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女人没有停的意思,朝着她们的方向近了几步,边走边道:这小娃娃长得挺水灵的是你妹妹吗?
叶蓁:
她为难地咬了咬唇,目光不自觉落向许娇身后的屋子,好像有些纠结要不要认下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但她还没吭声,中年女人却顺着她的目光猜到了什么,登时音调就高了些许:老徐他们家在搞什么?这是他们家那个自闭的孩子么?怎么就这样放出来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小题大做的惊恐,仿佛放出来的不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而是能将整个筒子楼给炸掉的毁灭武器。
听见她尾音尖锐拔高,许娇猝然转头看向她的位置,那女人被她这样深不见底的黑眸对上,下意识被她这邪气的视线定住,正是一愣,又听叶蓁慢吞吞地开口:
大妈请您小声一点,您这嗓门会将整栋楼
的小孩儿都吓醒
她家里的大人只是稍稍出去了一下,托我照顾着,您没必要这样大惊小怪。
明明一口一个尊称喊着,可是任谁都能听出这中年妇女被叶蓁的语气惹得有些恼,她正睁圆了眼睛想说点什么,却听一声比她更刺耳的尖叫近距离撞进耳膜!
叶蓁眼睁睁地看着几分钟前还是乖巧、可爱,甚至还能跟自己自我介绍的女孩儿突然恢复那个尖锐、敏感的模样,冲着女人尖叫,仿佛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伤害似的。
附近几户人家都纷纷拉开门,想要探头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女人哪怕平日里在筒子楼里很有战斗力,却也不可能跟个发病的小孩子计较,当即一幅自己踩了脏水的嫌恶表情,特意远离了许娇,往自己家里的方向去:
老徐家这果然是个小疯子,我可惹不起!
她这样扬声说,便是表明许娇这声尖叫与她没有关系。
叶蓁不想让许娇听见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也不想让她接受那些异样的目光,她知道这是个多么善良的孩子,只不过是生病了罢了。
怕许娇受到更大的刺激,她不得不鼓起勇气接近,事实上这个行为非常危险,因为她和许娇这是第一次见面,撇开先前的友好表现不说,擅自接近情绪尖锐时候的自闭儿童也可能将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被许娇拿脑袋撞两下肚子可能都是轻的。
可叶蓁一时间真顾不了这么多,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许娇的身边,将她的脑袋轻轻压在怀里,捂着她的耳朵,不让她去看到那些邻里奇怪的目光,与此同时,她大胆地带着许娇往对方的家里去,毕竟那才是这孩子最熟悉的环境。
怀里的小孩儿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叶蓁进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是冷汗,她本能地松了一口气,低头给身边的小孩儿一个积极的反馈:真棒,娇娇好听话啊。
许娇:
以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的角度听见这种哄骗似的表扬,她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尤其这个表扬还来自自己仰慕的人。
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叶蓁却浑不在意,看了一眼时间,虽然很想再待久一点摸
清楚许娇的具体情况,但她知道现在是不能打草惊蛇的时候,现在并不是将自己暴露在许娇那个后爸眼中的好机会。
最终,叶蓁再次蹲下来,摸了摸许娇的脑袋,语气里带着轻哄的意味:
在家里乖乖待着,姐姐明天来找你玩好不好?
许娇:
与叶蓁这个明显十岁以上的年龄差让如今外表无比**的她格外郁卒,只能郁闷地用点头表达自己的心思。
倒是叶蓁瞅见她这个点头的动作忍不住扬了扬眉头。
大门终于被关上了。
许娇站在门内,静静地看着大门,好像在看着记忆中阻隔了她和叶蓁的生死轮回一样,久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反而是门外的叶蓁,在走出去一步之后,忽而回头去看那实心木门
她的眉目间闪过几分深沉的思索来。
许娇。
她低低地在唇齿间咀嚼着这两个字,随后抬起左手手指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这个名字曾经伴随着她度过许多个世界,她在无数个抵死缠绵的疯狂时刻念过,她说过对方的无情、残忍,也感受过对方的深情、专注,却不曾将这个内心强大的神明跟古怪记忆里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联想到一块儿去过。
毕竟,她们相差实在太大了。
谁又能想到呢?
刚才心中闪过的念头都被匆匆压下,这会儿跟按下葫芦浮起瓢一样,重新冒了出来,叶蓁盯着那扇门,想到许娇先前看见自己时一点都不怕生的模样,还有那串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交谈回应,过了好一会儿,她在脑海中问系统:
你说,现在这个许娇,到底是真自闭,还是装出来的?
如果是装的,她这副皮囊里,又是一个怎么样的灵魂?
