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看着他,又道:我发现你有点不好。
什么不好?苏青皱起眉头,又抿了抿嘴唇。
陈同侧躺在沙发上,看着沙发边的苏青,忽然小声说:我看见了,你心里有只怪兽。
他眨了眨眼睛。
苏青滚了下喉结,好久才应声:嗯。
你在讲台上看我的那下我都吓死了,陈同说,我以为你要把我吃了。
苏青摸摸他的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受:不会。
陈同又看了看他,苏青清了清喉咙,才说:我就是难受,看你和别人说说笑笑就难受。
和锅盖呢?陈同问。
苏青:锅盖好一点。
陈同笑起来:你还歧视人家小锅盖。
苏青嘴唇干得很:不是
他看着陈同,眼神有些灼热:你是我的了,陈同,你不能是别人的。
陈同问他:那你喜欢锅盖金毛他们吗?
苏青:
紧张什么啊,我就问问,陈同笑着拍拍他,好像安抚,你说真话。
苏青,不太喜欢。有点说不上话。
陈同好奇道:也没见你联系以前的朋友或者同学。
苏青抿住嘴唇。
我能不回去吗?苏青忽然问陈同,今晚住在这里。
能啊,就是没有智能马桶和按摩浴缸,陈同说着弯腰去翻装了新书的袋子,你买的题我看看,买都买了,有没有我的份?
陈同,苏青忽然抓住他的手,陈同看向他,苏青有些慌张,我是不是挺没意思的?
不会啊,我就觉得你特别好,陈同难得正经,抛掉沙雕,却仍有一份纯挚的天真,陈同笑他说,你还和我说学习不能死板屈服于应试教育呢,那你干嘛把生活过得这么死板,就算你心里住了只恶龙又有什么关系。
陈同看着他龇牙笑了一下,非常孩子气,又非常有孩子气的恶劣。
那我先屠清华再杀你,陈同在他心口上调戏似的弹了一下,就算你是天才,我也总有一天追上你。
他话还没说完,苏青心里的那只怪兽大概是忍不住了,被陈同挑衅又像被他勾引,撕碎了理智的藩篱奔了出来。
苏青把他一抱挤进柔软沙发里带了强势地吻住他,把唇齿化成恶龙的角和牙,要和提剑而来的勇者拼一拼高低上下。
说不清胸口里是喜欢还是不服气,苏青舔了舔被他咬破的嘴角,恶声道:你才是属狗的!
陈同没空和他搭话,他快被吻得呼吸不过来了,苏青放开了他,他靠着沙发喘气呢。
苏青拍了他一下,并不打算做更深入的事情,陈同也没这个想法,没受伤的那只脚踩在沙发上,搭着沙发靠背瘫成大爷。
他眼一瞟,抓着苏青的脸挤住,往他面上哈了一口气。
陈同气还没喘匀,十分中二地说:让你闻一闻我,好大的口气!
苏青没绷住笑起来,揍了他的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啪!啪!啪!揍了三下。
啥也没发生,盖被纯聊天,黏人精上线了而已。
卡文来晚了,对不起。
第84章 一月十一
学期过了半,时间就感觉过得飞快,陈同卖拐卖了一个多月,右脚终于踩在了实地上。
按照同哥的说法就是:吁感觉我的腿获得了新生。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跛脚适应了大半个月,才慢慢地好起来,而期末考试也越来越近了。
少年班的学生们除了学校组织的活动,其他的学习生活是单调甚至枯燥的,没有那么多的快意恩仇。
但同时他们的日子也不算太过无趣,因为少年班的老师们都是活宝。
比如教物理的老赵在学期末的时候就和教化学的夏老师,传出了一段不可言说的绯闻。
