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
谢迟顺着声音回眸,和她对视,眼里虽仍有迷茫,但已不复之前的恐惧,就这样直直地打量着她,像是要从面前这张了无生机的面孔中看出点端倪般。
“什么?”
林牧黎停住脚步,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轻蹙了下眉,不解地问,“你不怕我?”
“怕?”
谢迟歪了歪脑袋,转头看向自己的周边。
是老式的,只有在电视中才会出现的那种九十年代的教室,白绿墙面,砂石地面,有血不断从墙体和地面的缝隙中渗透出来,又潜入地下,在钢筋水泥中纠结作一团,带动着整个房间一起张翕起伏,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而这生命体的心脏便在于......
她垂眸看向自己脚下。
无数的血管就在这里汇聚涌动,像是人的血管一样,只不过人的血管是以细胞为基础的,而这个世界,便是以她为心脏,以恐惧为骨,记忆为血肉,催生出的怪物。
这是她创造出的世界,自然也......
谢迟重新闭上眼,定了定神,当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后,耳边也传来了类似于建筑物轰然倒塌的声音,还有凄厉的女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宛若泣血。
最后,一切声音都停了。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林牧黎已经不见了,站在她身前的,竟是她自己。
或者说,是那个鸟占鹊巢的,以她的面目,借着她的身体,存活了半个月的东西。
“你......”
谢迟看着面前那个和她一模一样,宛如镜像的自己,安静几秒后,才缓缓开口,道:“你能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吗?”
对面那人没有回答。
她的声音在这接近虚无的空间里无限扩大,脚上的地面也从钢筋水泥幻化成了流动着的水镜,有涟漪以她们为中心,一圈连着一圈的,逐渐荡开。
半响后,连镜子对面的那个人都消失了。
只剩她一个人站在这水月镜花的世界里,一脸迷茫。
“你......”
谢迟往前踏了几步,试图抓住点线索,可没等她走到那“镜像人”曾经站过的地方,就听见背后传来了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声——是她的声音,却又像是经过电子合成般,光是听着,就像一个假冒伪劣品。
“我就是你啊,不是么?”
那个假冒伪劣品这么说了句。
谢迟动作一顿,回身看着她,干脆利落地反驳,“不,你不是我。”
想了想,她又撇撇嘴,毫不留情地补刀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的话,那连林牧洵都能轻易分辨出我们之间的区别,你这伪装也太烂了。”
“......”
那假冒伪劣品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这话,沉默半响,才稳住声线,继续用那虚无缥缈,听着就很“空灵”的声音道:“可不管你怎么否认,我就是你的一部分,就像光明背后永远有黑暗,你永远也无法将我分割。”
“你是我的一部分?”
谢迟不等她说完,便轻嗤一声,嘲讽似地走近,那黑影见她接近,便再次消失了,只留下几道涟漪。
“......说着我永远都无法将你分割,实际上连出来见我都不敢吗?”
她轻笑一声,等了片刻,确定那假冒伪劣品是真的不敢和现在的她对峙后,才看着脚下的涟漪轻蔑道:“我觉得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不是我无法将你分割,是你离开了我就无法存活。”
“你只是由我的精神创造出的一个怪物而已,趁我虚弱的时候,死皮赖脸的用我的身体活着,现在还将我拖入这儿,是觉得你还能像半个月前一样,轻而易举地控住我,将我困在这儿吗?”
“......”
脚下的水镜突然动了。
紧接着,那假冒伪劣品便又出现在了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和方才一样,维持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你还是被我拖进来了,不是么?”
“你杀不死我的。”
假冒伪劣品笑了起来,学着她的语气,还顶着她的脸,看的谢迟是直冒火气,尤其是当看到这冒牌货笑起来时候的弧度都和她一样,又想起这人先前还是林牧黎模样时,就更气了,气她鸟占鹊巢,伤害了那么多人,也气自己居然会被这一个自己创造出的玩意困在这幻境中如此之久,直到盛怒之下,才看清这些都是假的。
她自己给自己建了个牢笼,将自己关了起来,将一个神经病放了出去,现在居然还要和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多可笑啊!
“是啊,我没办法杀死你,但我有办法让你困在这里。”
“你猜猜这次,是我赢,还是你赢?”
