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秃子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引出鬼王的办法,想也知道是哪几种,无不是让与鬼王有联系的人受到极大的痛苦和折磨,她不舍得。
秃驴似是看出了她投敌的心意不诚,也懒得去看她们俩的挣扎,也不知怎么竟然将许娇隔空抓了起来,往那乾坤袋里面丢。
郑芷虞睁大了眼睛:不!!
与此同时,她身上那有些褴褛的血衣重新变得艳红起来,就连眼底的黑色也再维持不住,许娇所能看到的最后一景,就是她眼角的红色慢慢地压过了黑色。
她似乎因为这个失去了理智。
连那和尚都惊诧地叹了一声:你竟还能
后面的话许娇听不清楚了。
她胸口的灼热之意越来越强烈,好像要脱开她朝着其他的地方飞走,她甚至来不及体会这乾坤袋里面究竟有什么乾坤,就先被这可怕的感觉摄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脑海里走马灯一样地闪过许多的片段。
许娇有时是郑芷虞的角度,有时又是那个夹着尾巴走路、不怎么适应自己身份的人,她看见这个狐狸尾巴的家伙跟郑芷虞在山上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
郑芷虞告诉她:我阅遍古籍,也不知该如何将这狐狸的精魄与你分开,我可答应你,他日你若是身没,我会送你至地府,过奈何你看如何?
已经能控制自己不变出尾巴的少女点了点头。
穿着道士服的郑芷虞松了一口气,与她道;那就好,不过你总不能在这道观与我待一辈子,你的缘分在山下,今日你便下山去吧,日后若是遇到棘手的事情,可再来寻我。
话音才落,许娇就见自己紧紧扒住了桌子,紧张地问:我我不想下山。
清冷的女人挑了下眉头,黑曜曜的眼睛里都是温柔和耐心:嗯?
许娇声音更大了一些:我不想下山,我不嫌弃这山上枯燥,我就想一直和你待在一起不、不行么?
郑芷虞温和地回答她:不行。
许娇分神想了一句,不行就不行,以后别求我。
但她如今全然沉浸在这不知是谁的记忆里,并无法替自己发出声音,只能按部就班地看着这角色再往下演。
记忆很快翻篇。
已经回到人世间的少女很快忘记了这山上的插曲,仿佛真成了凡尘里的人,生活、劳作,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一个自己并不怎么爱的书生,只是成婚的当晚,衣裳被褪去的时候,她太过紧张、惊慌,不小心将那棕色的尾巴露了出来。
书生吓得直接在婚房里昏倒。
次日,许娇被那家人的家丁拿着棍棒团团围住,无论她怎么解释,也没有人肯相信她的话,只是对她说,妖怪,滚出这里。
许娇感觉到自己这个视角的少女伤心极了,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明明身上还穿着婚服,却一点儿不像是大婚的新娘子,狼狈不已。
就在那些棍棒要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不知哪里来了一阵风,将院落里的树叶都吹飞了。
泪眼朦胧的少女抬头去看,见到久违的那道黑白道服的身影。
她是被抱着离开那院子的,因为先前被她名义上的夫君打断了一条腿,所以无法逃脱,现在连站立也成了问题,她抱着郑芷虞的脖子偷偷地哭,却听见对方低低地说:
抱歉。
我来晚了,我应该早些到的,你这情劫着实凶险。
许娇抬头看着她,见到那白净的、弧度好看的下巴,因为从小跟在对方的身边,所以对这劫难之类的东西并不陌生,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我不爱他,也是劫吗?
抱着她的人顿了顿,回答:我不知。
许娇又说:我不想再嫁人了,他们都觉得我是妖怪、是异类,没有人会喜欢我的。
郑芷虞低头看了她一眼,林间的光透过树叶,斑驳地落在她的面庞上、衣裳上,金光竟然衬得这双星星一样的眼睛更好看了些。
她说:不是妖怪,凡人愚昧,不愿以心看人。
大红衣袍的少女非常安静,不知有没有听懂。
郑芷虞仿佛感受到她的伤心,又补充了一句:我不觉得你是妖怪。
少女仿佛被她的话稍稍激励了,于是勉强打起了精神,问她:那你会喜欢我么?
郑芷虞:
她迟疑了。
少女又蔫巴巴地缩回了她的怀里,嘀咕了一句我知道,你那些话都是安慰我的。
会。头顶上冒出一个艰难的字。
有人趁势追击:既然凡人愚昧,我便不与愚昧之人同流合污,我要与你一起住在山上,如今我劫也历了,人间也看过了,可我还是最喜欢你的道观。
这恐怕
你还是嫌弃我。
并非如此,只是我也多在人间历练,并非日日住在山上,道观无人,前些日子被大雨冲塌了几间房子的屋檐,怕是不太宜居。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着你,你救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呀。
容我想想。
画面一篇篇地翻过。
少女跟着道姑以天为被地为庐,甚至无师自通地将那大大的狐狸尾巴当做暖绒的被子,在野外睡得香甜不已,还要与郑芷虞分享自己这尾巴的软乎,缠上对方的手臂,扒拉上去问:
喜欢吗?我的尾巴你喜欢吗?
