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四十分的目标，区在扬给自己又加了一倍的量，黎庚辰拦都拦不住，天天提心吊胆怕他撑不住倒下去，最后没办法让他下午吃完饭后挂着耳机陪他跑步，锻炼锻炼快要生锈的身体。
    平安夜前夕，区在扬照常挂着耳机抱着英语书睡着了，黎庚辰摸黑爬起来，借着手机的光替他收好。
    黎庚辰坐直在自己床上，两个人平时头挨着头，中间只有一根细长的木条横在两个人中间。借着窗帘缝儿钻进来的月光跟手机那点暗光，黎庚辰模模糊糊看着近在咫尺的区在扬。
    区在扬又掉了五斤肉，整个脸越发的小而立体，颧骨都比之前能突出一点点，腮帮子下巴那圈口轮匝肌也往回缩了缩，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黎庚辰天天押着人补充蛋白，牛奶鸡蛋苹果不断，这样都没捞回来一点，前几个月养出的一点点肉又没了。
    黎庚辰叹气，伸手揉了把他脑袋，坐了好一会才躺回去。
    虽然高三孩子不在意平安夜圣诞节，但老穆还是默默买了几箱包装好的苹果，亲自一个一个送到他们手里。每个盒子里还放着他写给每个人鼓励的话。
    区在扬撂下笔瞧见老穆跟发传单似的神情，低下头嗤嗤的笑，惹得黎庚辰凑过来问他又在笑什么。
    看不出来，老穆还这么有少女心。
    黎庚辰肩膀靠着他，但右手搁桌兜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听他这么说胳膊猛地抖了一下。
    少女心？
    对啊，圣诞节的不都是小姑娘们过得吗？区在扬拨弄着手心里的签字笔，没在意黎庚辰有点复杂的神情。
    扬神，谁告诉圣诞节是小姑娘过的？你这是性别对立！莫月刚跟同桌互送完自己精心准备的苹果就听见区在扬的话，忍不住转过来想跟他掰扯掰扯。
    行行行，不是小姑娘过的，是小孩子过的。区在扬对答如流，现在的姑娘们一个个都不好惹。
    你看来我给扬神准备的苹果是用不着了！
    莫月从兜儿里掏出自己给他准备苹果，在他面前晃了晃，叹气地摇头：哎，亏我还认认真真的包了，挑了最好看的一颗蛇果，里面还放了我独家的语文作文得分秘籍，哎
    是吗？区在扬挑眉，伸手想拿，莫月见状手咻得一下缩回去，冲他吐舌头：略略略，不给你了！
    区在扬从包里也掏出一个苹果盒直接放她头顶处：喏，这是区小孩儿给你的。
    莫月张着嘴把自己的苹果放区在扬桌上急忙举起手护着头顶上的盒子不敢动脑袋，眼球翻上去找盒子。
    赵妍笑得不行，然后被区在扬以同样的方式放脑袋上，两个人顶着苹果盒都不敢动，四只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了半天把对方笑了半天才缓缓拿下去。
    老穆转过来时区在扬给很多人脑袋上都搁了一个，老穆也跟着乐，让区在扬坐好，他也要把苹果放他脑袋上让他顶一节课。
    区在扬：？？？
    这是在为难他胖虎。
    区在扬跑回来时，他们两个人的桌上已经堆满了苹果盒，他觉得这接下来三个周吉祥物都不用给他买苹果吃了。
    区在扬低头一一拆了，盒里有同学们塞得各种小纸条，上面写什么的都有，大多数是祝福，还有一些不着调的话他看了也没什么反应。
    闹了半天，上课预备铃打了，区在扬把苹果跟盒子都整理好，桌上又只剩卷子跟课本，见黎庚辰雷打不动的准备看漫画，区在扬戳了戳吉祥物。
    桌儿，你的藏哪了？
    嗯？什么？黎庚辰不解。
    还装，你给我的苹果，藏哪了？他怎么找了半天没找到？
    黎庚辰偏过头，小声问他：我天天送你苹果，还要送吗？
    区在扬：
    行吧。
    区在扬还以为黎庚辰在逗他，却没想到黎庚辰真的没准备，还笑他不是说这是小孩子才过吗？
    区在扬气红了脸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气呼呼晚自习下了跑自习室去刷题。
    回来的时候寝室还没睡，秦海跟陈斯在讨论题，黎庚辰刚洗完澡。
    黎庚辰穿着刚换好的睡衣，头发没擦干，发梢还在滴水，脖子搭着毛巾，手里拎着小框框，估计刚洗回来还没把东西放下。
    秦海跟陈斯争论不休，压根没听见区在扬推门回来的动静，黎庚辰嘴里叼着苹果听见动静扭头。
    区在扬走进来书包都没丢，直勾勾冲着黎庚辰走来。
    黎庚辰瞪着眼没动，这人来势汹汹是要揍他？
    忽然眼前人扑过来，黎庚辰怕摔着他没躲，直愣愣站着。人影不打招呼的逼近他，区在扬身上味道传过来，黎庚辰眼前黑影一晃。
    咔嚓。
    黎庚辰嘴里叼着的苹果被人狠狠的咬了一口。
    区在扬嚼着果肉看着他嘴里另一半原本完完整整的苹果缺了好大一块。
    黎庚辰彻底懵逼了，叼着苹果没任何反应。
