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的声响钻进人的耳膜,幽光闪烁,哪怕在昏暗中,淮纵目力丝毫不受影响,她清声道:是流萤。
这种会发光的小虫子寻常时候来看甚至有点可爱,可成千上万只一起飞过来,造成的视觉冲击可见一斑。
副首领当即拔刀护在淮纵身前,龙卫军纷纷捏着藏在袖袋的药包,准备用药驱虫。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众人侧耳倾听。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蜘蛛被流萤吵醒,不再忙着吐丝结网,反而气冲冲从老窝跑出来。
但凡见过这一幕的,无一不毛骨悚然,倒吸一口凉气。
林子里的土著打了起来,蜘蛛乃流萤的天敌,此番交战需要花费的时间绝对少不了。
淮纵稳住心神从怀里取出玄巾遮面,手持长刀,刀尖指向一处:切记屏息敛气,咱们从这绕过去。
小女孩踮着脚尖看着蜘蛛流萤厮杀,回头道:我的呢?
淮纵从怀里复掏出一块白色面巾递给她。
副首领嫌小孩子磨磨唧唧碍事,从手下那夺了多余的巾子扔过去:你们乖乖的,不要乱跑。
小女孩惜命的很,很快戴好巾子,眼睛弯弯:大哥哥,你给的东西好香呀。
淮纵眉头一皱:噤声,跟我走。
林子的土著打得不可开交,三百多人运气好,一个不差的从这场变故里捡回一条命。
行到密林深处,四围静得可怕,小女孩握着白色巾子眼珠子来回在大哥哥身上打转,她不知想到什么,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
你给我糖我就告诉你。
没有糖了。
那给我肉吃也行,我不挑食。说着不挑食的小女孩笑意倏尔一滞。
你怎么了?
我我
眼前场景不断变幻,她扑通跪倒在地!
眼前恍惚再次出现尊主一身红衣手挥五弦的画面,尊主仙人之姿,声如玉碎:孽障,你犯下滔天杀戮,还不知悔过么?
尊主尊主京涯知错,京涯知错,求尊主宽恕
百般难熬于一瞬加诸身心,不过须臾,小女孩眼角淌下一行血泪,看得淮纵顾自心惊。
无独有偶,继小女孩痛哭求饶,其余四个孩子不分先后在地上打滚,更有心志薄弱的龙卫军被幻象掌控,提刀欲刎
三百年前不归谷主姜颂观星卜测天机,又以幻术分裂天下,如今不归林俨然成了迷幻苦海,七情六欲置身其中,几人能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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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密林深处, 哀嚎低吼不断,肉.体凡胎无可避免地陷在自己的灵海幻境,每个人心境不同, 遇到的危险不同。
作为进入不归谷的重要关口, 不归林便是来人都要经受的一关,名为叩心关。阻挡人脚步的往往是执迷与愚昧, 想要拨开云雾,首先明心见性。
一片混乱中, 淮纵双目紧闭,同样被幻术影响, 从棋道山借来的道棋有澄心醒神之效, 此刻在她腰间闪烁着微光。
她的幻境和寻常人不同。那是少年时期,第一次得知萧行要去四海最大的女子书院读书,淮纵名义上身为小侯爷, 自是不能陪同。
暮春时节,萧行着了一身清雅如兰的春衫来侯府见她, 肤白貌美,十一岁就有了旁人惊叹的资本, 春风拂面,她来时, 淮纵还没从榻上爬起。
凛春侯昨夜无端发了高烧, 闹到很晚才睡下。萧行贵为皇家郡主,耐着性子在门外等了一刻钟,里面的人仍没半点动静。
年少气盛, 最后萧郡主打着看望未婚夫的名义推开了门,阿薛没拦住,让人溜了进来。
好呀,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年幼的萧行坐在榻沿不知从哪抽出一根羽毛,撩过未婚夫秀气的脸颊。
淮纵困得睁不开眼,没耐烦地蹙了眉,嗓音沙哑:别闹。
当时还不懂何为性感撩人,只听着这样低沉微哑的音色,秀美的女孩子默默红了脸,盯着她瞧了会儿,小声吩咐贴身婢女备好了温热的蜂蜜水。
烧虽退了,喉咙却干哑微疼,淮纵咳嗽着醒来,咳得狠了,眼角浸出浅浅泪花。
阿纵,你又病了吗?
