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芸汐把头慢慢地靠过去，正要枕落他的肩膀，他却忽然往边上移开。
    暮芸汐扑空，身子倾倒，脑袋磕在坐垫边沿的硬席子上。
    东方翊冷道：“让你咬我。”
    “你这个人太坏了，太小气了。”暮芸汐气极了，揉着脑袋。
    东方翊道：“我这个人有仇必报。”
    “你是睚眦必报。”暮芸汐愤愤道。
    本来在水底就被暮梦怜一直压着头，现在他还故意作弄她磕下去，太可恶。
    东方翊见她一直捂着脑袋，才想起她头上的伤，便拉她过来压在自己的腿上，“我看看你的伤口。”
    “你干嘛？”暮芸汐挣扎了一下。
    东方翊敲在她的背上，“别动。”
    这姿势……
    修长冰冷的手指拨开她的头发，伤口有被挤压过的痕迹，指印十分清晰，应该被指甲划伤了几道，渗出了血沫子。
    暮芸汐往外边挪了一下头，刚呼吸一口，又被东方翊压了回去。
    “别乱动，给你擦一下伤口边沿的污泥。”
    湖水确实很脏，头发和伤口边沿都有污泥，还散发着阵阵淤泥的臭味。
    暮芸汐脸色涨红，有点尴尬……
    东方翊拿着湿衣裳为她慢慢地擦拭着，动作很轻柔，确定不会扯动发根才动手擦拭。
    暮芸汐慢慢地停止了挣扎，就这样乖巧地伏在腿上，一手垂下，另外一手无处安放，只能揪住点儿他腰间的衣裳，稍稍挪动了一下，让自己能顺利的呼吸。
    就那么一个细微的动作，正在专心擦拭伤口边沿的东方翊动作凝固了一下，眸色变得深沉。
    她吓得连忙挣扎起身，脸红的像苹果，“好了，谢谢。”
    东方翊放开她，清清嗓子，“嗯。”
    气氛有些尴尬，暮芸汐手指绞着衣裳，往一边躲去，脸还有温热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其他。
    东方翊看了她一眼，她头发凌乱，脸如飞霞，绯红中透着极致的美，眸光飘忽，睫毛闪啊闪的，染了些许的水雾般让人挪不开眼。
    东方翊的脑袋完全无法运转，唇干舌燥，只觉得一阵阵的火钻了上来，烧得心头发热。
    他坐得笔直，目不斜视，手却不听使唤慢慢地移了过去。指尖碰触到她撑在软垫上的手，冰凉凉的。
    就这样不动，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
    暮芸汐也坐得笔直，低着头，全身的肌肉都绷紧，感觉到他指尖的碰触。
    她告诉自己应该移开的。
    好，那就移开。
    不过，会不会很刻意？
    指尖碰触算什么？两人都有过肌肤之亲了，现在稍稍碰触一下就要刻意地移开，会不会太造作？
    而且，两人相处融洽，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间碰一下手也实在不需要大惊小怪。
    暮芸汐心底挣扎，刚才东方翊都给自己擦头发了……
    就是如果心跳没有这么快的话，一切都没问题的。
    马车忽然停下，徐骁掀开帘子，东方翊迅速把手抽回放在膝盖上。
    “王爷，王妃，到了！”神经大条的徐骁，自然没察觉马车里的气氛异常尴尬。
    东方翊先下了马车，暮芸汐裹紧他宽松的外裳，小心翼翼地探出。
    东方翊突然伸手抱她下来，身子紧贴的那一瞬间，暮芸汐手足发软，落地后几乎都站不住，心是在狂跳不止。
    徐骁伸手去拿暮芸汐的湿衣裳，东方翊一手夺了过来，“本王拿就行。”
    “哦！”徐骁觉得有些奇怪，王爷竟然会替王妃拿脏衣裳？
    不过，东方翊随即把衣裳丢给了巧儿，“给她熬一碗姜汤。”
    这场落水事件，东方翊什么也没问。
    暮芸汐坐在紫月阁的房中，看着窗户外的槐树，东方翊到底哪里看出她不是推暮梦怜下湖的凶手了？
    不信暮梦怜信她？
    真是奇怪了。
    “王妃，喝姜汤了！”巧儿端着姜汤进来，热气腾腾的水雾漫上，呛着巧儿的眼睛，她眨了几下。
    暮芸汐顺手接过来，直接大口灌下，大喊一声，“烫！”
    巧儿哭笑不得，“您怎么就一大口一大口地喝呢？”
    暮芸汐放下姜汤，把巧儿拉到了身前，“巧儿啊，我有事要问你，你必须如实作答。”
    巧儿见她神色这般凝重，点头道：“王妃您尽管问，奴婢绝无隐瞒。”
    暮芸汐理了理头发，问道，“你喜欢过人吗？”
    “喜欢？”?巧儿一懵，“王妃说的是哪种喜欢？”
    “就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
    巧儿瞬间羞红了脸，“奴婢怎么会喜欢男人？”
    “女人喜欢男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奴婢不敢。”
    暮芸汐咬了咬唇，巧儿对爱情这个话题如此保守含蓄，实在让她想念前生的助理啊。
    “王妃怎么问这些呢？”巧儿娇憨地问道。
    “你也差不多可以嫁人了，我想问问你如果有喜欢的人，我为你做主。”
    巧儿怔了一下，眼底竟渐渐漫上了泪水，“王妃您说真的？”
    暮芸汐一愣，“别哭呀？不乐意吗？”
    巧儿噗通一声跪下来，“奴婢感谢王妃大恩。”
    “多谢什么啊？”暮芸汐傻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卖身给了王府，你的婚事不是该我做主吗？这充其量算是我的责任，算什么恩啊？”
    巧儿红着眼睛点点头：“奴婢以为王妃会把奴婢收房。”
    “收房？”暮芸汐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收房的意思。
    就是把她身边最贴心的侍女，给东方翊做通房。
    通房的地位，只稍稍比丫鬟好一点点，说白了就是生育工具或者是那啥工具，没有尊严。
    一般来说，大家小姐出嫁之后，陪嫁的丫鬟多半是做了通房，通房所生的孩子，也是主母的。
    如此便可稳固地位。
    巧儿不是原主的陪嫁，原先的陪嫁被赶出去了，巧儿是取代了陪嫁的位子。
    暮芸汐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问道：“王爷有几个通房啊？”
    飞龙阁似乎有几个侍女伺候，长得都不错，莫非是他的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