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待被人送至了蝉鸣馆,爻楝接触床铺的瞬间便真的彻底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去了多少时日,等到再次醒来,爻楝一时间竟不知今夕是何夕,身又在何方,屋内静到出奇,他难得起了侥幸的心理,缓缓摸上自己的额头。
冰冷的触感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他在大殿上,在师尊跟前,在师弟妹的眼前长出了龙角,双瞳色变,骤生华发。
腹部的灼烧感已然轻了不少,但关节骨骼仍旧是酸痛不已。爻楝慢慢地坐起上身,他没有着急下床,而是靠着床角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潇潇冬景。
蝉乐馆夏日里喧闹无比,无数鸟虫天不亮就吵杂个不停,入了夜也不肯停歇,遍数整座君湖岛也只有辰朔师叔那般好脾气才能取出一个乐字。到了冬日,此处倒也安静许多,除了偶尔经过窗檐的麻雀,再无风声以外的响动。
清醒过后的数日以来,无一人造访这相当于变相禁宫的蝉乐馆,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这里还关着门派大师兄一般。爻楝知道这定是莞月师尊下了命,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此地,否则无论老三和老四是何种态度,就二师弟爻筝那人,如若不是明令禁止,他必然是要大张旗鼓地登门拜访,再恶狠狠地嘲笑爻楝一番的。
爻楝本想趁着机会好好梳理一遍事情脉络,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下一步又应该怎么办,但没想到的是,他头顶多出来的两枝小东西却痒得他每日都不得安宁。
白天他还能靠转移注意力勉力支撑,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龙角与肌肤连接处简直奇痒无比,烦到爻楝恨不得折断了事。
就在又一个白日,爻楝微低头比对铜镜,想着这对龙角到底如何割断比较方便的时候,他的心脏倏然莫名一悸。
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预感,毫无征兆,也毫无指向性,来得突兀,却绝不容人忽略。
爻楝疑惑回头望了望床铺,再四顾空旷的墙壁,良久,他才假装十分笃定地轻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铜镜台边就坐上了一个人,竹涧俯下身,对着爻楝头顶的龙角笑道:爻楝仙君,好美的一对鹿茸啊。
果然是他,爻楝抬起头,对上近在咫尺的一双黑眸。纤长的睫羽微垂,掩着这双剔透玄眸,而眸中则簇着满头银发的他。
爻楝定定地看了竹涧数秒,忽然间又低下头去不理睬他,竹涧怎会允许爻楝对自己视而不见,他伸手一抓,掐着爻楝的下颌迫使他直面自己,你这金色眼睛倒是不错,我很是钟意。
送你可好?爻楝只感觉脸上的双指紧似铁箍,掐得他动弹不得,竹涧见他还有兴致和自己反腔,没有被一朝为囚的反差打击得失魂落魄,于是更加愉悦地笑出了声,那自是好极。
放开我。眼见竹涧越捏越紧,爻楝伸手抓住竹涧手腕,锋利的指甲立刻再上面留下了两道红痕,竹涧转而将目光落在尖长的指甲上,眼底兴味愈发浓厚。
终于得到自由后,爻楝忍不住用指腹按揉疼痛的脸颊,铜镜中,竹涧掐捏过的地方浮现出清晰的红印,爻楝心中有气,现在却暂且拿他无可奈何,只能口吻不善道:你还回来做什么?
竹涧朝窗户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转身抬手挥出一道剑气,爻楝如今法力全无,面对竹涧的瞬间发难根本无从躲避,他只能任由剑气划过喉咙,割出一条细小的血痕。
轰的一声,剑气打在墙壁上,留下一处深坑。
外界全是追杀我的烦人喽啰,我冒死回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明白么?竹涧对目前的状况满意极了,他为刀俎,爻楝为鱼肉,只要他想,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爻楝,且不比碾死蚂蚁麻烦多少。
但竹涧并不想这么简单地了断这截恩怨,先前爻楝那般折腾得他死去活来,又是定身又是禁言,现在情况调转,他想听爻楝讨好求软,他想看爻楝瑟瑟发抖,他想要爻楝卑躬屈膝。
一想到爻楝不甘不愿又不得不服从的画面,竹涧就觉得爽到极点,念及至此,他兴奋地回身掐住爻楝的脖子,求我!
你要杀我?爻楝被扼住了咽喉说话依旧不紧不慢,只是声音略微变调,你以为外面有几人守着?只要我声音稍微大些他们
那你可以看看究竟是我的动作快,还是他们救你的速度快!竹涧是教科书般的吃软不吃硬,你但凡威胁他,他就敢和你拼个鱼死网破,爻楝艰难地深吸一口气,灵络地转变方式道:你不能杀我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初到底是谁辱了你吗?
