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谢府依然欢闹,院中魏将军正与莫将军拼酒,两人分别抱着硕大的坛子站在桌上,在周围人的哄闹声中比谁先解决掉坛中的酒。
谢景洋端着酒杯站在席间,时不时看向渐晚的天色,掩下眼底的焦急与期待。有大臣来祝酒,他也干脆地一口饮尽杯中酒,只是心思早已不知飘飞到哪儿去了。
这一个月中,谢府经多次修缮与原来大不一样。谢景洋曾经住的芳华院经扩张后成为主院,新房便在这主院之中。
后院的喜庆之色比外院更重,四处张挂着红色绸缎,在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朦胧暧昧。
喜房中,长公主亲自坐镇,带着一众贵女说了些吉祥话,然后便各自东拉西扯起来。她们得等到新郎陪完外间的宾客,与新娘行了合卺酒等礼仪后才会离开。
而戚弦身着繁重的婚服坐在床沿边,盖头挡住了她的脸。
她没有参与到谈话中,一是因为折腾了一天有些累了,与她们闲扯不如趁机小憩片刻。
二是因为那些话题她都不太感兴趣,上一世,为了在人际关系复杂的京城生存下去,她曾背过和大家族的家谱,对那些弯弯绕绕也略知一二。如今经历了诸多生死之事,对某家夫人与某家大人的辛秘不感兴趣。况且,谢景洋也曾与她说过不必费心结交那些夫人小姐们,礼仪方面有十六管着,她怎么舒坦怎么来。
以她目前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除了皇亲国戚,倒也不必委屈自己。于是,她便安心的自顾自休息。
朦胧间似乎听到长公主说了什么,周围的声音小了许多。
戚弦闭着眼睛,虚空中,兴奋转圈的泣颜终于停下,只是她水袖的艳红色似乎比以前清淡。
[弦儿穿红衣真好看。]
“不及泣颜。”
听到她的话,泣颜以袖掩唇,咯咯笑起来。
笑过一阵,她又哼了首曲子,戚弦并没有听过这个曲调,觉得新奇,正要问她,又听她开口。
[虽然与原计划有些不同,但是能看到弦儿找到自己的幸福,奴家真的很开心。]
“谢谢泣颜,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心愿。”
若不是她,自己或许就是那个在乱世中,被贼寇折磨死的可怜人而已。
因为泣颜,她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更拥有超脱众人认知的能力,不仅减少了大量的牺牲,更是让她摆脱那七年飘零的苦楚与绝望,重新找回曾经的自己。
而且,这琴声还帮她救了谢景洋。
再一次回想上辈子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那冷血阴鸷的模样已变得模糊,唯有那温润谦和的笑意长久地印刻在记忆中。
那是应该是他本来的模样,没有经历毒素折磨的他,本来就是那样的温和谦恭,却又透着股融在骨子里的傲气。
“泣颜,若没有你,我不敢想象该怎样去劝导他忽视每晚的噬心之痛,若没有你,恐怕我们早就死在了赤鹰国,哪还能随着陛下攻破京城。”
[不是因为奴家,而是因为你。]
泣颜优雅地站着,柔媚的脸上是意义不明的笑容。
[因为有弦儿血泪,奴家才聚集了四散的魂魄;因为有弦儿高超的琴技,才能将那些曲谱演绎的出神入化。这一切,都是因为弦儿自己,而奴家只是一个提供谱子的人而已。]
戚弦抿唇微笑,“咱们就别再互相恭维了,或许咱们本就是一体的,谁也离不开谁。”
本以为泣颜会调侃这话,然而她却安静下来,那双看不真切的眸子注视着自己,似有千言万语。
[可以的。]
“可以什么?”
[没有奴家,弦儿仍然可以过得更幸福。]
戚弦忽然慌了,忙道:“泣颜胡说什么呢,你也是我幸福的一部分,没了你,就不完整了。”
[弦儿别慌,奴家不会忘记你,只是……]泣颜悠悠地说:[奴家再不会听到你的心声,再不会教你琴曲而已。]
“那是何意?”戚弦心中忽然有些空虚。
[奴家要离开了。]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
泣颜红色的裙摆也渐渐透明,黑暗的虚空中,像是燃尽的火焰,散着星星点点的红光。
[因为弦儿的幸福,奴家似乎可以获得新生,下一次见到弦儿,或许能给你个拥抱。]
是投胎转世么?
戚弦没能问出声,她喉中像是卡住一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消散。
“泣颜,我会等你的拥抱!”
虚空归于平静,戚弦第一次察觉,四周竟是如此的安静。
月上中天,院中的人歪歪倒倒。谢景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留下句“诸位自便”后,急匆匆往芳华殿走去。
推开门,屋里的女眷欣喜地望着他,又是一车的吉祥话往外冒。
然而谢景洋谁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他的眼中只有坐在红帐中的纤细身影,耳中也只听到她那句几不可闻的“景洋”。
“新郎新娘共饮合卺酒!”礼官唱了一句。
谢景洋挪动脚步靠近床榻,每走一步,他的心跳就快一个节拍。
当他贴着戚弦坐在床边时,手心竟然沁出微微的汗渍。
一杯酒,谢景洋饮了一口,然后让给戚弦,见她微微撩起盖头一角,露出小巧光洁的下巴,红唇抿着杯沿。
看着杯沿印下的红色印记,他鬼使神差地拦下她递给丫鬟的酒杯。
“未饮尽,我帮你。”然后他转着酒杯,将自己的唇印在那抹红印上,喝尽了剩下的酒。
众人相互看了眼,有艳羡新人感情好的,有偷笑准备看热闹的,然后在繁复的礼节结束后,她们都识趣地迅速离开。
屋里迅速安静下来,自盖头揭开后,戚弦便一直垂着头。
谢景洋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捧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在看到她发红的眼角时蹙了蹙眉。
“你哭了?”
