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变数只有叶夜,他的金丝雀,他的小男孩,扑棱棱的像是随时会飞走——可他不会让他走得,他会用最好的笼子,最牢的锁扣,把小金丝雀锁在身边。
再抬头吹灭蜡烛的时候,叶夜饶有兴致问:“许了什么愿?”
边淩伸手接过了叶夜手中的面碗,倒真的和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地回复:“希望你平平安安。”
叶夜懵逼:“真的?”
边淩:“真的。”
叶夜眨巴眼睛,煞有其事,痛心疾首:“边叔叔,您的发言真的日趋老年化了。”
边淩眯起眼睛。
叶夜立马凑上去亲了一口:“但我很喜欢。”
于是这一年的生日,边淩不仅验收了叶夜亲手煮的热乎乎长寿面,还收到了叶夜热乎乎的自个儿,并得出“味道都不错”的结论。
冬天到来的时候,A城下了第一场雪,原主的身体怕冷,于是叶夜也整天窝在家里,身上裹着小棉被,把书房的懒人沙发拖到边叔叔边上靠着玩手机。
最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本来已经逐渐放手业务的边淩又忙了起来,叶夜曾经问过是什么情况,结果听完了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只知道是边家和另一个公司起了冲突,闹得满城风雨欲来。
于是边叔叔处理文件,叶夜就在边上靠着他取暖,像个随身跟宠。
也不知道这模样是不是怎么看都有点可怜巴巴的,边淩在工作的间隙伸手摸了摸叶夜的小脑袋问:“想去滑雪吗?”
叶夜眼睛一亮,他死之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南方人,一辈子没见过几次雪,滑雪倒还真的一次都没有。
边淩看出他的兴致勃勃:“下个月去。”
叶夜忙不迭地点头应了。
边淩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书房有相关的书,去查查滑雪的要点。”然后瞥一眼他手里的手机,“不要打游戏了。”
最后这话有点耳熟,叶夜停顿了会儿,想起了以前妈妈每次看到他玩游戏都是这么说的,并且和边叔叔如出一辙地会让他去做点别的事情——只不过边叔叔是带他去玩,他老妈是叫他去拖地。
叶夜抬头看了眼边叔叔干净利落的下颌骨,即便是从这种死亡角度看,边叔叔仍然好看的惊天动地。
叶夜觉得,其实如果是边淩要求的话,让他去拖这个小别墅的地他应该也还是会乐颠颠去拖的。
边叔叔一向说到做到,他动作利索地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成功搞垮了对家公司之后,就二话不说带着叶夜去了北方,大雪纷飞,几乎迷了人的眼睛,叶夜跟着边叔叔坐着车上了山顶。
这块似乎是边家的私人会所,除了零星几个服务员并没有其他人,偌大的场地白雪茫茫,踩进去深一脚浅一脚的,让叶夜莫名想起了自己作为叶濯惨死雪中的悲惨画面。
叶夜默默抓紧了边叔叔的手。
边慎低头问:“怎么了?”
叶夜当然不会说实话,他从毛茸茸的围巾里抬起头,皱着眉毛细声细气地说:“手冷。”
边叔叔握着他的手拉进了口袋里。
边淩的手很大,温度并不高,但在冰天雪地里已经足够温暖了。
叶夜乐颠颠地笑了。
连着两天的天气都不算好,天空阴沉沉的,为了安全考虑只能暂缓外出滑雪的计划。叶夜和边淩索性窝在房间里看看电视聊聊天,顺便做点成人活动,叶夜还会在晚上胆大包天地把冷冰冰的脚搁在边叔叔的肚皮上取暖。
好在第二天的中午终于瞧见了点太阳光,雪也渐渐停了。
叶夜盼了又盼的滑雪终于正式提上了议程。
但该怎么说呢。
或许是叶夜这辈子太顺风顺水了,所以只能在奇怪的地方倒点血霉,比如说怎么都滑不上雪。
叶夜清晰地记得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和边叔叔出了房门,边淩提着包走在前,他拎着一小袋网上说的需要准备好的冻伤药,体温计什么的走在后面,在走廊里和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男人迎面碰了个正着。
那个男人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只是头低得很低,叶夜起先并没有注意,直到对方和边淩擦身而过猛地抬头回身时,他才看清那双凶光毕露的眼睛。
那一瞬间似乎拉得无限长。
他看到对方掏出了□□,看到边淩惊恐的眼神,和他眼睛里倒映出来的,以滑稽姿势飞扑过去的自己。
叶夜甚至还有空想,霸道总裁的世界不禁枪的吗?
然后枪声震耳,叶夜的胸膛一阵剧痛,他呛了口血沫跌在地上,模糊的视野里看见那人还想开枪,已经被边叔叔狠狠一脚踹翻,反手夺过了枪举手就对着来人的手腕开了一枪。
惨叫声刺得叶夜耳朵生疼,然后他感觉有人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努力睁大眼睛,也没看清边叔叔脸上的表情,他的血流得太快了,身体的温度迅速流失,他本想问一句是不是那个被搞垮的公司心有不甘报复来的,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
“边...边叔叔...”
他的眼睛里全是红色,什么都看不清,喉咙里咳出了许多血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边淩凑近了他的嘴边努力去听,也只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好可惜”三个字。
好可惜,我本来想陪您更久一点的。
但我只能陪您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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