夏老师是一位年轻的男老师,不怎么有存在感,瘦瘦的,皮肤很白,像被漂白了一样白,脖子细长,看起来有点亚健康。
他除了讲课讲题之外不爱说话,就爱给带他们做各种化学实验。
高一的时候某个月黑风高的晚自习,他在教室里给学生做燃烧试验,展示不同金属燃烧时候的火光会有不一样的颜色。
教室里灯都关了只留了个应急灯,金属铜燃烧时候的绿光像鬼火一样,夏老师还戴着连帽衫的帽子,装模作样地在火光上面张着五指画圈
被秦主任路过时看见了,以为他在做法,把他叫出去训了一顿。
老秦面前的夏老师低着头。
后来夏老师还是带着他们做实验,大有死不悔改的气势。
不仅做了喷泉实验、铝热试验,还在晚自习上展示自制叶脉书签,理由是他的上一张叶脉书签不见了。
当天晚自习的时候夏老师用着近乎强迫症一样的耐心,拿牙刷刷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叶肉,做出来了两片叶脉书签,还说要送给学生一片。
但由于做实验的当天晚自习的化学周测,学生们看他刷叶片看了大半节课,好些试卷没写完的,夏老师生气,要送的那片也不了了之了。
前段时间和老赵搞出绯闻,也是他要做实验,做大家都好奇的大象牙膏。
原本夏老师是要在教室里做的,然后被老赵从门口路过,分外感兴趣地拉着他说:在教室里做有什么意思,你到时候二班做了还要跑去一班重新做一遍,多累人哦。
于是老赵拐了他,拽着一班和二班的小伙伴跑去操场做趣味实验。
别的班临近期末都在忙着期末复习,他们倒好,物理课也不上了化学课也不上了,跑去操场搞什么大象牙膏,还额外加了一个法老之蛇。
老赵这个嬉皮笑脸读高中就翻墙出去打游戏的,骗不过封湫惹不起宋美丽,抓着年轻话少的夏老师忽悠,说操场这么大,实验做小了多没意思。
然后他们端了个盆来搞法老之蛇,做出来的成果倒是生出来了一条粗壮的蛇,就是那颜色太糟糕,像屎糊了地。
后来又拎着两个桶搞大象牙膏,他们没让学生们靠太近,怕溅着过氧化氢,实验中心就他们两个人从头防到脚,还戴了护目镜。
反应发生的瞬间泡沫就爆炸式地涌了出来,跑都跑不赢,在学生们的起哄尖叫声里操场的这一角满是洗洁精的味道,泡沫晃悠悠飘上天,老赵跑不动了,坐在泡沫边缘发出爆炸式的狂笑,不仅吸引来了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学生,还再一次地把老秦引来了老秦无处不在。
大老远的老秦看见操场上一坨粉色的泡沫,假发都要气得飞起来,指着他们这边喊:你们聚众弄什么呢!破坏公物!
完了完了,他怎么又来了!老赵夸张地拽起夏老师,踢了一脚旁边坐着的大白的屁股,还不跑!
围了半圈的两个班的学生立马受了不良老师的感召,一呼啦地飞。
老秦那八百度的近视眼看又看不清人,就见着为首的那两人手拉手跑呢,半瞎式地把他们认成了学生,还以为纤弱的夏老师是个女生,点着就喊:你们还拉手!早恋!被我抓着了就去剃头!
夏老师本来就跑不动,被老赵拽着跟面条似的在风里波浪,老赵一听吓得脚都软了,一个跟头翻在草坪上,连累了夏老师呼哧喘气站在一边。
陈同瘸腿跑不动,原本和苏青躲在树后面,这会儿听见老秦的话,又看见老赵那模样,他都要笑死了,捂着肚子大声嘲笑,树都挡不住。
老秦追过来看见他俩不是学生是少年班的老师,吹胡子瞪眼耳朵里冒汽笛,假发飞了三尺高露出他电灯泡似的地中海:怎么是你们两个!夏老师怎么又是你!
