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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学霸的发小——多糖酒幺(52)

    作为交换,郁明源虞露减少过问他学校情况的频率。
    于是郁侃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理科班去了文科班。
    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许恣。
    男朋友像个传奇,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上面反复横跳。
    郁侃说这事时许恣反应很淡定,他们两视频连着写作业,许恣哦一声继续解题。
    郁侃耐心地等他解完题,又重复了一遍。
    我听见了。许恣莫名其妙地瞥了眼屏幕,要夸你吗?
    郁侃的逗弄心一下掉了一半,啧一声。
    许恣不觉得奇怪,所以特别淡定。
    郁侃练习时间很长而且没有固定的规律,理科那些东西他都是东拼西凑记一点,好不容易学了一两个定理,回来人家已经进入了复习阶段,后面学了什么他一无所知,他的基础都是后来补上来的。
    东挑西捡拿的这点儿分约等于没有,转回他更擅长的领域是迟早的事。
    郁侃到江城这么久,去过最多的地方第一是爷爷奶奶那屋子,第二就是老许这儿。
    毕竟是未来岳父这样的存在,郁侃三天两头上这里来跟老许唠嗑。
    你来这干什么?郁侃削了一颗苹果递过去。
    许恣咬了口,看了眼他的手。
    哦。郁侃撑着脸低笑一声。
    伤不重,是打架过程弄出来的,但是跟那些人没有关系,收尾时不小心磕到碰到罢了。
    但是许恣亲自找过来让郁侃很受用。
    老许进门也不是,不进门也不是,尴尬地下楼兜圈,遛鸟的大爷跟他唠嗑,聊自己家早恋的叛逆孙女,老许才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开明了,留两小孩在楼上早恋。于是气势汹汹地上去,居然看到他们两头对着头写作业。
    老许不可置信:你们来我这就写个作业?
    许恣:
    郁侃:
    半晌过后,郁侃诚心诚意地请教:叔,那我们应该来你这里干什么?
    许恣:爸?
    老许一脸愧疚。
    距离模糊了很多东西,清晰了很多东西。他两以前动不动吵架,冷战,打架,谈恋爱之后减少了很多这样的次数,距离拉长之后就是刻意在避免这种时候。
    郁侃集训时又走远了一段时间,他们那儿管的严,要收手机。睡在他下铺的是个外国男生,眼窝深,肤色原因郁侃老觉得底下躺着一块石头。
    那男生一个人藏了七部手机,随时准备被没收和上交,热心肠地问郁侃要不要来一部。
    不用了,你有烟吗,可以来一根。郁侃抓着笔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脑子空白了一会。
    年关一过,他们两就不怎么能见的上面了。
    这年可能因为前一年的冲突,郁明源和虞露在衍都停留不到十二个小时,给长辈送了东西以后就走了。而郁侃跟他们回来的时间就不一样,撞不上。
    许恣有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郁侃跟那两位几乎断绝关系,在江城也做到了两不相见。
    彼时郁侃十八岁生日刚过不久,和许恣吵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架。
    进入白热化,然后就是冷战。郁侃上交手机。
    然后没过三天郁侃就自动降温,开始想小男朋友。
    他先认真想了一下怎么道歉,顺便想起吵架的源头,起初只是在争下一次有假期谁去找谁而已,争远了变成对骂,然后原因是什么全都忘了。
    不理智,郁侃心想。
    三天来郁侃也知道为什么下铺兄弟需要藏七部手机了,这位朋友藏匿技术非常不专业,有的时候玩手机特别嚣张,平均每天要被搜走一部。
    郁侃一边分辨出走廊这个脚步声是同样集训的学生还是老师,一边把刷牙看手机的下铺同学掉了个弯,扣住他的手肘往下一拉,下铺兄弟手一麻撒手,手机掉进袜子堆里,与此同时寝室的门被宿管老师从外面拉开。
    郁侃收回手走了,宿管老师狐疑地在下铺兄弟身上停顿:你在干什么?
    刷牙。郁侃替他回答。
    下铺兄弟抖成筛子,鉴于自己真的不会扯皮,一句话没说。
    宿管老师一走,下铺兄弟捞出手机去找郁侃,口吐泡沫:侃,你是怎么发现他走过来了!
    郁侃躲开泡沫,说:不用谢,先借我一部手机。
    我要给男朋友口头磕头道歉。
    冷战伤身,伤心肝脾,和平第一友情爱情万岁。郁侃一边念着一边拨号码给许恣,另一边的铃声有规律地响着,一直响到自动挂断。
    郁侃看了眼时间,顿时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这个点许恣还在上课。
    真正通上电话已经是深夜了,许恣声音特别远:你们发手机了?
