧会落进垃圾桶！

    “陌陌，对不起！我…给我吧!”

    满心愧疚地走到她的身侧，瞥着她手腕上那明显的红痕，霍黎琛更是说不出的难受，伸手就想接过她手中的口袋巾。

    感觉到他的动作，陌陌却蹭得一下站起了身子，见鬼一般迅速躲开了他的碰触。

    第一次，她厌恶他的接近，打心底里厌恶。看着陌陌紧握口袋巾藏于身后的躲避动作，霍黎琛愧疚得想死，一时片刻，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刚刚的一切，怎么发生的，连他自己都有些晕乎——

    “陌陌，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刚刚…我只是…”

    直直盯着满眼通红的陌陌看了许久，霍黎琛想要开口解释，却不得不斟酌怎样说才能不加重她的误会，才会让她好过点。

    不经意地瞥见霍黎琛手中的丝巾，陌陌沙哑的嗓音瞬间变得阴冷，冷得没有起伏：“没关系！反正也…不值钱！”

    “陌陌，不是的，我……”

    原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注意到陌陌望向他手心的余光，瞥到她眼中无从掩饰的绝望，霍黎琛真想扇自己两巴掌，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刚刚他真是疯了，怎么这么冲动？！

    “我该上班了！我去梳洗——”

    不想听任何解释，陌陌截过话，说完，冲进了浴室，‘砰’得一声摔上了房门。

    ***

    一扇门，关上的不止是门，还有陌陌的心，隔开的不止是两个人，还有一段情。

    倚靠着浴室的门，陌陌再也支撑不住，软瘫地滑下身子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咬紧双唇，却是泪如雨下。

    一路追到门口，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压抑的嘤嘤哭声，霍黎琛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堵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却始终没有放下想要敲门的手。

    陌陌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夜的美好，竟然只是自己虚构的美梦，像是灰姑娘的自欺欺人，过了十二点，梦就醒了。

    这个口袋巾，是她自己设计的花纹，意义深刻的图样，每一点，承载的都是她对他的爱，一个多星期的努力，独一无二的礼物，一个她亲手绣上的专属名字，却让她想送出的‘惊喜’变成了回馈自己的‘噩梦’。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心血居然被他弃如敝履。

    原来他根本不想要，甚至为了报复他扔掉了他的丝巾，他同样扔掉了她捧出的真心？甚至还践踏地踩到了脚底！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这一刻，陌陌才真正的意识到，在他心里，原来，她什么都不是！

    原来，她真的错了，霍黎琛根本从来就没在乎过她！

    他的甜言蜜语，只是看他的心情，与爱无关！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爱上了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男人！她真的错了，她根本不该选择去爱一个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的男人，对他来说，她的存在，甚至还比不上一块已经脏污的口袋巾。

    不用问，她也知道，那个东西，对他有特别的意义！他这样的男人，会在乎这样一点东西，一定是深爱的女人送的！可这个女人是谁，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她也没有兴趣知道！

    拿起剪刀，陌陌留着泪将自己竭心尽力的劳动成果一点点剪成了一丝丝的碎片，每一下，也都像是剪在她的心上，从此，不再有完整的‘LOVE’，再也不会有。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同样的口袋巾！

    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犯傻！

    一个小时后，陌陌双眼红肿地从浴室走出来，换上套装就准备去上班，自始至终，霍黎琛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而陌陌，避开了他的目光，吝啬给予任何回应。

    “我送你！”

    见陌陌拎起包，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往门口走去，霍黎琛还是艰难地开了口。

    “不用！我想…一个人！”

    这一次，陌陌直接拒绝了霍黎琛的好意，没有任何商量的决绝。而霍黎琛，竟然没有理由坚持下去。

    看着陌陌瞬间像变了个人，冷漠得比陌生人还陌生，霍黎琛居然无话可说，只能心痛地眼睁睁地看着陌陌走出了房间，也走出了他的世界——

    ***

    那天之后，陌陌整个人都变了，对霍黎琛，她不再有任何的反应，不会主动撒娇，不会黏着他，不会在家里做饭，不会问他任何事，不会在意他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当然，也不会多跟他说一句话。

    能加班，她就加班，周六周末，她也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宁可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逛着，也不愿意回家里呆着。

    明显感觉到了陌陌的转变，霍黎琛心急如焚。就算他有心补偿，天天回家，天天去等她，竭尽所能地想要消弭她心头的芥蒂，却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之甚少，甚至很多时候，他们总会阴差阳错地错了过去，搞得他经常也郁闷得火冒三丈，连脾气都差了起来。

    那个口袋巾，是她受伤之后，两人打得最火热的时候，她为他准备的礼物。他一直都知道，却一直都没有收到，偶尔他也会好奇地问她‘故弄什么玄虚’，她却始终淡笑不语。直至分手那天，她才将这个礼物给他，唯一的要求也只是——‘不管他用不用，都希望他这辈子…留着，对他或许不是念想，却是她可以想象的安慰’。

    这是她的原话，而他也答应了。

    闲置了多年，他一度近乎都已经忘记了。可是现在…他需要接近她，需要这份利器。他不能丢！

    他知道自己那天的表现很伤人，可是，这份证据，事关重大！他没有料到，他的接近计划还没开始，他跟陌陌先出了这样的意外，这样的误会，让他耿耿于怀，偏偏，他手中的这块白巾，是不能丢的！最要命的是，这件事，他无法跟陌陌解释！且不说数据的事儿牵连甚广，就是他跟方薇的过去，跟即将无法避免的接触，他就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