    面无表情的脸上挂着呆萌的双眼，大缺口的苹果挡着他下半张脸显得懵逼又可爱，区在扬心里那点不舒服这才彻底消退。
    区在扬满意地眨巴眨巴眼，歪着头示威似的冲他挑了挑眉。
    作者有话要说：
    区在扬：你以为你不送我就吃不到了吗？
    真香。
    第61章
    区在扬啃了一口苹果，乐呵呵地哼着歌打开衣柜找换洗的衣服拎着跟吉祥物同款的小框框准备去洗澡。
    秦海跟陈斯掰头上劲，两个人扭头给区在扬打了个招呼继续刷题，丝毫没在意逐渐呆滞的黎庚辰。
    寝室熄了灯，黎庚辰依旧站窗边没动。窗户还没来得及拉帘子，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投过来斑斑点点的星光。黎庚辰背靠着窗户，整个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叼着苹果的腮帮子有点酸，但也没拿下来。
    黑漆漆的寝室，谁也没瞧见黎庚辰红成一片的脸，脖颈处都跟着泛起淡淡的红色。
    区在扬拎着框走来走去的，要洗澡换成了夏天的夹趾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不断围绕在黎庚辰耳边。
    桌儿，我洗发膏没了，你的搁哪了？区在扬晃了晃手里的洗发膏，倒立瓶子了半天一滴都没了。
    黎庚辰好像没听见。
    陈斯刚想张嘴说他有，可以用他的，被秦海一个手肘怼过去噤声了，秦海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缺根筋。
    桌儿？
    黎庚辰回神过来，面前怼过来一颗炸开的脑袋，区在扬借着陈斯桌上的台灯光线低头在他拎着的框框里翻了翻。
    洗发膏，我拿走了？找到后区在扬拿着在他面前晃悠。
    嗯。黎庚辰咬着苹果压着嗓子应声儿，区在扬拎着小框框捏着洗发膏啪嗒啪嗒往外走。
    黎庚辰瞧着他手里的洗发膏眼神又深了深，他好不容易消退的红晕，一想到区在扬脑袋即将跟他一个味儿，红晕又卷土重来比刚刚更甚。
    把嘴里的苹果捏在手里，黎庚辰搁下小框框，瞧着另一边被区在扬啃过的小坑，他抿了抿唇，有点舍不得吃了怎么办？
    区在扬这晚睡得超级香，清早闹铃响后，跟他对头的黎庚辰是顶着一对黑眼圈醒的。
    区在扬诧异的不行，他洗完澡回来上床没看多久的书就睡了啊，按道理没吵着看漫画的某人，怎么一副通宵的样子？
    怎么了你？昨儿没给你平安果生气了？区在扬谁的都给了，就是故意没给他。
    黎庚辰责备的瞧他，仿佛在控诉自己是因为这个事能生气的人？
    但黎庚辰总不能说他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区在扬扑过来啃苹果的画面，到后来心理原因他老是可以闻到从他那边传来的味道，让他有种自己想占有区在扬、让他全身上下全部都赋予自己味道的冲动。
    寂静只听见彼此呼吸的夜晚，黎庚辰闭眼放任思绪肆意妄为，然后就一宿没睡着。
    两个人吃了早饭到班上，区在扬拿着课本照例背双语，黎庚辰又被老穆喊走了。
    区在扬背完语文想吃糖，桌上的糖袋空了，他只能钻桌兜里在一堆卷子笔芯中翻腾，看有没有落单的小糖果。
    原本乱糟糟的桌兜儿被人随意地收拾过，一摞雪白的卷子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区在扬挠头伸手拿出来。他昨儿明明把两个人的苹果都收拾在一个小箱子里，怎么还有？
    盒子底端是方的，侧着的四个面一条道深一条道浅成弧形扭着错位式的折在上面封了口，上面封口处几何角交替重叠。盒子从底到端口呈渐变蓝色，表面微糙，纸浆里面还夹杂着细小的干花干草。
    靠。区在扬捧着有点沉的盒子懵逼了，塞他桌里是给他的，这个毋庸置疑，可是是谁给的啊？
    包得有点过于好看，绝对不是市面上批量生产出来的啊！
    这种特别的盒型一般商家不会做，成本太高，再加上这种特种纸，成本差不多能抵他半箱苹果。
    区在扬瞪着盒子不知道怎么办，莫月风风火火地赶在到校铃响起前一秒推开门，一屁股坐椅子上喘气儿，她侧着身子坐随意一瞥就被他桌上的盒子吸引了。
    哇！这是谁送的啊，这也太好看了吧？莫月嗷得一嗓子，周围几个小姑娘也跟着瞧过来。
    扬神！这到底是哪个小姑娘送的啊？莫月把椅子往他这边拉了拉，没敢上手碰，只是凑近仔细瞧了瞧，跟赵妍小声嘀咕，还想问从哪买来的，怎么她没看见，这也太好看了，她要是看见了肯定想要。
    赵妍直接拿出手机拍照上某宝搜，结果也没搜出来，只搜出来类似的渐变蓝色自制三角蜡。
    好好看啊。莫月作为一个小姑娘，看见这种东西根本挪不开眼，跟着区在扬研究这个开口怎么能不破坏的拆开。
