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越过陆漫，径自去了不远处的茶水间。
    徐风见陆漫又看过来，无声的指了指一旁自己的办公室，示意自己先走了。
    陆漫点点头，见薄夜寒还没回来，迟疑了一下，直接推开他办公室的门进了去。
    她坐在沙发上，看向了在休息室不远处的咖啡机。
    果然如薄夜寒所说，出口处满是积存的咖啡渍，还在往下滴着水，显然出了问题。
    陆漫多看了两眼，身后便是一声轻响，薄夜寒回来了。
    她没有回头，等着脚步声靠近。
    薄夜寒一进去便看到了陆漫的身影，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清瘦的脊背挺的笔直，好似在风雨中不畏强风的青竹。
    陆漫的头发随意的绑着，两边还落下些碎发。
    薄夜寒的目光落在那发尾处，突然就想到陆漫回国之后，第一次在天台上见到她的画面。
    凌厉，冰冷，骨子里透着几分傲气。
    那是头发只到了两肩锁骨处，发尾都带着凛冽的感觉，如今头发长了些，在蝴蝶骨往下。
    至于那张脸，看着他时，也由故作的冰冷变作了生疏。
    薄夜寒的心思千回百绕，然而现实不过过去了几秒钟。
    他拿着咖啡的手往身前收了收，瞥了眼不远处的咖啡机，然后朝陆漫走了过去。
    叮当一声，是杯子落在茶几上的脆响。
    薄夜寒只倒了他自己的，当然，陆漫也没想过他会多带一杯。
    长腿交叠，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一些，薄夜寒手指捏起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
    这个态度，和他昨天温柔的被寒星挽着时判若两人。
    陆漫眸光闪了闪，主动开口道：“总裁找我来有什么事？”
    办公室里安静的很，薄夜寒低垂着眉眼线像是没听到似的。
    直到把手擦好了，他才抬起了眼来：“奶奶说要往我身边安插一个小秘书，是你之前的同事，想必你应该听说了。”
    杨柳的事？陆漫面不改色的点头：“我知道这件事。”
    薄夜寒将纸团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茶几上的咖啡还在冒着烟，他却没有喝的意思，又抽出了一根眼。
    “知道就行，”薄夜寒颔首：“我身边不缺人，准备把她安排到你们运营部，到时候你带她。”
    “我？”陆漫不由惊讶：“可是总裁，你招我进来的时候也知道，我之前做的并不是这一行，对运营并没有多少经验，怕是没法带出一个人。”
    “怎么，没有信心？”薄夜寒眉眼微扬，眸中甚至带着几分揶揄。
    他伸手点燃了心，轻轻抿了一口，烟雾让他眉宇间的薄凉淡了几分。
    陆漫听读了片刻，惊讶过去后，她也稍微冷静了一些。
    “没有，”她淡笑：“只是觉得不想浪费公司的时间，你想让她在运营部也可以，我可以找人带她。”
    “那可不行。”薄夜寒却是拒绝了。
    他点了点烟灰：“奶奶指明要送进薄氏的人，想来对她应该很重要。既然要交给你，自然要你亲自负责，别人我怎么放心？”
    “既然如此，总裁还是留在自己身边，不是更放心么？”陆漫皮笑肉不笑。
    薄夜寒淡淡撩她一眼。
    烟雾在两人中间缭绕，散去一波很快又出现新的一团。
    尼古丁的气息传来，裹杂着一种薄荷的清凉。
    陆漫闻到了清晰的烟味，有些呛人，但她没做声。
    “陆经理，你现在是在质疑我的决定？”烟雾后的薄夜寒微敛着眸，眼中的淡漠与凛冽穿透着不堪一击的防护罩，直直的看向了陆漫的眼睛。
    陆漫微顿。
    差点忘了，她现在在薄氏，薄夜寒可是最大的boss。
    其实她也不是不可以带着杨柳，只是女人有一种奇怪的第六感，让她并不愿意多这一桩事。
    她现在每天要烦心的事也够多了，到时候杨柳到了身边，因着陶奶奶的关系，她一定要对杨柳事事亲为。
    但实际上她现在也还在摸索之中，自问根本帮不了杨柳什么。
    “设计部的经理找过你了？”就在她沉默的时候，薄夜寒突然换了话题。
    陆漫下意识摇头：“没有，但是有联系我，接下来运营部会全力配合设计部的工作。”
    薄夜寒扬眉，将手中剩下的半截烟头徒手涅灭，扔进了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中。
    陆漫额角抽了抽，烟灰缸就在手边，非要用手指捏，这是嫌指尖的皮太厚了？
    她的吐槽当然只留在了心中，薄夜寒将烟头扔掉后便重新看向了她。
    “运营部与设计部齐平，你不必过于放低运营部的位置，但这次活动的确需要你们很好的配合。”
    他说到一半，突然顿了顿，随后话锋一转：“下个礼拜杨柳会去你那里报道，你给她安排一些工作，就当是对她的考验。如果她完成的好，就让她继续留在你那，如果结果不是很理想，到时候我会调她离开。”
    陆漫：“……”
    他打的倒是好算盘。
    这样一来看似算退了一步，让她无话可说，实际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杨柳已经到了她们运营部。
    到时候就算工作完成的不好，看在陶奶奶的面子上她也说不出让杨柳走人的话。
    烟雾已经散去了，陆漫想瞪他一眼都没法掩饰，只能顶着他的目光，冷沉沉的点了下头。
    薄夜寒挽了下唇，交叠的长腿放开，终于拿起了那杯已经冷透的咖啡。
    陆漫看着他吹了两下，也不知道是吹什么。
    薄夜寒抿了一口，完全不知面前人此时的心中想法，又或者是窥探了几分但装作不知道。
    喝了小半杯咖啡后，他重新放回桌子上，然后对着陆漫颔了颔首：“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陆漫应声而起。
    刚转过身，又想起了什么，她又转了回来。
    没想到薄夜寒正看着她，这一转身刚好直直的对上了他的目光。
    窗外的光刚好折射了一点在他的眸子里，聚集成了耀眼的一点。
    陆漫盯着那一点稍微恍了神。
    “还有事？”薄夜寒先一步别开了目光，嗓音凉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