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类似症状且在网上发布过信息的人还不少。有些人只是因为对抑制剂有天然抗性,自费换药后问题便迎刃而解。还有些人是因为内分泌紊乱,多见于精神压力过大生活毫无规律的人群。
虞惟笙认为岑星极有可能是这两类之一,都不难解决。
至于搜到的其他林林总总,就要复杂可怕的多。从腺体病变到分化异常,不孕不育到器官衰竭坏死,都有。
内容越看越可怕,虞惟笙觉得危言耸听,决定不自寻烦恼了。
他短暂的犹豫过要不要告诉岑星的父母。
两位长辈买的是明天的回程机票,如今还没离开。道理上,岑星身体出了状况,总该让他们知道。
可虞惟笙最后却决定暂时不提。表面上的理由是,那或许只是稍微调理一阵就能解决的小毛病,没必要特地让他俩操心。到时候又要为了看病的钱跟他客气纠结,太麻烦。
骨子里的原因是,怕他俩会认为不自觉释放信息素的岑星留在一个Alpha家里不妥当。
虞惟笙知道,岑星本人肯定是愿意留下的。可他毕竟还未满十八岁,不可能完全无视监护人的意思。
他也知道,对任何一个Alpha而言,Omega的信息素所带来的诱惑都是极难抵抗的。他这两次只是稍许闻到了一点点,身体都出现了明显的反馈。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可他就是不希望岑星离开。
这是一种自私的,他自己也难以解释的的执念。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或许是因为从小照顾虞文洛,虞文洛考上高中搬走后他不习惯了吧。他假装说服了自己,潜意识里却明白,那并不完全一样。
最后他自我安慰,反正岑星自己也是想留下的。至少他的不理智并没有违背当事人的主观意愿。
虞文洛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赶去学校了。
他昨夜所倾诉的感情烦恼,从虞惟笙的角度来听,完全已经脱离烦恼范畴算是失恋了。可当虞文洛问他,自己还该不该努力争取一下时,虞惟笙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他的理由很简单。虽然争取了大概率还是会被拒绝,可或许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不争取,就是百分之百的没机会。
若你对一个人死缠烂打,那个人还不讨厌你,那本身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虞文洛深以为然,且斗志满满。
其实虞惟笙有些不舒服。
他这个弟弟,虽然时常被他嫌弃,可毕竟看着长大,心中还是疼爱且为之骄傲的。小伙子长得不赖,家世优良,性格阳光热忱,虽然有些愣可头脑不算差,至少学习成绩从来优异。理应在学校里不缺仰慕者,却偏偏单恋着一个看不上他的人。
对方眼光是不是也太高了点?
等过了九点,他准备完了早餐去叫岑星起床,推开门见着那个卷着被子还睡得沉沉的小朋友,心中又涌起了另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不接受,不见得是因为看不上,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不合适。
岑星很好,天真浪漫,通透纯净,身上有数不清的优点,会让人联想起许多美好的东西。就连犯起傻来,都显得特别可爱。
可他们毕竟差了十一岁。
当他在岑星这个年纪的时候,岑星甚至还没上小学。
昨天虞文洛问他有没有犯法,他赏了虞文洛一个暴栗。表面上不以为意,心里却无法不当回事。
岑星十七岁,即将成年,就算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早就不违背法律。可那依旧是不合适的。
虞惟笙回忆自己十七岁时,所相信的、思考的,曾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无一不透露着幼稚,甚至有些所作所为会让如今他感到羞耻。那是一个身体成熟,内在却依旧幼稚的,充满不确定的年龄。
岑星如今所坚持的,或许等他到了二十八岁,也会引以为耻。
他现在见过的风景有限,经历过的事交往过的人也都太少。当他处在那个年纪,很难意识到自己世界的狭窄,想法的不成熟。
虞惟笙作为一个更年长许多的成年人,有义务更为理智谨慎地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看着岑星的睡脸,想了一大堆。
接着开始自嘲。
虞惟笙你好理智,那你怎么不敢让他走。
去医院的路上,岑星紧张极了,全程眉头紧锁,摆在膝盖上的两只手都紧握成了拳。
虞惟笙只得不停地安慰他,说自己在网上有搜到一些相关的信息,一般而言这类小毛病是很好解决的,未来也不会留后遗症。
“轻松一点,”虞惟笙说,“会有这类症状有可能是因为压力大。你这样适得其反。”
岑星认真地点头,依旧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你是不是怕打针?”虞惟笙故意逗他。
原以为小家伙会立刻摇头否认,谁知岑星闻言竟愁眉苦脸叹了口气,还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他掏出手机。
“稍微有一点点,看到尖尖的针头我会很紧张。”
虞惟笙原本心里也藏着几分担忧,被他惹得笑出了声。
平日里多罕见的疑难杂症,到了专科医院,都能见到大量的病友。
候诊室里到处都是信息素异常的Omega,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抑制剂气味。那些Omega从与岑星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到五六十岁的中年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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