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地牢之中,以为在临死之前,也只是倒在我的怀里,什么都没有做而已。她本能地想要把喜欢仅仅留在喜欢,因为她从未真的体验过在那之后到底是什么,也不敢涉足。
就算一个人在单宁府苦等,等到绝望,等到一瞬如永恒,等到满头青丝都成了异样的白发。最后却还是如此。
你既然说我是自由的人,那我就是这军营中最自由之人。
我可以离开这里,我可以回到单宁府,我可以去找黄头军,我也可以去找其他群雄。
我想做什么都是我的意志,如今没有人可以再强迫我,再让我服从。
所以我会做出我的选择,不会再去管她的小心思。
卫兵没有阻拦我,一掀门帘,大帐的尽头王座上,卓娜提亚还是坐在原处。她抬起头来,白色的大辫子与鬓角,还有那银色的王冠。正如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区别。
“笙儿,怎么又进来了,有事吗?”
她的样子有些困惑。我却继续漫步走到了王座前,她的面前,她抬起头看着我,虽然满脸的阴郁与苦闷,却也带着非常疑惑不解的模样。
我半蹲下来,与坐在王座上的卓娜提亚面对面,或者说比她稍微低了一点。
“做我想做的事。”我说道。
“想做的…事?我不是说——”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堵住了。
这是第一次。
多少年了呢,本来是非常清楚的数字,这一瞬间似乎都想不起来了。
就像是一瞬间,却也像是永恒。一人在王座上,一人半蹲着,若是永远留在这一刻的话,什么样的璀璨俗世,什么样的憧憬执着都显得微不足道。
良久,还是一瞬,我也不知道。两个面孔终于分开的时候,她的两颊红到发热,热到就像是我都能感觉到了一样。
“提亚,你相信我吗?”
我问道。
“我……我相信笙儿。”
“那就不要再止步不前了,我会陪提亚走下去的,不管怎么样都会走下去的。”我说道。
她没有如我料想的一样哭出来。
而是露出了笑容。
红晕当中的一笑,仿佛不会凝固的永恒的笑颜。
就像是醉酒后微微笑了一般。
被她带动着,我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颜。
已经空荡荡的金顶大帐之中,两人都无声的笑着。是在笑幸福吗?还是笑自己居然将这么简单的事拖了这么久?笑自己的痴实在是傻?
心知肚明,也没得诉说。流露出来,就只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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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始记事时开始,唯一的记忆就是母亲残酷的训练。
或是被赤着身子扔到野外。或是被卖去,要求自己跑回来。
那都是难以想象的残酷经历,却也在不断地折磨当中逐渐习惯了。
但是从十岁开始,训练的内容就变得单调了起来。母亲给了自己一把剑,让自己劈开一些东西。
一开始只是竹子。
后来就是绳索、砖头、木板之类的东西。
再后来就成了奴隶、骸骨、盔甲、或者是同样的剑。
每天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劈砍。枯燥,重复,而且没有任何奖励的劈砍。
当时的安慕只是觉得,若是只论劈开过的东西的种类的话,自己应该是全艾利马——不,应该说是整个东方第一的也说不定。
也从那时候开始,安慕开始随军出征。无数的雇佣,无数的雇主,无数的战争。但是其中总是不乏要与安族姐妹相残的战事。每次都会丢脸,甚至身陷险境。
“弱小的家伙!”
母亲训斥着。
从那时候起,需要劈砍的东西就只剩一样。那是装满水的竹筒。
竹筒?要劈开它太简单了。
一剑下去,竹筒就会横着,竖着,甚至是斜着分为两半。里面的水就会洒落。
“弱小的家伙!”
没错却都被母亲训斥,毒打一遍,甚至站不起身。好不容易能重新拿剑,又要投入到这种奇怪的训练当中。
虽然不知道母亲想要的是什么效果,但是每次都会劈砍。反正自己做的肯定不对才会一次次被毒打。
还不够,劈的还有毛刺。自己也如此坚信。
出征,回归,训练,被打,卧床。
直到十七岁为止都是这样的人生轨迹,灰暗的人生当中只有安隐还在帮助自己,可能只是涂一些药,或是帮忙包扎手掌上被剑把磨破的伤口。
直到有一天,安慕逐渐的知道了自己需要什么。
母亲、安隐、艾利马、金钱。眼中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出征时为家族丢脸,使不出一身的武艺。因为那些是熟人,那些是同伴。
但是如今却看不到了,她的剑不会再有任何的犹豫。
厮杀只需要一下,坚决的一下,决定性的一下。任何东西在这种坚决之下都会被劈开。
通过数年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安慕终于剔除掉了自己性格当中的一个东西。
犹豫。
不再犹豫的剑不会是一阵风,而是一道光。
一道光之后,那竹筒还是原样留在那里,仿佛自己的剑没有碰到它。安慕每天都会离去,引得那些安族的小姑娘上前来看那竹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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