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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电影人——superpanda(64)

    于是, 展映的第二天,因为策略十分得当, 同时电影质量过硬,《圆满》成了大热门, 而开幕影片成大热门在过去是非常少的。
    莘野还办记者会、party,还是, 媒体公关负责邀人。能在欧洲当记者的肯定英文都过关了,而莘野的英文通顺,交流起来毫无障碍。翻译经常不懂电影, 也未必能表达完全, 而且隔着一个翻译也说不了太多的话。莘野说了不少可以让记者们大写一番的。
    莘野还在官方场刊上面买了两个广告。两个广告都不便宜,莘野自己填了成本,但谢兰生一无所知。
    对造话题媒体公关也还感到挺新奇的,但是赞同。于是,一波一波地放出去, 不同媒体分类讨论,持续造势,不让《圆满》遭遇降温。
    而在宣传的同时,莘野还要负责卖片。他弄了个试片间,喝着咖啡,西装革履地等片商在试片间看完片子,再讨论。而后,不管对方出什么价,莘野全都只摇摇头,说要看过其他片商开的条件后才能定。各大片商都觉惊讶,因为中文的电影能到掉欧美的非常少,莘野竟然如此自信,《圆满》似乎非常抢手。这样一来,各方报价越来越高。
    谢兰生觉得,莘野真是一个奸商。
    在宣传的过程当中谢兰生也不是没事。
    莘野毕竟只是主演,他谢兰生才是导演,因此,对于几个大的报纸、杂志的专访,莘野安排隔空做了。谢兰生把可能问到的问题都准备了下,还让莘野在电话里修改句子、纠正发音,花了好几天。
    其实,谢兰生的英语水平在国人里是非常好的。他本身是全校前三,分数都能上科大了,他还生在首都北京,很早就有收音机了,自己学《许国璋英语》。而那时候中国学生普遍不行的口语,他居然还好。他常常去北京公园的英语角跟人聊天,每回准备一个话题,那儿总有一些老外,他就听听人家说的。他也经常看内参片,每周一次甚至两次,琢磨剧本、琢磨台词,发音要比别人地道些。四年前拍《生根》那会又跟莘野也学了些,后来为了参加比赛还更努力地报班练习,比在当年在学校时又进步了。1995年,北京也有外教了。
    莘野把相对小的专访放在前面,把几个大的专访放在后头,谢兰生则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地聊过去。
    这天,兰生做了参赛以来最重要的一个专访。
    对方是在北京时间下午四点来电话的。记者去了莘野房间,莘野直接拨通号码,并且坐在记者旁边随时准备充当翻译。谢兰生的水平他知道,可能会突然卡壳,也可能不会。
    电话接通,记者Leon问:您好,是谢导吗?
    谢兰生说:您好,对,谢兰生。
    那边Leon说:我是德国《xxxx》的记者Leon
    介绍过去,进入正题。
    第一part是关于《圆满》的。
    Leon问了不少问题出来,比如:您最初是如何想到把同志当主角的呢?
    嗯,谢兰生说,我知道,同志权益这个话题正在欧美受到关注,其实,在中国也是一样。今年世界妇女大会刚在北京成功举办,同志权益这些东西在大会上被讨论了。北京组织中国彩虹刚发布了公开信。我在北京王府井也见过同志做活动,虽然立刻就被扫摊了。我注意到,在中国的这个群体与欧美的现状不同,他们需要结婚生子,会面临家庭压力另外,事实上,同志只是一面镜子,我想讲的还要更多。如同郎英说的那样,在东亚文化里,集体主义、集体荣辱的重要的一个部分。人都要为集体买单,于是形成集体压迫
    说完,又道:当然,从同志的角度入手,也是因为一个朋友。这个朋友爱的坦荡,让我开始思考这些了。最终,我是认同他想法的。
    Leon追问:这个朋友喜欢男人?
    嗯。
    那他现在是幸福的?
    谢兰生顿了顿,听着对面一片沉默,说:现在还没,马上了。他们就要在一起了。说完,他似乎能想象莘野在那边的一声轻笑,自己心里也甜滋滋的。
    好,Leon抛出第二个问题,这部电影的资金是从哪来的?演员呢?
    嗯这个问题谢兰生也准备过。
    15分钟后,10个问题全部问完了,Leon把话题从电影上直接切到兰生身上。
    几个问题后,他又问了让谢兰生很像异类的那个问题:您有什么兴趣爱好?
