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晚,他一整夜都没睡着,翻来覆去地想: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为什么?
卡迪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
他对领主大人是有用的不是床上的用处,他应该为此感到骄傲,而不是因此去嫉妒克莱斯特,他对领主大人也不是爱情。
他只是希望大人能看着他,能夸奖他。
任何感情到了极致,都能把人折磨的面目全非。
卡迪走向了走廊,剩下站在门口的男仆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池晏离开城堡后还对克莱斯特说:卡迪好像有什么心事。
克莱斯特的声音有些冷:无论他有什么心事,只要他有背叛你的念头,就该死。
克莱斯特对池晏身边的人没感情,对他来说,那些人就是摆设,像是会移动的花瓶。
卡迪跟在池晏身边那么久,克莱斯特也只记得对方是个金发的年轻男人,总用一种让他觉得不舒服的目光注视着池晏。
要不是池晏看重他。
克莱斯特早就
池晏眨眨眼,他的手还在克莱斯特的掌心里,非常温暖,他脑中灵光一闪,有些惊讶地问:你不会是吃卡迪的醋了吧?
克莱斯特转过头,欲盖弥彰地说:怎么?不能吗?
池晏:能是能,但这个对象你挑的也太不讲究了。
池晏叹了口气: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喜欢男人,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可不是种马。
克莱斯特眉头微皱:种马?
池晏乐呵呵地解释道: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上一个,只播种,不负责。
克莱斯特:
他头一次知道种马还有这个解释。
我知道我优秀。池晏大言不惭地自夸自擂,但是也没好到人见人爱的地步,卡迪他就算喜欢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我清楚着呢。
池晏以前就见过班里的两个女同学,因为感情太好,同吃同住,其中一方要是跟别的女生走得近了,另一个就会生气,就像恋人一样,容不得她们的友谊里有第三个人。
但她们各自还是会交男朋友,也会凑在一起讨论喜欢哪个男明星。
他觉得卡迪大约就是这种心态,卡迪的世界很小,总是围绕着自己,时间久了,他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间久了,他就会产生错觉。
这种情况不少见。
尤其是现在他们来到了这个新的环境,周围的人全都是不知底细的陌生人。
卡迪只能更加紧密的依偎在池晏身边,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安全感。
因此产生错觉,太正常了。
池晏觉得自己要是穿回现代,很可以成为一个情感大师。
克莱斯特抿着唇:你心里清楚就好。
要不是卡迪一直恪守本分,克莱斯特根本不会让他活得这么久。
而且他清楚,只要他不把池晏藏起来,就会有无数人像扑火飞蛾般涌向池晏。
池晏很快被街上的摊贩吸引了注意力,他惊讶道:这么热闹?!
自从集市里不缺粮食了以后,人们很快就恢复了活力,瘟疫虽然可怕,但日子还是要过的,粮食的价格虽然慢慢降了下来,但人们最开始花的钱都已经花了出去,现在自然要想办法挣钱了。
一整街的两边都挤满了摊贩,他们卖着各种东西,兽皮和木桶藤框,还有一些用作装饰的小玩意,甚至还要羊毛和劣质的酒,商铺也开门了,不过卖东西的人多,买东西的人却很少。
毕竟大家的钱包都瘪了,只想挣钱,不想花钱。
只要不是必需品,能不买就不买。
池晏这是正儿八经第一见真正的集市,他好奇极了,拉着克莱斯特在人群里穿梭因为他穿的像头熊,所以一路不少人看他,池晏站在一个摊子前,蹲下去摸了把摆在地上的羊毛。
挺软的,不如羊绒细软,但有羊毛也不错了。
这个怎么卖?池晏现在是个有钱人,十分财大气粗,准备把这些羊毛全部包圆了,要是对方有进货渠道最好,多多益善,然后叫人送回萨克德,那里的织娘们很快就能把羊毛变成毛线,织出毛衣不成问题。
守摊子的是个中年男人,他带着一顶已经磨损的不成型的帽子,很和善地朝池晏笑,然后对池晏比了个手势:客人全要的话,只要这么多。
两个银币,这价格可不便宜。
池晏好奇的问道:这些羊毛是哪里来的?
中年男人也不隐瞒:从喀刹那边过来的。
池晏:喀刹养羊?