    跟别人借的。郁侃靠在阳台的小板凳上,你离手机近一点。
    哦。许恣乖乖应了,话筒贴在边上,尾音的沙哑就清晰了,怎么了,想起来没发挥好,特意借手机重来一次?
    郁侃理亏,当初交手机说好好冷静一下的也是他,现在扛不住想找人的也是他,认错态度十分端正:我错了,我爱你。
    男孩子甜嘴甜腔还不招腻味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许恣刚做完题目,饶是他也有些大脑疲惫,现在正需要甜分调剂一下,听郁侃的声音,他回床上躺着缓冲了一会,说:我也有错。
    郁侃第一声还没听出什么来,这会儿皱上眉了:你是不是感冒了?
    嗯。许恣很平静地承认了。
    郁侃没了声,他这会儿特别难受,走远以后这种时候很多,想在空中劈开一条缝钻回去的感觉。
    下铺那位兄弟面上顶着一张黑面膜,平躺在床上死尸一般,造型很惊悚,冲郁侃伸了伸手:侃,你在谈恋爱?
    啊。郁侃看着他。
    我也在谈恋爱。下铺兄弟难受地说,刚刚之前我本来在谈恋爱,我为了她交了三部手机,她居然不要我了。
    郁侃消化了一下他蹩脚的中文,一下真情实感了:啊?
    这。下铺兄弟指着自己脸上黑不溜秋的面膜,一字一句地说,我本来打算打回去送给她的礼物,现在我没有人送了。
    啊!郁侃坐到他床边。
    下铺兄弟一抽噎。
    郁侃拿着台灯仔细辨认,确定他是哭了,只不过人的肤色不明显,面膜也黑,眼泪和面膜精华融合在一起,还划不下去,特别狼狈。
    来一片吗?下铺兄弟抽抽噎噎地拿出一个绿盒子。
    郁侃拒绝了:你留着。
    不。下铺兄弟放他腿上推了推,你拿回去送给她。
    也不用,他用不上这个。郁侃心情复杂地推了回去,我送这个可能也没有恋爱谈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放一起了
    从此人间多了一件惨案叫做丢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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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郁侃借了这次手机,后来没再交过手机。
    集训结束以后,下铺兄弟执着地把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塞进郁侃包里,他这期间谈崩了一个女朋友,连着几次大计划接近,忽然心如止水,放话说短期内不会再爱了,然后专心投入专业学习中,紧接着开始担心归途。
    这位外国友人多愁善感,哭嚎的次数太多了,郁侃习以为常,因此下铺兄弟一个人哭的肝肠寸断,为前途未卜而忧愁得躲进被窝里,郁侃一边不走心地拍那个枕包一边给许恣发信息,敷衍道:嗯嗯,加油,明天会更好。
    下铺兄弟哭得更伤心了。
    二模以后,许恣尚且还没有什么反应,晁云却跟装了发条似的,比许恣紧张很多。有很多家长送十全大补汤到学校门口,晁云知道了,也效仿,她站在厨房里跟着邱阿姨四处乱走,后来可能只有萝卜块是亲手切的,当即捧着一锅满满的心意送到学校门口。
    有时候晁云实在抽不出空,就是邱阿姨送,邱阿姨不在的时候,KTV的小翠同志也来了。
    小翠同志对高考生怀有一种天然的敬意,看见双休日学校只有这个年级的学生,操场只有寥寥几个人打球,摇摇头说:辛苦。
    门卫跟她唠嗑上了:是辛苦,我们在这学校里待久了,从这些学生眼睛里一下就能看出哪个是哪个年级的。
    真厉害。小翠由衷地感慨,下一眼她看见许恣了,高声喊:小恣,这儿!
    门卫也认得许恣,他是常年照片贴到板上的学生,门卫天天对着那块板,天天看着许恣那张脸,左右看看,傻了:哎,妹子你是他姐姐不成?这小孩到底几个妈养大的,怎么天天不同个人来送汤呢?
    小翠乐得不行。
    日子越近许恣越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紧张,他空闲的时间少了许多,回去通常只是陪老妈说话,再去对面陪爷爷奶奶说话。奶奶很快加入邱阿姨十全大补汤的阵营,而且老人家对这方面没什么概念,她听说孩子到这个时候容易消瘦,紧张得不行,每次挑上许恣回家的时间就喊着一起吃饭,满满一桌吃的,这么下去半个月,许恣硬是胖了不少。
    许恣怀疑奶奶把本该用到郁侃身上的劲一并用到自己了,某次撑着肚子差点吐了之后,许恣语重心长地强调了一次这种做法的不可取。
    吃太多会出事的。许恣说。
    郁侃听后又心疼又好笑。
    爷爷奶奶很想你。许恣摸着笔在试卷上转了两圈,漫不经心道,他们把你那只鸭子放电视柜上面了。
    那电视呢?郁侃听着十分忧愁,他们不会把电视拆了吧?
