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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崽崽后萌翻全世界——小麦要发芽(110)

    虽然出身富贵,但傅程言从小就十分独立,也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旧式想法,做饭的水平相当不错,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做给自己吃,还没有人吃过他做的东西。灯光下的切菜姿势十分认真,挽起衣袖的手臂显示出隆起的肌肉和坚实的力量,脸部线条也因光照显得更加深邃。
    唐浩初去卧室找到了衣服,毕竟身高和肩宽不一样,傅程言的衣柜里的确有唐浩初穿的那种衬衫,却没有唐浩初能穿的型号,他的衣服对唐浩初来说有点宽大,不太合身。换好衣服的小大佬抿着嘴走出来,有一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并且还装很威武严肃的即视感。
    傅程言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少年,莫名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可爱,定了定神,才冷声道:饭马上好,再等一下。
    片刻后又补了一句:鞋柜里有拖鞋,把鞋穿上。
    这种老夫老妻般的相处模式竟没有一个人察觉。天气热,唐浩初不喜欢穿鞋,但他是真的饿了,所以规规矩矩地坐到沙发上等着吃饭,傅程言忍不住又回头看他一眼,竟觉得他乖乖坐着等吃饭的样子也很可爱。
    你可以觉得一个人聪明,觉得一个人漂亮,觉得一个人有个性,因为人天生有对美的欣赏能力,可一旦觉得一个人可爱就完了,会觉得他做什么都可爱,怎么看怎么可爱,甚至难以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傅程言没有再回头,却借助碗柜上的反光看到了唐浩初的侧脸。少年安静地坐着,从脸颊到脖颈的线条异常优美,美好得像油画一般。
    小大佬就是有那种能力,他冷起来能冻死人,安静下来却又像古堡里不谙世事的小王子,给人十分舒服和宁静的感觉。这一顿饭吃的比那日的烛光晚餐更融洽,哪怕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仿佛曾经坐在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一样,甚至弥漫出一种温暖的气氛。
    虽然提倡自由和民主,但人们的普遍结婚年龄还是在二十岁左右,早已超龄的傅程言也曾经想象过家的样子。风雨中携手,疲惫时相依,开心有人分享,烦恼有人倾诉,清早起来互道早安,晚上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这是每个凡夫俗子都会留恋和憧憬的最简单的温暖,任谁也不能例外。
    让傅程言意外的是,吃完饭唐浩初并没有多留,主动走了。但第二天晚上回到公寓,发现大门在他特地又加了一道锁的情况下再次被打开了。
    锁很正常,也没有被暴力破坏,他实在想象不到唐浩初究竟是怎么开的,反正一推门就见少年和上次一样盖着小毯子窝在沙发里看书,然后理直气壮地问他要吃的。所幸这次依旧只是乖乖地等他做饭,吃完就走了。
    明明以前屋里再静都恍然不觉,少年一走,却感觉整个空间突然就安静起来。
    次日早上,帮他打扫房间的人过来收拾厨房时,傅程言竟忍不住吩咐他们多买点排骨和牛奶。
    因为少年似乎很喜欢吃排骨,每次做的糖醋排骨都会被清盘。话说出口才觉得懊悔,但负责买菜的人已经麻溜的应了,他再改口又有点奇怪。
    然而当天晚上门锁没被打开,推开门也没见到窝在沙发里看书的少年。傅程言在安静得过分的客厅里坐了许久,才缓步走向厨房,随便给自己做了点饭。
    不知不觉时间已是九点多,突然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傅程言打开门,见唐浩初就站在外面。
    他今日没穿休闲服,而是穿着军装,军装上带着血腥和萧杀,但他懒懒倚着门框的样子又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你之前不是说喜欢红酒吗,我得了一瓶好酒。
    唐浩初边说边扬了扬手里的酒瓶,我以前读满船清梦压星河这句的时候,就想要坐在船上对着星星喝一次酒,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眼眸光华流转,月光似乎都变成了他的仆人,银辉覆在他身上,像笼罩了一圈淡淡的光环。也许是月光太好看,或是夜色太浪漫,傅程言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轻声道: 好。
    城北有一条由云江分流出来的河湾,叫清河湾,河边有很多船夫,买下一条小船只需要两三块银元,租的话就更便宜了,唐浩初财大气粗地直接买了一条,和傅程言一起上了船。夏末时节,河面上依然有许多荷花绽放,两人在月色下摇着桨慢悠悠地往前荡,不知不觉晃进一片荷花里。船头挂着盏用玻璃罩着的风灯,随着桨一起晃,船边红的白的荷花也跟着晃。唐浩初开了酒盖,给自己和傅程言一人倒了一杯酒,问:你的酒量好不好?
    傅程言认真想了一下,还好。
    那你醉过吗?
    傅程言又认真想了一下,没有。
    我曾见过不爱说话的人醉酒后反复唠叨,特别坚强的人醉酒后失声痛哭,和平常完全不一样。唐浩初拿起杯子一边喝一边道:人总要醉过一次的,你没有醉过,不会觉得无聊吗?