夏老师每每一意孤行搞事情,遇见领导就低着头,也不认错,反正他说任他说。
老秦气炸了肺,当天晚上就拉着各班老师去开年级会议,估计是点名批评了他们俩。
不过少年班的老师都不归年级主任管,指挥他们的是上头的领导,所以也养出来这些老师的个性,老秦也就象征性地约束一下。
可他管不了老师,他还管不成学生吗就因为这事,一班和二班扫操场扫到了期末考试。
老赵和夏老师也一战成名,被少年班的学生们笑了好久,老赵拿眼睛瞪他们,他们就夸他年轻,看起来是个会早恋的年轻崽。
期末考试在他们欢呼终于不用扫操场里结束,寒假期间他们没有冬季班,补课时间也只比其他班的学生早个一两天而已。
春节将至,学校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放假了,锅盖万分不乐意地和他们说了拜拜,他要到他爸那边过年,不在苏河,一早就买好了火车票。
其他人倒是自在些,寒假作业早被他们刷完了,只剩下万恶的语文写作,打算留到开学前一天七篇。
陈同往年过节都是在老宅里过,去年的时候陈正业和宋娴带着宋娴的女儿恬恬来的老宅陪他过的,但是陈同没觉得有多大意思。
从前的时候,哪怕家里有个像恶魔一样的妈,家里也还有奶奶,有爷爷。奶奶做的饺子好吃,他每年都很怀念。
放假了宋娴给他打过电话,希望他能去他们那边住一个寒假,陈同拒绝了。
他的腿快好了,一个人住着又自在,他随便弄弄饭什么的就可以搞定,更重要的是,他身边还常常伴着一个苏青。
苏青自由得很,大约是因为他太优秀了,他叔叔婶婶都不太管他,只今天例外,把他叫回家有事去了。
陈同偶尔遇到过苏青和他婶婶打电话,听苏青在这头说话的口气,他们之间起来关系还蛮好的,不过陈同从没听过苏青和他叔叔打电话,陈同想着,可能婶婶是女性,比较体贴。
就像宋娴一样,虽然宋娴对他的好多少有点招安的想法在里面,但不能否认的是,宋娴对他的确好,又是煲汤又是送水果的,她还有本职工作,能做到这样对陈同来说已经非常足够了。
今年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好转,陈同估摸着宋娴还是会来找他,叫他回家过年。
只是他没想到,来的不是宋娴,是他爸。
陈正业提着玉米排骨汤进门的时候陈同都傻了:你怎么来了?
陈正业看了他一眼,陈同发现自己这个语气不太好,又改口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有空来,宋阿姨呢?
陈正业没回答那么多,他走进来,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看了看屋里:就你一个人?小苏今天不在?
陈同熟练地把汤倒出来,洗了保温桶:不在啊,他哪天天在,被他婶婶叫回家了。
嗯陈正业看着陈同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想问儿子一句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又觉得不妥当。
要不直接问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陈正业又觉得这样说太直白。
或者别家父亲和孩子之间可能会有玩笑话,笑着打趣说:噢,儿子,前段时间我发现了一条粉色短裙,难道说你其实内心住着一位小公主吗?
陈正业站在原地抿了下嘴唇,他想象不出来他和陈同之间的那样的画面太惊悚。
想了半天,陈正业一句话也没说。
陈同坐在桌边喝汤,给他也打了一碗。
嚼了一口爽脆的水果玉米,陈同舔了舔被汤汁溅到的嘴唇。
陈正业问他:好吃吗?
好吃,陈同点头说,阿姨手艺挺好的。你也吃啊,天气冷了,一会儿凉了。
不用,我回去还有,你吃吧。陈正业看着他。
陈同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爸,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正业抿了抿嘴唇:没。天冷了,省得你宋阿姨出门。
哦。陈同眨了眨眼睛,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没话找话,陈正业问道:最近
过得挺好的,陈同说着笑了笑,我喜欢一个人住着。
陈正业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和那个苏青不是玩得挺好的吗,他寒假怎么安排?
陈同奇怪地看了他爸一眼:你好奇他做什么?
陈正业清了清喉咙:只是看你这个学期和他玩得好,他又还算照顾你。
那是相当照顾了好不好,陈同聊到苏青就笑起来,又警惕地收拢了笑意,怕陈正业看出点什么来,心虚地低头喝汤,我不知道他寒假怎么安排。
陈正业看着儿子没说话。
临出门的时候陈同把洗干净的保温桶递到他手里,陈正业站在门口,楼道里有些漏风,吹得父子两个神色清明不少。
陈正业说:你寒假时候回家来住吧,家里没什么不方便的。
陈同嘴唇抿成一条线:家里还有个妹妹呢,又不是亲妹妹,当然不方便。
陈同。陈正业忽然叫住他,叫得陈同一愣。
陈正业皱着眉头:别听你妈当时说的胡话。恬恬不介意的。
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不介意,还是说给你这个后爸听的?陈同听不得陈正业提他妈,他心里就是会不舒服。
陈正业被他问住,父子两个一样的犟,可到底是陈正业退了一步:你要在这边住着也可以,一个人要注意安全,不要
陈正业顿了顿,若有所指地说:不要邀请朋友留宿了快过年了,是阖家团圆的时候。
苏青并不会经常在他这里留宿,除了苏青也没有别人会在他这里留宿,所以陈同并没有察觉陈正业的弦外之音,只关注到了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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