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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电影人——superpanda(17)

    果然,谢兰生问:啊?云台坏了?
    这个可是一件大事。云台相当于稳定器,固定支撑摄影设备,让移动中的摄影机能捕捉到稳定清晰的影像,它的作用毋庸置疑。
    祁勇点头:今天这场视角固定,还好说,不过云台迟早要修。
    谢兰生想了想:行,明天就去市里修吧。我也去,顺便买些生活用品。
    OK。
    此后一切拍摄顺利。
    因为云台必须要修,第二天的拍摄暂停。
    谢兰生把欧阳囡囡留在片场好好休息,打算自己带着祁勇到保定市去修云台。莘野自然又要跟着,毕竟看熊猫才是他来这里的首要目的。
    三人又是驴车+客车,一路跋涉地到市内。
    他们找到了维修点,掏出云台给对方看。厂商表示可以修好,让三个人隔夜来拿。
    得知要在市内过夜祁勇顿时精神起来!
    他走遍了街头巷尾,感受中国发展速度,接着,一吃完晚饭,他便一头钻进一家名字叫作金色枫叶的歌舞厅。祁勇说,他好久没热闹过了。
    歌舞厅一人一元。祁勇径直走到角落,要了酒,要了干果,眯起眼看男男女女。
    迪斯科球疯狂滚动,五颜六色的光投射下来。台上,几个女孩穿着短裙一边扭动一边唱歌,她们身后的大屏幕则播放着这首歌的MTV,舞池里几百男女跳着、舞着,尽情享受这片时光。
    祁勇一杯接着一杯,没一会儿也去蹦了,跟舞池里一个美女一边转圈一边蹦跶。谢兰生还挺惊讶的,因为祁勇根本不像是会跳迪斯科的人,看来人在美国待上几年还能变得能歌善舞。
    倒是莘野有些沉默。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放在膝上。微眯起眼,看着人群,嗅着男女的荷尔蒙,一杯一杯喝威士忌。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捏着杯子,每回喝到最后一口他的脖子便仰起来,喉头一滚,非常性感。
    谢兰生总觉得莘野这两天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于是凑过去,问:莘野?谢兰生觉得作为导演他有义务疏导演员的不顺心。
    莘野挑出一个鼻音:嗯?
    没事儿吧?别喝醉了。
    莘野闻言看了看他,没说话,只是笑笑,转回头却扬起颈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红色的酒流过喉管,五脏六腑被熨烫着。他浑身如烧着一般,血液沸腾,从心脏一直流到四肢百骸。
    明明只是劣质威士忌。1926年60年单Valerio Adami酒标的Macallan他也喝过,却从未有这样的感觉。
    莘野,谢兰生又再次劝说,别喝啦,小心身体。
    放纵放纵,没事儿。
    哦既然对方这么说,谢兰生也不好劝了,只好坐在大沙发上对着舞池胡思乱想,思绪都飘到爪哇国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勇终于蹦跶回来,他只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威士忌瓶,被吓了一跳:不是吧!你们两个喝了三瓶?!
    没,谢兰生苦笑一声,都是莘野一个人喝的。
    更恐怖了。
    莘野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交叉十指,翘着长腿,似笑非笑地看了祁勇一眼。
    祁勇头痛,觉得莘野简直像个勾引唐僧的小妖精,说:行了行了,我去结账。
    谢兰生应了,想想却又不大放心地叮嘱道:对了,咱们自己付自己的,千万别走剧组的帐。张继先的血泪教训已经让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祁勇则是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拍拍祁勇宽实的背送对方去前台结账,谢兰生又再回头来,觉得莘野这个样子很明显是不大对劲,但也只能轻轻叹气:莘野,我都告诉你会醉了走吧,回招待所休息休息,明天还得继续工作呢。
    一边说,谢兰生一边在圆桌边上蹲下身子,双手把膝:来,上来,我背着你回招待所。
    几秒种后,莘野起身,推了一把谢兰生的背:得了你能背动什么。
    谢兰生:
    不是,虽然他是1970年出生的,在营养上有些欠缺,可他毕竟是北京人,也长到了1米76呢,跟莘野这187的比不了,但跟一般人比绰绰有余了,算高个子了,他能背动的可多了。
    谢兰生才刚直起腰,还没来得及反驳呢,便发现他自己的腰被人从身后搂住了,此刻对方的胸肌正牢牢贴着他的背脊。
    莘野的手一合,把谢兰生箍进怀里,自嘲似的轻笑一声:祁勇他们没说错,酒精果然是好东西。
    谢兰生愣了:啊???说什么呢?糊涂了?