男人:喀刹人什么都养,他们的土好,撒一把种子就能长起来,人不缺吃的,畜生更不缺,我们这边吃不上肉,他们可是顿顿都能吃肉吃到饱。
说到吃肉,男人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喀刹和多西是天堂一样的国家,多西人家家户户都有金银,他们用金银去跟喀刹的人交换粮食和肉,而他们这些肯蒂斯人,既没有钱,土地也不够肥沃,多数都生活困顿。
每年还要交那么多税!
男人的语气里难掩羡慕:听说多西人的马桶都是用金子做的。
池晏:
他忽然想起了元朝时期,外国人似乎都以为元大都的地砖是用金子过的呢。
比用金子造马桶还奢侈。
男人叹了口气:我要是多西人或者喀刹人就好了。
池晏摸了摸后脑勺,觉得对方这个愿望大概只有下辈子才可能实现了。
男人又问:客人,这样羊毛您要不要?
他在这里摆摊,可给了卫兵不少钱,羊毛的进价也不便宜,这么多羊毛卖两个银币,他挣得并不算太多,但有得挣就不错了,他摆了三天的摊,才等到了第一个来问价的人。
他打定主意,只要不亏本,对方压价他也卖了。
池晏:要,这些都要,你还能弄到羊毛吗?
男人眼睛一亮,他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有卫兵之后才小声说:我几个朋友都买了不少羊毛回来,客人,您跟我来。
然后他把摊子的羊毛用麻布包起来,看起来多,实际上不沉,他把一个大包袱背在背上,带着池晏和克莱斯特钻进了巷子里。
池晏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座城的巷子这么多,里面还有这么隐蔽的人家,他们七拐八拐,池晏差点被巷子里的臭味熏晕,总算来到了目的地。
男人站在一扇木门前,做贼一样的敲响了房门。
里面很快有了动静,是个女人的声音:谁?
男人:是我,拜尔德。
木门发出吱呀声,里面的女人打开了木门。
拜尔德转头对池晏说:客人,进来吧。
池晏也不怕,克莱斯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恐惧两个字怎么写。
这屋子很暗,因为没有窗户,所以住在里面的人在墙上打了几个洞,白天把封住洞的布条撕掉,就有光线透进来,但这些光线不能把室内照的太明亮。
池晏也看到了站在里面的女人。
她的头发用头巾包住,皮肤有些黑,五官不算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却挺好看,她看了池晏一眼,然后对拜尔德说:你带人到我这儿干什么?
拜尔德:这个客人问我还有没有羊毛。
女人狐疑地问:要那么多羊毛干什么?
池晏解释道:我想用羊毛织毯子。
女人:你一个人用得了那么多吗?当我傻?
女人身上有一股江湖气,不是居家过日子的那种,更像是社会上的大姐大,她很不客气地对池晏说: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为什么过来,你现在走,我就当你没来过。
池晏:
羊毛买卖而已,怎么搞得像是他们在干非法的事?
拜尔德:贝芙丽,哪有你这样把生意往外推的?难道你要留着那么多羊毛下蛋吗?
贝芙丽反唇相讥:你这个蠢货,现在这个时候哪儿还有人要买这么多羊毛?他肯定是圣院的人,就算不是圣院的人,也肯定是城堡里当官的。
池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很有求知欲地问:你们是不是每次只让一个人摆摊拉客,然后逃摊位钱,再逃税?
拜尔德和贝芙丽的脸色都变了。
这种行径在城里不少见,准确的说,在哪儿都不少见。
挣钱不容易,每年还有那么多税,还得给卫兵拿钱,不然卫兵要祸害他们的货物。
于是他们私下几个人达成了协议,每次平摊摊位的钱,然后把人领到后边来,卖出去的货物就不必交税了。
钱来得更快,更多。
但要是被抓住就惨了,运气好就砍手,运气不好就是绞刑。
这里的刑法全看领主的心情,没有标准的条款。
贝芙丽尖叫道:都是你惹的麻烦!
她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朝拜尔德扔了过去,拜尔德被砸了个正着,他气急败坏地说:要不是你多话,客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个!
