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眨眨眼:“这是我地盘,你喊人也没用。”
“我写你猜,猜对了我就放开你。”
第47章
谢汲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扭动身体企图躲开在他脚底心写字的毛笔,蹭的手腕发红,眼角还渗着泪,衣衫凌乱发髻也散开了,一副被人□□的惨状,但是丝毫没有引起宣和的同情。
他特意挑了平日里不常用的笔来,正巧是一支羊毫,没有蘸墨的笔尖十分柔软,轻轻从脚底心扫过比被蚊子咬了脚底心叫人难受多了。
谢汲情愿他是拿针扎,他第一次知道痒比痛更加难以忍受。今天宣和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是他最喜欢的样子,但谢汲再也不觉得弟弟可爱了。
他在家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找个由头把人骗出来欺负,他同宣和一样,向来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却不想如今身份对调,他成了被欺负的那个。
宣和说到做到,谢汲猜不对他就一直写,写到谢汲一边哭一边笑抽噎流泪还带打嗝的他也不给解绑。
在谢汲终于哭着喊出“谢汲王八蛋”之后宣和扔开了毛笔,蹲在他身前,认真说:“这是京城。”
谢汲回到上书房不过两日便又开始告假,镇南王府的侍从官先前因为世子理亏在前憋着一口气不好计较,如今可算是找到了发作的机会,以镇南王府之名上书要求陛下降旨严惩沈宿彦之子。
说是要严惩宣和,却没有提他的名字,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子不教父之过,这账自然是要算在沈家,算在沈大人头上的。
世子来京之后便气焰嚣张,压着几位皇子,先前同七殿下起了争执朝中诸人面上不言,心中都在暗自叫好,镇南王世子这身份敏感,但年纪确实小,他们自然不好过多计较。
如今宣和又动了手,大家的态度仍旧是小孩玩闹,甚至还开玩笑说沈大人生了个好儿子。
沈大人自己却忧心忡忡,他本就担心宣和这性子闯出祸事来,帝王无情,宠的时候自然是做什么都好,言行无状也是小儿玩闹,若什么时候遭了厌弃,只怕还要牵累家族。
沈大人回府连夜便写好了请罪的折子第二日递了上去,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音讯。惴惴不安了几日,镇南王府终于再次发难,言道:“世子那日从御花园回来便高烧不退,如今愈发严重了,还请圣上做主。”
有太医在,病情不好作假,世子多半是真的病了,轻重程度还有待商榷,但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严重了,原本看好戏的朝臣都严肃了许多。
皇帝却只说叫太医院多上心。
国子监祭酒对皇帝的家庭教育向来很不满,此时第一个就站出来说:“玉不琢不成器,小儿无状,若不加以教化,听之任之,将来早晚要酿成大祸。”
皇帝沉默不言,下方诸人都提着一口气,陛下对宣和是什么态度,众人都有目共睹,不说这孩子确实讨人喜欢,只要慕贵妃受宠一日,皇帝多半就不会罚他。
在不少人看来蒋大人罚了七殿下,这事便有些说不过去,如今又针对起皇帝的心头肉来了,也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
良久,皇帝才开口:“前几日镇南王世子同老七有些龃龉,”翻完旧账他才不紧不慢地说:“宣和向着老七也同世子有些不快,玩闹时略失了分寸。”
皇帝说宣和只是“略失分寸”,蒋大人虽然心底并不认同却不会在外臣面前辩驳,只是沉默回到队列之中。
镇南王府自然不愿意就这么算了,世子代表的是镇南王府的颜面,先前同皇子起冲突吃了亏也便罢了,如今宣和不过是个五品京官的儿子却这样算计世子,定然要追究到底。
为首一人便直接跪下:“臣等搜王爷之托送世子入京,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世子若有个三长两短,臣等无颜面对王爷,只能自绝于此,以死谢罪。”
除了镇南王府来的,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其实软硬都不吃,这样威胁皇上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却不想皇帝竟叫他们起身,而后道:“宣和确实出格,然他毕竟年幼。”
这一来众人都心照不宣了,这是不想罚宣和,要叫沈大人出来扛了,沈大人也是这样的认为的,心中反而松了口气,终于来了。
果然,皇帝继续说:“子不教父之过。”
沈大人闻言往外跨出一步,脚还未落地又听皇帝说:“朕疏于管教,便代子受过,自罚俸三月。”
沈大人这一步硬生生收了回来,其他人一个两个都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沈宣和当真不姓沈?
镇南王府诸人更是目瞪口呆,他们原本想的只是要朝廷一个态度,世子确实在发烧,况且这事涉及到镇南王府的颜面,他们必须要个说法。
沈大人出来受罚也便罢了,没想到皇帝竟揽下了这事,谁敢向皇帝问责?
早朝在微妙的气氛中散了,皇帝离开宝座,诸位大人躬身恭送他离开,眼神或多或少地往沈大人身上瞟。
沈宣和大家都见过,典型的慕家人的样貌,还真看不出来爹是谁。
宣和在一旁偷偷听了许久,他对朝中诸事不甚了解,却明白方才皇帝那话中的含义,眼神明亮,小炮仗一样冲过去跳到皇帝身上。
皇帝稳稳接住他,宣和搂着他的脖子在他颈弯处蹭了蹭脑袋,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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