    莘野半醉不醉,似醒非醒,只觉身处云端,嗅着男人的头发旋儿,想,他果然知道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一些想法。
    在被酒精麻痹的时候。
    说起来也非常简单。
    他想要他。
    这样的人绝无仅有。
    他想拥抱他、亲吻他、贯穿他。
    让他轻吟、高叫、在他怀里到达巅峰、与他一起几欲癫狂。
    作者有话要说:
    影帝也会有事业线,不过基本在后半段,不是演戏
    第17章 《生根》(十五)
    又是一周的拍摄后, 盱眙场次拍摄完毕, 《生根》剧组要离开了。
    电影内景会在北京拍。谢兰生的一个同学是北京边梨树乡的, 他说可以把自己家借给《生根》拍摄内景,谢兰生看了,比较合适。盱眙村都还没通电, 《生根》这个草台班子也不可能有发电车,夜间内景不大好拍。巧的是,同学家的墙壁质地跟盱眙村十分相像, 灰灰的。出于这些特殊原因谢兰生把内外景分开了。
    谢兰生跟老郑村长喝酒喝了整整一夜, 东倒西歪,一早起来却发现他的东西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 整整齐齐摆在地上。
    咦,谢兰生问, 这哪位义士帮收拾的?本来打算不吃早饭了,现在看来还来得及。
    助理小绿回谢兰生:咱大影帝。
    哦, 谢兰生觉得神奇,真没想到,莘野挺会照顾人的。此前帮他洗衣服, 现在帮他收拾行李。
    莘野正跟祁勇说话, 突然听到自己名字,扭头看向了谢兰生,挑出一个慵懒的音:嗯?
    没事儿,谢兰生让小绿走了,对莘野说, 谢谢帮忙收行李了,我刚才在跟小绿说您还挺会照顾人的。
    莘野盯着谢兰生看了足足有三四秒钟,才道:我不会照顾人。
    啊?
    莘野说:我会照顾猪。
    谢兰生:???
    兰生知道莘野最爱说反话和用反讽,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点像只猪了。他意识到莘野讨厌会照顾人这个评价,因为对方语气带着莫名其妙的坏脾气。
    哎谢兰生想,莘野这人真的诡异,这一星期还更神经了。自从他们还有祁勇修过云台回来以后这大影帝就时不时看看自己,还若有所思,把他弄得心里毛毛的。
    因为想要力求真实,在临行时,谢兰生跟盱眙村民买了不少生活用品,比如脸盆,毛巾、牙具,还有床单、被罩、枕巾枕头谢兰生的北电同学毕竟住在首都周围,虽然房间比较破旧,但近几年生活好了,家里面的生活用品不是十分符合要求。
    他们卷了几个大包,用自己的床单兜着。谢兰生背最大的包,小绿也背了一个去。祁勇要拿摄影设备,岑晨要拿录音设备,饰演公公的男演员也会帮忙拎拎袋子,只有莘野宛如大爷,只拉他的大拉杆箱。
    谢兰生总觉得莘野这个男人十分神奇。一下了戏,他会立刻穿得宛如电影里的上流社会,特别拉风,也不管在什么场合。这不,即使知道等一会儿他们几个要先坐驴车再坐客车再坐火车,还是穿着深黑的衬衫左胸有道浅黑的假兜,腰间扎了一条皮带,跟其他人格格不入。
    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盱眙距离北京不远,第二天,《生根》剧组便住进了北电边上的招待所。招待所是专利局的,一铺十元,比较便宜也比较方便。谢兰生跟前台谈好了,从8点到次日8点他们只用交一天钱。
    剧组要先在城区里拍摄几场重要的戏,然后再到同学家去完成影片所有内景。
    这几场会在城区里拍的内容是这样的:已经有点不正常的彩凤偶然一次进城却在繁华的大街上见到自己的三女儿了。这里剧情比较模糊,三女儿在一两岁时就被丈夫给送走了,按理来说女主彩凤绝无可能一眼认出来,可传说中母女连心,她又或许感觉到了。总之,她在街上所见到的究竟是否是她女儿,或者不是她女儿,片中没说,也没有任何暗示,重要的是彩凤自己认为是,从而崩溃。
    因为那个小女孩儿正倒立着引人关注,面前放着搪瓷缸儿,在乞讨。而搪瓷缸儿的下边还铺开着一张白纸,颇幼稚的笔迹写着:【我的爸爸重病在床】
    半晌,女孩胳膊开始发抖,最后终于坚持不住,一头栽下来,磕在地上。而当女孩爬起来时,彩凤看见,她的额头、脸颊、小臂、手肘,全都是伤,纵横交错。她每天就倒立、受伤、再倒立、再受伤,苦海无涯,走不出去。
    看到这些她冲过去,被拦住了,她大叫,接着,一个男人走进场地抱起女孩匆匆离开。
    彩凤回到自己家后就一直都疯疯癫癫的。
    小演员是杂技团的,当初,谢兰生一说要拍戏就有孩子拼命举手,毫不费力。而几个大人,而由摄影师、录音师等自己人客串了。
    这场拍完,众人全都有些压抑。
    囡囡,谢兰生想转移话题,到北京了,在首都了,有没有啥想看看的?马上就去梨树乡了。
    唔,囡囡立即想起来了,道,想看一看天安门!看一看升国旗!
