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紧咬双唇,几次想举枪还击,但是,他很清楚,在黑暗中只有藏得最深的人,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消灭敌人,于是,他找了条壕沟,半卧半趴,在黑暗中开始冷静地观察那些猫着腰向他们一点点靠过来的特务,一个,两个,三个,孙三数到第六个的时候,他看到那些个向他眼前移动的特务,已经离自己很近了,五十米,三十米,孙三举枪瞄准了一个离他最近的特务,枪声响起,被孙三击中的特务,一下子伸腰站了起来,接着向前踉跄了几步,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随着孙三的枪声,又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但是,向前爬动的特务们都停止了爬动,而是不错眼珠地看着孙三藏身的地方,随着那阵枪声过后,一切在陡然间都停止了,连屯子里的狗也都不敢叫了,月亮藏在了云彩里,星星也躲了起来,屯子里刚才还亮着灯的人家,一下子把灯都关了,屯子里显得比往日黑多了。
张小雅还在镇静地按着电键,随着她那有节奏地滴答声,这封最重要的情报终于发完了,张小雅在电报的最后面写到;“外面响起了枪声,我和韩保信,孙三,老权头被特务包围了,再见同志们,我相信长春会回到人民的怀抱的。”
然后张小雅烧毁了电报稿子,砸碎了电台,拿起和电台藏在一起的手枪还有一颗苏制**,故意打开了电灯,又小心地拉开了窗户帘,就在这时,一阵密集的子弹射了进来,小雅躲在地上,从屋子门来到了院子里,抹黑翻过院墙,来到韩保信身边,低声说道;“屋子里还有个地窖,我们是否可以躲进去。”
韩保信问;“是地窖还是地道,有出口吗?”
小雅说;“是地窖,没有出口,仅仅可以藏身。”
韩保信说;“不行,不能躲进去,进到里面我们就出不去了,特务们很快就会搜到我们。”
小雅说;“我掩护你们,你和孙三摸黑冲出去。”
韩保信说;“同志,能不能别开玩笑,我们已经被包围了,房子的周围都是特务,我分析外面还得有一层包围圈,要跑是不可能的。”
说完这些话,韩保信又开始密切注视着敌人,说心里话,被特务们围着的三个人当中,孙三虽然也会武功,但是和韩保信比起来那还差的很远,张小雅虽然受过特殊训练,但是,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要和子弹赛跑怕也跑不过子弹,所以,这三个人当中唯一有能力有希望冲出特务们包围的是韩保信,但是,他要冲出去,就必须有人掩护他,遗憾的是,韩保信并不打算那么做。
侦缉队长虽然被韩保信打死了,队副接到报告后,立刻冲到了前面,继续指挥特务们缩小包围圈,眼看着特务们一点点逼近,韩保信对准一个已经直起身腰准备跑过来的特务又开了一枪,那个特务应声倒下。
这时候,夹杂在特务堆里的队副喊道;“弟兄们,听到没有,他们就一个人一把枪,冲啊,冲过去就能抓住他。”
在那个队副的催逼下,特务们嚎叫着冲了上来,韩保信,小雅还有在门前的孙三同时开枪,黑暗中他们也看不清到底击毙了多少特务,只能听到哎呀,哎呀的倒地声,在孙三又射出一颗子弹之后,他猛然间感到前胸一热,接着一股热浪把他退了个跟头,孙三用手捂住了前胸,直到鲜血流尽了,他才停止射击。
孙三牺牲了,韩保信和张小雅处于腹背受敌的绝望境地,这时候两个人的手枪里都没有了子弹,小雅看看韩保信,韩保信看看小雅,小雅说;“我不能做俘虏,被抓住后我怕经不住非人的折磨。”
韩保信说;“我也是,我害怕我被俘后牵扯出别人,所以,我们就等敌人靠近了,和敌人同归于尽。”
张小雅说;“我这还有一颗**。”
韩保信说;“太好了,让我们抱在一起,等敌人冲上来的时候,你就拉响**。”
小雅点点头,和韩保信坐在地上,紧挨着抱在了一起,特务们一点点靠近他们,最后把他们紧紧地包围在了方圆不到十平方米的一个小圈子里,韩保信和张小雅依然如同石雕般地一动不动,那个特务队副歇斯底里的喊叫着;“举起双手,站起来!”