系统:
它平静地回答:您已经有了答案。
叶蓁收回目光,低低地笑了一下。
是的。
她确实有了答案。
那就是不论这个孩子是什么模样,她都会好好地保护对方,毕竟这是她的掌中娇,手心宝。
是她用漫长时光牵挂的人。
叶蓁不想看到许娇受到一点伤害。
第147章 一如初见(4)
许娇如今尚且不知道叶蓁的计划。
但她必须将心中那些温暖的情绪迅速压下
因为按照徐汉开的习惯, 再过不久, 他就会回到家里来。
他是个做事很谨慎的男人, 背地里偷偷虐待许娇、让她的病情恶化, 同时还在外面勾搭比许娇母亲更有钱的女人,要想不被发现, 他必须非常小心。
他对应付许娇这个病小孩儿并没有多大的耐心, 伺候一个几乎不会给反馈的、且随时随地像个会爆发的炸弹一样的小孩儿, 对他来说并不简单,尤其是他还得不要被许娇突如其来的发病伤到,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活儿。
许娇一直不太愿意去回忆童年的事情,一是因为那时候的精神状态不好, 二是因为童年时候的记忆残缺不全,她只记得自己深深厌恶这个家、这个环境,还有她的后爸, 唯一的印象便是叶蓁某次偶然来她家的时候,见到了徐汉开的恶行, 两人产生了一些争执
结果就是。
叶蓁从楼上摔了下去。
记忆中最清楚的画面,是从未仔细看过的那道身影, 像风儿一样消失在窗户边, 那漂亮的脸庞只是惊鸿一闪, 就让许娇记住了,旋即,视线里残留的最多的颜色,便是窗户大开时候, 外面那极其漂亮的天空,火烧云的壮观景色映在许娇的眼底,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视网膜上。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徐汉开被抓走了,她的母亲匆匆回到她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痛哭,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全世界传来的声音。
如同心灵上蒙着的艰厚躯壳被敲开,世界迟迟地冲她微笑,与她说一声,你好,欢迎来到人间。
可是太晚了。
她只能愣愣地看着那天空,一动不动,眼也不眨的,甚至还没来得及真正与叶蓁对视一眼,就已经永远失去了和对方相识的资格。
唯有窗外的天光盛大恢弘,在往后的许多年里,她再也没有见过。
因为害怕她受到更大的刺激,所以包括母亲在内的所有人都没让她去见叶蓁死时的模样,他们捂住了她的眼睛,让许娇只能用耳朵去听那个人的故事:
我就说许家那婆娘找这么个脸嫩的家伙肯定不合
适,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光天化日背着她和旁边屋里二十岁的小姑娘勾搭上,谁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啊
这小许也是可怜,年纪轻轻跟前夫离了婚,又带着个那样的孩子,好不容易以为找到知心人,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啧啧啧,听说这小孩儿当时也在屋里,也不知道看没看到什么
你可嘴上留点德吧,小许家里已经够惨了。
哎,离婚的女人就是这样,确实也惨
那些闲言碎语,在之后的很多年里都让许娇记忆犹新,哪怕很多年后的筒子楼里,已经没有人记得当年的命案究竟是什么情况,甚至在她买下这房子的时候,还有邻居笑着对她说,这屋子住着可不吉利,但比隔壁好得多,听说前些年死了人呢。
筒子楼里的住客来来去去,甚至也没有人记得许娇就是他们当年津津乐道的那个可怜的小许家里的那个自闭症女儿。
后来她看见陌生人不再尖叫,也没有在人多的地方做出奇怪的表现,只是多了一个习惯,就是看着天空发呆,然后学会了隔着一层电脑和别人交流,用文字表达自己的内心。
直到她慢慢学会用语言构筑自己的世界。
在她的世界里,与叶蓁同等面貌的女人作为主人公逐次出现,许娇用仅有的一点片面的印象勾勒出她们,她以为她写的只是叶蓁的影子,却不曾想过,那一个个字也是她灵魂的表现,她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故事倾泻了进去,于是那些主人公都像她一样有着可怖如阴影一样的童年,却像是叶蓁一样善良,永远愿意在旁人落难的时候出来搭救,做别人生命里的光。
只是,写着写着,许娇就发现,她写的不是叶蓁的复刻美满人生,而是那些角色自己的,那些同她的恩人长着一样眉目的主角们,终究都不是她。
起初,许娇以为自己是笔力不够,所以写着写着,意兴阑珊,不满意地弃坑,烂尾,想要写出更完美的故事来。
可随着她掌握的叙事能力越强,她越意识到,这些主角的身上都带着奇怪的影子,就是那些一点点不同的过往,让主角们在故事讲述的过程中,渐渐脱离了原有的设定
就像是在
跟她做对一样。
许娇想要在自己的王国里给恩人一个足够好的故事。
可她连自己的恩人模样都刻画不出来。
于是故事一次次地失败,她甚至不愿意给那些复制品一个完美的结局,她有意改了大纲、乱了走向,引得自己一次次被贴在网站的论坛上被读者破口大骂。
唯有她自己浑不在意。
若不是系统出现,许娇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无数次的失败循环里继续多久。
诚然,刚开始进入系统空间的她是郁郁寡欢的,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复制品过着什么样的人生,因为那些故事早就烂熟于她的内心,她不想再看自己究竟是怎么一遍遍失败的。
直到
夏惊蛰稍稍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然后是沈夜岚。
仿佛在重蹈她当初无力控制走向的覆辙,一遍遍地在她耳边重复,醒一醒吧,你的故事注定是无法拯救的,因为你从来没仔细认真地看过你笔下的人物。
许娇被夏惊蛰赴死的举动困惑,又为沈夜岚对自己的狂热情感所炙,她从沈夜岚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直到那时,她才明白,不论一个创作者愿意还是不愿意,文字里始终会带着她的影子,她对恩人那样地偏执,单方面地将对方引为自己内心的精神支柱,自己所信仰的神灵,将自己唤醒的声音,只因为恩人曾经拯救过她
于是同样悲惨的沈夜岚,看见她这个伸出援手的恩人,便也狂热的、肆无忌惮地迷恋上了,一如当年她将叶蓁的模样藏于自己心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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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独自美丽[快穿](GL)——柒殇祭(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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