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他低低道。
太冷了。
卷耳蹙眉,直接掀开奚鹤卿的被子钻了进去。
“你……出去。”奚鹤卿身子僵硬。
“你害羞什么。”卷耳顿了顿,“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蓬莱以女为尊,每位公主在幼时便会定下教她开蒙情事的人。
这个人,一般都来自奚氏一族。
从前两人共枕乃是常事,那时二人还小,奚鹤卿最多只是个暖床的,两人并未做什么出格只事。
奚鹤卿闻言僵硬道:“那时年幼。”
“别扭捏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离他近了些,“可有暖一些?”
很暖。
可他却有些难受。
“你是不是知道我不能对你做什么,所以才这般放肆,嗯?”
他嗓音发苦。
“奚鹤卿。”卷耳无奈,“你不要乱想。”
窗外夜风呜呜哭嚎,两个人的被子却渐渐暖了。
奚鹤卿不语,身子却渐渐放松下来。
她又香又暖,和他不同。
月光投进窗格,能隐约瞧见身侧之人的轮廓,过了会儿,卷耳开口。
“你病重,可要跟太子告假?”
“嗯。”他无意识的凑近她,“这几日便不去朝会了。”
“秋狩会发生什么?”卷耳收回手,规矩在身侧放着。
“到时便知晓了,这几日你留在府里,少出去。”奚鹤卿微微侧头,发丝在枕头上带出沙沙声。
她平日本就是不爱热闹的性子,铺子里有水一兄弟两个照顾,卷耳倒是放心,闻言答应道:“我明白了。”
夜渐深了,他身子暖了过来,卷耳缩回自己的被子,喃声说,“睡吧,奚鹤卿。”
他忽略心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低低‘嗯’了一声。
……
第二日一早,风贤遇袭重伤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风贤倒是真放心让你下手。”
早饭式样不多,奚鹤卿下不了床,鸣金把桌子拖过来,早饭就摆在他床边。
卷耳小口喝着碗里甜粥,鸣金在一旁伺候着奚鹤卿。
眼看着要到十月了,早起的日头有些凉,午时的温度又会腾起来,一天冷冷热热个没完。
奚鹤卿讥笑,“风贤人精似的,他图的,可比我们大多了。”
卷耳自然明白这意思。
近几年奚鹤卿和风贤面上不和,私底下却没少做些于国不利的勾当,奚鹤卿举止言行丝毫不顾及,但风贤不行。
皇位么,总有人趋之若鹜。
他为了以后的名声,怎么也不能让人看出来,他曾经和奚鹤卿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
自然是看起来越差越好。
卷耳放下羹勺,用帕子拭了嘴角,“你手握重权,他难免对你存疑。”
奚鹤卿摆了摆手,示意鸣金撤了膳食,“他要这权,事后我给他便是。”
他话语随性,卷耳闻言侧目,“你舍得?”
下人们收拾干净退了出去,奚鹤卿嗤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权力。”
仇恨背负了十年,他早忘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卷耳垂眸不语,忽听‘喵呜’一声。
“咦?”卷耳回身,看到窗台上一小团白色身影,“咕噜?”
“喵~”
那雪白团子踩着灵巧步子走过来,卷耳向它伸出手,温柔道:“来,抱抱。”
那猫儿跳到卷耳膝上,乖顺温和。
奚鹤卿吊着眉梢,看着人畜和谐的画面,他眯了眯眼,“你给它改名字了?”
“黑豆未免太过难听。”卷耳蹙眉,无奈的笑,“你不要闹。”
她这口气和哄那只猫的语气没什么两样。
奚鹤卿垂眸,眼皮动了动。
卷耳抱着猫起身,“狐狸吃饱了,我要去喂猫了。”
奚鹤卿看着这人又说走就走,眉间蹙紧。
卷耳推门出去,带上门扉。
奚鹤卿枯想半晌,明白过来,这人说的‘狐狸’是他自己。
……
她说喂猫,便没再回来过,星河铺下来时,鸣金来卧房给奚鹤卿掌灯。
“司主可要休息了?”
奚鹤卿抬着眼皮子盯了会儿鸣金。
鸣金挠头懵了片刻,突然醒悟,“奴才这便去请夫人。”
奚鹤卿有些别扭,闻言淡淡道:“她若已经睡了便不用了。”
司主说的不用就是用。
鸣金心里明镜儿似的,躬身退出卧房。
……
“夫人,您便搂着这只猫睡么。”
咕噜刚洗了澡,身上潮气氤氲,卷耳用棉布把它抱起来搂在被子里,“嗯,你也去休息吧。”
“夫人不去卧房吗?”兰壶疑惑。
昨日卷耳去了卧房说片刻便回来,可兰壶等了半宿,只等回了一个夫人留宿卧房的消息。
鸣金已经回来,自然有人照顾着奚鹤卿,卷耳闻言刚要说今日不去了,便听门口传来声音。
“兰壶姑娘可在?”
卷耳挑眉,“去看看。”
兰壶福了一礼,出门和鸣金说了会子话,便回来禀明卷耳。
“司主说您要是已经歇下,就不必过去了。”
卷耳心底动了动。
奚鹤卿这人……还真是别扭。
卷耳勾起个笑,“就去回话,说我已经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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