    那倒没有。许恣说,吊起来的,悬了根绳儿,鸭子在上面晃。
    郁侃想象了一下那个滑稽的场面,笑得不行。他会固定时间跟爷爷奶奶视频,但是也有些爷爷奶奶没注意到的事没跟他说。不同人视角看情况总是不一样,爷爷奶奶就总是说小恣好像瘦了啊,每天看那么多书呢。
    许恣麻木地搬出秤往上一站,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自己这段时间突然就长了十斤。
    你才瘦了。许恣这句不是假话,郁侃脸侧下巴线比往常还要明显,平添了几分锋芒。
    老许这期间回衍都的次数也多,他像个送信的邮差,跟两个孩子接触的时间勉强算得上频繁。回衍都看过儿子之后很快又回去见郁侃。
    我发现这儿的人排外挺严重的。陈祥好不容易见上郁侃,开了两瓶酒,摆了盒烟放桌上。
    陈祥以前喜欢没有规矩看不出设计的那一类衣服,只要不在学校规定穿校服的时候,平时都穿着那些衣服,经常重复不换样,现在就一身松散的运动服,托着下巴,不愿意费神搭配。
    有人欺负你了?郁侃看了他一眼,没动烟。
    没有,哪儿能。陈祥一嗤,声音忽而低了,我就是觉得太快了。
    郁侃没吭声,他带着谱子出来,纸垫在一块板上,拿着签字笔写的很快。
    你看,以前我们在衍都,到这样地方来不会带什么纸和笔。陈祥颇有针对性地盯了一眼,很快换了个例子,对着桌子比划了一下,说,你肯定知道我什么意思,我爸妈都在跟我说以后要怎么怎么样,我不是不喜欢,我就是特想念以前什么都不用想的时候,不是现在这样,被柴米油盐缠着的感觉......
    郁侃笔停了一下,听到这实在忍不住笑了声:还没到那个时候,祥子。
    他也不是不喜欢以前,相比之下郁侃会特别喜欢那时候,叛逆也有年龄限制,不同时期叛逆的方式不一样。但他走到这儿了,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想多了以前就不会去想现在要干什么了,郁侃素来不爱干这样不浪漫的事。
    许恣反反复复感冒过几次,看起来像着凉了,奶奶说指不定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担心的不行。
    郁侃也紧张兮兮:真没事儿?
    真没事。许恣揉了揉鼻子,带着点儿小鼻音,就是太久没生病了。
    郁侃依然很紧张的样子。
    许恣天天看人紧张,叹了口气:你紧张什么?
    啊.......郁侃呼了一口气,被自己逗笑了,我还等你考个状元呢,去年状元不是给桃李一中拿了么,多丢面啊。
    是啊,多丢面啊。许恣想到那帮老师跟下赌注一般放光的眼睛,头疼地闭上眼睛,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集体荣誉感了我怎么不知道?
    郁侃勾了勾唇:我想当状元夫人。
    .......
    可以吗?郁侃接着问。
    许恣垂下目光,轻啧一声。
    临近高考那一个月,郁明源和虞露后知后觉地发现郁侃早神不知鬼不觉转了文科,这事发生时间已经很长,他们两双双瞪眼,哑口无言并且无能为力,自以为郁侃能去的那个专业已经被划到排除范围,而郁侃艺考回来,成功拿了几个学校的半个通行证,只等高考了。
    郁明源和虞露到这个时候想像普通的家长一样关心郁侃的近况也来不及,他们先被气个半死,接受这件事已经花了很长的时间,此时才发现,江城关不住郁侃。
    郁明源和郁侃约在饭店,郁侃吃完饭,看了看时间,提醒说:爸,要上课了。
    郁明源基本没动筷子。
    郁侃又要笑不笑道:爸,浪费粮食不好。
    郁侃。郁明源夹了一块肉放碗里,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
    后来郁侃收到郁明源的短信,意思大概是要他好好考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以后还有什么事,郁侃没有细想,也不愿意细想。
    他们不发现江城关不住他,很快也会发现没有地方能关住一个好端端的灵魂。他的父母皆是一生顺风顺水惯了的人,上学,考试,工作,乃至于人际交往,都不见有什么挫折的时候,久而久之以为世界就是绕着一个地方固定转的,也养成倨傲的心,总是抱着指点江山的态度睥睨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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