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言戈总算知道谢玉帛为什么老是往家里带金条。
下楼放风十分钟,谢玉帛就促成一桩生意,随着他客户的增加,客户介绍客户,以后只会越滚越多。
除非谢玉帛不见任何人,否则避免不了要算命。商言戈一边接受事实,一边诡异地觉得这个情况眼熟。
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谢玉帛坐在外面,一直等到了薛菁出来。
麻醉过后,创口作痛,薛菁脸色苍白,眉头紧皱,谢忱泊穿着无菌衣进去看她的时候,薛菁强忍疼痛,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谢玉帛隔着玻璃门观看,一张小脸皱起来,我也想看看妈妈。
家里人怕他看不见,不小心碰到薛菁的伤口,因此只安排他隔着玻璃门观看。
谢忱行听见小弟的声音,一下子心软,虽然他作为一个医生不建议谢玉帛进去,但是作为二哥,他跟谢忱泊一样,对弟弟的请求没有任何抵抗力。
二哥牵你进去。
谢谢二哥。
你怎么眼睛还红了?妈妈没事。谢忱行给谢玉帛套上一次性无菌衣,洗了手,小心牵着他进去。
二哥,我可以碰一下妈妈的手吗?
可以。
谢玉帛轻轻牵起薛菁的手腕,输了一股灵力进去,当薛菁脸上的痛楚慢慢消失时,谢玉帛眼前越来越黑。
只是瞎一晚上,就能给薛菁镇痛,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意了。
有了谢玉帛这股灵力,薛菁第二天脸色红润了许多,还能跟家人们说笑。
她看见谢玉帛,居然催他回去上课,谢玉帛在这里,眼睛看不见,语言也不通,每天只能和家里人交流,大概憋坏了。
大国师都快忘记自己是个高中生了,他的生活完全没有薛菁想象的枯燥,毕竟有商言戈变着法带他出去逛。
频率太高,商言戈都快进入谢家黑名单了。
考虑到裴玛在国内等他,还有那个诡异花纹,谢玉帛答应先行回国。
谢忱泊正好谈完生意,被薛菁赶回去照顾弟弟。
商言戈没想到,出国一趟,监护权没了。
谢玉帛住回谢家,出门办事的借口就是上学和学按摩。
歌手选秀第三期录制,裴玛准备了两张门票,给谢玉帛和商言戈。
谢玉帛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静静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这些歌手来自全国各地,水平各有高低,一名长得挺白的男生上台唱了一首口水歌,获得了目前为止全场最高分。
谢玉帛:评委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商言戈:这是牵年影视董事长推荐的选手,是赞助商。
谢玉帛看向商言戈:你好像也有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
商言戈郑重强调:只是部分领域有合作。
谢玉帛:那你有没有推荐选手?
商言戈正要说话,下一名选手报幕,来自百田传媒推荐的女歌手。
商言戈正直道:没有推荐。
百田传媒是商氏旗下的全资子公司,听说杨佳佳后台很硬!前面的两名观众激情八卦。
有多硬?
有没有听说过商氏神秘的总裁,至今未婚,不知道包养了多少女明星,说不定这个就是。
你有什么证据?
哪要什么证据啊,百田传媒是商氏来这边扩展业务新成立的子公司,签的全是女艺人,结合商氏总裁来这边掌事的消息,你还看不出来?你细品!
杨佳佳的歌声不错,甜美的少女音,一听就让人想起那些恋爱偶像剧的甜蜜泡泡。
前面的人有没有品出来,谢玉帛不知道,反正他是明白了八卦者的深意商言戈来龙乾市开扩业务,顺便成立了一家娱乐圈公司给自己充后宫。
联系到他前世是暴君,这个行为就更加合理了。
谢玉帛目射凶光: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上辈子他死后,大梁国运远离多灾多难,走上发展正规,暴君是不是趁机后宫三千?!
商言戈冤枉极了:我没有插手百田传媒的经营。
谢玉帛:那你干嘛突然涉猎娱乐圈?
商言戈道:本来是打算弄一个空壳公司跟徐长丰合作,探一探他公司的内幕。后来长丰影视倒了,市场空缺出一大部分,这时候不趁机入场就是傻瓜。
商言戈忽然把事情联系起来,徐长丰要害谢玉帛,最后死状凄惨,他当时以为谢玉帛是只弱势小白兔,事情到此为止。
他严肃道:你一直不让我跟长丰合作,是因为你算到了他的结局?我总觉得事情不止这么简单,他突然对付你,是不是因为觊觎你的能力?玉帛,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还有多少人想要你的能力?
