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迟?
阿迟......
......
好冷。
谢迟打了个喷嚏,哆嗦着睁眼,头还疼着,甚至比方才更疼了,晕乎乎的,现实和幻想不断在脑海里交错,搅的她头疼欲裂。
可她刚刚好像听见了有人唤她的声音,还看见了星星点点的光。
是又出现幻觉了么?
没等她细想,周遭便吹过了阵寒风,年久失修的破铁皮瞬间被吹开个大洞,连同着屋顶一起哗啦啦的响,时不时的还会从不知名的地方掉下些碎屑来,砸在她的头顶和身上,将她整个人都染的脏兮兮的,几乎要融进破败老旧的背景中去。
谢迟却没理会这浑身的铁锈味,或者说,这带着铁锈气息的碎屑在她眼里,以然变成了另一种东西。
混沌的,无序的,却能唤醒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或者说,它就是恐惧本身。
“不,不要......”
谢迟抱着脑袋,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可这显然无法阻止藏身于黑暗中的那个家伙。
鼻尖上迷茫的血铁锈味又涌动起来,顺着嗅觉漫上大脑,在脑海中幻化成一个狗头人身的扭曲怪物。
片刻后,他开口了,扭曲又怪异的声调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的她的耳膜发疼,眼前也闪过一片模糊的白点。
“是你杀死我的。”
“我,没有.......”
伤口再次被撕开,谢迟抬眼看去,看着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逐渐扭曲成压抑凝实的黑暗,随即,无数的幻象从那黑暗里炸裂,又一个轮回开始了。
“为什么要杀死我呢?”
“不是说最喜欢它了吗?”
“还是说,你去其实和我是一样的人呢,和我这种悲哀到泥泞中去的——”
那声音在她耳边凄厉地吼着,夹杂着呜咽声和风声,扼住她的脖颈,窒息感瞬间涌上大脑,谢迟奋力挣扎起来,抬手去推面前的幻象,可下一秒,那幻象就消失了,就就泡沫一样,在她的手指间离散聚拢,汇成张苍白的脸。
——林牧黎。
“为什么不承认呢,就是你杀了它呀,”林牧黎将染血的刀放进手心,语气间带着若有若无的哄诱,“是你将刀插进去,割断它喉管不是的么?”
“可是,那是你,是你叫我这么干的——”
谢迟辩解了句,手却不受控制,颤抖着举起。
有血顺着刀柄滑落,沾湿了她一身,谢迟却没理会那些血污,只是定定地看着边缘处闪烁的冷光。
“我叫你这么干的?”
林牧黎俯身,伏在她的耳边,声音滑腻,如同一只在嘶嘶吐信的毒蛇,“那我那时候叫你去死,你又为什么不去死呢?”
“我......”
“承认吧,你就是个胆小鬼,你可以杀死陪你长大的狗,却无法接受让自己去死!”
“我没有......是你......”
“没有吗?”
林牧黎像是看穿了她的伪装一样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稍稍施力,带着她的手一起,将刀转了个方向。
“如果没有的话,你又为什么想赎罪呢?”
蛊惑的声音还在继续,刀锋却已经抵上了手腕。
“赎罪?”谢迟低喃了声,垂眸看向那刀。
“对啊,为杀死它,为忘记它,为心安理得地过了这么多年赎罪——”
“我......应该赎罪?”
手上的压迫感还在继续,谢迟如被人操纵了的木偶般,按着刀,一步步割开皮肉,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她有些奇怪,割的更深了,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却不是属于她的。
“嘶——你这小家伙,咬起来还真狠啊。”
耳边突然拂过道温热的气流,谢迟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那人按住脑袋,携卷着寒气,拥进怀里。
谢迟一惊,像只小兽一样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被他轻易制住。
“我来救你,你还咬我?嗯?”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将下巴抵在她的发旋上,让她靠进自己怀里,慢慢平复。
可怀里的小家伙好像并不领情,她挣扎着探出半个脑袋,而后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这一口倒咬得不重,只在脖颈上印了个浅浅的红痕。
比起咬,更像是小奶狗感觉到威胁,炸毛扑人,结果连牙都没长齐。
林牧洵勾了勾嘴角,也没制止她,只是任由她叼着磨牙,等她自己玩累了才施了点力,将她稍稍拉远了些。
“这才叫咬。”
他抬起右手,指了指手上那一大片还在渗血的齿痕,又伸出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下她脖子上的淤痕,眉眼微沉,耐心地教,“刚刚在脖子上的那个,是磨牙。”
“以后要是碰见坏人了,被听他们说话,就按着刚才那个力道咬,听见没?”
说罢,还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下。
“......”
谢迟看看那齿痕,又看看他脖子上那小片红痕,最后一脸茫然地抬眸,定格在他微微发红的眼角上。
面前这人笑得温柔,眼角却红的吓人。
又是幻觉吗?
她轻蹙着眉,在喉咙里咕噜了几声,发出几声小兽一样的呜咽声。
“什么?”
林牧洵没听清,低下头问了句,却被她伸手捧住了脸。
紧接着,额角上便抵上了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一怔,愣愣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浅茶色眸子,看着那双雾蒙蒙的眸子渐渐云开雾散,看着它恢复清明,绽放出几缕光来。
咕咚。
他轻滚了下喉结,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在半空中提溜着,打着晃,唯恐一眨眼间,她就又失去意识,重新坠入幻觉的深渊。
“......林牧洵?”
