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穗看了看景行之,上前两步,弯腰至和地面平齐,诚挚道:景行之,之前的事,很对不住你。
景行之看见他这样道歉,心情复杂。因为他不可能跟李华穗,你想道歉的人都不在了。
假若当时景行之没穿过来,李华穗等人的局不过是对着一个意外去世的人。
意外离世的人,会去偷银子,多可笑?
所以原谅不原谅的,想想是真没意思。
不过景行之猛地想起,李华穗和朱达等人亲近,想来应该是知道是谁把人推进水里的。
他问李华穗:把我推进湖里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李华穗想到此事,回想起自己还曾恶劣高兴过,一边厌恶自己,一边如实道:是朱达推的。
我知道了,多谢。景行之点点头,又把目光落在李华穗身上,神色淡漠道:至于你,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结果了。
若是没其他事,我先走了。景行之说完,提步往饭堂走。
独留下李华穗站在原地,有些发怔。
李华穗低着头,捏着拳头,心情没有自己料想到的难堪,甚至也没有一点儿难受。
他未曾想到过,景行之会如此云淡风轻。
换做是他,大概先是仇恨,接着就是恼怒,最后哪怕自己成了山长的弟子,也不会放下的吧
因为他始终在意,被人伤害过,他会仇恨别人的恶意,会认为那些恶意不公。可景行之却好似超然物外一般,做自己想做的事,拿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好。
自己道歉不道歉,影响景行之什么呢?不影响,一丝也不影响!
李华穗握紧拳头,目光紧盯着景行之的背景。
他心道:你我日后,必会再会。
待到景行之背影消失后,李华穗转头朝着书院外走去。
书院里其他学子正在上课,因此路上都是空荡荡的,李华穗越走越快,生怕自己走得慢了。
直到走出书院内院,到了只住着书童和一些杂役的外院,李华穗才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身去了外院招待学子家人的茶馆。
说是茶馆,不过是一间比较大的屋子,摆放着十来套桌椅。柜台前还有个小二,负责卖茶水。
张启文给李母二人点了壶茶水,因为有人找他有事,结过账先走了。
李华敏坐在板凳上,端着一杯茶吸溜吸溜地喝着,目光好奇地四处打量。
李华穗看见娘亲和弟弟坐在中间处,快步走过去,道:娘,好了,我们回去吧。说完,他摸摸弟弟的头,要走了,想喝就快喝完。
李华敏一大口喝完茶水,李母拉着小儿,又去付了一回茶钱。
小二不肯,李母放下钱,让他下回别收张夫子的钱,说完就走。
走到茶馆面,李母问李华穗:大儿,你跟人道歉了,那个小公子怎么说?
李华穗低着头,没说话。
李母一看,以为他又不好意思,没说出口,心里一气手就拍上了李华穗的脑门。
你是个蚌嘴壳啊!做错了事,道歉都不敢开口了?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悔过了?李母训道。
李华穗心想,他知道的。他看一眼自己娘,说道:我说了。人家不是小公子,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家。
李母被说得一愣,回想起景行之的样子来。李母仔细一想,那衣服布料好像真的是普通的料子,不过人家穿出来像穿了绸缎似的,弄得她都没注意到。
李华穗由得李母在哪儿想女人的事,他抱起李华敏,跟弟弟说道:华敏,明日起我重新教你识字,等下半年就送你去进学。可好?
好啊!李华敏一口应了,接着又问,哥,你有空吗?
李华穗看着弟弟还有点泛红的额头,拿手轻轻地摸了摸:我会腾出时间来的,但你要好好学。
好好好!李华敏拿脑子蹭了蹭哥哥,有些害羞地道,等我以后学好了,给哥哥买一个黄金做的屋子。他最近老听见哥哥在念叨什么书中黄金屋。
李华穗楞了一下,而后笑着点头:好啊,哥等你送。
李母看着大儿一本正经地和小儿说话,笑了出声:那是书中自有黄金屋,要靠自己读书去挣的,买来的不算!