没有!谢玉帛断然否认,没想到揶揄几句暴君,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长丰被人骗了,才会一直想抢他的魂魄,其实根本抢不走。
台上的选手换成了唱民谣的姜布侬,一句句江南小调,仿佛把观众带进了油菜花金黄金黄的江河两岸。
谢玉帛眯起眼睛,幕后之人又在教人抢东西了,上不了台面的鼠辈真是可笑。
上次薛思博意外死亡,线索断了,这回他一定要把人揪出来。
谢玉帛回答地太快,商言戈不怎么信他,但是一想到两人的约定,以及谢玉帛无论何时都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默默忍了。
谢玉帛转移话题道:别说我了,再不把姜布侬的真面目拆穿,你家杨佳佳排名就要后退了。
商言戈:什么我家的,你好好说话。
谢玉帛目光盯着上头,随口道:那是我家的,行不行?
他看见前排两名粉丝要上台鲜花,连忙起身,不小心撞上去,把一张现形符夹在了花束里。
姜布侬沉浸于自己的天籁之音里,如痴如醉,有人上来献花,她态度倨傲而狂热地接过一大捧花束。
倨傲是因为她自信凭借实力,以后压根看不上这种街边买的廉价花束,狂热则是因为她第一次在这个舞台上收到花,证明她的选择没错。
姜布侬哼着小调,打算将花束放下,却在此时变故陡生。
她手心一热,仿佛碰触到了什么热源,在她还没意识到声音不对前,劈了的嗓音忽然通过扩音器和立体音响,回荡在整个场馆。
姜布侬脸色一变,沉着气又唱了一句,传进她耳朵里的,依然是自己与生俱来的,泯然众人的歌声。
怎么会这样?
台下骚动,都以为姜布侬出了假唱事故,姜布侬突然崩溃地坐在地上,尖叫起来,被话筒放大之后,折磨着每个人的耳膜。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我不要这样!我完蛋了!
谢玉帛拉着商言戈离开,闪进一间划化妆室,在桌面上留了一张纸条。
一分钟后,失控的姜布侬被工作人员架道化妆室,此时的她发型散乱,又踢又打,坐实了观众的猜想
难怪这两期姜布侬突然崛起,还以为她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音乐路,没想到是暗箱操作,连声音都不一样的假唱!有胆子假唱,心理素质不行,一被揭穿就又哭又闹。
姜布侬癫狂地扫开化妆台的瓶瓶罐罐,她完蛋了,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现在要变回丑小鸭了
激动中,一张纸条飘落在她眼前。
搞砸了就联系我。后面是一串电话。
没有姓名落款,癫狂中的姜布侬失去思考能力,瞬间把它和与她交易的天师画上等号。
谢玉帛刚回到车上,就接到了姜布侬的电话。
天师,我把我的心头血给你了,你说帮我借一副好嗓子,我才用了不到半个月就失效了!为什么!你赔我!
对方歇斯底里的声音充斥了整个车内空间,避无可避,谢玉帛眉毛一挑:天师正在闭关,我们没有售后。
姜布侬恩狠狠道:你不要以为我找不到你,你不就是住深山老林吗?我从小就生活在山脚下听你的故事长大,以为这样我就像其他村民一样永远敬畏你吗?我要报警!我倒要看看天师怕不怕警察!
谢玉帛顺着她说:报什么警,我怎么你了?天师他不图财也不图色
你要了我的心头血,让我短寿十年!你这是教唆自杀!
有什么证据?向谁报警?不要天真了,天师可从来不受人威胁。谢玉帛激怒她。
电话那头传来砰地一声,好似是桌子被推倒了,想不到一个小姑娘居然有这样疯狂的力气。
商言戈看了谢玉帛一眼,把手机音量调低。
谢玉帛朝他讨好地笑了下,刚才他想和姜布侬正面刚,商言戈非要他用打电话的方式,果然有远见。
姜布侬轻声道:天师要是见得光,何必躲躲藏藏几十年?你取了全村人的心头血,我有录像证据的。现在全国打击黑作坊卖血,你说我用这个借口报警,会不会震惊全国,掀了你的老巢?
谢玉帛眼珠一动,看来姜布侬的老家和那个天师是一起的,对天师非常了解。
也是,如果谁都能用心头血和天师交易,世界早就奇人辈出了。
目前为止,他就只发现了一个姜布侬,想必她是对天师有特殊价值,才会进行交易。
谢玉帛:想售后可以,你冷静,接下来不要跟任何人说话,回老家,重新交易。
商言戈差点想打掉谢玉帛的手机。
心头血一听就是邪术,他怎么胆子这么大!
