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山庄?
少庄主?
阁下??
陆野愣愣地想:“我这是穿越到哪个时代了?”
他连忙翻出刚刚掉落在一旁的手机,飞快解锁。手机有信号,联系人都在,微信朋友圈还有刚刚公司李哥点的一个赞。
一刷,又出现两个。
再刷一下,刷出来一条新的朋友圈——
王姐:约饭ing.[照片][照片][照片][照片]。
所以并不是他的问题。
陆野抬起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方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人。
此人此时却放射出卖萌一样的视线,目不转睛地看着陆野手上的——手机?视线实在是太过于直白——或者说天然——陆野竟然觉得手心有些发烫,于是立刻按下了锁屏键。
谁知,当手机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这位自称“沈秦箫”的人眼神变得更加的天真无邪了。非要形容,可能就是奥托第一次看见陆野给他买的逗猫棒的时候,露出来的那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此乡下人也注意到对面这个算是长得和他沈家小厮差不多的男人正散发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于是收回了视线,又恢复到刚苏醒时候那副“你敢动我就杀了你”的淡漠。
陆野心情复杂的将自己的手从这个男人铁钳一般的爪子中取出来,讪讪地先开了口,尝试着用那种半古不古的白话文腔调说道:“阁下若想知道答案,先得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才好为你一一解惑。”
所以说,浸淫多年的网文快餐文学,真的不是白看的啊!
沈秦箫想了一想。依他的经验,在这样一个悬在半空危如累卵的巨大琉璃机关中,稍加轻举妄动也许都会丧命,还是先问清楚状况方为上策。
那人曾说过,待他湮灭殆尽,三魂自当归入轮回,转入异世。此人方才意图探他人中,想来并非恶意。况此人面慈,举止不带杀气。
想到这儿,沈秦箫双手作揖行礼:“多有冒犯,公子请讲。”
若是陆野此时得知沈大少爷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一定会大声吐槽:“大爷你想多啦,小生就想知道你是哪个时代借尸还魂来的!”
陆野清了清嗓子,道:“敢问公子哪朝哪代,哪里人士,籍贯何处,年号何如?”
沈秦箫有点奇怪为什么要询问年号,但也如实俱答:“我乃大梁陈州人士,父亲原籍京城,后举家迁至陈州。新帝初登,改年元兴,乃元兴元年。”
大梁,南北朝的。但是元兴?那不是汉朝的吗?虽不学无术如陆野,但因大学专业需求,学习古代建筑结构研究那一门课程时,他对这个年号倒是颇有印象。
元兴元年,他怎么记得好像是东汉的时候呢?回去再查查好了,不管了。
别人回答了,陆野也据实相告:“此地名为兴市,我乃兴市百姓,名为陆野。”
然后忍不住补了一句:“不知公子经历过什么事,不过按照我的经验,沈公子,你许是借尸还魂了。”
一句话,巨大的信息量。
“莫非他以前经历过……”沈秦箫暗暗想。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心中燃起了一点点的戒备:“这么说,陆公子以前见过。”
陆野表面上挥了挥手说“算是吧”,然而却在心里疯狂吐槽:“根本是见了太多好吗??这种事,竟然会让小生我碰上。”
不过穿越过来的人,一般不是都会有金手指给主人公解说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或者主人公人物关系这种杂七杂八的关系吗?于是陆野小心翼翼地问道:“嗯……沈公子,你醒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人……或是有没有声音指点你。”
沈秦箫眼珠子飞快一转,然后直白道:“未曾。”
陆野:“……”
沈秦箫:“有何不妥吗?”
所以说现在要怎么办?谁来缓解这个尴尬且令人不知所措的局面?还有沈章呢,他又在哪儿……
两人这么一言不发的沉默着,自然也没人去管天上那个一点一点被哮天犬吐出来的“大月饼”。一转眼,缆车就已经到了山脚下,外面的安保人员已经做好了接他们俩的准备。
陆野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琢磨半刻,还是先把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祖宗弄回房间问清楚来龙去脉。这大庭广众的,总不能在大街上吹寒风陪他绕古文吧。
陆野尽量让自己语气真诚,努力克服心理障碍,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个拐卖少男的老鸨儿。
兴市这大冬天的夜风也从来不是个吃素的,更何况兴市这“小叮当雾霾”和面粉空气感更是让人觉得心脏受到了“劫持”。长期食用各种防腐剂致癌物等等的现代“木乃伊”陆野都不太能接受,更别说这不知道从哪个旮荅穿越过来的娇生惯养的沈大少庄主。
晴夜也不行。
一出缆车,那股从城市中传染到山脚下的“热岛气体”迎面扑过来,然后让两人刚才被大山洗涤净化的鼻子遭受了一场暴击。陆野刚一开口,语言还没从嗓子眼儿里组织好,气息却先翻江倒海的奔涌出来。这双方器官都互相不配合,争相表现自己的结果,就是喷嚏卡在喉咙里,鼻涕挤出鼻腔外,一举呛住神态尴尬的陆野。
“啧,”陆野一边咳,一边拿着纸巾在内心吐槽自个儿,“丢人丢大发了。”
沈秦箫看着眼前这个人呛成这幅面红耳赤惨不忍睹的样子,发了一回善心,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我等是否找处人家先避一避?”