******
景行之用过饭,又回到了安静的学舍。
吴明瑞不在,屋子里只有他一个,整个院子的人又都在上课,看书或者是干别的什么都很清净。
景行之在床上,准备眯一个午睡,睡醒再看会书。
即使是躺在床上的时候,景行之体内真气亦在自己流转,慢慢地积攒在体内,缓慢增多。
他修炼的家传气术,早就在现代的二十多年里形成了身体自我习惯,经脉内真气会自己运转。这意味着,景行之不用刻意运转真气修炼,体内真气可以自行修炼,只是速度稍微缓慢一些。
有了这样的方式打底,景行之才能将心神投入到继续少年的生活中去。不然景行之会选择先去书院请个半年假,再回来上课。
但既然可以两边一起着手,景行之就可以顺带把要做的事一并做完。
细细算来,他目前还有两个麻烦朱达和张凯威二人。
这二人,朱达将少年推进水里,直接害命;而张凯威虽然只在幕后做推手,但事情和他也息息相关。所以这二人,都不能放过。
景行之摸着下巴,想着书院里都是人,且他不打算太高调,倒是不好行事。
要不且看这两人谁胆子大,先来犯太岁。朱达和张凯威都是小心眼,眼下朱达看起来对他不算恶意,也不过是因为张凯威拉走了仇恨,先看看狗咬狗也不错。
景行之睡了一觉,起来看了会书,而后屋子就被各种恭贺他被方启晨收为弟子的的声音霸占了。
消息传的这么快?景行之看着三五成群,蜂拥而来的陌生同窗们,面上笑容客气。
行之你次次考第一,我看山长收徒也必然是你!
对啊!别人算计也没用,还是真本事管用。
恭喜行之入得山长门下,听说你以后要去草庐学习,倒是少了一个共同讨论问题的人了。
行之,我听说山长在三人里选中你,你是怎么让山长看上的啊?
这些话听起来千篇一律,很没营养。景行之任由他们说了一会尽性后,就适时打断他们,问道:你们听谁说的啊?
是张凯威!他回去上课了,然后被人追着问,就把你被山长收为弟子的事说了!一位同窗老实说道。
第一个犯太岁的开始蹦跶了。
景行之眨了眨眼:山长是收了我为徒。他顿了下,又道:不过山长收徒不会如此草率,想来还要考察行之一段时日,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听了景行之的话,有些人当做耳旁风,有些人却是目露精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都是些聪明人,不过有的心思纯净,有些则聪明劲没用对地方。
景行之余光扫到那些表情,心里头挺高兴的,免费的煽动力啊,不要钱的。
笑着送走这些人,已经是日头快落下山了。景行之不由得想到自己另外的可爱同窗柳方。
景行之越想越失望,很失望地摇头:小方方可比你们可爱多了。
眼睛扫到吴明瑞的床铺,景行之才又道:明瑞兄是个好人。
*****
第二日。
早上六点景行之就爬了起来,他吃过早饭,爬上后山,辰时前一刻钟抵达草庐。
草庐名唤草庐,其实只有院门的顶端是庐草扎的,里面是一个极小极小的四合院,正对大门的是大堂,东西两侧都是空屋子。
昨日两间空屋子都关着门,今日景行之来却发现其中一间打开了门,屋子里摆放着两张学子们上课的课桌和矮凳,景行之猜那是用来给他读书的地方。
屋子里没人,景行之也不好进去,就坐在台阶上,从书袋里抽出本书,看上两页,闭着眼小声地背了起来。
他刚背了几句,就听到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慢而稳,微微有点沉,和景行之心里那个不怎么灵活的肿鱼泡眼方启晨对上了。
不过人没说话,景行之就把自己背的一段背完,这才睁开眼道:老师好。
现代的时候,老师是对授课教师的称呼。换到这个时代,被称呼李朝的时代,老师是专属于恩师的称呼,夫子可是对授课先生们的称呼。
方启晨摸着胡子,看着景行之道:比老夫早来,是尊师重道;早起背书,算是勤勉;为人,连曾为敌者都承认上佳。你觉得你还有那些地方不好?
景行之对老头的这一通夸有点摸不着头脑,心想这是什么考验,问自我认知吗?
景行之想了想,保险起见,答了个看起来莫名其妙的答案:学生觉得自己不太会挣钱。
他这么答,方启晨敢问,他就说自己苦到小方方了,要更为看重家人。这种人设,总不会有问题的。
方启晨瞄他一眼:说话爱拐弯抹角,这点不好。
景行之感觉自己还是年纪太轻。
说完这句,方启晨把景行之领到打开的东屋中去。
进了东屋,景行之才发现这屋子大有名堂,整整一堵墙都放着各种经卷书籍,还有绢布和竹简,看着让人望之生畏。
看了眼满墙的书海,方启晨眼睛亮了许多。
他转过身,面对景行之,说道:你有两个师兄,他二人是父子,都是帝王。只有你稍差些,不过你日后努力就可。
景行之却摇头,一本正经道:弟子不敢努力。
这要努力,得一门三皇帝,岂不是得造反了!造反,多累啊,他又没遇上暴|政。
方启晨听出他意思,笑了起来:想哪儿去呢!圣人在上,岂可言不敬国主之事。
问了两个问题下来,方启晨发现他这新弟子委实聪明。这种聪明,不是说诗词歌赋多厉害,而是处事聪明,脑筋拐得过弯来。
是个做官的好料子啊,方启晨想着,满意地看向新弟子:来说说你学问上的事吧,今年的秋闱心里可有底?