女孩子端着水杯伸手揽住昏昏沉沉的少年:不是渴吗?喝呀。
听出她的声音,淮纵表现地格外乖巧,低头就要去叼杯沿,被萧行制止看似不雅实则很潇洒利索的动作:别乱动,我喂你喝。
甜甜的蜜水被小口小口饮了,人生极少这般贴心伺候人,萧行觉得新鲜:阿纵,你好乖呀。
空杯被放在不远处的茶桌,没想到淮纵意识不清耍赖地抱紧她。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懒洋洋地倚过来,看在她昨夜生病今晨没睡醒的份上,单纯心善的萧郡主纵容着没把人推开。
淮纵乐得在她怀里贪婪地嗅着清香,和欲.望无关的亲昵,构成了少年时代简简单单的喜欢。
婢女自觉从房间退出去。
阿纵,明天我就要进书院苦读了。
半睡半醒,淮纵如幼兽一般哼唧两声,拿脸颊蹭了蹭她侧颈,痒痒的,萧行忍俊不禁,手拂过她耳边发丝,很是清甜的调子:阿纵,你到底是真困还是在装睡呀?
她捏了捏少年的脸,手上的触感光滑柔软,又摸摸她的头,抚了抚她几乎没多少肉的脊背,依依不舍略带羞涩地把人放平。
掩好被角,不甘心地用指尖点了点未婚夫额头:真是个病弱的小懒猪。
到底孤男寡女且有婚约在身,作为出身尊贵的皇家郡主,萧行满打满算坐在榻沿呆了三刻钟,再逗留下去恐怕于理不合。
等不来淮纵睡醒,她好生苦恼地起身,回头不放心地望了眼,那人眼睛闭合,长长的睫毛有种女孩子的柔弱美。
我真的走了哦,不在你身边,千万不要每日每夜的想我她睫毛低垂,轻轻颤了两下:也不准不想我。
风从雕花窗子吹进来,床帷浮动,少女轻手轻脚关好门,睡在床榻的人顶着张稚嫩纯真的俏脸,嘴里嘟囔了一句阿行,翻身沉睡。
醒来,直接忘了此事。
这是存在淮纵记忆深处模模糊糊的影,在幻境显得真实而清晰。
翌日,得知萧行要去红妆书院进学,她眉头皱在一块儿,连平素最爱吃的糕点到了嘴里都没了滋味。
从四岁起,她和阿行形影不离,赤着脚坐在莲花池前,细瘦的小腿吊儿郎当地晃动:阿薛,这日子是不是静了点?也太乏味了。
阿薛一眼看透她的心思:谁让郡主来时,侯爷睡得昏天暗地呢。
淮纵一巴掌拍在脑门,深以为憾。望着水池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再看看自由翱翔天际的飞鸟,年幼的凛春侯感受到女扮男装的层层束缚。
红妆书院是女子求学之地,也不知去了那有没有不长眼的敢欺负阿行。左思右想,她觉得不能坐以待毙,给自己男扮女装找了无数个借口。
况且,她本来就是女孩子嘛,也不知阿行见她穿女装会是什么反应?
嘿嘿,就这样决定了!
啊?侯爷又想做什么了?
不做什么,穿女装光明正大进书院找阿行呀。
淮纵这天的打扮活脱脱是个小仙女,阿薛赶鸭子上架替她上了淡淡的妆,想方设法弄到了书院的学子铭牌。
于是拿着铭牌,淮纵眉眼带笑地进入书院。
乍一迈进去仿佛进了一处花海,她瞧着别的少女甜美秀气,殊不知在旁人眼里,这个穿着长裙的同龄人简直是最美的小仙女。
饭堂,她找到萧行的时候,萧行正被人推推搡搡险些跌倒,见到这一幕,她气得登时就炸了。
嗨!你们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还讲不讲道理了?!
清脆如玉的嗓音,天真无邪的面容,明澈含怒的眼睛,萧行回眸望去,如何也料不到她的未婚夫穿女装是这副天然去雕饰的模样,惊得失了言语,私心里竟喜欢的不得了。
未婚夫来了,找场子的事自然由她来做。
萧行娴静优雅地杵在身侧,看她趾高气扬伶牙俐齿,说得对方恼羞成怒,若非巡视饭堂的巡逻卫出现,没准还得动手。
眼下巡逻卫出来维护饭堂秩序,淮纵狠狠瞪了找茬的女孩子们一眼,凶巴巴的,奶里奶气,又乖又不好招惹。
萧行拉着她衣袖在靠窗的位子坐下,淮纵唇角微弯,做足了讨好未婚妻的派头:阿行,我来陪你用饭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好不好?你想不想我?
瓷勺搅拌着冒热气的羹汤,萧行彼时尚且羞涩,因她看来阿纵穿女装比穿男装更惑人,她俏皮地不想直白承认,反问道:你说呢?
我自然是好的。淮纵挺直身板,低声道:我若不好,怎么配得上你?你又怎会想我?
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穿襦裙,她不自在地扯了扯裙角,看出她的拘束,萧行掩嘴笑:挺好看的,怎么想出这么个鬼主意?不怕被人识破身份遭取笑吗?