嗯?竹涧对着明晃晃,连装饰树叶都懒得铺的陷阱,一脚踩了进去。
松手因为窒息,爻楝将尖锐的指甲深深嵌进竹涧小臂中,后者轻哼了声,撤力之后随意一拂,血洞瞬间消失不见。
难耐的咳嗽后,爻楝撑着桌子快速解释道:你也听到了,我有可能是君湖岛弟子,也有可能是夺舍的龙妖,你能知道对你做出那事的究竟是谁吗?
是谁重要吗?反正是你这副躯壳做出的事。竹涧将爻楝先前坐的椅子抢过来,交叠起双腿再双手一抄,活似等丫鬟洗脚的大老爷。
小丫鬟眉心一皱,还想说什么挽救自己的性命,正在这时,头顶却突然钻出一阵奇痒,爻楝嘶一声歪靠在桌台边,痛苦地撑住了额头,他不敢去使劲挠头皮,因为刚长出龙角附近的皮肤十分敏感脆弱,仅仅是触碰都会令他战栗不止。
竹涧懒洋洋地抬起眼眸,问:怎么了?
没什么。
怎么了!竹涧加重语气,小人得志的嚣张气焰根本无法打压,爻楝幽幽叹息,只能如实道:角不舒服
哦,鹿茸啊。竹涧对爻楝的龙角是真心感兴趣,刚出现时第一句话便与其有关,听到爻楝说角不舒服,他竟然主动靠近了来伸手摸摸角顶,嫌重?
这倒不是很痒。爻楝并不反感竹涧的触碰,他也不知道对于龙族来说角意味着什么,到底能不能随便给他人摸,反正这里只有他和竹涧俩人,对方还一直心心念念着要他的命,用角换一时苟活怎么算都不亏。
痒?哪儿痒?说着,竹涧粗鲁地拨开爻楝头顶长发,疼得爻楝一脚踩在他靴面上,你可否温柔些!
你竹涧瞪大了眼睛,将要发怒却见爻楝微躬身,把莹白的龙角送在他脸颊边,与皮肤连接的地方痒。
爻楝等了一会,没听见竹涧的声音,也没见他有动作,爻楝想这么久应该他看清了,后让寸许要抬首起身,竹涧却在这时举起了右手,柔韧的指腹轻缓地点在头皮上,带去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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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要杀了你
脸脸:(亮出龙角
剑剑:
剑剑怒吸之
第13章 打是亲
肿的。竹涧道,又红又肿,比其他地方温度要烫些。
是吗爻楝低着头,双手扬起,虚虚地盖在竹涧手背上方,你的手指好凉。
竹涧好笑地瞥他一眼,我是剑,你见过热的剑吗?
当然,我师尊的火麟剑。
切,别在我面前提你师尊,这个疯女人实在是可恶。竹涧愤懑地加重了力度,按得爻楝不住向后躲避,推搡间,他忽然嗓音莫名地低沉少许,似是叹息道:从你低头起我就觉得了这出画面好生熟悉,似是曾经发生过。
闻言,爻楝猛地抬首对上竹涧眯起的漆黑双目,语气是不自知的激动,你你可是想起什么了?
未曾。竹涧回答得毫不犹豫,他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按压在一起,轻轻来回搓揉数次,好似是在回味刚才的触感,果不其然,竹涧下一秒就上身前倾逼近爻楝,舌尖舔过唇角坏笑道:你再过来让我摸摸角,说不定忽然间我就想起来了呢?
爻楝皱起眉,又听竹涧大言不惭道:爷欢喜你这双角,你主动些凑过来,让爷摸高兴了,爷暂时就不杀你说不定还会带你逃出去。
爻楝也不知道这剑从哪里学的自称,痞里痞气,像在调戏未出阁的小姑娘,他再低头看竹涧衣服,果不其然只剩了里衣和一件外袍,领子松松垮垮的搭着,露出一大片锁骨,诚恳来说,倒真有点风流不羁的韵味。
不过爻楝吃不下一把剑的色相,他用食指撇开竹涧伸来的手道:如若先前你就曾经摸过我的角,这代表失忆之前我便有了龙形,而我会让你摸角,或许先前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不错?