秋八月,乡试,又名秋闱,榜上有名者为举人。到了举人,才算是和普通人有明显区别。
景行之记忆里,小书生被授课的夫子们夸过多次。评语是必中举人,不过名次上若想靠前还不到火候。
景行之想了想,按照夫子们说的答道:夫子们说,中是能中,只是想要名列前茅,火候不够,八股上弱了些。
景行之说完,一阵儿风从门外溜了进来,打两人身上吹过,留下一阵初春的寒意。
方启晨立时咳咳了两声,摆手道:桌上有我写的书目,你先看过。就捂着嘴又咳了两声。
景行之起身,去给这老头儿把门窗给关了,屋子里瞬间变暗,不过没了涌动的风。
方启晨坐在软椅上,笑着自嘲:老了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把你带出来。
能的。景行之道,您看着就长寿。
我今年七十一了,可比那些早死的老头厉害多了。方启晨想着,颇有些自得。
他是两代的老臣,头一回给皇帝当老师的时候,他比皇帝还大不了多少;第二回 就驾轻就熟了,不比第一回战战兢兢。
那您起码能活到八十八,还有十来年呢。景行之扫了扫方启晨的脸,看着这老头明显的长寿相,安慰他道。
你小子嘴倒甜,先看书,到中午领你去我家吃饭。方启晨坐着,缓缓地闭上眼睛休息。
等方启晨休息好了,他就坐在另一张桌子前,拿出一份黄色的折子在折子上写字。写着写着,他抬头看了景行之一眼,然后纸上便频频出现了景行之这三个字。
景行之可不知道方启晨把他写到了折子里,他对着书目上的名字一一看过去。
在扫过一本本书名后,景行之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另外两张考卷上去。
他打开其中一张,目光在张凯威三字上扫过,然后快速地看了一遍,发现最底下评语有三个圈,一个三角。
随即景行之打开了第二张,这张写着吴明瑞,考卷结尾是四个圈。
这要是放到正式的考场上,考官的一个圈,意味着一个考官认为你可以中,三角就是有待考虑。
这考卷上的内容,便是这回书院月考的内容。吴明瑞四个圈,还排第二?
景行之看着上面的字迹,心内真的震惊了。敢情张凯威也是被玩了!
方启晨给他看的东西,肯定不是假的。所以正常程序来说,吴明瑞才是这回的第一,那么张凯威拿不了第一,就和朱达的矛盾不会产生,偏偏张凯威跳过了朱达,拿到了第一!
景行之抬头,直接问方启晨:老师,这两份考卷是
嗯?方启晨眼睛眯起,目光落在那两份考卷上,考卷啊,给他们点小教训。
景行之听着小教训三个字,不由得想到先前罚抄书之事。当时景行之就在想,这老头严苛的名声对不上,听了吴明瑞的分析,才稍微觉得合理了点。
结果现在看来,抄书是掩人耳目、混淆视听的,背地里直接拆散朱达和张凯威的小团伙,才是方启晨做的处罚。
所有那日围去景行之学舍的人,只有朱达和张凯威是头目,其他都是附带的,纵是在甲字班,也不过是鸡首,中举人都很难那种。假如昨日景行之没被方启晨选中,方启晨如此行事就相当于给景行之解决□□烦了。
而且,一切都无人知情。桌上这两份带评语的考卷,是复抄过来的,原卷上并无痕迹。
景行之想通了,服气道:多谢老师。
方启晨看着小弟子笑笑,轻轻地咳了一声,只道:看书。
好。
景行之埋头,继续啃书。
方启晨给的书,上面都是带注解的,算是在不断地开阔思路,啃起来很慢,但收获很大。想必在书上留下注解之人,对书册研究很深,才能留下数多精干之语,让人看后觉耳目一新。
景行之一看,两个时辰飞快地过去。
方启晨慢悠悠地写完了信,还给景行之翻出了几本新的书,期间甚至出了东屋,在院子里打了套五禽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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