唔拍着未发育好的小胸脯,小侯爷腼腆一笑:刚出门其实是怕的。
听她说怕,萧行眸光柔和,心底生出无限的感动。少年情分至深,她自是怜惜这人。
哪知淮纵话音一转,朗声道:不过见到阿行我就不知为何要怕了。我来是要见你,与旁人有何干系?阿行,以后在书院的每一天我都来陪你用饭,可以吗?
好呀,只要你不怕,尽管来就是。
吃过饭,淮纵陪她逛了逛书院,离开之前,脸色顿沉背着萧行找人去约架。打完了就跑,被打的一脸懵,隐约晓得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有她护着,萧行隐瞒身份在书院过得风生水起,才名展露的同时越来越多的人晓得,小才女有个五官精致脾气有点冲的朋友。
频频有人和萧行问起,萧行笑而不语,破天荒地嗔怪未婚夫穿了女装也能招惹一群小桃花。
皇家郡主多早熟,情商比舞文弄墨舞刀弄枪的小侯爷多了不止一丁半点。
淮纵隔三差五来找她,时值盛夏,萌生了要去阿行书舍逛逛的打算。她戴着萧行送的竹簪,穿着长裙,打扮的漂漂亮亮,仗着干脆利索的身法,成功混了进去。
不成想,撞见萧行解衣沐浴。
幻海迷离,不归林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肝胆俱裂,有人自绝生机。
五个孩子看起来像被恐惧支配,深陷幻境无法自拔,口口声声求尊主饶命,可见内心深处对那位尊主惧意深重。
龙卫军副首领挥刀砍向同袍,双目圆睁,手起刀落溅了一身血。
三百多人,三百多场光怪陆离的镜像。
血腥气充斥在半空,淮纵呼吸倏尔一沉,竟是转眼从十一岁回到了七岁那年。
七岁,猛虎扑食。
她悍然拔.剑,没能救了想救的人。
人间的欢与悲,乐与苦,积压在胸腔,眼前血肉模糊,拿剑的手青筋毕露,她差了一步,只差一步就能从虎口救下阿行。
不,这不是真的
道棋在昏暗密林光芒大盛,一口血须臾从嘴里喷出来,镜象破碎,淮纵面色惨白地睁开眼,钝痛连绵,好长一段时间没分清幻境与现实。
直到裹着煞气的刀朝她劈来,她瞳孔微缩,下意识挥刀!
面对神志不清自相残杀的龙卫军,淮纵灵海清明,反手将人打晕。
三百名龙卫军,没能进谷,死伤各半。昏迷躺下的人越来越多,劈手拍在小女孩后颈部。
本以为人立时就能倒下,哪知小女孩缓缓转身,双目失神,不知在幻境看到什么,一言不发朝她冲来。
这根本不是孩子能施展出的功力。
好在淮纵根本没把她看作寻常稚子,用手不行,改用刀背。快准狠地用刀背劈在她后颈,人顷刻倒下。
她松了口气,如法炮制地击晕她身边的大花小花。
短短半个时辰,损失惨重。
握着圆润闪烁微光的道棋,淮纵心境沉稳,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七情六欲,种种画面,她看到的都是阿行。
也正因为是阿行,所以到最后她打心眼里不信阿行会被猛虎吞吃。会死在她面前。
有淮纵在,萧行怎么可能会死?
她必会活得好好的。
这是根植在淮纵心中永恒不变的信念。
因为坚信,也因了关键时刻道棋明心见性,她醒了过来。然而更多人没有那样的好运。
简单的为伤患止血包扎,最后,淮纵来到小女孩身边,手距离她的脉搏不到一寸,一双血目猛然睁开:谁?!
冷厉惊惧的声音,寻不到一丝柔弱无害。
淮纵笑了笑:是我。
小女孩紧绷的心弦松缓下来:原来是大哥哥呀。
她继续用甜脆的音色喊人,淮纵乐得与她逢场作戏:对,是我,你们陷入幻境无法醒来,我只能将你们打晕了。怎么样,你还好吗?
体质强悍的副首领受了她一击仍在昏迷,稚嫩的孩子反而醒了。淮纵疑惑道:你的眼睛
哦,我的眼睛看不到了。小女孩颓唐地松垮了肩膀:尊主手段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
她皱了皱鼻子:大哥哥,我闻到了血腥气,死了很多人吗?
对。
活着的那些人呢?快把他们喊起来。只要能醒那就是没事了,尊主杀伐果断,对谷外之人从不做斩尽杀绝之事,咱们这回保全了性命,肯定能如愿进谷了。
眼角血渍已干,她如今的样子甚是可怖,眼睛看不到,心情并未受到影响,弯了弯唇角,凭着对气味的感应看向躺在血泊的死尸,隐有遗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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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与青梅妻(GL)——三月春光不老(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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