    傅程言这次想的似乎更认真了,最后一本正经地摇摇头。
    他摇头的意思并不是不无聊,而是不知道。唐浩初看着他这幅认真的模样,莫名想起以前的世界里看过的一个用兵马俑做的认真脸的表情包,忍不住有点想笑。
    傅程言不明所以地看着少年突然伏在船舷边笑起来,笑得肆意又灿烂,甚至把脸埋进手臂下面,整个身体都在抖。笑完了才把头抬起头来,但半张脸还是被袖子挡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因为笑出了水光,显得格外明亮。也许是夜色太柔,少年高冷的气质都变柔了,眼里还带着一点天真的稚气,轻轻颤动的长睫毛显得无辜又乖巧。
    傅程言定定看着那双眼,不知为何联想到了丛林里的小鹿。
    是那种懵懂无知却胆大妄为的初生的小鹿,在林间到处乱跑,然后没头没脑地撞到了他的心窝。
    很轻,却听到了砰的一声。
    傅程言没有说话,也不敢再看那双眼睛。他总是不知道少年究竟在想什么,也猜不到他下一秒会怒还是会笑。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笑?
    唐浩初终于重新坐好,表情也恢复了正常。他杯中的红酒已经喝完了,这次是傅程言抬起手为他倒酒,边倒边答:如果你想说,自然就会说了,不想说的话,我问也没有用。
    唐浩初记得郑锐霖好像也说过一样的话,微微挑了挑眉。大概是觉得热了,他把手伸进了水里,只觉得水波一圈又一圈,像鱼一般地绕着手指打转,十分舒爽。就这样在水里玩了好一会儿,却又像碰到什么不喜欢或玩厌了的东西一样抽回手,甚至抽出口袋里的方巾擦了擦水,表情也变得淡然和冷肃,你还真是无趣。
    唐浩初抬起头以十分豪迈的姿态灌了一口酒,继续用那种淡然的语气道:不过你虽然无趣,我依然喜欢你。
    又来了。
    傅程言想的却不是少年又说这些让他忍不住心跳的话了,而是自己又开始心跳了。他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饮酒的姿势和他平素工作或吃饭的姿势一样,十分规矩和挺直,没有人发现他拿杯子的手微微抖了抖。
    对了,唐浩初把空酒杯一放,突然站了起来,你的水性好不好?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傅程言谨慎地用回答酒量时一样的话说:还好。
    要是我一不小心掉进河里快淹死了,你的水性会不会变得更好?
    话音未落便落入水里,顿时打碎了一湾星河,落水的少年却如被千万星光拥簇的明月,又像一朵荷花突然化成了人形,一张被水浸湿的脸比周围的荷花更好看,眼睛比星河更灿烂。
    傅程言已经慌忙跟着跳了下去。
    第122章 病弱的小恶魔
    傅程言这辈子头一回像现在这样毫无头脑地做一件事,甚至不考虑原因也不考虑结果,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下水。跳下来之后有想到唐浩初应该是会游泳的,可心里的担心完全不受控制,只管迅速来到唐浩初身边,一边用一只手划着水,一边用另一只手臂搂着唐浩初的腰,并尽量把少年往上托,生怕他会淹着。
    唐浩初自然会游泳,但他任由傅程言搂着,不划水也不挣动,还有心思伸手去够旁边的荷花。最终成功摘下来一支,眨着漂亮的眼睛问:你看这荷花好不好看?
    两人浮在水面上,水光粼粼,花香浮动,月色下少年的容颜动人得像能蛊惑人心的水妖。傅程言迟疑了片刻,答:好看。
    他看的却不是花,而是怀里的少年,所以很难分清他说的究竟是花还是人。所幸唐浩初并没有注意到傅程言的视线,只扁着嘴巴有些不开心的说:可荷花只有这两个月才开,到秋天就没有了。
    唐浩初显然是醉了,神色和声音均带着明显的醉意,失落委屈又甜软的嗓音在傅程言耳边轻轻柔柔地荡,像河面上荡漾的水波。傅程言突然觉得耳朵很痒,眼睛依旧看着少年没有移开,并忍不住开口道:没有就没有了,秋天也有秋天的花,每个季节都一样。
    不一样,小大佬突然像个执拗的小孩一样用力摇头,水珠从眉梢滑到优美的侧脸,又隐没在纤长的脖颈里,我喜欢夏天,所以就喜欢夏天的花,别的季节的花开的再好,我也不会喜欢。
    傅程言微微愣了愣,喝醉了的少年继而把下巴垫在了他的肩上。
    大概是宽厚结实的肩膀让下巴垫得很舒服,唐浩初不禁在肩头蹭了蹭,又侧过头在傅程言的颈窝上也蹭了蹭,简直像一只乖巧又粘人的小猫,让人心里也像被毛绒绒的猫尾巴扫过一样。
    现在好了,耳朵不痒了,但傅程言觉得浑身上下都痒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看怀里的人,总算把人带回船边。
    独自一人上船十分简单,带了个人却不那么容易了,傅程言单手抓住船舷,想把唐浩初抱上去,一直乖乖地任由他托着的少年却在这时挣动起来,嚷嚷着说还要再摘一朵荷花。
    傅程言不由皱起眉,不是已经有一朵了?
