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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天天攻略我——玉乔青(68)

    徐笑非没有死在百年前的留凤府。
    徐笑非还活着,亲手把自己养大的孩子埋在琼山乱葬岗百年!
    我我好痛心脏收紧,头痛欲裂。
    黑藤一圈又一圈缠上少年人按在地上的手掌,就像是庄南海对他伸出的手,紧紧的握着他。
    赵钱?赵钱你到底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啊?杨晔!你快给我一颗丹药!赵钱好像入魔了!他
    好奇怪!
    杨晔着急忙慌从怀里掏出瓶子,根本没有经过思考,直接将那瓶书苍术所炼制、价值连城的丹药倒出
    一颗,想要喂给孟祁安。
    孟祁安紧闭着唇,无力的偏过头。
    赵公子,你哪里不舒服?杨晔也蹲下身来,凑近孟祁安。少年的脸白得像纸,一丝一毫血色都没
    有。
    庄南海的安抚通过藤蔓一圈一圈,传到孟祁安的心里。
    他还在,至少庄南海还在。
    纵然雪霁宗被封,庄南海也会来找他。
    纵然本尊无法靠近,庄南海也会用黑藤化身来护着他。
    他至少不是一个人。
    我没事。孟祁安婉拒了杨晔手中那颗价值连城的丹药。这颗丹药可以让淮安明那样的真正的
    天骄恢复如常,怎么能浪费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手撑在杨晔肩上,将自己慢慢扶起来。面色如纸,勉强笑道:别担心我。老毛病了,头有些疼
    。
    鹤玉和雪霁弟子都算不得孟祁安的老友,自然不知道他所谓的老毛病是真是假。但既然孟祁安自己不
    愿意说,他们也不会多嘴去问。
    众人继续进食补充体里,孟祁安一个人静静靠坐在大树根旁,手下轻轻的抚摸着不断安抚自己的黑藤
    ,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纵然徐笑非没有死,纵然是他将自己埋作了人丹,孟祁安也无法立刻冲到他的面前,质问这已过去百
    年的旧事。
    不承认如何,承认又如何?白鹭飞的族人不会复苏,留凤府漫山遍野的凤尾花沦为一片死气沉沉的鬼
    域,手刃徐笑非?为自己寻仇?
    他会去的。
    但不是现在。
    众人修整完毕,集体踏上了前往云霞峰的路。
    杨晔跟在淮轲身后,面上闪过一丝怀疑和不解。
    浣云宗一个叫徐笑非的药师?
    苏摇微苏真人当时明明只说过浣云宗徐药师这几个字,淮轲是从何处得知,那位徐药师正好叫徐笑非
    ?又正好同赵公子有关?
    他此番前来送药,当真只因为淮安明是淮氏的人,所以才不顾一切进入这遍地魔物的危险之境?
    淮轲他看着淮轲的背影,轻轻啧了一声。
    怎么此次见面,淮轲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了。
    寻到了孟祁安,其余几道黑藤默默退回柱石大阵之外,只余一条伏在地上,跟随众人一路前行。
    柱石大阵光幕上四条线变成一条,驻守在光幕之外的三位道圣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去寻苏摇微
    。
    未必是坏事。苏摇微道。
    线条散,围聚在之前三处的魔物像是失去了一直执着的目标一般,四下分散开来。柱石大阵不再震动
    ,恢复了之前的安宁。
    希望两位小友平安无事下次再见,便是同贺之时。
    云霞峰。
    大乱之时,元晋正好和淮安明在云霞峰。魔物四起、同门入魔,一时之间状况突发,让他只来得及护
    住门下一脉。
    送药小分队因遇上了孟祁安和庄南海化身的黑藤,一路再没有遇到什么凶险,十分安稳的将药送到了
    云霞峰上。
    这个药是浣云宗派人送来的,能够洗去入魔弟子体内的魔气。因为没有琼脂,只能用别的灵草代替
    ,洗去魔气的同时也会洗去一部分灵气这一瓶是药修圣尊亲手炼制,只有十枚,并无任何副作用。
    杨晔从怀里小心将揣了一路的丹药双手递给元晋,嘱咐道。
    元晋将几瓶徐笑非炼制的丹药分发给门下弟子,让他们喂给入魔的同门服下。
    淮安明为稳住小辈体内魔气,入魔比旁人更深一些。他将书苍术炼制的那一瓶捏在手中,正要前往淮
    安明同长老们所在大殿,却听到了一声软乎乎的呼唤。
    师父!鹤玉从孟祁安身上下来,慢慢靠近元晋。
    几日奔逃,她的衣裳破损、满身脏乱,红着眼睛委屈巴巴,一瘸一拐朝着元晋走来。
    鹤玉元晋刚想要向她伸出手,小姑娘竟不顾腿伤,强行冲了过来,撞进了他的怀里。
    软乎乎的小姑娘瘦了些,身量更单薄了,紧紧搂住元晋的腰时,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师父师父师父!我险些都看不到你了呜呜呜我好害怕,我好怕自己就这样死了师父,我再