    谢兰生又只好回答,看电影、拍电影。
    我意思是,除了电影。
    没了。谢兰生说,我几乎把所有时间全都放在电影上了,从来没有别的事情让我觉得更加有趣。
    WowThats crazy。Leon似乎被震住了。
    专访最后一个部分是关于中国电影业的,谢兰生也针对问题一个一个认真答了。
    然而,没有想到,就在专访要结束前,Leon他突然语气一变,极具进攻性地说:谢导,我这里有一组数据。1995年,中国卖出60万台VCD,预计1996年,数字会是600万台。中国人在各级城市疯狂抢购盗版电影,他们看的比谁都多,花钱比谁都少。我这里有一些照片莘野先生可以看到,中国人在购买盗版,一个一个喜笑颜开。这完全是变相盗窃。电影人们付出一切却得不到任何报酬。谢导,我想问,你们难道不羞耻吗?
    谢兰生呆了。
    Leon在刚刚用了ashamed of,这个问题带着恶意。
    谢兰生也不太知道Leon问题的真正用意。
    他是听说这件事后想要知道为什么吗?想要知道买家想法?
    还是说,他有白人种族优越,今天只是借题发挥?自己如果说羞耻,就是在跟他一道儿强力谴责中国人,而自己如果说不羞耻,就也变成了Leon口中那不要脸的中国人。
    莘野似乎想要说话,被谢兰生给拦住了。
    谢兰生沉默几秒,紧接着又缓缓地道:Leon先生您可能不知,中国现在每一年只引进10部世界影片,包括香港还有台湾。而且今年是头一年引进、放映世界影片。中国城市人均收入只有3893块人民币,可《真实的谎言》票房破亿,《红番区》9500万,将近一亿,《狮子王》有4100万,《虎胆龙威3》4700万,《生死时速》3780万,《阿甘正传》1960万。10部片都票房极高,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嗯?
    中国正在逐步放开,相信还会继续放开,可现在的10部电影的的确确太少太少了。我们想要多看电影,我们想要了解外面,我们希望能够知道另部分人是怎样的,包括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情感。而电影能突破空间,让中国人可以听到其他人在说些什么,不再对人感到陌生,也不再对人充满敌意。
    Leon:
    谢兰生又说:Leon,你知道吗,在中国的盗版市场,有人爱看美国大片,有人爱看经典老片,也有些人,喜欢日本唯美电影,或是欧洲文艺电影。我也去过盗版市场,发现碟片上的有些导演竟然连我都不认识,可是它们在商贩那肯定还是有市场的。这个现象说明什么?说明,居然有人在喜欢看非常冷门的电影。
    顿顿,谢兰生又继续说了:是的,中国人还没有受到这方面的正确教育,根本不懂正版盗版,更不明白知识产权。他们从来没产生过任何版权的意识。我相信,因为他们在一开始对内容是免费获取的,他们在未来也很难成为正版顾客,我们以后肯定会花很长时间、很大努力才能让他们明白这是羞耻的,是不值得提倡的。
    Leon:
    好了。东拉西扯了这么多,用一句话回答问题。你们难道不羞耻吗?我的答案是,买盗版和看盗版,羞耻,非常羞耻。谢兰生的声音不大,却一字字掷地有声,但是,中国人想看电影的心,不羞耻。
    作者有话要说:
    试片间呀等等东西,参考李安的一些描述。
    熊猫买的第一个盗版vcd是哈里森.福特的《空军一号》!
    我好喜欢兰生崽呀,舍不得他嫁出去了,抢来抱走,不给野哥了。
    第69章 柏林(六)
    谢兰生并没有想到, 他这一番盗版言论竟在德国引起讨论。记者Leon还有些操守, 按兰生的原话写了, 并未扭曲,而欧洲的电影人们只知中国盗版猖狂,却不知那些盘根错节, 这回恍惚也明白了盗版还能是一扇窗,内心复杂。
    2月24号,距闭幕式还剩两天, 李贤的《酒家女》亮相。第二天, 也就是2月25号,两部中国的电影被不可避免地做对比, 而大多数的影评人认为《圆满》更胜一筹。两部片子都说中国,可《圆满》更打动人心, 而《酒家女》的童养媳现在已经基本绝迹了。
    也是在这一天,莘野告诉谢兰生说:柏林电影节组委会为了表示最高敬意给谢导您在闭幕式预留了个空的座位。谢兰生并不能出国, 组委会却没怠慢他,他们知道谢兰生是没护照才不能出席的。
    啊。谢兰生还挺感动的。
    而是还是在第一排。
    嗯,有心了。
    兰生, 最后, 莘野说,如果片子没能拿奖,这绝不是你的错误。
    谢兰生沉默几秒,才说:我知道。
