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年盯着手上的文件皱起了眉头。
    这是他重开公司的第二个月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国内的原因，法律公司的生意不比从前在日本好。
    这倒也没什么，反正他原本的计划就是慢慢恢复公司的元气，然后再趁沈氏不注意的时候发起反击。
    但想到贺新缨已经回到沈俊权身边，他的心情始终好不起来。
    若是贺新缨还像原来那般，他当然有信心再将她夺回来，只是这么快就登报公示了贺新缨正牌妻子的身份，实在是让人怀疑。
    贺新缨不是还在病中么，怎么会答应这个要求的？
    还是……沈俊权有意趁她神志不清时就安排好了一切，让她无从抗拒？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霍景年都对沈俊权越发愤恨了。
    他抢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又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这仇，他早晚要报。
    “霍总。”助理小雯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茶。
    小雯是他新找来的助理，因为他能找到的人脉和资金毕竟有限，现在这个公司还没什么规模，他也就没有太过挑剔，直接在网上发了招聘启事，便找来了这么个没太多经验的小女生。
    反正现在的工作量，一个助理也足够了。
    她有没有经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崇拜自己并能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
    日后如果有事情发生，小雯是可靠的人，这就够了。
    比起原来公司那帮老狐狸，小雯可简单得多了。
    本事和经验不够可以学，但是心思太复杂他反倒不喜欢。
    “放那吧。”霍景年低声说道。
    小雯把杯子放下，却被霍景年电脑上的东西吸引了。
    “霍总，你也喜欢逛论坛啊？”
    她来这还没多久，一直觉得霍景年虽然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却是个十分稳重也十分敬业的人，没想到他也喜欢这种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我又不是老头子。”霍景年有意无意地开着玩笑。
    他不是不知道小雯对自己的崇拜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但他似乎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或许是贺新缨的事让他必须转移一些注意力吧，霍景年这样替自己开脱着。
    小雯有些羞涩地笑了，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开朗大方的类型，每次霍景年若有似无的玩笑都会让她仔细想上半天。
    她知道自己对这个英俊的上司已经太过在意了，可偏偏又控制不住自己。
    霍景年的目光回到了电脑上，没没有再说话。
    小雯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惆怅。
    或许是因为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所以她平时格外关注霍景年的一举一动，想要在他身上学到些什么。
    而观察得久了她却发现，自己好像对他已不再是简单的崇拜，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没谈过恋爱的小雯有些慌张。
    而霍景年此时却无暇顾及她的感受，他的目光停留在论坛的一篇点赞很高的帖子上。
    帖子刚好是在讲他很喜欢的一个外国歌手，令人惊讶的是那个发帖的人将其音乐上的艺术分析得十分精准。
    霍景年从前留学时，音乐是除去法律专业外的第二爱好，对这些东西也颇有研究，只是他没想到会在网络上见到这样有见地的人。
    看了看贴主的资料，如果资料为真，那这个人比他还要小几岁。
    细细看来，这说话的语气像是个女生。
    霍景年更加意外了，他以前以为喜欢摇滚乐的女生都只是觉得乐手长的帅而已。
    不知为什么，霍景年对这个昵称为“红与黑”的“姑娘”产生了无尽的好奇。
    这似乎也是他这么多年来，除了对贺新缨之外第一次对其他人有这种强烈想要了解的念头。
    天色渐暗，又是没有生意的一天，但霍景年却并不焦躁，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投入到了那个帖子上。
    “开贴之后就有许多人问我，为什么我的昵称是红与黑，其实这和那本名著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借此表明，摇滚乐乃至另外的音乐，都具有两面性。不喜欢摇滚的人觉得太燥，喜欢摇滚的人见不得别人说一点摇滚的不好，而在我看来这样的观点都是有失偏颇……”
    霍景年看得入了迷，这个女生说话十分有条理，但也没有特别咄咄逼人，想象得出应该有强大的素养在背后做支撑。
    她从摇滚乐的两面性说起，侃侃而谈，一路讲到了那个他们都喜欢的外国歌手，又继续深入讲到这个歌手自身个性的两面性，最后得出结论说歌手与音乐是互相成就的关系。
    条理清晰得让即使是法律学出身的霍景年都想拍手叫好。
    这是一个长贴，女生在这个话题之后又开始分析其他有关这个歌手的话题，每一个话题都有许多人赞同。
    霍景年津津有味地一路翻了下去，直到看到后面女生的名字不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询问何时恢复更新的消息。
    他这才重新看了一下发帖时间，原来这并不是新发的帖子，而是几年前就停止了更新。
    这下霍景年对这个女生越发好奇了，正想再仔细找一找之前留下的蛛丝马迹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被吓了一跳，好几秒才匆匆接起电话。
    “喂？”霍景年问道。
    “我是纪漫漫。”纪漫漫在电话那边说道。
    她想来想去，要想成功把小晨带走，从而达到威胁贺新缨的目的，她还是得找霍景年帮忙。
    虽说之前那件事合作得并不愉快，但这件事上他还是能有些帮助。
    况且她也相信，霍景年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说不恨沈俊权一定是假的。
    而她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果然，霍景年顿了一下问道：“又想和我合作？”
    上次的事情闹得不愉快，而且准确来说是霍景年单方面失信。如今他眼看着沈俊权抱得美人归，也的确想去锉一锉沈俊权的锐气。
    纪漫漫或许不够聪明，但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们两个的利益可以保持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