    也不想离开你了,我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呜呜呜
    元晋的身体十分僵硬。
    他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可怀里的小姑娘又贴着他靠了上来,很紧,很亲密。
    元晋的声音变得有些干哑,低声道:鹤玉,松手。
    我不松我不松!我这辈子都不会松开了!我要一辈子都和师父在一起,我再要看不到你我好担
    心你,师父我怕自己死了更怕你也出事呜呜呜我好想你师父呜呜呜
    元晋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
    鹤玉。他说: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和师父在一起。
    怀里的小姑娘愣住了。
    鹤玉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元晋,声音变得有些委屈:为什么不可以?我一辈子都是师父的弟子
    ,我可以一辈子都留在师父身边的
    就算一辈子都藏着自己卑微的爱恋,只要能留在师父身边,鹤玉愿意什么都不说。
    元晋伸出手,理了理鹤玉额前乱糟糟的头发,轻声道:我看过你还在襁褓里的样子,看过你步履蹒
    跚的样子,看着你一天一天长大,一天比一天更活泼可爱于我而言,你便是我的孩子。
    他的声音那样柔,那样轻,就好像在对她说最完美的情话一般。
    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捅在鹤玉的心上。
    总有一天,你会长大离开这里,离开我,去寻找你真正应该停留一辈子的地方。鹤玉,你太小了,
    你应该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小姑娘的眼眶红得几乎要滴下泪来,却倔强的撑着最后一丁点的骄傲和自尊。
    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拒绝她。
    鹤玉紧紧拥住元晋的手松开了,一点一点,慢慢的收了回去。
    她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沉默了许久。最终,她抬起头笑着对元晋说:好啊,等我看了外面的世
    界,再回来给师父养老。
    扭头,转身,藏尽眸中所有泪光。
    杨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倔强的少女身上,见她越走越远,拔腿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庄南海:能不能让我上线我心疼我老婆,别人家的老攻睥睨天下就我一个人当背景板
    玉乔青:马上马上!!真的马上(心虚)
    谢谢南风的营养液!!!
    亲爱的小可爱们,请把辣个有营养的液体全部都投喂给我鸭~兴奋的搓手手
    第108章 鹤(上)
    风吹林动, 落叶纷纷。
    元晋站在原地,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少年和女孩,手中小小的瓷瓶被握的很紧,很紧。
    他转过身, 一步一步, 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每踏出一步, 就如同踩入了一个记忆的深潭, 将他围
    困,寸步难行。
    喂!你是什么人?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一道娇软的女声传来。
    元晋艰难睁开眼睛,看见一位穿着麻布衣裳的少女蹬着圆溜溜的眼睛, 掀开了粮车上的稻草对他说话
    。
    他想要说话, 可被邪修所害内伤严重, 还未开口, 唇边先溢出点点血色。
    少女被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跳, 连忙跳上粮车来扶住他的胳膊:喂!你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天呐, 你要是是在我这儿了我上哪儿说理去啊?喂!你撑着点, 你先别死啊!
    元晋向来不喜旁人触碰, 任何人接近他,他浑身都会不自觉颤抖着犯恶心。
    可靠近的少女身上没有任何脂粉味, 只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道, 就像是来自旷野, 来自最自由的
    地方。
    他竟不讨厌这样的触碰。
    少女身量不高, 想要扶起元晋实在有些费劲。慌乱中她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连忙站在粮车上对着
    那人挥手:周桑!周桑!你快来帮帮我!