谢迟咧了咧嘴角,看着周围的一切,眼里有火光逐渐燃起。
这火气一路燎原,几乎是在脑子里冒出“我要将这一切都砸碎”这种想法的刹那,周围的水月镜花便在瞬间,全部点燃了。
火星由她脚下冒出,顺着“涟漪”一路燃开,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噼里啪啦炸裂的火。
如同烟花般,整个世界都在因为她的愤怒而迅速燃烧。
只剩下她,还有眼前这个集合了她过往所有记忆和恐惧的假冒伪劣产品。
她曾被这恐惧折磨了整十一年,现在,她终于有了直面这份恐惧的勇气。
因为愤怒,也因为在这世界之外,有个人在等她。
那个人已经等了她十一年,她不能再让他傻乎乎地等下去了,她会良心不安的。
“砰”的一声。
头顶上的天空受不住这燎原的烈焰,化作无数巨大的碎块,砸落在地上。
这水月镜花的世界终于彻底碎裂,透出了丝丝缕缕的光。
——她嬴了。
可在出去前,她还想再干一件事。
想到这,她在那光照在自己身上前,最后一次看了眼几步远外,那个有着她脸的“自己”。
“......你刚刚说错了,我不属于这里,你才是。”
说罢,最早的一束光终于照了下来,照亮所有的黑暗,连带着那个假冒伪劣产品一起,燃成了灰烬。
她再次失去意识。
话说回来......应该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吧......
和这个假冒伪劣产品说话好累啊......
*
与此同时,林苑。
林牧洵正交握着手,坐在房外,时不时的往房间里看一眼,眉头紧蹙着,满眼都写着焦急。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从房内走出来,林牧洵倏地起身,却见那医生冲他摇了摇头,一脸沉痛。
“......不要告诉我,我会听到今天的第十二句‘我也无能为力’。”
“......”
沉默。
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默。
林牧洵喉结轻滚了下,从刚开始就一直强忍着的火气终于爆发了,他攥紧了拳,向前几步,看着那医生怒道:“你的意思是,连续进去十多个人,各种方法都试过,就是没有一个人能告诉我她为什么晕倒,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是吗?”
医生低下头,不敢说话。
“说话!别给我当哑巴!我花那么多钱,是找能看病的医生的,不是给我找一堆哑巴的!!!”
“这......这......”
医生下意识地搓了搓手,却实在说不出什么,只能垂下头眼嗫嚅道:“可,可能是病情突然恶化......”
“我知道恶化!”林牧洵懒得听这些说了和没说一样的话,不耐烦地打断他,“没恶化人还能躺在那儿么?我问的是,为什么明明前一秒还在好好的和人说话,下一秒就会突然失去意识,这种情况在之前从未出现过。”
“这,”医生挠挠头,也有些不确定,“可能......可能是突然出现了什么刺激源,您可以想想小小姐平时看到什么会有较大的情绪波动,又或者是在这次失去意识前,有没有看到什么平时不太经常看到的东西......”
“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林牧洵蹙着眉,虽然仍对这医生支支吾吾的语气持怀疑态度,思绪却不由得回到了不久前,他将一个狗狗玩偶送到她手上的情景。
那天她不知道是为什么,闹得特别欢,从早上一直闹腾到晚上,用了各种法子都没法让她乖乖安静下来,他又不舍得用束缚带强行捆她,正头疼时,李默便带来个狗狗玩偶,据说是买来哄他小侄女的,哄不哄得了谢迟倒是不知道,但他看那玩偶有半个人高,估摸着怎么着也能吸引点注意力,便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将这玩偶丢给了她。
没想到,看到那玩偶的瞬间,她便神情一滞,整个人也安静下来,眼睛里也出现了一瞬的清明,随后便又归于混沌。
可还未等他看清这瞬间的情绪意味着什么,随着药剂的缓缓注入,她便再次失去意识,昏睡了过去。
在这之后,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他仍保留着这狗狗玩偶,却没让它再出现在阿迟面前过。
而现在......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回头。
“喵?”
正在沙发上舔毛的橘子注意到他的视线,便歪了歪头,冲他叫了声。
“你......”
不可能吧?
猫和狗就是刺激源?
林牧洵看了眼橘子,又看看那医生,可还未等他将内心的疑惑说出口,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
他一惊,赶忙推开面前的医生,就往房间里跑。
几乎就是在推开那门的瞬间,他便在洒满了整个房间的碎光中,和那温软的浅茶色眼眸对上了视线。
紧接着,他的耳边,便如梦境般,响起了她温软的声音。
“林牧洵?”
“我回来啦!”
※※※※※※※※※※※※※※※※※※※※
好了,终于结束了。(叹气)
事实证明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文笔不够,不要写精神病人,不然就会像我一样头都挠秃了,也写不出想要的效果qaq
水月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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