    莘野声音轻缓温柔:最佳导演、最佳影片,这些东西太主观了。我肯定能卖掉片子, 有很多人在欣赏它。
    莘野,我知道。
    谢兰生觉得,他和莘野这样说话,因为隔着空间、距离,反而多了一丝模糊,多了一丝审美的滋味。
    柏林时间2月26号是电影节最后一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
    白天,谢兰生到花卉市场买了一束白色菊花,点缀几朵黄的、橙的,想去墓园看看柳摇。
    他还买了几支水竹,枝繁叶茂,打算回家把矿泉水的塑料瓶斜着剪开,再把这水竹插在里头摆在案前。谢兰生挺喜欢水竹,直节向天,坚韧果敢。
    花卉市场的边上有一家小小的理发店,谢兰生在犹豫之后又走进去理了理发。之前《圆满》做后期时谢兰生是自己剪头的,因为没时间,于是,两边刘海齐刷刷的,乍看起来十分可笑。谢兰生觉得,既然他是见柳摇去的,还是别太污染眼球了。
    接着,谢兰生乘公交车到香山脚下万安公墓。
    柳摇走后已经下葬,跟她妈妈在一块儿。柳摇爸爸说他以后会跟老婆一起合葬,不会跟前妻,因此,把前妻墓那个空位直接交给女儿了。谢兰生想,这说不定也是柳摇所希望的。墓碑上面已刻了字,写着女柳摇,生于 1961年5月1日,故于 1996年2月10日,父柳光明敬立,1996年2月17日,柳摇寿命还不到35。
    北京冬天还挺脏的,风大,柳摇墓上全都是土,看的出来,这些天并没人来过。
    谢兰生把塑料兜里的矿泉水拿出、拧开,把他随身带的白毛巾给浸湿了,仔仔细细地开始擦,他分外认真,一下一下,犄角旮旯也没放过,连侧角都一并抹了。
    擦完,谢兰生把鲜花放好,又拿出来单独买的黄色白色两支菊花,几瓣几瓣地撕下来,围着墓碑轻轻撒落。花大部分被撒在石头上,一小部分被撒在地上,美丽、宁静。
    谢兰生又忽然想起柳摇非常喜欢鲜花。
    她喜欢花,喜欢美,谢兰生便轻轻念叨:柳摇,马上就要到春天了,你能看到新的花吗?
    自然无人应答。
    他也只能深深希望另个世界也有繁花。
    谢兰生又站了会儿,闭园时间已经过了。
    他又说:柳摇,闭园了呢,我要走了。电影节的闭幕式是柏林时间晚上七点,北京时间凌晨两点,我本来想第一时间让你知道最终结果,但不行了。这样吧,明天8点这一开园我就告诉你拿没拿奖,好不好?那个,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千万别抱太大希望。
    末了,又道:对了。你说,你要公布这些东西,你希望能安静地走,还说,李贤他们也有苦衷,不要去找他的麻烦,我做到了虽然很难。你若真的这样希望,我们大家不会违背。哎。
    这时一个守园阿姨挥着扫把来赶人了,磨磨蹭蹭的谢兰生提上东西只好离开。
    柏林时间晚上七点,北京时间凌晨两点,第46届柏林电影节的闭幕式开始了。
    谢兰生没回自己家,而是一路走到他们拍《圆满》的那个宾馆,问前台的招待小姐他当初的房还在不在,在得到了肯定答复后,请对方开了一晚,拿着钥匙上楼去了。
    一切还与当初一样。
    谢兰生在小茶几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了。当初,他常常在这张沙发上给全剧组开会说戏。他总是坐在这儿,于千子则在他旁边,小红小绿喜欢躺在他的床上边听边滚,莘大影帝喜欢拉出桌前木椅正对自己,柳摇贾婷祁勇岑晨
    清晰如昨。
    谢兰生翘起长腿,一手撑头,一手搭在膝盖上。
    他看看表,知道现在还在进行红毯这个环节。
    柏林红毯只有十米。谢兰生想,别的片子都有导演、男主主演一起上阵,可是《圆满》却只能派莘大影帝一个人去,怪冷清的。那个男人孤高冷傲,应该显得很特别吧。
    谢兰生他曾出席过都灵影展的闭幕式,也知道柏林都有哪些奖项,因此能将闭幕流程猜出来个八九不离十。
    嗯8点了,颁奖典礼开始了。
    主持人会说一些话,嘉宾也会说一些话他不知道会是哪些话,把都灵的回顾了下,让这部分直接过去了。
    接着应该是颁奖了。
    首先该是终身成就金熊奖。
    其次该是最佳短片。莘野1991年就参加过柏林影展的闭幕式,还拿影帝了,因此,谢兰生连每个奖项会颁多久都门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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