耳边传来一声轻唤,很轻,混在呼吸间,不仔细听,几乎辨别不出和风声之间的区别。
可他却被这一声定在了原地,呆滞几秒后才有些迫切地欺近,却被她坚定地推开了。
“林牧洵,我......不要靠近我......”
谢迟往后看了眼,不知道怎么和他描述精神崩溃后的世界,和她现在混乱的状态,只能磕磕绊绊地催促他快点离开自己的身边。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伤害你......可能几分钟,又或者是半个小时,也不知道下一秒你会在我眼里变成什么,可能是林牧黎,也可能是刀子之类的东西......”
谢迟吸了吸鼻子,抬眸看他,嗓子哑着,短短几句话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已经疯了,林牧洵,分不清现实和虚妄,现在还可以靠理智和运气维持着断断续续的清醒,可是等会,等那个声音一响起,我就会变成和她一样的魔鬼。”
“就像是这样。”
谢迟指了指他被咬伤的手,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明明是自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咬伤了你,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的。”
“......”
林牧洵没答话,只是看着她,半响后,才从喉间溢出声叹息。
“所以呢?”
他抬手,手指轻拂过她的脸,将那些铁锈和灰尘全部抹掉,又将那些碎发别到耳边,“你要我怎么做?把你放在这,把你独自留在这吗?”
“我......”
谢迟不知所措地垂下脑袋,却被他轻捏住下巴,强逼着她抬起头,直视他。
“你希望我怎么做,告诉我。”
他咬牙又问了遍,下颚紧绷着,眼眶却红了,“你知道我刚刚,用尽各种方法都找不到你时,有多害怕吗?”
“我害怕林牧黎会伤害你,也害怕我会永远见不到你,从凌晨俩点找你找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快急疯了,就你,到现在,还在和我说什么怕伤害我?”
他越说越气,索性抬手又了她一个暴栗,这回一点都没留力气,打在她的脑门上,皮肤瞬间红了一片。
???
谢迟没想到会突然被打,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地看他,可还未反应过来,她便又被眼前人攥着手,摁进了怀里,用力抱住了。
“不要再说什么怕伤害我了。”
“比起你不见了,这种东西算什么?”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垂下眼睫,安静地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和跳动的脉搏,只有当这种呼吸相闻时候,他才能感受到怀里的小家伙是真实存在的,他是真的把她给找回来了。
可这样温馨的时刻没能持续很久,她的挣扎便再次剧烈了起来,扑腾着将俩个人的衣服都滚成乱糟糟的一团。
……
她又不记得了。
林牧洵眸光一黯,垂眸看了眼警惕的她,在原地愣了片刻,除了觉得自己一腔真情喂了狗外,也只能捏咬牙切齿地捏住她肉肉的脸颊,然后……然后便又被啃了口。
“……”
“以前怎么没意识到,你还有喜欢咬人这习惯?”
他磨着牙,却仍乖乖将手递到她面前,无奈道:“咬完乖乖去睡觉,好不好?”
“......”
*
与此同时,树屋下边。
王栋正在下边团团乱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将那空地都生生走出了条“跑道”。
他的确是急啊,这人都上去半个小时了,怎么愣是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呢?
他碎碎念着,眼瞅着又要走完一圈时,李默便从后边跟了上来。
“还没下来?”李默见空地上仍只有王栋一个,也有些惊奇,“救护车都已经到几步远的地方了,小小姐呢?”
王栋没做声,只是忧心忡忡地指了下树屋,“可不是没下来吗,这都半个小时了。”
可李默却不能理解他的忧愁,只是点点头,道:“挺正常的,他俩都一周没见了,而且刚刚他多急你也不是没看见,现在找到人了交流下感情也是......”
他话未说完,就看见王栋看智障一样的眼神。
“怎么?”李默疑惑。
“......”
王栋打量了他半响,问:“你没见过十年前阿迟发病时的景象吧?”
李默犹豫着点头,“我五年前才到林家的,小小姐的事......只听说过一点点。”
“那就对了,”王栋摇摇头,抬头看像树屋,幽幽道,“毕竟如果你见过的话,就知道现在该担心的不是阿迟,是你家小少爷的生命安全。”
“......”
??!!
李默张大了嘴,可还没等他对这事表示出疑问,就看见树屋那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他就看见那“需要担心生命安全”的人抱着个人走了出来,的确是一身凌乱,满眼疲惫,脸上还有点血迹,看起来不像是在救人,倒像是去哪里和人打了一架。
而他怀里抱着的——
李默的视线慢慢往下,几乎是在他看清那睡颜的同时,后边的王栋便心急火燎地迎了上去。
“阿迟,阿迟她没事吧?”
“嗯。”
林牧洵往后退了下,不露声色地避开迎上来的王栋,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救护车呢?”他问了声,目光冷淡,周身的气势都低敛着,哪还有刚刚在树屋里时眉眼含笑,百般迁就的样子。
“马上就到,还有几个路口。”
这回应的是李默。
“行,叫他们别去找其他医生了,直接去......”
他垂眸看了眼谢迟,抿抿唇,长叹一声,重新开口道:“去找之前那个吧。”
※※※※※※※※※※※※※※※※※※※※
来晚了来晚了。
话说这章里的林牧黎不是真实存在,是谢迟恐惧的具现化,因为我想写出那种分不清现实和幻觉的感觉,不知道成功了没哈哈哈(反正这章重写了俩遍)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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