池晏看了眼克莱斯特,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哭笑不得的无奈。
你们不要吵。池晏劝道。
你们有多少羊毛,我要多少。池晏财大气粗地说,要是其他人也有,那我也要,价钱就按刚刚我跟拜尔德说好的给。
他从钱袋里拿出五枚银币:这是定金。
明天晚上,你们把所有羊毛都运出城,会有人来接的。
拜尔德和贝芙丽不吵了,他们看着池晏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
你就不怕我们收了钱,却不把货物给你送出去?贝芙丽双手环胸,看着池晏的脸,她的目光在池晏的脸上游走,像是在审视。
池晏脾气很好地说:你们不会的。
贝芙丽和拜尔德异口同声地问:你傻吗?!
池晏:不要这么大声,小声点。
池晏微笑着说:你们如果骗我的话,后果你们是承担不起的,而且你们收了钱不卖给我,余款你们就拿不到了,现在可没人会买羊毛。
贝芙丽此时冷静下来,她皱着眉问:你穿的是什么?怎么像一头熊?
池晏:这是棉衣。
贝芙丽:我见过棉衣,不长你这个样子,还是薄薄的一层,就是比麻衣舒服些。
池晏解释道:这衣服是两层,中间夹了棉花。
池晏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
贝芙丽走过去,走得近了,她才就着阴暗的光线看清了池晏的脸,她深吸一口气,吃惊道:你长得可真好。
然后她迅速警惕道:你是哪家的小少爷?
普通人可没有这么好的皮肤,哪怕长得再好看,只要要干活,就绝不会有这样的皮肤。
池晏:我不是哪家的少爷,我只是个来买羊毛的普通人。
贝芙丽哼了一声:我可不信,我看得出来,你这样的人跟我们可不一样。
拜尔德:你管他是谁,能把羊毛卖出去就行了,我家已经没钱买粮了,好不容易粮食降了价,你不卖就不卖,我去找其他人。
说着就要开门带池晏走,贝芙丽:谁说我不卖了!
拜尔德转过头。
贝芙丽不情不愿地说:不问清楚,我不踏实。
她觉得拜尔德就是头蠢驴。
而且这个蠢驴还是她自己选择的伙伴。
我这里的羊毛你全要?贝芙丽捋了捋自己的头巾,我的可比他多一倍,我要四个银币。
池晏:质量一样吗?
贝芙丽:当然,我自己挑的。
池晏笑了笑:那就四个银币。
池晏觉得他是时候规范市场和卫兵,再整治一下黑市了。
第109章
卫兵多数是当地平民出身,不过能当上卫兵的, 必然有一门或几门好亲戚, 跟城堡里的人沾亲带故,才能捞到这样一个好工作不管是好年景还是荒年, 总有他们一口吃的,而且还有很多黑色收入。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卫兵们从这家捞点,再去那家捞点, 能比一些小商人还富裕。
管着这些人的事伯爵任命的官员, 但成立的官员大部分在瘟疫爆发,伯爵失踪之后就跑路了, 捞够了钱,自然是保命更重要。
所以卫兵们虽然回到了岗位上,但无人管束,连最基本的面子功夫都不做了,每天一群卫兵三五成群在城里游荡,摊子上的东西他们想拿就拿,摊主只能敢怒不敢言。
孝敬钱一天收几次,这样下来等不到半个月, 不怎么挣钱的摊铺都得被他们掏空,所以不少摊主及时止损, 早早就收摊回家,也有胆子大的,穿着破衣服, 跟乞丐一样在街头到处小声跟人说自家有货物,比街上的便宜,把人拉到家里去交易。
并且因为乱,导致市价非常不稳定,可能今天只需要两个铜币的东西,明天就能飙升到十个铜币,后天又变成一个铜币。
穷人的日子越发难过,原本的小富之家,也因为之前过于高昂的粮价元气大伤。
尤其是现在是冬天,哪怕是往年没有瘟疫天灾,冬天城里也没有多少可供挑选的工作,人们都是用冬天以前存下来的钱和粮食过日子。
池晏走在路上,看到许多蹲在墙角的人,他们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里面塞了一些干草保暖,冻得嘴唇发白,要是有人路过,他们就会去抓过路人的裤腿,嘴里念叨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好像已经冻得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只能一次次抬起头,希望有人能施舍一点食物或钱。
不过食物比钱好。
因为要来的钱,可能买不起粮食。
城里的面包店可以把掺杂了石子和麦麸的黑面包卖出白面包的钱,依旧有很多人去买,甚至因为面包店涨得价不算太多,只是原本价格的三倍,已经供不应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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