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今天的云月玺怎么就说不听呢,天下的机缘那么多,如烟纵然有大气运,但也不是样样占尽。这种小机缘是云月玺的,但是给她又没用,她是如烟的姐姐,说来说去,这机缘还是如烟的。
云母自以为自己想的没错,冷下脸:“娘和你说不清楚,反正,你现在立刻回去,前厅不是你去的地儿。如果你敢去……就别怪娘打你。”
她身上透露出属于金丹期修者的威严,云月玺如今还没筑基,当即就被震得倒退一步。
她从小没得到什么好的照料,为了抢夺资源,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病,得来的东西还全被云母拿给了云如烟,养伤也没好好养,所以身体孱弱,眼下还泛着青白,整个人都像没发育起来的小豆丁,只从五官、尤其是一对美目中,依稀可看出长开后的绝色。
云月玺被云母的威压震得嘴角流出一线血迹,喉咙里随之泛起腥甜。
云母看见她流血,皱了下眉,不觉得她自己过分,反倒觉得云月玺修为低微,太晦气。
云母冷冷道:“你给我回去。”
云月玺擦干嘴角的血,望向云母:“我要是回去了,谁告诉云如烟救人的细节?到时候要是穿帮了,母亲不嫌丢人吗?”
云母紧紧皱眉,她来找云月玺,就是为了让云月玺说出那天的过程。
当晚天黑,何无为的兄长据说是已经昏迷了,他只知道救人的那个小姑娘穿着云家的衣服,排查一番后,才锁定救命恩人在他们这一支。
只要云月玺说出当夜她怎么救的人,这个机缘就可以被如烟认下。
云母再度逼迫云月玺说出细节,云月玺道:“那晚我受的伤也很严重,一些细节记不清楚,不过,他的身上也受了伤,只要我看到,就会想起来。”
云母冷笑:“你个死丫头,是不是想骗我?你好去前厅出风头?”
云月玺的五脏仍如同搅动一般,被云母的威压伤得不轻。
她的眼现在像秋水古潭,看不出一点儿情绪,小小年纪,却如同经历了许多事情。
云月玺声音沙哑:“以母亲的修为,如果我敢骗母亲,母亲难道不会打我吗?”
她抬眸,看向这个所谓的亲生母亲,只是因为她拒绝了把机缘让给云如烟的提议,她便用威压施加在自己身上。可想而知,要是云月玺做得更过分,这个母亲会怎样。
云母深深思索,良久道:“你倒也乖觉,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好,娘给你说过很多次了,姐姐得让着妹妹,这才是对咱们家都好的事情。你要是听话,娘也不至于罚你,现在去前厅吧,警醒点儿,别忘了规矩。”
云母一番恩威并施,原身的云月玺只是个真正的少女,修为又没她高,哪里拗得过她,才一次次被欺负,直到身死。
可惜,现在的云月玺对云母没有母女之情,心思也很坚定,云母的算盘注定打不响了。
前厅。
铁云掌何无为身份贵重,并着下云家的族长一起在前厅落座,何无为的兄长也在。
兄长修为低微,看起来已经是老年模样,何无为则仍然是中年之态。
云父的手旁就是云如烟,云如烟长得清秀可人,嘴角一直洋溢着笑容,眼睛扑棱地像良善的小鹿,让人一见就有好感。
她很美,像个无害纯洁的少女。
何无为和蔼道:“是令爱救了我的兄长?”
云父哈哈一笑,对云如烟道:“如烟,你来说。”
这种在贵人面前露脸的事,当然要如烟来。
云如烟眼睛一弯,露出脸颊旁两个小酒窝:“只是顺手而已,何伯伯不用挂碍。”
何无为点头,看向下云家的族长,也看向云父:“如此纯善,你们云家的女儿教得好。”
云如烟脸颊上适时露出红晕,似乎是被夸得有些羞:“何伯伯说笑了,如烟只是顺手为之。虽然那天的凶兽很可怕,差点吓到了如烟,但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如烟应该做的。”
云如烟的话引起了一片喝彩。
这时,一旁不言的何无敬,也就是何无为的兄长忽然皱眉:“这声音不对,那天救我的那个小姑娘,好像不是这个声音。”
这话一出,众人的面色都变了。
云如烟脸色微僵,云父勉强笑道:“您应该听错了,当时您不是伤重昏迷?如烟替您杀了凶兽后被救回家,第一句话就是山坡里滚下去一个昏迷的老伯伯,让人快去救您。您当时昏迷了,怎么能听到声音呢?”
实际这句话是那日云月玺九死一生回来后,晕过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话被云父他们听到了,知道被救的人一直昏迷,才大胆想到让云如烟李代桃僵。
何无敬仔细思索,摇摇头:“我虽然别无所长,但少时修过一门诀窍,法门在耳朵上,因此,我的耳朵非常灵敏,在昏迷前一瞬,我听到一个女子朝我跑过来,对我说我流血太过,让我张嘴,给我喂丹药。”
“她的声音和令爱……不怎么像。”
何无为和族长面面相觑,救人的不是云如烟?
何无为道:“这……但是根据线索来看,救人者就是云府的女儿,难不成是另一个千金?”
云父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勉强,云如烟倒仍然笑得非常甜,但她心里充满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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