    叫周桑的青年看到了少女,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边走过来一边问:小鹤, 你怎么了?
    哎呀你快来嘛,我一个人不行的
    少女方才鲁莽翻动了元晋的身体, 破损的内脏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他的眼前越来越黑沉,慢慢陷入
    了沉眠。
    当他再醒过来时,睁眼便是一座简陋的屋舍。他浑身还有些动弹不得,勉力撑着身体做起来,发现身
    上白袍被换下了,穿着一身料子粗糙的麻布灰衣。
    都说了我照顾不来,周桑真是欸?你醒了啊?
    抱着一个粗瓷碗的少女惊喜的将碗放在桌上,快步走到床边,动作十分自然地碰了碰元晋的额头,然
    后舒了口气:太好了,你终于退烧了你都快吓死我了,大夫都说你活不成了,我还难过了好一会呢
    !
    元晋靠坐在床上,嗓子很干,很痒。好几次张口,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少女看到了他干裂的嘴唇,连忙起身为他倒了一碗水。没有茶叶,甚至不是开水,从一个大一些的粗
    瓷缸子里倒出一碗凉水。
    这个少女生活的环境很是简陋。
    元晋这样想着,小口小口喝着水,吞咽时脏腑内的疼痛较之前轻了些许,应该是自身灵力为这具破损
    的躯体稍作了修复。
    你可真能睡啊,都快三天了!好在你终于醒过来了。少女将元晋扶着靠墙,而后去端桌上的
    粗瓷碗。
    这里是哪里?元晋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声音粗哑。
    周家村。
    那你是
    少女端着碗回到床前,将带着一股子苦涩药味的碗递给元晋:我叫周鹤,是周家村的人,你呢?
    对一个凡尘中人,元晋没必要撒谎。他哑着声答:元晋,字颂书。
    呀,你还有字呢?周鹤挠了挠头,笑道:在我们村子里,只有那些有钱读得起书的人家,才给
    孩子取字呢,你也读过不少书吧?
    纵然修道,圣人之言当然也曾读过,元晋点了点头,一口一口喝着瓷碗里的药汁。
    很苦,很涩,一闻便知道是没什么药效的寻常草药熬制的。但元晋忍着不适,依然将这碗药喝了干净
    。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又躲在我们粮车里面?你难道是在被什么人追杀?
    元晋楞了楞,而后竟十分认真的回答了少女的问题:是,我被追杀,昏迷前躲了进来。
    周鹤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住这位故事精彩绝伦的过路人的话,干咳了两声,道:咳
    咳药你也喝了,那我就先去做事,你好好休息!
    她刚起身,衣袖便被拉住了。
    拉住她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在上面看不到任何辛劳作的痕迹。
    这是一双公子哥的手。
    她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略显苍白的俊朗青年,问:你干嘛?
    揪住她衣袖的手松开了,带着些许的尴尬,往后缩了缩,周姑娘能否归还元某的衣裳?
    衣裳?周鹤面上闪过羞恼和气愤,红着脸大声问:我才没有要拿你的衣服!我也没偷拿你的东
    西!不过是你衣服上全都是血,我帮你拿去洗了!
    元晋很少与女孩子交流,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竟让周鹤如此生气,磕磕巴巴解释:周
    、周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找
    我管你什么意思!反正我没有要私吞你的东西!周鹤用力剁了跺脚,怒气腾腾快步往外走。
    没过多久便抱着一叠白色的衣物回来,丢在元晋的床上,你自己检查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少女撅着嘴扭头就跑,关门关地震天响,似乎要将那可怜的木门都拆下来。
    元晋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却又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
    衣服,雪霁玉牌,纳海珠。东西都在,什么也没少。
    元晋从纳海珠内取出一颗疗伤药服下,将洗净的衣服举起来看了看。带着月白霜花纹路的肩膀处被邪
    修砍伤,破了好大一块,现如今被粗粗的针脚勉强缝了起来。
    用来缝衣服的线还不是衣服那样的雪白,略略带着灰白,显得针脚更加粗糙了。
    元晋的手指忍不住在粗糙的针脚上来回抚摸了数下,而后轻笑出声: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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