    眉头皱着,语气却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连目光都是柔的。唐浩初看着他柔和的眼道:这一朵是我的,所以要再摘一朵给你。
    没关系,我不需要。
    是七夕礼物,小大佬的表情有些不满,难得他在醉酒的状态下还能记得清日子,再过两天就是七夕节了。
    傅程言只觉得自己又被突如其来地撩了一下,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才重复说:我不需要什么礼物。
    唐浩初歪歪脑袋,哦了一声。他的性情本就让傅程言琢磨不透,喝醉之后就更天马行空了,不知道又想到了哪里,勾起唇冲傅程言露出一个笑,然后说: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当礼物吧。
    笑容很甜,还有一种明目张胆理直气壮的坏,直击人心脏。傅程言努力忽视自己失律的心跳,有些磕巴的道:夜越深温度就会越冷,我们先上去再
    你还没回答我要不要。
    唐浩初凑近傅程言的脸逼视他,月光下的一双眼睛仿佛藏着露水,墨玉般的双瞳似能吸人魂魄的漩涡。
    傅程言一向很能克制自己,但这一刻他竟无法克制,着魔般地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发丝从指尖轻轻滑过去,就像是在他心间滑过去一样,感觉一颗心都被细密的发丝网住,难以挣脱。
    唐浩初想象不到傅程言的心理挣扎,只管不满意地嘟起嘴巴,继续问:你怎么不说话?
    傅程言突然将唐浩初整个人都搂进怀里。
    他之前只是托着唐浩初的腰以防他淹水,现在却将他完全搂住了,一手环着他的脊背,另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被搂住的时候,唐浩初下意识挣了几下,但手臂因为醉酒软得厉害,才挣了两下就不再动了,甚至在对方怀里昏昏欲睡起来。
    要的,他是想要的。他的唇,他的眼,他的笑,他的捉摸不定,他的深不可测,统统都要。傅程言不敢让少年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所以无人知道他的表情究竟紧绷到了什么地步,也无人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亲吻少年的脸颊。
    他只听见自己故作平静的道:你喝醉了。
    顿了顿,又道:我也醉了。
    酒量浅的小大佬的确喝醉了,已经在傅程言怀里半闭起眼睛,脸蛋乖巧地依偎着傅程言的胸口。傅程言勤于锻炼的强健臂力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死死撑着船舷,另一手紧紧搂着唐浩初,最终带着他翻上了船。
    两人都湿漉漉的,尤其唐浩初还穿着厚重的军装,一层层布料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上船后便迷迷糊糊地伸手解衣服。傅程言忙按住唐浩初的手,等一会,等到家了再换,好不好?
    若他能看见自己的表情,定会为自己表情里的温柔而吃惊,但他此刻握着少年冰凉的手,一时间只想着要快点划船上岸,甚至想着要回去多烧点热水,以免少年受寒。
    不过他只需要给自己烧水就可以了,因为谢天天已经带着兵在岸上等着了。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谢天天整日跟在唐浩初身边,在不少场景都代表着唐浩初,虽然他对任何人都十分客气,但一般人不敢跟他真客气。何况他的真实性格远不如表面那么简单,此刻面对傅程言就露出了杀意,质问道:少帅怎么了?怎么连衣服也湿了?
    傅程言并不惧对方的杀意,只如实答:少帅喝醉后不小心落水了。
    谢天天小心翼翼地将唐浩初送上车,并确认唐浩初当真只是喝醉了,才转回头客客气气地对傅程言道谢,并安排人开另一辆车送傅程言回公寓。
    傅程言住的公寓离清河湾很近,不足十分钟就开到了。他洗了澡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破天荒的失眠了。
    虽然不常喝酒,但傅程言酒量很好,那两杯红酒根本算不上什么,身上也没有哪儿难受,可脑子里堆满了东西,怎么也睡不着。躺了许久,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去书架边随便找了本书,希望能通过看书来定神和助眠。
    拿起书,却总忍不住走神,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读进去,又因为书上的一句话而愣住。
    上面说人的一生总会遇见一个人,能打破你的原则,成为你的例外,能让一切都亮起来,哪怕漆黑的夜晚,也觉得满天星辉。
    这个漆黑的夜晚,本就有满天星辉,连月色也好得出奇,河水轻轻荡漾着,他在水里搂着他,突然不想把他带回船上,只想和他这样相拥着呆在水里,哪怕最终沉入水底。少年的眸中有星辉也有月色,和河水一起荡进他二十五年都未起波澜的心。
    涟漪一层又一层,无休无止,仿佛一团浇不熄的火,照亮了漫长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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