“咳咳咳……不……用,”陆野颤颤巍巍举起手,指向前方灯火通明处,“你我同住在前面那个驿馆”。
到了房间,陆野一扔包,一撂鞋,翻身一坐,整个人已经在床上四仰八叉地躺好了。
沈秦箫没工夫赞叹陆野这效率超群英姿飒爽的动作,兀自还沉浸在这件驿馆的奢华。方才一进驿馆,竟似进入了一座水晶宫。
“躺椅”和“榻”竟然奢华的用兽皮完全包裹;桌子表面是一大块琉璃铺设,上面摆着精美通透的琉璃杯;窗子也用琉璃全封,感受不到一点风声;更神奇的是,屋内明明没有火盆,可是却暖和得如同孟夏一般。几个人横七竖八地倒在躺椅上,低头用手在和陆野那个一样的会发光的“盒子”上点来点去,脸感觉都快伸进去了。
这里的人家境看来都挺殷实,他想。
“沈公子,”陆野恰到好地把沈秦箫的魂儿叫了回来,“先自我介绍一下,说明说明情况。我姓陆,单名一个野。您现在占据的这副身体,是我……认识的人,所以我能不能问问,您到此处,有何贵干呢?”
沈秦箫不太习惯他这种说话方式,但觉得自己差不多懂了他的意思。不知怎么的,他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陆野,好像莫名有一种亲切感。
沈秦箫沈公子,杏子坞主人秦飞霜和太白山庄庄主沈寒潭的独子。
沈寒潭虽是江湖中人,可有一个权势煊赫的家族。沈家原来在京城中式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沈家祖上出过一个皇后,沈秦箫的爷爷曾经娶了当朝皇帝的妹妹清宁长公主,公主有三个儿子,最小的便是沈寒潭。
沈寒潭不似兄长们一心妄图在朝堂上有所建树,反而更向往江湖上的闲云野鹤,自小在外游历,也是个年少成名的人物。在天姥一带游历时途径悬壶济世杏子坞,从此与杏子坞少主人秦飞霜结下三世情缘。二人在京城成婚后第二年,沈家最得宠排行最末的小辈沈秦箫出世。
当时的三皇子燕王被赐婚,圣皇下旨将沈家最大的女儿沈秦笙许配给燕王。沈家借此龙门一跃,变身成了皇亲国戚,摇身一变为这满京城之中炙手可热的权贵之门。
然而沈寒潭却在第三年,携家出走京城,在陈州一带会晤天下英豪,盘踞太白山借其闻名天下的“寒霜剑”创立了太白山庄。从此京城沈家与太白沈家不和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沈家这最小的一脉,脱离了京城沈家,远离朝堂逐渐成为江湖上的一大势力。
章和九年,燕王在京城西郊起兵逼宫谋反未果,满门抄斩。京城沈氏一门连坐从此没落,只剩下太白山庄这一支仍在江湖。元兴二年,沈秦箫加冠,定下了富甲天下的孤云堡堡主顾长河之女顾云烟,沈顾两家结为姻亲。元兴五年秋,沈秦箫迎亲未果,江湖传言沈家公子不知所踪。
陆野被沈秦箫所说的这个巨大信息量给震惊到了。
最开始猜测这人可能是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也仅仅只是有一个猎奇的感觉。毕竟遇见这种事就跟“我磕的cp最后真在一起了”一样,带来的不真实感和匪夷所思实在颇具荒诞喜剧的效果。
缓过神来,这是活生生魂穿了一个人!在这个一天不看手机就光速被时代拉开脚步的21新世纪,一个古人!
而且,面对着这张脸,陆野真的没办法说出拒绝这两个字。
他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也一直不是个看见弱小就要去拉一把的圣父。但这个人不是别人。
所以在楼下办理合住手续录入指纹的时候,陆野即使知道,对于现在一人漂泊的他来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担当,他的决心也无比的坚定。
这是我该的,他想。
“泊遇”1307号房间,不到40平米,在北三环高楼林立的写字楼夹缝中苦苦求生。
陆家家主奥托在听见走廊的脚步声以后,就已经拱起了后背,启动好自己的“一级作战模式”。
后腿弯曲弧度,完美。
指甲伸出角度,完美。
臀部气体准备程度,完美。
嘴巴咧开大小……这个不影响。
第一套作战法案,必定能够一发即中,一举夺下铲屎官的大饼脸!今日势必惩罚铲屎官竟敢生出叛出皇城的胆子,反了天了。
陆野在门外一边翻找着钥匙,一边嘟囔:“我们家2口,一人一猫一张床,你今晚先将就一下,跟我睡……”
说着,拧开了门。
门内早已准备好起跳加速度,门外的人礼貌侧身欢迎客人的来访。
“来,请进。”
“喵嗷——”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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