戚弦看着他,张了张嘴,犹豫良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一个朋友离开了,有些难过。”
谢景洋用拇指抚去刚溢出来的泪滴,倾身轻吻她的眼角,“那位朋友定会回来的,而且,你有我。”
戚弦睫毛颤动,“嗯,我还有你。”
那柔软细微的语调挠得谢景洋心痒,他盯着艳丽的唇,忽然间像是失去思考能力,只凭借本能靠近。
然而,在两人相隔一寸时,戚弦伸手挡住。
她偏过头小声道:“还未洗漱……脸上都是脂粉。”
谢景洋惊醒过来,看着她红透的耳尖,不知怎么也跟着害羞起来。
“那便先洗漱吧。”他咳了声,“你先去吧。”
重新坐回床边,谢景洋摆弄了下衣摆,挡住自己身体的异样,面上笑容不变地看着戚弦拆下头饰,慢腾腾地走向隔壁的净室。
沐浴后,戚弦换上了寝衣。
毕竟是洞房之夜,这寝衣自然与平日的不一样。
谢景洋只看了一眼,便像是被烫到般移开目光,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恐怕会让她更紧张,于是只能转回头,尽量自然地看着戚弦的脸。
“你饿了么?”
“还好……方才吃了些东西,你呢?”
“我在前厅吃过了,也不饿。”
话毕,屋中再次安静下来。
谢景洋愣了许久,才想起来自己也要去洗漱的。
“小心着凉。”
放下一句话,他脚步慌乱地走进净室,已有下人换过水,稍微打扫了一番。
然而空气中的香气却在水雾中渗进谢景洋体内,他的脑子里全是那件半透明纱质的寝衣,还有寝衣下半露不露的嫩白肌肤。
另一边,戚弦把自己埋在被窝里,从头遮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她浑身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又热又红,被窝里更热,但是她实在不敢出去。
这身衣服也太羞耻了!为什么粉色的亵裤是开衩的啊!
脑中忽然重放昨晚十六给她的画册,那些栩栩如生的画面怎么甩也甩不掉,越想着觉得身上的温度更加的高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脚步声,然后便有人拉开她盖在身上的被子。
“头发还没擦干,这样睡会头疼的。”
戚弦紧紧拽着被子,只露出脑袋,水润的凤眼委屈地眨巴眨巴看着他。
谢景洋被她看得心跳加速,方才好不容易平息的火热情绪再次集中。
他起身去拿了干燥的毛巾过来,抿着唇,一下又一下地擦着她的长发,半敛的眸子中酝酿着暗沉的风暴。
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屋里的温度却一点点升高,戚弦静静地注视着他的侧脸,烛光下,他的轮廓温柔得让她心酸。
终于,谢景洋放下毛巾,说了句“好了”。话说出口,他才惊觉自己嗓子哑的不像话。
“要喝水么?”他问。
“嗯。”戚弦手指抓着被子,轻轻点头。
谢景洋端了茶杯走过来,看到她露在被子外的芙蓉面。光洁如凝脂的肌肤,带着微红盈满媚色的凤目,每一样都在冲击着他的理智。而那不点自红的樱唇,更是勾起他最原始的颤栗。
忽然将杯中茶水饮尽,然后猛地俯身,吻上她的唇。
口中的水送尽后,他不愿放开,甚至是更加深入。双手也跟着活动起来,所到之处像是燎原之火,让屋里的温度更热。
被子不知何时被掀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具滚烫的身体,充满侵略性的男人的身体。
戚弦浑身颤抖,是紧张,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蜡烛……”
“我想看着弦儿,想仔细看你身上的每一寸。”
“可是……景洋……”
“叫夫君,嗯?”
“……夫君。”
“嗯,我在。”
※※※※※※※※※※※※※※※※※※※※
终于结局了!
感谢陪我至今的小可爱们,没有你们,我根本无法坚持写完!文章存在诸多不足,渣作者会继续进步的!谢谢你们,谢谢所有支持这本文的读者们!
后面会有番外掉落,等下一本准备的差不多了后就会标完结啦!
如果喜欢渣作者讲的故事的话,希望能收一下专栏里的另一本哦!
《重生后我还是大佬的白月光》
文案
大夏异姓王原配之女颜双婳不良于行,性情孤僻,整日把自己关在院里研究画技。
直到被满门抄斩的那天,才知那看似贤良淑德的继母是毁掉自己家人的罪魁祸首。而表面明理懂事的继弟却与外人勾结,给王府扣上了大逆不道的罪名。
一朝重生,为护下王府,她清理内宅,劝父亲远离朝堂争斗,又找到数年难闻一面,凭着一己之力让南疆俯首陈臣的谋士云归。
薄纱之后,男子的面容看不真切。
颜双婳从轮椅里爬下来,三个响头,为求骐骥。
男子沉默几秒,云淡风轻道:“不必。”
他以神医沐渊的身份为她治腿,以谋士云归的身份护她家人。
本以为,害她如此的自己这一世能默默护着她就好,哪知小姑娘却用鞭子将他捆住,抵在床角,眯着眼睛问:“看了我的身子还想跑?”
沐渊移开目光,敛眸道:“我不配……”
颜双婳轻哼一声,脸颊染上红晕,“不负责,跑的掉?”
沐渊喉结滚动,心跳如鼓,他挣开鞭子将人反压在墙上,嗓音暗哑而性感,“好,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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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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