此时,姜布侬的翻车视频早就传遍了各个地方,包括某处深山老林。
竹林里坐着一个身材瘦小,满脸褶子的老头子,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活了两百八十岁,才能生出这么多可怖的皱纹。
老头子刷着和他年纪不符的短视频软件,看见姜布侬翻车喋喋笑开,嘴巴的里牙齿早就掉光,以至于笑容十分渗人。
姜布侬那性子,翻车却没有联系他,那是被谁截胡了,还用想吗?
你要来了。
第49章
谢玉帛查了一下姜布侬的老家,在地图上一点都不起眼, 那里崇山峻岭, 未开发的无人山区一片一片。
他站在一张几平米的大地图前,手掌覆盖上那一块地, 掌心一热,感受到一股悲凉衰败的气息。
大国师不是目观八方的, 世界那么大,他没去过的地方, 不知道的人, 天眼看不到的角落,发生什么事他无法顾及, 不然早该被各种庞杂的信息充斥到脑子爆炸。
他上辈子经常这样干,探一探大梁各个角落是否是发生天灾人祸。
但由于地方太广,地图太简略,常常也感受不到什么。这次谢玉帛目标准确地定位在姜布侬老家,明确清晰地感受到了衰败更替。
衰败更替,谢玉帛想到了生命的轮回。联系到全村人被取了心头血,谢玉帛无法不担忧他们的安全。
他直觉此行凶险,内心里是想一个人去西南的, 但是他知道商言戈不会答应。
商言戈担心他,他也怕到时顾不上商言戈。
谢玉帛坐在谢家别墅前叹气, 要是这时候他跟商言戈还在吵架就好了。
谢忱泊给他买了一只导盲犬,毛发黑亮,性情温顺, 此刻蹲在谢玉帛脚边,和他大眼瞪小眼。
你说我现在打电话过去臭骂暴君一顿怎么样?会不会激怒他?
大狗汪一声垂下头,仿佛在说这是馊主意。
谢玉帛撇了撇嘴,太阳穴忽然跳了下,他站起来,咬咬牙,不管了,先斩后奏。
今天谢忱泊在家休息,禁止谢玉帛被商言戈带出去玩,理由是快期末了,在家里收收心。
分明就是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不肯放弟弟离开了。
谢玉帛打电话给王付杨,让他来家里接他出去,随便找什么借口。
没一会儿,王付杨便以店里员工聚餐为由,把谢玉帛带走了。
去机场。
王付杨眼皮一跳,看见谢玉帛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有些不放心,一个人?
对,要去见一个老朋友。不能让人跟着。
老朋友,年纪很老的陌生朋友。
等到了机场,谢玉帛顺利买了票,上飞机时竟然遇见了姜布侬,她急着回去和天师做新交易,带着厚厚的口罩和墨镜。
她走路鬼鬼祟祟,被机场保安拦了好多次,确认她是因为假唱翻车怕被人认出来才戴口罩。
谢玉帛正愁看地图麻烦,全程跟着姜布侬走。
下飞机后,他发短信给商言戈,说自己到了姜布侬老家,保证安全。
商言戈几乎是秒回,不准擅自行动。
谢玉帛故意气他,想吵架:难道要等你一起行动?你帮不了我,反而会让我分神。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就差把猪队友三个字贴在商总脑门上。
商言戈:我帮不了你,至少让我看着你。
谢玉帛看着这一行字,鼻尖一酸,暴君也太好了。
下一秒手机响铃,谢玉帛按掉它,继续回复:这是一场我们两个人的考试,商言戈。
考验谢玉帛的保证安全的承诺有效性,考验商言戈对他的信任度。如果有一个人不通过,一拍两散。
商言戈直接发了语音过来:这不公平,玉帛,我们所承担的后果完全不一样。
谢玉帛听出了言语间的隐忍,每一个字背后似乎都藏着一捆炸药,而他嘴里衔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暴君估计很生气,但是又不敢吼他。
他看见姜布侬上了一辆大巴,道:考试开始了,现在我要收起有作弊风险的手机。我不会关机,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打电话,这会让我分神。
谢玉帛又强调了一次,坦诚道:你对我很重要,所以不能打扰我。帮我应付一下我哥。
他把手机静音,揣进口袋里,跳上车,坐到姜布侬后面。
等他再次跟着姜布侬换另一辆面包车时,姜布侬终于警惕起来。
你是狗仔?
谢玉帛变了个声:不是,我是来行侠仗义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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