    几个课代表过来收卷子的时候也被吸引了，还神神叨叨的在讨论这是什么技术，手工感十足不像是电脑制图，这种纸浆一般上色方式根本做不到这种质感效果。
    区在扬听着听着话题从技术拐到了电子技术与手工的高与低上面，话题七扭八拐的，区在扬一开始还跟着聊了两句，听到后面听得嘴角抽搐，到最后面无表情甚至想掏出卷子想刷题。
    这群学霸脑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玩意儿，怎么什么话题都能发散出去？
    所以，这到底是谁送的？莫月撑着脑袋问。
    区在扬没耐心了，把课代表们赶走，自己直接从底端拆开盒子，上面盒子封口看着复杂，下面倒是最普通的闭口。
    盒子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颗圆润的深红色小苹果，区在扬冷哼一声拿出来，抽了张纸擦擦就想啃。
    小苹果捏到手里时才发现把儿上系着小卡片，莫月跟赵妍两个人同时喔哦一声，小眼神打趣区在扬，这肯定是哪个暗恋扬神的小姑娘送的，一个圣诞节小姑娘还真的是花了心思呀。
    区在扬瞪了她们俩一眼，扫了眼卡片上的字没细看，把她们俩直接轰走：你们俩该干嘛干嘛去。
    莫月转过去的时候小声哼哼，吐槽区在扬的小气。
    周围没人在意他了，区在扬才翻出一卡片，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姑娘送的。
    卡片上的字笔锋依旧利索潇洒，根骨端正，浩然罡气泼墨铸成，若是字如其人的话倒不像个小姑娘能写出来的。
    【在扬，
    浮世浩荡，授尔星海。】
    区在扬：
    他迷惑的脸像底下搁了把火，一寸一寸从领口处烧到了头顶，炸开的发丝儿跟着滋滋冒火。
    黎庚辰跟老穆谈判失败，手里捏着薄薄的小册子抿唇走进来，路过区在扬身后时撇见桌上被打开的盒子，从容的步子趔趄了一下。
    区在扬抬头瞧他，没吭声，两个人不知道谁的眼珠子带电，彼此看了一眼立马错开，生怕电到自己。
    上课时两个人一个偏左一个偏右谁也不看谁，只有两只不同形状的红耳朵你对着我我对着你。
    区在扬刷了几个月黎庚辰手写的卷子，即使他随心所欲的切换着各种字体，但那股子逼神味儿区在扬就是特码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区在扬连盒带果子一通塞桌兜里，一字不提，黎庚辰也没问，两个人就当不知道没看见。
    圣诞节当夜，区在扬见秦海跟陈斯两个人呼声震天睡得天塌不惊时下了床，没敢开台灯，摸黑把书包里藏了好几天的盒子抱怀里，小心翼翼搁床上才撅着屁股上了床。
    黎庚辰睁开眼眨巴眨巴，感觉到他准备上床又闭起来，不知道他又准备折腾什么。
    自从他送了那个平安果后区在扬差不多两天都在他面前收着劲儿，没了往日的自然随意，黎庚辰不知道叹了多少气，看样子是把人吓着了。
    黎庚辰皱着眉想着，头顶上面冒出来一颗小脑袋，区在扬温热的气息全喷他脸上，痒痒的，黎庚辰强忍着没打喷嚏。
    桌儿？区在扬趴在自己床上，脑袋钻黎庚辰床上，用气声儿试探他同桌。
    吉祥物
    辰哥？
    区在扬换了好几个称呼叫他，见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便放心了，殊不知黎庚辰放在腿侧的手一个劲掐着大腿肉以策冷静。
    区在扬往后缩了缩，趴回到自己床上瞧了眼手机，时间正好是23：58。
    他一点一点把盒子挪自己枕头边儿又推到黎庚辰那边，算着时间，掐着零点对着他小声比比：我的吉祥物，节日快乐。
    区在扬说完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嗤嗤的盯着黎庚辰平时塌陷酒窝的脸蛋处笑。
    不挂袜子的小混蛋，也就扬神牌圣诞老人惯着你，明天记得给我补糖吃，听见没有？区在扬自说自话，把自己乐个不停。要不是怕闹醒吉祥物，他都想上手戳他酒窝了。
    知道了。黎庚辰心里叹了口气，睁开眼小声回答。
    区在扬：？
    他没睡着？
    区在扬被吓到了。
    胳膊肘被他吓得直哆嗦，支点一软，区在扬脑袋连带着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砸。
    唔
    呃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发出。
    区在扬微薄的红唇狠狠地砸到底下那张俊脸的额头处，重力使然两个人都被磕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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