    升旗是吧?谢兰生是北京土著,他上学时被组织着看过N次升国旗了,对各季节开始升旗的时间还比较熟悉,他算了算,说,那这样吧,咱们明天六点左右出发,骑自行车去天安门。沿着西海走,半个小时应该能到,正好赶上升旗仪式。然后咱们随便逛逛,八点来钟往回骑,跟剧组汇合去梨树乡。
    我欧阳囡囡说,我不会骑自行车啊。
    谢兰生说:我驮你去。
    欧阳囡囡终于高兴了:行!
    定了行程,谢兰生便转过脑瓜问剧组的其他主创:莘野,祁勇,岑晨,欧阳囡囡想看升旗,你们去吗?小红小绿也是土著,被一朋友介绍来的,就不用问了,肯定看过。
    祁勇岑晨都说不去,时间太早了,只有一向爱看熊猫的莘影帝很感兴趣。莘野比较想坐Taxi,但也不会矫揉造作,谢兰生说骑自行车那大家就骑自行车,他也会为出行方便,目前《生根》整个剧组一共有两辆自行车,是导演谢兰生回家蹑手蹑脚推出来的,他自己骑着一辆同时用手拖着一辆把车带回到了剧组,当天晚上打电话时母亲直说要打死他。
    就这么着,第二天的早上六点,兰生莘野欧阳囡囡三个人骑两辆车子从招待所往天安门走。莘野还是风骚无度,穿着深蓝的衬衫,骑在黑色的二八上,身高腿长,矜贵又懒散,周围的人全在看他。
    一开始是谢兰生驮欧阳囡囡,不过上了长安街就换成莘野带囡囡了。
    到天安门时间正好。他们把车锁在树上,挤进人群,看升国旗。欧阳囡囡特别激动,眼神发亮,一直说:谢导,我想演戏,我想出来,我不要再回乡下了。她的眼睛闪着神采。
    谢兰生只拍拍她头,说:囡囡,想当演员还是必须要学念书,等过几天各奔前程也要复习学的东西。《生根》拍完以后,我就不能盯着你了,你要自己督促自己。
    欧阳囡囡用力点头。
    一个乡下的女孩子一头撞进另一种生活,她想捉住,虽然很多时候她无能为力,唯有听天由命。
    几分钟后,升旗结束,时间其实十分短暂。谢兰生带欧阳囡囡又在广场晃了晃,看了主席纪念堂、人民大会堂、人民英雄纪念碑,到八点多才说返程。
    然而,事情发展出乎意料,回到锁车的地方时,一行三人全都发现他们的车丢了一辆!!!
    谢兰生的车被偷了!
    我艹谢兰生看傻眼了,三个人就一辆车了,这怎么弄?打面包吗?又要十块在1991年北京的的士市场中,天津大发是主力车,黄色面包随处可见,十公里十块钱。明天一起去梨树乡他们就会叫辆大发。
    莘野对钱倒没概念,但此刻却心念一动,否了谢兰生的提议,道:我先带着你们走吧。蹬不动了再叫面包,省一省。
    谢兰生则看看二八,艰难地道:莘野,你一个人带两个吗?事先说好,我可不会带两个人。
    莘野颔首:可以。
    不是,你在美国长大的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那好吧,囡囡坐横梁,我坐后座?
    莘野说:不,她是女的,授受不亲。她坐后座,你坐横梁。
    好吧谢兰生想:这会不会挡到视线?自己真有莘野说的那么矮吗?不至于吧?总要给他介绍对象儿的邻居经常夸他大高个儿呢。不过话说回来,自从毕业,就再没人说要给他介绍什么对象儿了,他还听说有姑娘家十分庆幸当初没见上面。
    莘野把车停在路边,一条长腿支着车子。谢兰生则站在路沿上,挪动屁股,小心翼翼坐上横梁,调整平衡。他感觉到有一点硌,于是下来,脱了外套叠一叠后做成屁垫铺在上头,重新上去,动一动,感觉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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