郑芷虞:
许娇在这场景里几乎是看遍了郑芷虞闷骚的模样。
明明喜欢别人毛茸茸的尾巴,不肯说;明明很喜欢对方煮东西的手艺,却吝啬地连句夸奖都不给;怕少女被人发现不对劲,所以从不去人多的地方;会在天热天冷的时候想办法给对方调理身子,晚上起来会偷偷给篝火添柴
她的那些心思,都藏在不经意之处。
她以为自己表现的不明显,可是早被对方全部看在眼中。
于是有一天,许娇陪着她走在降妖除魔的路上,听见自己口中状似随意地问出一句:你们道门,可以成婚吗?
郑芷虞眼也不眨地回答她:当然,怎么问起这个了?
许娇听见自己唔了一声,冒出惊世骇俗的一句:因为我想嫁与你啊。
郑芷虞:!
她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惊,懵了许久,才愣愣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许娇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很好玩,如今她已经摸清了自己在的这人的行为模式,于是动了动唇,记忆里、记忆外的双魂异口同声地说出那句话:
我说,我想嫁与你,当你的妻子呀。
第115章 我的妻子(27)
郑芷虞明明也喜欢她。
许娇能看出来。
但是对方怎么都不肯答应与她成亲, 梦境里的少女没了法子,某一天偷偷地用郑芷虞自己酿出的灵酒,将人灌醉了,又偷偷地给郑芷虞换上了自己缝了好久的婚服。
刚做完这一切, 少女就开始布置婚房。
红烛、合卺酒、花生、瓜子
她一样样地布置好了。
哼着歌儿,心情无比愉悦。
甚至算着时辰在等好时候,到时候就能将那别扭又固执的道姑唤醒,与自己成亲, 毕竟她早就看出来了, 对方也是同样喜欢她的。
只希望到时候郑芷虞不要太生气。
两人住的地方是临时落脚处,是在一个小山村里面, 村子里的人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淳朴又善良,就在吉时差不多到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许娇意识俯身的这人毫无设防地过去, 开门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喜意, 谁啊?
话音还没落下。
胸口已然一痛。
她看见了一个面上带着仇恨的妇人,也看见了妇人手中的杀猪刀,此刻那锐利地刀锋正冲着她,没入了她胸膛的一半。
少女认出来了这个妇人。
先前郑芷虞带着她,一起接受了这人的委托, 说她的丈夫被狐狸精勾走了魂魄, 想请仙师出手帮忙, 两人便一道去了, 结果那并不是狐狸修成的精怪,而是黄鼠狼,原是这妇人的丈夫祖上将黄鼠狼一家都杀了,如今人家来寻仇。
那黄鼠狼冥顽不灵,宁愿舍得一身修为也要这男人为失所爱,心痛而亡。
郑芷虞点不醒它。
黄鼠狼敌不过郑芷虞,还剩一口气的时候,以自身做诅咒,咒那家的男人三代而绝,当时不管是那被诅咒的男人、还是这下委托的妇人,都是绝望而痛心的样子。
那男人从迷惑里清醒过来,不断地责骂妇人:你为什么要找这些江湖骗子!连个黄鼠狼都无法解决!我该如何!我这诅咒日后又该如何!
都怪你!妇人之见!
郑芷虞原本是打算去找找这解咒的办法的。
少女看过她好多次策划要去苗寨或者是往北方去的行动,都是为了解咒,谁知
她低头看着胸口的刀。
妇人像是惊恐、又像是恨意已决,看了看周围,以为郑芷虞不在,便对许娇狠狠呸了一口,骂道:妖道,都怪你!都怪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们要断门绝户!都是因为你们!
许娇又到了郑芷虞的角度。
她体会到了道姑酒醒之后揉着额头的痛苦,她看见了自己身上的漂亮的嫁衣,不知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她忽然开始去扯这衣服,嘴里念念有词:
不行
情劫未过不可成婚
话到一半,她才注意到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郑芷虞心里一惊,坐起来冲着院落外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她心中生出了强烈的糟糕预感,甚至不需要去测算什么,都已经猜到了是谁出了意外,她着急地往外去,脚下过长的婚服裙摆挡了她一下,所幸她凭借良好的身**夫站稳了。
郑芷虞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是等看见那血泊中的人影时,呼吸还是窒住了。
紧接着
她飞快地过去,在那人的身上点了好几下周身的大穴位,想要止血,可是抱起来的人身子却已经冰凉了。
三魂七魄快要散了。
回天乏力。
郑芷虞抱着这人,脑子里响起的第一句话却是很多年前,她将这人从那名义上的夫君家里抱出来时,对方状似天真的问了一句:
恋耽美
>我想独自美丽[快穿](GL)——柒殇祭(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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