没有人应声,也没有动弹,那个特务队副又喊道;“过去扒拉一下,看看是不是被我们打死了!”
随着那个家伙的叫喊声,走过来两个特务,其中一个特务伸手去扒拉韩保信,却被韩保信悄无声息的拽到了怀里,顺手掰断了那个家伙拿枪的手腕子,等到边上的特务反应过来准备开枪的时候,韩保信手里的枪先吐出了火蛇,击中了包围他们的一个特务,而张小雅则用**砸碎了那个已经被韩保信折断了手腕子的特务的脑袋,另一个特务,举枪对准了小雅,还没等他扣动扳机,韩保信枪里的子弹先射进了他的脑袋,那个家伙连声都没吭出来,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在外围的特务们举枪乱射,韩保信拽起小雅,一步冲到了特务们的身边,张小雅拉响了**,轰地一声巨响,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接着就是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听到这声巨响,那台检测车拉响了警笛,狂叫着开了过来,汽车的前大灯,照射到地上,映入车里特务们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就见尸横遍地,肢体破碎,地上的尸体已经分不出来哪个是那个了。
紧接着,特务们又把老权头的房子,彻底搜查了一遍,不过,他们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只好抬着尸体回到了警备司令部。
第二天晚间播送新闻的时候,不知为何,长春市的收音机里播出了一条简短的新闻;“昨夜,我警备司令部侦缉队破获了一个潜伏电台,并且击毙多人。”然后就什么也没有说,而长春市的各大报纸上均无报道。
梁泉江听到这个新闻,心里一沉,整日都处在坐卧不安的状态,一连三天他都没有得到韩保信的消息,而贾宗强听到这个新闻以后,腿肚子立刻哆嗦起来,从那以后,他就怕听到警车声,他很害怕有人突然把他带走。
事情过去了半个月,贾宗强拿出他尤大哥给他打的欠条,划着了一个火柴,先点燃了一颗烟,接着在连串的叹息声中,他眼看着张纸条烧成了灰。不过春杏却始终毫无二心地跟着他,依然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一个月过后,他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回到家中他还是照样喝着小酒,突然有一天,他对春杏说;“我想要个孩子。”
春杏说;“你得让我养一阵子,等过了明年咋地我也能给你生一个。”
大雪纷飞,一场接着一场,长春的雪在四六年的冬季下得特别大,马路上的积雪被踩实诚了还能有一尺来厚,转过年,开春了,到了三月末四月初积雪才开始一点点融化。
冰雪消融,长春的大地上还没有绿意,树上仍然是光秃秃的一片,看样子还未到绿草才黄半未匀的时候,这天上午,梁泉江正在给学生上课,突然门卫跑到了教室前面,他刚想敲门进去,却突然想到梁副院长定下的规矩,他给学生上课时,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准打扰他,所以,他就迟疑着站在教室外面,直到下课了,他才忙三火四地走进教室,把梁泉江从学生堆里拉出来说;“哎呀,我的梁院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咋地,医院来电话了,你爱人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家里人打电话到办公室,你办公室没人接,才打到门卫。”
梁泉江听罢,撒开腿就跑,然后开着车直奔医院,到了产房,他见桂珍的父母还有保佳都在,就笑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来到了闭目躺在产床上的桂珍的身边,刚刚生产完的桂珍十分疲乏,她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根本不知道梁泉江来了,刚出生的小宝宝被裹得严严实实地躺在桂珍身边。
梁泉江来到了床边上,先看看桂珍,见她很安稳地睡着,就没有惊动他,然后他又看看孩子,看到小宝宝胖嘟嘟的小脸蛋,梁泉江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手刚离开,小宝宝一声响亮的啼哭惊醒了桂珍,桂珍伸手去拍孩子,想哄孩子接着睡觉,不料小宝宝却从包裹得很严实的小被子里伸出了两只小手,来回抓挠着,桂珍妈上前抱起孩子,对桂珍说;“孩子饿了,要吃奶,你快喂他奶。”
桂珍接过孩子,把孩子搂进了怀里,小宝宝张开小嘴,叼住奶头,用力地裹了起来,这时候,桂珍才抬头四外看看,他见梁泉江站在她和孩子身边,就笑了,然后对梁泉江说;“你不是说孩子的名字你已经想好了吗,快告诉我们他叫啥名字。”
梁泉江笑着说;“梁上银河。”
第五〇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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