竹涧低哼了声,谁知道碰的是不是你的角,或许是其他蛟龙呢。
那也能表明你很早便离开我的身体,成为一只单独的剑灵,并且游历的路上还遇到了另一只龙。天底下的龙妖屈指可数,找到他,大概率可以给我们解开许多疑惑。
爻楝一本正经地敛眸分析着,正对他的竹涧却早不知将思绪放飞到了那里,说话间,爻楝忽然被人掰开下巴,一只白皙过头的手指直接戳进他的口腔,在两颗尖锐的利齿上不停地摸来摸去。
爻楝拼了老大力气才将胸口的邪火压下去,他忽然好恨双腕上禁锢法力的锁链,恨到他直接对着竹涧作乱的食指咬了下去。
竹涧也不恼,他扬着唇收回流血的手,这尖尖的牙也好玩,想拔了串成链,挂在手上。
眼见这人肖想完龙角又开始肖想龙牙,爻楝面色不虞道:你既然目前不想动我,那且帮我去医馆拿点消肿止痒的膏药来,这龙角痒得我成夜成夜地睡不着觉。
哈?因为爻楝命令的口吻实在太过理所当然,竹涧一时间竟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他在房间绕了半圈,这才怒道:你怎么敢差使我为你做事?
爻楝谨慎地取下撑开窗户的木杆,合上了这道唯一透风漏气的缝隙,然后才回身说道:你本领不是很大么?敢在掌门面前撒野还有,你既然可着衣化形,那剑穗我也算是白送了,你若不愿为我取药来,便把玉璜还我。
谁稀罕你那破穗子啊?竹涧一声嗤笑,说吧,医馆在哪,你那止痒的膏长什么样子,装什么瓶子里,我与你讲,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要回去的道理,到了我嘴里的东西就决计没有再吐出去的可能,你若是再同我要什么玉穗,看我不打死你。
爻楝真是败给他了,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算了算了,外面都是抓捕你的弟子,医馆内也布着不少机关阵法,万一你折里面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就你们君湖岛这群泥腿子?竹涧不屑地撇撇嘴,除了你,还有掌门和她身边那个男人打不过之外,其余都不是我的对手,包括掌门的道侣。
辰朔师叔的造诣不在剑法上,他主攻的是锻冶之术。
而且我打不过还能跑,先前重华殿内亲测,掌门都拿我的本体无可奈何。竹涧吹嘘起自己来当真是滔滔不绝,蹬鼻子上脸啥都敢往外喷,最关键的是掌门如今不在岛内,她昨日带着数名弟子出岛了她出去做什么?你知晓她何时回来吗?
出岛?爻楝掐指算了算时日,昨日是立冬,师尊大致是去岛边的村落,送与那些今夏遭涝灾的村民过冬衣物和食粮了吧。
你们君湖岛这都管?
有些年是因神兽鲲过于贪玩,无心弄出来的,师祖怕招来天道责难,便派辰朔师叔亲自前往赈灾安民,久而久之便成了历年的习惯,后来师叔身体欠安时常闭关休养,师尊便替他行此一善。
谁要知道你们门派史啊?竹涧分明听得津津有味,等爻楝全讲完了却又开始挑刺找茬,直接说你师尊到底过几日才会回岛行不行?
爻楝比出五根手指,往年都是五日,今年应也不会有变。
善。竹涧屈起食指关节在铜镜台上敲了敲,我这就去给你取药来,然后待戌时我就杀了门外值守的弟子,带你出岛,我们先去你关押我的雪山洞穴,再一起寻觅五年前发生之事的线索。
他说着又忍不住抓住了爻楝头顶的龙角,不住地摩挲着,还恶趣味地隔着皮肤上面毫米处,用指甲搔了搔角根,这对角我实在是说不出来了的熟悉,我我一定要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爻楝对恢复记忆执着是在于想知道究竟谁把他打得那么惨,而竹涧忽然对记忆如此关心竟然是因为他的一双龙角??
他曾阅过不少人类的杂书奇谈,里面就曾讲过有些人会有些奇怪的癖好,譬如迷恋头发,迷恋手足云云,可竹涧这恋角癖真是令他闻所未闻。
竹涧似乎觉得自己做出带爻楝出岛的决定简直付出良多,不计前嫌、以德报怨,救爻楝于水火之中,不提点要求简直对不起自己,于是道:等你情况好点了,我想要你这双龙角。
割了安自己头上?爻楝被摸得全身难受,头皮又痒又痛,既然决定要去医馆那便快些去,早些回来,君湖岛内地形复杂、人员众多,我们需得做好谋划,最好准备充分后明晚再离开。
两年前爻楝身上的伤便已痊愈,那时他就已经萌生出岛重走故地的念头,只是莞月掌门一直不同意,她每每想到爻楝只剩一息的模样都在后怕。
当时她只是碰巧受其他门派邀约出游经过了那处,救下爻楝实乃巧合中的巧合,不幸中的万幸。她总是想着倘若当时一念之差,她岂不就永远失去了她的大徒弟。
因为师尊的劝阻,出行时间只能一搁再搁,耽搁到他现如今显出妖形,被禁锢法力软囚在蝉乐馆里,出馆之日遥遥无期,更关键的是爻楝还不知道如若继续等下去,等来的究竟是沉冤得雪,还是一纸斩妖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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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前我做了什么——不间不界(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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