    一度，霍黎琛为难到了极点，傅氏的安危跟她，像是天平的两端，每个偏颇，痛得都是他的心——

    ******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陌陌刚走出办公楼，远远地瞥见熟悉的车辆，却不自觉的放缓了步子。自从那天以后，对霍黎琛，她已经不再奢望，也不想面对他，即便避无可避，她也已经懂得了要控制自己的心、甚至慢慢收回。

    她不需要他的任何解释，那只会提醒她自己有多么的愚蠢。

    这几天，两个人就像是租住同一公寓的两个陌生房客，即便同床共枕，也是绝对的同床异梦。她知道，他愧疚，所以只要他道歉，她永远都会回他‘没关系’。

    不是她矫情，也不是她大度，而是，她真得想让他们的之间的一切，回归最初，一张纸就能列得清清楚楚，最后变成——‘没关系’。

    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如此的用心，如此残忍的践踏，她也不想再有第二次。

    等了许久，想了许久，猛然回过神来，突然见陌陌缓步走来，霍黎琛随即抱着一大束香槟玫瑰走下了车子。

    “陌陌，送给你！”

    绕过车子走到陌陌面前，霍黎琛满怀期待地将手中包装精美的玫瑰塞进了陌陌的手中。

    “谢谢——”

    同样的一句话，同样面无表情地接过鲜花，比陌生人还陌生的礼貌回应之后，陌陌就再也没有言语，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往昔的娇俏，更不会有任何真情的流露，她的脸上，像是覆上了面具，薄薄的，却是穿不透的…距离！

    难受地掀了几次的唇角，霍黎琛最终却还是选择一声未吭地替她打开了车门。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刚刚平息了的口袋巾风波，他是否该再提，还是该选择让时间去冲淡这一切。

    只有一点，他很清楚，那件事后，他们之间就有了无法跨越的距离，无论他怎样努力，似乎再也触不到她的心房，更别说是打开。

    刚坐上车子，见陌陌又是看也不看一眼地将手中的鲜花放到了后座上，随即便掏出手机自顾玩了起来，霍黎琛的心更痛了：

    曾经，她是那样的爱不释手，连进了家门都希望把花摆放到卧室看着，而今，同样的花，在她的眼底，他不止读不到一丝的喜悦，取而代之的，像是厌恶！连带他的人，似乎都再也进不到她的视野！

    是不是他的错，真的是…不可原谅？！

    侧身直直盯着陌陌冷凝的美丽侧眼看了许久，霍黎琛心底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是深沉的害怕适得其反。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这些天，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僵硬到无法形容，这个时候，他不想再打没有把握的仗。

    那天之后，他越来越喜欢看她，可她回应他的，永远都是蜡像一般的侧颜，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这一次，他却悔得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换时光倒流。布状岁技。

    默默无语地吃完饭，回到房间，陌陌也同样还是一声不吭地卸妆、收拾，而霍黎琛也还是习惯性地看着她，哪怕只是盯着一抹熟悉的背影，他也还是一样热切的…不遗余力。

    拆下头上的发卡，透过光亮的梳妆镜，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陌陌随即站起了身子，转身往浴室走去。

    即便是夜晚回家，她也已经有些不习惯跟他同处一室，这种感觉，太压抑了！

    如果曾经没有妄想，没有傻傻的冲动，也许，她可以只把自己当成一个不受宠的妻子、情妇，被他玩腻后，解脱就好。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一想到她不止对一个玩弄自己的男人对了情、还像个小丑似的捧着真心去给他糟蹋，陌陌就无法原谅自己，甚至无法面对他。为了他，她放下了女人的尊严，却也失去了女人所有的尊严。

    一想起自己曾经以爱为名的愚蠢举动，陌陌只想将两人一切的交集统统删掉。她宁可自己永远都是恨他，也好过现在回想起那些曾经牵动她心扉、让她沉醉沉迷的酸甜苦辣就痛苦不已。

    “陌陌…对不起！”

    擦肩而过，霍黎琛还是忍不住，再次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这些天，她躲他如鬼！

    “没关系！”

    同样的一句话，陌陌再次机械的重复，却是说一次，痛一回。

    “如果你在意，为什么不问我…那个的来历及原因？！如果你不在意，为什么还是跟我这么生疏？陌陌，我不是有意的，那个时候我在火头上，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陌陌，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低声下气地再次认错，霍黎琛掏出口袋中为她准备的礼物，转身绕到她的面前，抬起她的小手，塞进了她的手中，包裹着，攥紧。

    他希望她收下！

    似曾相识的红色锦盒掌心呈现，像是一道希望的火苗，在陌陌尚未死灰殆尽的心上燃起一丝复燃的焰火。

    犹豫了下，陌陌还是选择了缓缓打开，而非直接退回。

    红色的丝绒盒中，摆放的是一条由天然蓝色萤石、彩玉巧妙编织而成的极其个性的手链，中间的双层系链上，一只满身镂空梅花的立体复古色的奔跑麋鹿咬合其上，跨出的四肢巧妙的弯成了‘心’的形状，特色而精致，自然而不露痕迹，栩栩如生，恍然青石间的鹿儿慢步，复古时尚却不失俏皮可爱，不经意间就可以将优雅引入腕间，上等的玉石，精致的雕工，养人美身，两不误！

    “谢谢！我去洗澡！”

    一丝明显的失望眼底一闪而逝，只消一眼，陌陌就知道这条手链一定又是价值不菲，可是他却从来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职业习惯，所有饰品中，她最不偏爱的就是手链。

    116 以后，少碰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